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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燕一到学校就亟不可待的给新平写了封信,寄到李家垭村学校去,主要内容是说如果这段时间有人来找你谈论咱们两人的事,你要勇敢地承认,但是不要与他们发生争执,把这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说都是向燕主动要和你好的,他们若是说些粗俗的脏话,你也要忍住,千万不能义气用事和他们争吵或者打闹起来,就凭你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的,一切等我实习回来后我会妥善解决的,还有告诉你父母,如果有人到家里去说什么,叫他们别相信,也不能答应什么条件,就说这事孩子们自己的事,人大了也管不了,我就怕他们二老受到伤害,切记。
向燕把信寄出去后,还是不放心,琢磨着新平看了信后会感到恐惧,会担心自己的处境,他会为了自己着想,会顾忌父亲的面子反而私下里答应舅舅他们的一些事,于是她立刻又给新平写了第二封信,里面再一次的表白了自己的爱,写了许多糖言蜜语,海誓山盟,说现在正是考验我们爱情的关键时刻,跨过了这个坎,我们俩就会迎来美好的未来,否则将遗恨终身,不经风雨怎见彩虹,好事多磨嘛,希望我们两人彼此鼓励,共同度过这艰难的时刻。
开学不久,双峡镇文教专干突然来到李家垭村上,在村上李支书家里吃过饭后才来到学校,这是杜新平在这里当教师后他第一次来学校视察工作,名义是视察工作,实际是来完成镇书记李秀洪交给他的一个秘密任务,教育专干以前也是一名教师,由于有个亲戚在县**里工作,和局里的人比较熟悉,加上和领导走动的近,就提到镇上当了专干,他知道民办老师的艰难,所以到学校来后先没有提杜新平与向燕的事,而是先检查了教学工作,了解一下他生活上的困难,突然有领导来嘘寒问暖,新平心情十分激动,如同见到亲人一般,下午非要留专干吃饭,也没什么菜,他跑去村民家里借了一块肉回来煮了,买了一瓶白酒,盛情难却专干也就在新平这里喝了几杯。
半斤酒下肚后,两人就无话不谈了,专干问了一些新平和向家人的关系以及家里的情况,最后专干关心地说:“杜老师、你是个实在人,现在还年轻,人生的路还长着哩,今天当哥的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不知你爱不爱听?”
“你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前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杜老师,我的话你别介意,觉得咱们两个能谈得来才这样说,没有一点侮辱你的意思,小杜呀、依你现在的处境能和向燕比吗,你们家能和向家比吗,不能吧,而且向燕的哥马上就要成为县委书记的女婿了,今后的向家可就是咱们县上有权有势一等一的豪门大家了,你们两家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咱们老百姓谈婚论嫁都要讲究个门当户对,这是有道理的,就像这马和狗不能乱配一样,这话丑理端呀,向燕这样的姑娘毕业后肯定在县上最好的单位上班,人又漂亮、工作也好、家里有权有势的,你说县上多少领导的公子想攀向家这门亲事,到时候你能竞争过那些人吗?所以我认为你和向燕不合适,还是早点放弃为好。”
新平叹气说:“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为了燕子好我也多次提出过算了,可是她就是不同意,说深了还不高兴,要死要活的我也没办法,她既然这样真心对我好,我就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呀。”
“唉你这小伙子到底年轻呀,向燕与你是同学,她心地善良,与你分手后怕你承受不了,怕伤害你,但是你要舍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呀,她现在还在上学,没进入社会,思想还很单纯,等进入单位工作一段时间后是人都会发生变化,就会变得十分现实,那个时候你们两人的关系将如何继续呢?还不是要分开吗,与其那个时候吵闹着生气地分手,还不如你现在主动的离开她,这也是给向燕一个台阶下,同学关系也不至于搞得都很尴尬,你细细想想。”
新平的脑子里在激烈的斗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专干见杜新平思想有了反应,他又给新平扇风说:“我可听说了,为了你们两人的事,向校长要和女儿断绝父女关系哩,这说明向家人绝不会接受你这个女婿的,你想啊即便是你和向燕以后成亲了,向家人不和你们来往,向燕跟着你吃苦受累不说,还要受到社会上一些人的指责和嘲笑,你说这人活的还有什么意思呢?你这不也是害了向燕吗?还有啊,你知道向燕的二舅吧,你这个工作也是他给你安排的,他给我悄悄地说了,如果你主动的不再和向燕来往,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他可以帮助你,给你评个县上的先进民办教师,或者评个教学能手,以后遇到机会就可以给你转正,成为一个国家干部,吃上了商品还有固定的工资拿多好啊,但是你若是不听李书记的话,继续和向燕偷偷来往,李书记发起火来那可是挺害怕的,你和向燕不仅成不了,转正也就不可能了,他一句话你这个民办老师也别想再干了,凭向家人的势力可能连你们家里人也要跟着遭殃呀,唉、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当哥的可是为你着想啊,你权衡一下利弊好好琢磨琢磨吧。”
杜新平喝点酒,脑子一发热,觉得他说的话都在理上,向燕跟着自己那就是跟着吃苦,这不仅是物质条件不行,更重要的是精神上要受到家里人的指责还有社会上人们的热讽冷嘲,为了燕子好,为了家里人平安,自己还是忍痛割爱主动地和燕子断绝关系吧:“我听你的,以后不再和向燕来往了,并且有机会我会劝说燕子离开我的,请你转告向老师他们,叫他们放心吧。”
专干见新平答应的如此之快,心里还有些疑惑,便问:“杜老师,就这些吗?你没有其他要说的吗?比如和向家讲点条件,让他们给你点补偿?”
“我给你说心里话,之所以这么做绝不是为了你刚才讲的那些条件而动心的,我是觉得你讲的真的有道理,是为了向燕今后生活的更好才答应这么做,若是交换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也比不了我与向燕的情意重,我就是死也不会拿我们的感情来交换的。”
专干听后叹口气说:“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我这下明白了向燕为什么这么爱你的原因了,唉,滚滚红尘中有几件事能随人心愿呢,你们各自保重吧。”
专干回到镇上把与新平谈话的结果给领导讲了,李秀洪先夸他事情办得好,同时心里也怀疑,那个穷小子能什么条件都不提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他会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呢?李秀洪对专干说:“那就看看那小子的表现吧,刚好这段时间我们要忙向涛与章书记千斤的婚事,没功夫搭理他。”
向燕一直没有接到新平的回信,在医院实习很忙,也不可能请假回去看他,她猜想一定是出事了,根据前面向刚讲的情况定是舅舅给新平使加了压力,让他不敢给自己回信,但是向燕细细想来杜新平不是那种胆小怕事容易屈服的人,即便是有什么事他也会给自己回封信,说明自己的看法呀,向燕最后猜测一定是新平没有收到自己写给他的信,否则不会这样的。
向燕的怀疑是对的,李秀洪偷偷地给李家垭村的李支书说,叫他把杜新平的信都扣下来,然后交给镇党委检查过后再给杜老师送去,李家垭这样的偏僻小村庄,每周邮递员只来一次,大部分的信件都给了村支书让他再转交给村民家里,一般不会出错,但是镇上李书记的指示谁敢不听呢?
一个月后向燕突然接到一封信件,一看是新平写给自己的,她激动万分,迅速打开一看,内容很短只有几句话,说我在学校一切都好,勿念,近来在闲暇之余仔细地思考了我们两人的事,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这样你很累,我也很累,压力太大我有些承受不起了,所以我决定我们还是彼此放过对方,各自去寻找适合自己的生存空间,向燕看完顿时如五雷轰顶,她不知道家里人是这么做的,但是可以肯定新平没有接到自己的信,向燕当然不信新平信里的鬼话,想着定是舅舅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胁迫新平,他不得已才给自己回这封信的,燕子的心很痛,在流血,痛苦之后她又试着给磨子沟新平家里去了一封信,希望新平能看到自己的心声,她只简短地写了几句话:看来我给你写的信你是没有收到了,也怪我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收到你的信实属不易,你写的那些绝情的话我不怪你,知道你收到了威胁不得已才这样写的,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讲了,我现在实习很忙,没时间回来,希望你坚强的挺住,一切等我毕业回来再说,最后我只说一句,如果你要和我分手了,那么我的天空就会倒塌,我觉得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这一周末,新平存了两天假回家去看望父母,顺便在帮家里干点体力活,晚上吃完饭后桂芝一脸沉重的把燕子写给儿子的信交给新平,并且不解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燕子怎么会把给你的信寄到家里来呢?”
新平接过信来看过后吓得心惊肉跳,他只简单地给母亲说自己最近很忙,没有给她写信,燕子多心了就把信寄回家来了,桂芝还说儿子:“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燕子的一片真情,多痴情的姑娘哟,说真心话来我都害怕呀。”
新平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不知怎样给燕子讲,考虑再三只能在信上承认自己错了,让她安心实习,自己这边都好,让她不要操心,他在学校等她回来。
向燕接到信心里得到了安慰,可是近来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常,开始以为实习太忙太累,加上心情不好,所以身体出现了一些不适应,她也没在意,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但是突然注意到自己怎么很长时间不来月事了,这一惊可是不小,难道自己真的怀孕了?渐渐地她发现怀孕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这下可怎么的了,一时间搞得措手不及,也不敢告诉任何人,为了得到证实,她抽空到一陌生的医院去做了一次检查,确诊就是怀上了孩子,她只好偷偷地隐瞒着,一旦事情让人知道,不仅实习不成,可能连毕业都困难了,那自己这三年学算是白上了,更为严重的是,家里人怎么能容得下自己做出这样辱没家风丢人现眼的丑事呢?他们会认为杜新平欺负了向家女人,给向家抹了黑,找人打他个半死也不是没有可能,她也不敢告诉新平,怕他一时冲动,扔下工作跑到陇中市来找自己,那就有可能露陷了,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冷静,向燕一直在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五一节按说她也能请假回去参加大哥的订婚仪式,但是怕被人发现就推说实习忙走不开没有回家,天气逐渐变热,穿的衣服也渐渐少了,自己的腹部也慢慢地有点胀起来,越来越不好隐瞒了,在医院里她每天都穿着紧身衣服上班,十分的辛苦和劳累,现在只希望尽快实习结束,早点毕业回家。
五月下旬,突然接到通知她们的实习便提前一个月结束了,学校给她们做了鉴定,发了毕业证书,并进行了分配,这对向燕可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想想马上要回家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她就无比的激动,但同时她的心情又十分的沉重起来,回家后将要面临一场艰巨的斗争,该如何给家里交代怀孕的事呢?她琢磨着也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契机,刚好用怀孕的事与父亲摊牌,父亲一生视名声如生命,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了,为了面子也许他就会同意自己和新平的亲事,若能这样又怎么不是件因祸得福的好事呢?等学校的手续一办完,她一刻也没停留,提上行李就回阳山县了。
看着桌子上工工整整摆放着的毕业证书,向怀德心里十分的欣慰,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他对女儿说:“燕子,你和你哥都很争气,咱们作为农村户口,按以前的政策就不可能找到正式工作,吃上商品粮,现在虽然父亲也有些关系和能力可以给你们找个工作,但是你们自己努力凭本事挣到了铁饭碗,这碗饭你们吃的硬气,咱们向家人腰杆子也直,我这个当父亲的为你们骄傲,回来后工作单位你就不用管了,我回头给你安排好,咱们县上最好的也就是县医院了,你就在那里上班吧,单位先给你分一间房子住,过度一下,接下来就是考虑个人问题了,前段时间你二舅说的法院的那个小伙子,我都见过人了,小伙很不错,一表人才,事业心强,在单位很受重视,家里条件也没得说,我们就等你毕业回来见面哩,等你休息两天后找个时间你们俩见个面,以后就自己谈了,这两天你得去见见你的嫂子,她们订婚你也没回来,处于礼貌也该去拜见一下。”
向燕在父亲说话时两次就想插话说说自己的意见,但刚回来,不想把与父亲的愉快的气氛搞僵了,所以就暂时忍不住没说,向怀德从刚才给女儿说介绍对象时燕子的异常表情上判断出她与杜新平并没有断掉,至少还是藕断丝连的,此时他也不想与兴致很高女儿争论,他与向涛早就拟定了一个计划,让燕子回来后多多地和章一文接触,让一文那富裕精致的生活占据燕子的心里,高贵的气质、时髦的服饰、浪漫的生活哪一个女孩子不会动心呢,这样燕子先有个感官上的接触,让她羡慕富足有品质的生活,时间长了她自然就会做出比较,认清楚她与杜新平一个没见过世面山里的穷光蛋在一起就是浪费生命,就是自找苦吃,从而她会主动的离开杜新平,融入现在向家人的人际圈子之中,向怀德和向涛认为这个办法比李秀洪那种粗俗野蛮的方法更为有效和文明,也更容易让燕子接受。
向怀德出门后就去找了向涛,说燕子回来了现在我屋子里,没事你叫上她去见见一文,尽量把她留在城里别叫她回双峡去了,向涛立刻就给一文去了电话说燕子回来了,如果没事的话想带她去找你玩,这也是提前与一文说好的,一文也很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小姑子,就让向涛带燕子到家里来玩,放下电话向涛就来到父亲屋子,兄妹两简单地问候几句后向涛便对燕子讲:“还没见过章一文吧,她现在家里,叫咱们过去玩,你们两顺便认识一下。”
向燕早就想见见这个阳山县里传说中的美人,高兴的跟着哥来到章家,章锦山和李秋芸上班还没回来,敲门后不久小蓉来开的门,燕子一见便叫:“嫂子好。”
小蓉羞的脸一下就红了,忙摆手,向涛立刻说:“不是她,错了。”
他们来到宽大的客厅里,先是这富丽堂皇的装饰就亮坏了燕子的双眼,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目不暇接地观看这屋子里没一个新奇的装饰和摆设,此时一文穿一件天蓝色丝绒长裙,高挽发髻,香肩珠圆玉润,秀美光洁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精巧的金灿灿的项链,从楼上飘然而下,翩翩如仙女下凡,见得这惊鸿一瞥向燕竟然呆在原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还是一文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说:“你就是燕子吧,还是你们向家出人才,不仅学习好有本事,长的一个比一个标致,听说你和志武还是同学。”
一文的手一拉上她向燕就感觉到温润柔软与众不同,她低眼看去自己的手和它握在一起显得多么的不堪,单看这样的手就让人爱怜不够,不由得她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回答一文说:“噢,我们高中一个班。”
一文叫:“小蓉,给燕子冲杯咖啡吧,坐,来坐这边。”
见到大理石的茶几上摆放着几样新鲜的没见过的水果和一些糖果,一文先拿了一个香蕉来,然后又放下换了一个给燕子说:“这个你一定没有吃过,尝尝。”
燕子接着说:“这不是苹果吗?怎么这么红,真的是红的发黑了。”
向涛说:“这不叫苹果,叫蛇果,美国进口的,要几十块钱一斤哩。”
“那我可不敢吃,一个果子就要我一个月的生活费。”燕子正要放下,一文拦住她,并对向涛说:“你也真是的,说这个干嘛,燕子别听你哥说,尝一个。”
向燕不好意思放下就拿在手上,小蓉端上来一杯热咖啡放下,又问一文和向涛喝啥,一文说:“我这会儿不想喝,小蓉这是向涛的妹妹叫燕子,你们认识一下。”小蓉和燕子相互看看对方点点头。
见燕子有些拘束,一文也拿起水果来给了向涛一个说:“来,你也吃一个,咱们都吃点。”向燕这才开始和他们一起吃起来,稍坐一会儿一文说:“燕子你跟我到楼上去,我那里有几件新衣服,买来也没穿过,咱们第一次见面姐姐也没准备什么礼物送你,就选一件衣服作为见面礼吧。”向燕不去说:“嫂子不用了,按说当妹妹的来看嫂子应该送礼物给嫂子才是,我竟然空着手来了,简直不好意思,怎么反过来让嫂子给我礼物,还是算了吧。”
一文拉上她说:“瞧燕子这嘴可真是会说话,你现在还是学生,等你以后工作了,拿上工资后再说吧,唉,我可是真心想送你衣服的,有两件衣服我觉得你穿上一定和身,比我穿上好看,走跟我上去试试。”
向涛也在边上说:“燕子,你就跟着去试试吧,你嫂子这人实诚也很执拗,她想送你东西说明她喜欢你,要是不拿就闪了她的手,她会不高兴的。”
向燕只好跟着一文往楼上走,到了一文门口见到几盆花,向燕便问:“嫂子,这是什么呀,我从没有见过,挺好看的。”
一文指着大盆宽叶子的花草说:“这个叫什么君子兰,是从日本进口过来的,听说要几百上千元哩,这个叫文竹,你看它纤柔多姿的身态多可爱呀。”
“好看到是真的,可是这么贵谁养的起呀,看来花草也是分贵贱的。”
“听说这还是便宜的,君子兰贵点的要几千上万元,上品的要十几万哩。”
向燕直摇头,见到一文房间如此的豪华与干净,向燕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一文给她一双拖鞋叫她换上再进来,向燕迟迟不换说:“嫂子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我怕把房子弄脏了,要不你拿出来到下面去试。”
一文嗔怪地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嘛,是不是嫌我叫你换鞋了?要不就不用换了,直接进来吧。”向燕见嫂子这么说话就换了拖鞋进了屋子,一文打开自己所有的柜子,燕子惊讶地问:“嫂子、这些都是你的衣服吗?”
“是呀,这些只是一部分,是我现在的,还有过去的一些旧衣服,放在那边的屋子里,也不好意思送人都堆在那里,这些都是新的,你喜欢什么试试。”
“嫂子,今天我算是开眼了,我们一家人也没有这么多的衣服,这些衣服穿几辈子也穿不完哟。”
“燕子,你这是老观念,现在谁还会把一件衣服穿烂了才扔,穿几天觉得不合适了就不要了呗。”
“这不是新老观念的区别,是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
一文没有接这话,她从衣柜里选了几件衣服给向燕:“这些买回来一次都没穿过,买的时候觉得挺好,回来后就忘记了,你试试如果合适就拿上。”
向燕试了两件后说:“嫂子,你这些衣服太时髦了,我穿不出去。”
“瞧你这啥思想嘛,都八十年代了,还是这么保守,女的就是要穿的时尚点,你这身材也好人又年轻正是穿衣服的黄金年龄,我看刚才两件都很不错,就拿上穿吧,我给你讲,等你上班了,就要穿的漂亮些,这样大家才会高看你的。”
她两人下楼后向涛就说想去看看房子,一文说正好一块去,顺便下午找个好饭馆咱们给燕子庆祝一下,走时一文给燕子抓了许多糖果说这些都是别人从**带回来的,国内还买不上,又叫来了小蓉说下午就不回家吃饭了,让父母不要等自己了,然后拿上精致的坤包,三人一起出门去了。
在阴水河边上游一处,县上为了给**的老干部解决住房问题,财政拨款修了一栋五层高的住宅楼,以李秋芸的名义要了一套,给一文和向涛结婚用,最近正在装修,新房有上百平米,这在阳山县是少有的几栋高档住宅楼房,从征地拨款以及分配房屋都是秘密进行的,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怕影响不好,所以一文一般不来,一切都是向涛在这里照看着,今天向涛让她们来一方面是看看这两天工人干的活咋样,还有就是叫燕子瞧瞧,让她产生羡慕的心里,她们来到房间后,几个工人正在做吊顶,向涛带着燕子细细地介绍了一番,这种单元房在落后的山区还很少见,也就是这两年才兴起来,向燕过去还没见过,听到哥哥的介绍,她感到新奇,特别是在家里有水有电,有阳台可以晒太阳,更方便的是不用到外面去上厕所了,向燕真是大开了眼界,连连夸赞这样的房子住着舒服,生活品质高,向涛和工人商量问题时,一文和向燕站在另一边等他,一文就问:“燕子,回来工作后,接下来就该找个好对象了,以后想住这样的房子还是很容易的,听你哥说谁给你介绍了一个法院的小伙。”
向燕急了:“嫂子,别听我哥胡说,我有对象。”
“听你哥说你和一个姓杜的小伙好,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他家在山里什么也没有,他本人也没有工作,当个民办老师还是你舅舅帮他找的,我认为燕子你对他已经够好了,千万不要对他有种负罪感,趁着现在回来工作,早早地和他做个了断,从新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个人问题一定要认真对待,决不能草率行事,不能图一时之快而误了自己,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慎之又慎。”
向燕听得很不舒服,自己和嫂子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不了解对方,一定是哥让她来说服自己的,便问:“嫂子你说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成为对象呢?”
一文想了想才说:“这好像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吧,不过我想首先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人,两个人性格和的来,有共同的爱好,要相互信任,再下来就是两家的条件要差不多,大概就这些吧。”
向燕又问:“嫂子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看上我哥什么了?我们家的条件和你们家比可是要相差一大截哩。”
“我觉得你哥挺优秀的,他学习好有上进心,对我也好,家里条件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乎这些,燕子你们家的条件也不错呀?”
“嫂子我和你的看法一样,我找那个对象也十分优秀,甚至于有些地方比我哥还要出类拔萃些,人不仅实在,而且重情重义,我很喜欢他,这样有错吗?”
“比你哥还要优秀,那他怎么连个学校也没有考上?看来连你也比不了的,而且听说他家里很穷,也没个正式工作,以后你们怎么生活呀?”
“他没有考上大学谁也不知道原因,不过他现在读函授大学,前面考试都很优秀,等他拿上毕业证后国家就会安排工作了,家里穷是事实,但是凭他的聪明和努力会改变的,嫂子我们家和你们家比起来也很穷,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哥呢?”
燕子的话让一文无言以对,是的她说的都在理上,自己还能说什么呀,他们离开时,向燕先下了楼,向涛叫住一文在后问她:“我看你们说了很久,都说啥了,我让你和她谈的那件事说了没有,怎么样啊?”
一文盯着向涛看了一会儿说:“也许燕子没有错,她有自己的思想,我想你以后也别管她了,有可能还是去劝劝老人吧,燕子的事让她自己处理为好。”
向涛奇怪地问:“她给你说什么了,怎么替她说起话来了?”
一文再没回答他,向涛心里纳闷也不好再问,接下来三人再也没有多讲什么话语了,在街上找了个酒店吃了饭,花了一百多块钱,向燕觉得她们太浪费了,但是初次和嫂子见面又是哥哥拿的钱就不好多嘴了,向涛要送一文回家,一文没让送,说燕子刚回来你还是送她先回学校吧,我想一个人慢慢走走。
回到学校后向涛就问:“你刚才在新房里和一文都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呀,她一直在给我介绍你们那个高级屋子,我都目不暇接了,哪有功夫说别的。”
向涛知道燕子没讲实话,否则一文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的,向怀德回到屋子便问她们吃过晚饭没有,向涛不高兴地说:“在街上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向怀德倒是没有观察出儿子的变化来,他主要盯着燕子看,向涛走后他就问:“见到你嫂子,怎么样呢?”
“那还用说啊,极品的媳妇,我哥有福呗。”
“就这些吗,看没看到你嫂子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呀,难道你没有感触,一点也不羡慕吗?”
“有感触,但不羡慕,各人有各人的条件和生活方式,她过她的富贵生活,我过我的穷家日子,一点也不眼热,说真的我们县上也就只有一个章一文吧,那能都想着和她比富贵呀,可能吗?”
“你说的倒是事实,不过燕子你完全可以得到这样悠闲富裕的生活,只要你和杜新平······”
向燕立刻打断了父亲的话:“爸,我给你说过了,我和杜新平一直很好,他也是你的学生,他不仅有本事、而且诚实善良,就是家里穷点,他现在函授大学也快读完了,他有理想,还想再考研究生,我相信他一定会取得成功,将来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你为什么总是反对我们在一起,难道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吗?”
见女儿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一副冥顽不化的样子,前面做的一切工作全都白费了,看来想用说服教育的办法已经毫无用处,现在竟然还怀疑起自己来了,提起那事向怀德就象是一个贼在偷东西是被众人抓住了,人脏具获,已无地自容,他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叫到:“老子今天就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和杜新平好,不信咱们走着瞧。”
向燕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过为了自己的爱情她也没有示弱,否则将要永远失去自己心爱的人了,情急之下她就记起来在实习时想好的一招,以此来逼迫父亲屈服:“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
向怀德就象挨了一闷棍,当时说不出话来,惊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女儿,瞬间地就晕厥过去,倒在椅子上,向燕吓坏了,她忙把父亲背到床上,先摸摸他的脉搏和心律,看看瞳孔觉得一切正常,就坐在边上陪着他,一会向怀德醒来,燕子递上一杯水,他没有接,横眉冷对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向燕把水递到嘴边,他紧闭双唇,很久以后他只说:“去把你哥叫来。”
“爸、有啥事你就只说,和你开个玩笑至于气成这样吗?”
向怀德还是不理女儿,只说说把向涛叫来,燕子无奈只好去叫哥,向涛听到父亲叫自己很不耐烦的说:“又有什么事非得要叫我去不可,你和爸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呀,和他开个玩笑,现在不理我了,要叫你去给他撑腰。”
“明明知道爸爸是个严肃不爱说笑的人,你开什么玩笑嘛。”向涛跟着燕子来到父亲屋里,见父亲脸色煞白,看样子气得不轻,就问:“爸,你怎么了?”
向怀德冷冷地对女儿说:“燕子,你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再给你哥说一遍。”
“爸说什么呀,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向涛转身问:“燕子你刚才说啥了?”
向燕倔强地说:“没说什么,就一个小玩笑,你们别管了。”
见女儿一直坚持说是玩笑话,向怀德将信将疑,此时时间也晚了,向刚也快下晚自习,就不好再追问,来日方长再说吧,他淡淡地说了句:“最好是玩笑话。”就让各自去休息,向涛虽然不知道燕子开的什么玩笑,看的出来一定是几句十分惊悚的言语,否则父亲不会这样的,他指着燕子的鼻尖说:“你就是个搅屎棍子,搞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向燕心有余悸,也没在乎哥哥的恶毒言语,转身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去了。
次日一早向怀德睡不着就早早地起床,来到向涛的宿舍,向涛还没起来,给父亲开了门后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啥事这么急呀,向怀德关好门后小声说:“你今天抽时间给你二舅去个电话,让他尽快到城里来一趟有事商量。”
向涛不解地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要让他跑一趟?还有昨天晚上燕子到底说什么了,看吧你气成那样?”
“叫你二舅来就是说这事的,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伤风败俗的逆子,这要是传出去今后向家人的脸面可就丢尽了,燕子说她已经怀上那个杜新平的孩子了,这还得了吗。”
向涛惊愕不已:“不会吧,燕子不是说是句玩笑话吗,也许她真的是开玩笑,试探你对她的态度,也是以此来威胁你,逼你退让,答应她的要求。”
向怀德摇摇头说:“不像是玩笑话,我也从不和她开玩笑,另外哪一个姑娘家的用这种事来开玩笑的,一定是真的发生过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你二舅不是说这事早已经解决了吗,杜新平已经答应不再和燕子来往了吗,难道他是在骗咱们,所以把他叫来细细问问,商量一下对策。”
向怀德回到宿舍时向刚已经上课去了,向燕已经把早餐买好,昨天的争执留在父女心中的阴影还没有消失,向燕恭敬地给父亲端上稀饭和包子,并且等待着父亲的再次训斥,向怀德知道现在教训女儿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必须要上强有力的手段才行,他只问了句:“小刚呢?”
“吃完到教室去了,爸我想今天回去看看我妈。”
“你先别回去,等着这两天有空了我带你去卫生局先个报到,等待分配。”
“报到的时间还早呢,我们是提前回来的,我想先回去一趟,然后再来报道。”
“干啥事情别往后拖,既然回来了就早点去报到,也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向怀德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碗,擦了擦嘴整理一下衣帽开会去了,向燕虽然想着杜新平,但是父亲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先去报到,然后再回家去,这样从容些,多的时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再等等吧。
李秀洪接到向涛的电话后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敢耽误找了个便车就到了县城,他先找的向涛,然后才把向怀德叫到向涛的宿舍来,三人密谋,李秀洪愧疚地说:“姐夫、我想向涛说的有道理,燕子就是编个瞎话来让家里人承认她和那个穷小子的婚事,燕子咱们知道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姑娘,另外我想那个穷小子也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想找死呀,还有我一直找人盯着他,一直在李家垭村上,没机会和燕子见面呀?”
向怀德还是摇摇头:“我的话你们怎么不信呢,我看燕子说那话时的神态不像是在说假话,这丫头还没说过假话哩,你们看该如何解决呢?”
三人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好半天,最后还是向涛先开口:“这无非就是两条解决办法,一是咱们妥协,答应她们在一起,这样可以避免这丑事外传,另外就是来硬的,就是怀了孩子也不同意,咱们可以去告那个姓杜的,告他犯了流氓罪,说他强奸了燕子,叫他蹲监狱,不过这样做虽然可以出口气,但是事情可就闹大了,对咱们家形象也不好,外面什么难听的话都可能说出来,另外燕子的名声也毁啦,怕是以后就难找对象了。”
向怀德阴沉着脸,默不着声,李秀洪说:“第一种方法可以保住名声,但是太便宜那小子了,咱们这口气可就出不来,今后燕子跟着他吃苦受累,咱们家里能眼看着不管吗?第二种办法倒是可以出口气,但是以后这名声就不好了,不过向涛说的第二种办法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按你说的那样去告他,让国家的法律来制裁他,还有就是咱们不去告他,就用我们农村人自己的办法来整治他,他们家不是穷吗,咱们就找一些人去家里闹,把他们家砸了房子拆了,叫他们没法生活下去,逼他们离开阳山县,到外地流浪去,我再找人把那穷小子暴打一顿,卸他一条胳膊一条腿,让他成个残废人,下半辈子只能要饭活着了,这样咱们既可以出口恶气,也保住了名声,一般人只知道两家人有点仇怨,不知道具体细节,燕子也不会背负很大的精神压力了。”
向涛问:“舅,这样不好吧,杜家人会不会告咱们滥用私刑?”
“这个你就放宽心,他们到哪里去告,公检法咱们都有关系,谁会搭理他们呢,在咱们那一带还没有他们杜家说话的地方。”
向怀德开口了:“这些到是其次,我考虑的是咱们这样做,燕子会有什么反应呢?她到时候和我们闹僵起来可如何是好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处理呢?”
向涛说:“她若真的怀上了那个姓杜的孽种还是要趁早打掉,留着干嘛?”
李秀洪说:“姐夫,咱们做这些事都是私下里进行的,燕子怎么会知道呢,即便是她听上几句话,那也不要紧,燕子心软,跟她妈感情好,到时候让我姐哭着、再闹一会,当着燕子的面假装不想活了,来威胁她,你们说燕子还能怎么样呢,咱们是为了她好,时间长了那个劲头也就过去了。”
课间休息时间,向刚跑到父亲的宿舍来见到燕子就问:“姐,你干什么坏事了,舅舅都来找你了。”
向燕纳闷问他:“我刚从陇中市回来舅舅来找我干啥,你别骗我,小心打你。”
“你还不承认,算了我上课去了。”
向刚虽然有些乖张,但是这话向燕还是十分的在意,她一把抓住他说:“好好我相信你,快说,舅舅在哪里,他为什么来找我?”
“想知道还不给我意思意思。”
向燕瞅了他一眼:“我现在身上没钱,不过我马上就要上班了,以后有了工资每个月给你零花钱怎么样,姐姐说话算数,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那好吧,先记着,我上课前碰到舅舅了,他说是来找哥的,我问他找哥干嘛,他说是哥打电话叫他来的,还说是关于你的事,再问他就不说了,就这些。”
向燕心里顿时害怕起来,从这两天父亲的态度来看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要出大事,她猜的出来并不是哥叫舅舅来的,而是父亲指示哥这么做的,现在该如何应对呢,她心烦意乱,感到孤单无依无靠,此时最想见到新平,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有所安慰,这辈子就是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再也待不住了,她给父亲留了张纸条“爸:我回家看我妈去了,过两天回来。”随后拿了一点行李不顾一切的离开学校,匆匆来到汽车站乘坐上去双峡镇的班车。
李秀菊在家里很忙,一要做好生意,二要收拾好儿子的新房,虽然离十月还有几个月,但是这活赶早不赶晚,说不定哪一天当家的和儿子回来不满意还得改动,燕子突然回来让她始料未及,三四个月没见到女儿了,这次回来她只感到女儿胖了点,想必是实习生活好,她很开心,多余的也没想,哑巴对燕子回家更是高兴至极,他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家里虽然摆的凌乱些,但是燕子的屋子他收拾的整整齐齐,哑巴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可以听见声音,观察人心细如发,特别是他喜爱的人更是如此,也许存在着心灵感应吧,这次燕子回来他有点一样的感觉,燕子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显得有些紧张和疲惫,行动笨拙,不像以前那样像一只小燕子轻快的飞来飞去那么的自在,她眉宇间堆积不少的忧伤,顾盼时带着谨慎,说话时支吾不清,这些都没有逃过哑巴的眼神,他很为燕子担心,自己也有些心慌起来,似乎有只猫在心里乱抓般的难受,吃过晚饭后燕子说累了,哑巴给她打来水洗漱完毕后就叫她早早地睡了,他自己干完了活,关了灯,静静地坐在燕子门口抽起了纸烟。
一阵敲门声惊动了他,掐灭纸烟去开了门见是李秀洪,先问姐姐睡了没有,哑巴比划着指在后院的屋里,又问燕子回来没有,他又比划着说已经睡了,李秀洪就说别吵醒燕子了,自己轻轻地去了姐姐的屋子,见他神秘兮兮地样子,而且他很少这么晚时间来找嫂子,哑巴料定他来与燕子有关,哑巴也顾不了其它就悄悄地来到嫂子的窗口下静静地听了起来。
李秀菊忙活一天有些累了,正准备上床休息,听见弟弟来了,想着定是有什么大事,就开了门让他坐下仔细听着,李秀洪就把今天到城里去与姐夫向涛谈的事给姐姐讲了一遍,他也是想让姐姐了解一下情况,今后配合好自己的行动,李秀菊听后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早就说过燕子这丫头性子犟,不行就依了她,都不听我的,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做出这等丑事来,可叫我们怎么见人啦。”
“姐你先别急,燕子到底怀没怀上娃娃只是我姐夫的猜测,燕子可一直说是和我姐夫开玩笑,这事你先别声张,她现在既然回来了,你明天好好地问一下,母女间说话方便,如果真的是和我姐夫开玩笑的话,那咱们就不能冤枉了她,大家的心也就放下了,后面好好劝劝就行了。”
“果真是开玩笑什么都不说了,兄弟那如果是真的呢,你们准备怎么办?”
“姐你也想想,如果是真的是那个姓杜的干的,在县上你们向家可是有头有脸的,蒙受这样的耻辱我姐夫他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吗?那小子可是给我保证过的,说一套做一套耍我们,我也不能轻饶他呀。”
“兄弟,要我说即便是真的,也不要干傻事呀,咱们一口气好受点成全了她们算了,谁让我们养了个不听话的女儿呢,她跟了那个姓杜的今后就是穷的啃树皮,吃野菜都与咱们没关系,只当是我们这辈子没养过这么个闺女,燕子的性子烈,千万不能逼出人命来啊。”
“是的姐姐,但这事我说了不算,姐夫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得他点头才行。”
向燕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听见舅舅来找母亲想着定是为了自己的事,她现在有点烦这个舅舅,他和母亲说什么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准备对新平动手了,得尽快想个解决的办法来,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秀菊也是彻夜不眠,她这个悬在半空中的心一直没有一个安稳出放下,反正睡不着,天一放量她就起来穿好衣服,到灶房去给燕子煮了两个荷包蛋,加些红糖后给女儿端来,燕子还在熟睡,她坐在床边不忍叫醒女儿,禁不住轻轻地揭开燕子身上的花布被子,看着燕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泪水如六月的暴雨顷刻间就下来了,抽泣声惊醒了沉睡的女儿,朦胧中见到母亲在哭泣,燕子迷迷糊糊地问:“妈,你怎么了,哭什么呀?”
李秀菊用袖口擦了擦泪水,然后说:“你这个冤家,老实给我讲多长时间了?”
向燕恍然,知道瞒不住母亲了,事到如今也无需再隐瞒了,燕子实在难以承受了,长久在孤独中抗争、太多的伤痛、心中积压太多的忿恨与幽怨此刻如山洪暴发一般倾泻而下,她扑向母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此时门外的哑巴也悲凄地流下眼泪,他昨夜听到嫂子和李秀洪的谈话后心里一直焦躁不安,也是一夜未眠,他很为燕子和那个杜新平担心,认为这次她们两个在劫难逃,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他准备好一切后早早地来到燕子门口,见到嫂嫂在屋里就停在门外不敢进去,等着嫂嫂走后再和燕子说。
等女儿的情绪释放一阵后,李秀菊把燕子从自己怀里扶起来说:“事到了这个时候啥也不说了,今天妈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了,陪你到县城去,咱们给你老子下跪磕头求他放过你这一次,成全你和那个姓杜的小伙,路是你选的,今后你们是好是坏都与我们无关系,起来咱们收拾一下就走。”
向燕知道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现在去求父亲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会让他的态度更加严厉:“妈、你别激动,事情是我造成的,一切由我自己承担。”
“傻闺女吔,这种事你承担的起吗,搞不好要出大事哩。”
听到母亲这样讲话,燕子猜测出昨夜舅舅和母亲谈话的严重性来,她心生一计说:“妈,你身体要紧,这样吧,一会我先去城里给我爸求情,我好好的说,如果不行的话你再去行吗?”
李秀菊想想才说:“这样也好,其实吧你去求你老子比我去求他还要管用些,关键是你要真诚点,实心实意的求他,他若是不同意你就跪着不起来,就是叫他打一顿也值得,听见了吗。”
“听见了,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收拾一下就走,你去忙你的吧。”
“我忙什么呀,看见你这样子我那还有心思忙呀,唉造孽哟。”
李秀菊出门后,向燕刚穿好衣服,哑巴叔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油布包裹,关上门后便把油布包裹递给燕子手上,比划着说这是五百多块钱,是这辈子私自存下来的,本想在你出嫁时给你的,提前给你,拿着钱装上几件换洗衣服,和那个杜新平快点跑吧,看得出来他是个好小伙,你们跑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向燕诧异,难道哑巴叔也知道这事了,燕子和哑巴叔平时在家里感情最深,也很有默契:“叔、你这是干啥呀,你都听说什么了?”
哑巴比划着说:你就别问我了,昨晚听见你二舅和你妈说话了,快点去找你同学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不然会出大事的。
向燕明白,哑巴叔一定是知道他们要干啥事,不好给自己明说罢了,她看看可怜的哑巴叔,心里连连叹惜,你可想的真简单,我现在怀着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呢?世界虽大哪里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呀,再说了我们两个跑了那还有那么多牵挂的人如何生活下去呢?此时向燕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了百了决心,于是她让哑巴叔到厨房去给自己拿两个馍来,趁此机会她到哑巴房间去把油布包的钱放在他的枕头下面,回来后收拾好简单的行李,顺便在没人时从家里的铺子里取了一并敌敌畏农药装在包里,哑巴把馍用白布包好拿来了放在燕子的包里,她突然给哑巴跪下:“叔在家里你是真心对我好,这辈子还不了你的恩情,下辈子还吧,我走了之后你要多多保重。”
哑巴抹着眼泪扶起来催她快走,燕子又在后屋里找到母亲本想也给她下跪道个别,但是怕她多心后耽误事,只说:“妈我走了,你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自己。”李秀菊抹着泪水说:“燕子、见了你爸多说软话顺着他点,不行再去求求你哥,让他再劝劝你老子,千万别硬来哟。”
告别了家里最放心不下的亲人,向燕一心想尽快的见到思念已久的心上人,她忘记了劳累一口气走到了李家垭村,此时杜新平正在上课,离的很远就能听见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向燕没有进教室,她坐在外面的大石头上,她怕影响学生的学习,更重要的是现在恐慌起来,怕见到他,不敢面对杜新平,心乱如麻,下课时学生出来见到燕子,马上去报告老师。
新平笑容满面的出来一看,惊呆在原地,见燕子穿着整齐,表情凝重,面容憔悴,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她大大的双眸中还泛着忧伤的泪光,新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大事了,忙上前去扶她起来,燕子虽然站起身来,但是已经无力再往前行了,见到亲人后她的精神放松了,但是身子却垮了,新平半扶半抱的把她搀扶进了屋子,先让她坐下,倒水喝点,新平没有问她什么,走到教室外面去把学生叫回来布置一些作业后让他们回家去完成,同学们都离开后新平进来,正要问话时,燕子一下的扑上来抱着新平放声大哭起来,新平就没有开口,他紧紧的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尽情地发泄自己压抑的情绪,很久很久后燕子的抽泣声渐渐的小了,新平慢慢扶她坐在床上,自己蹲在她面前一边擦拭着燕子脸上的泪水,一边小声说:“燕子,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都行,求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保证今后再苦再难绝不辜负你的一片真情。”
燕子盯着他只是摇头,新平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为难的,燕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在你别怕,天大的事我扛着。”
“你扛不了,我怀孕了。”
新平听后惊喜万分,自己和燕子看来是天生的夫妻,就那一夜的缠绵马上就结出了爱情的果实,从某种角讲让异性怀孕也是男性生命存在的意义,是生命最辉煌最有价值的时刻,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了后代了,但同时新平也知道毕竟不是在婚姻内怀上的孩子,未婚先孕这在一个世俗的社会里那是不可容忍的丑事,特别对女方是要命的打击,向家是有名望的家庭,在自己已经给他们保证了不再和燕子来往后接着出了这等事,这可如何是好啊?新平感到恐慌,燕子如何能顶住来自家庭和社会的斥责和谩骂呢?新平悔恨不已:“燕子、都怪我一时冲动害了你,我能想得到你承受的压力有多大,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找你来就是想与你商量的。”
“我···我也没什么好办法,燕子我现在只能说只要对你有利,不损坏你的名声,什么办法都行,我一定照办,是我的错我应该承担责任。”
“到现在还说这些干啥,咱们两人的事咱们共同承担,我就是怕你家里人受到牵连才担心的,已经这样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
“燕子、你别再为我着想了,事情是我造成的,我是男人理应承担责任,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到你家去,主动给老师说明情况,任由他们发落,罪责我一人承担,与你无关,怎么样?”
“不行的,他们会打你的,另外现在也没人相信你。”
“挨打我不怕,不叫你们家的人出出气也不行啊,要不我就直接说是我强行与你发生的关系,这样你就没一点责任了。”
“你都胡说些什么呀,你强奸了我,那我岂不是更丢人了,再说了我也不愿意亵渎我们两人真实的情感,这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我已经给他们说过了,是我主动找你的,我就怕我舅舅他们那一帮人,可凶了,跟土匪一样,你说你强奸了我,那些人非得把你打死了不可,即便是要不了你的命也会叫你生不如死,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愿意看见你受罪吃苦,这样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新平停了一会儿说:“要不咱们跑吧,也就是他们讲的私奔,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把孩子生下来,咱们把她养大,不过这样也不好,我到没什么,你要吃苦头了,就是孩子也跟咱们一起吃苦,唉····”
“我想过这个问题,我哑巴叔也是这样说的,吃苦受累是一方面,谁没吃过苦呢?关键是咱们一跑,你爹和你妈还有你那个瓜娃哥就没法活了,他们一定会到你们家去打闹一场,会逼死他们的,你想过没有。”
听了这话新平更加地恐惧,他发疯似得说:“这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只有死了才能安生吗?”
燕子平静他说:“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了。”
新平被这低沉的谈谈的言语所震撼,他明白,燕子爱自己,没想到她的爱如此之深,此时新平真的感受到什么是爱的死去活来,海枯石烂永不相弃的境地,相比之下自己对她的爱就让人羞愧难当了,此情此境新平对燕子执着的爱敬佩的五体投地,面对死亡是要有雄心和胆略的,看着燕子现在如此的谈定自然,说明她已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权衡了所有的利弊得出的最佳解决方案,一个弱女子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自己,显得自己就相形见绌了,她的爱是那么的伟大、那么的坚定不移,对于燕子他只能是高山仰止,还能说什么呢,能和今生所爱的人同生共死也是件幸福的事情,这一生没有白在人间走一回,想到这里新平淡定了,心中顿生视死如归的豪情,他站起身来拉住向燕的手说:“燕子,你说的对,我听你的,从现在起我们生死就在一起,谁也别想把咱们分开。”
向燕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把新平的手拉向自己小腹部让他摸着:“是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永不分开。”新平点头抱紧了她。
燕子从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瓶子来,新平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说:“好、我们就用它送咱们启程,今后我们风雨同舟,甘苦与共,我相信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不会有尘世的烦恼,我们生活的一定很快乐的。”他接过瓶子打开盖子说:“燕子,这次我先来,在前面给你开路。”
燕子忙说:“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就不要这么急,在这里不行,对学生影响不好,我们应该选一个安静的没人打扰的好地方啊。”
两人思考片刻后异口同声的说:“虎跳崖。”
新平连忙说:“好、这个地方绝佳,还是你提醒的好,燕子我们这些年来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放安心的相守一阵子,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到另一个世界去,这次我们不能太匆忙了,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幽静之处好好的相守在一起,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既然这样就不用急了,你累了,休息半天,明天我们做好一切准备,以最佳的状态踏上新的人生旅程。”
“听你的安排,你说的对,咱们这些年来见面总是匆匆忙忙、紧紧张张,一直没有轻松的在一起过,现在咱们慢慢来,从容些,高兴点,愉快的走。”
新平让燕子在床上躺下休息,拿出剩余的钱来跑到商店去买了一瓶白酒和一些副食,回来把仅有的一点大米煮了一锅白米饭,炒了两大碗菜,新平决定今天一定要放开了吃一顿,享受享受人世间吃饱了撑的难受的滋味,一切做好后他叫醒燕子,两人坐下来悠闲的大吃了一顿,酒没有喝多少,但是饭菜吃得差不多了,燕子笑他说:“没见过你这么能吃,太吓人了,你到了那边去要变成个饿死鬼。”
新平也笑着说:“正因为不想变成个饿死鬼,所以才要多吃点,将来变成一个饱死鬼,燕子这人饿了难受,没想到吃太多了比饿了更加难受啊。”
夜幕降临后,她们相拥坐在门外的大石头上,遥望星空,似乎两人已经融入浩瀚深邃的星际之中,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燕子突然问:“新平你说天堂是不是在天上?我们这样死了是会上天堂呢还是要下地狱呢?”
“天堂和地狱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过这两个地方咱们都不去,那些地方都是些等级森严不平等的社会,咱们就象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化成蝴蝶在花丛中自由自在飞舞追逐多好啊。”
“对我们就变成两只小彩蝶自由的飞舞,虽然生命短暂,但是自由自在,新平你说,会不会变成植物呀?比如一棵树、一支花、一根草?”
“这个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吧,总之变成啥都比现在好。”
“如果要变成植物的话,我愿变成一颗小草,你就变成一只蝴蝶,希望在我开花之际你要飞来采花蜜,我这个小花只为你而绽放,哎——我就怕变成一颗生长在峡谷里阴暗环境中的小草,常年见不到阳光,忍受着凄风苦雨,身体孱弱还没开花时就早早地凋谢了。”
“燕子、你若变成一颗小草,我愿变成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你身上,驱散你周围的雾霾,让你温暖、让你茁壮成长、让你生机勃勃,你若变成一颗小草,我就变成你周围肥沃的土壤,支撑你的躯干不叫恶风把你吹到,输送给你营养让你的美丽和芬芳地久天长。”
他两就这样坐到星稀天明,燕子倒在新平怀里做起了幸福的美梦,天大亮后,新平去跳会来水,把剩余的一点面做了一锅汤面条,一人吃了一碗,这也是穷人家不愿意浪费粮食的习惯,新平还把昨天剩的酒全部喝了,然后他们洗漱的干干净净,穿的整整齐齐,燕子换上她最喜欢的红格子上衣,一条黑色裤子,头发梳好还扎了两个麻花辫,新平没有什么好衣服,不过他倒是洗的干净,学生来后新平给他们说老师要出远门几天,最近就不上课了,都在家里自己学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新平在教室里转了两圈,手上拿着一把铁锨,燕子问拿这个干啥?新平说一会你就知道了,燕子也没多问,她背上自己的包,里面有她这些年来记录着自己心灵轨迹的最喜爱的日记本,她不愿意落在不相干的人手上,还有那瓶超度两人的神药,他们手牵着手向虎跳崖从容地走去。
新平抱着燕子蹬上了虎跳崖的巨石之上,他说上次来你只见到了这里的雪景,今天咱们在细细地看看这里春夏的景色,要好好的记着,这就是咱们最终的乐园,新平新潮激荡,感慨万千,看着这层层叠叠的山川,他大声朗诵道:“站在山巅,思绪如闪电,感受到生命在燃烧,心已经被你熔化,我们不怕,我们快乐,生即是来、死即是去,生命轮回无限。”
新平用手指了指不远的一个地方:“燕子你还记得那里吗,上次来下雪看的不清,现在仔细地看看怎么样?”
燕子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缓缓的坡地上翠绿丛生,偌大一片草地上没有一颗树木,坡上方是一个圆顶草甸,坡下方就接着百丈悬崖,新平拉着她来到草甸上,直见棵棵小草生机勃勃,随着微风来回摆动,里面还开着各色的小花,燕子说:“真是一个神仙也住不上的好地方啊。”
新平说:“这里自然天成,四季美景,春天大地吐绿、生机怏然,由春到夏各种花草五彩缤纷,彩蝶蜜蜂自由飞舞,秋季天高气爽,远处山峦浓彩重染,鹤舞成群,冬天皑皑白雪、万物一色,远山凝重,天地洁净,一尘不染,你说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人间仙境里,不比他们住在那些肮脏的地方强啊。”
燕子高兴地说:“还是你有眼光,有这么个地方住着也说明我们的爱是纯洁的,我本洁来还洁去,一杯净土掩风流,有山川与我们为伴,花草与我们为伴,还有彩蝶仙鹤与我们为伴,更重要的是我们两人相互为伴,新平我此生足矣。”
新平在草甸中间挖了一个矩形的坑,刚好两人能宽松的躺进去,燕子在周围采了一些树枝放在一边,然后她坐在草地上拿出心爱的笔记本来,取出笔记下了今生最后的心声:
送给记得燕子的人:
请不要寻找燕子了,也不要悲伤,我已随心去了远方,和我的心上人一同远行,我是幸福的,我们会化作云、变成雨,我们会归来,路边的小草是我们的身影,山间的小溪是我们流淌的血液,如果还记得我们的话,请舀上门前一瓢清清的溪水,浇到你的花园里,我们会滋润它发芽生根成长开花,那时我再借用你的双眸,替我欣赏它美丽的绽放,我会闻到它沁人的芬芳。
燕子绝笔
新平挖好坑后修了修整齐,并采了些山花和野草铺在下面,把燕子采的树枝放在上面,然后走到燕子身边来,拿上笔记本来看看说:“你写的真好,我们就应该这样乐观的面对来世,亲爱的燕子,你准备好了吗?”
她没有回答,但以视死如归精神坚定点点头,新平拥抱了她一会儿,接着拿起瓶子打开盖子,象饮甘泉一般的喝了几口,燕子从他手中接过瓶子说:“我们同行。”然后也喝了几大口,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直到瓶子见底,新平把瓶子仍下,给燕子整整衣服,理理头发,然后也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扶着燕子一同走进坑中,他们头向着坡顶,脚向着悬崖,平平的躺下,新平把树枝野花掩盖在两人的身上,此时正好有一对白鹤从峡谷上飞过,凄厉的嘶鸣声惊恸了他们,燕子说想看看,新平又扶她坐起,两人同时目睹了白鹤飘然而去,燕子用尽最后的气力说:“有这样高洁的精灵为咱们送行,真是荣幸呀。”
“鹤舞成祥,好事、好事,这下安静了,无忧无虑了,睡吧。”新平说完后,再次扶燕子躺下,盖好树枝,自己挨着她身边躺下,给自己盖好最后一棵树枝后,已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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