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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只是寻常巷陌间一般的打斗。真正斗殴的主儿都知道,两强相遇斗得并不只是蛮力,更多的是耐心。所谓“心主火,火恒则可炙,散则乱”。武二郎醉打蒋门神,鲁智深拳打镇关西,都是先激怒对方,而后再动拳脚,正是这个道理。高手过招,讲求心斗于先。阿彪和我都是久经战阵的职业混混,自然不会把对手想简单了。不了解对方的搏杀,如同围棋界最悲惨的一种棋局—两败俱伤。
阿彪惯使一把斧子,这和他出身于最底层社会,且长期在社会的底层厮混有关。他没有进过正规的武馆拜师学艺,也缺乏叶问、李小龙那样的天分,成为一个一流的高手,自学成才,有的只是史泰龙与泰森一般的蛮力,加之其性格粗犷、暴躁,一把斧子成了他扬名的利器。加之其素日里喜袭一身黑衣,手持短柄黑色利斧,杀红眼时,只要是胆敢挡在他面前的人全都被其挥舞的斧刄所伤,人过之处,身后一片血河,故人称“李逵再世,足踏红河”。
我所习的兵刃是街头格斗百器之祖的一长一短两把桑刀。刀体类似于片刀,但刀面较后者更长,且刀刃平缓。不同于有较大重量的片刀落刀时自带重力加速度以切剁为主,桑刀讲求恰到力度的划、拍、轻刺。因刀体轻薄,故与锤、斧、棍等重家伙相较量时,我在兵刃上明显吃着亏。但我使刀有个特点,不像一般电视剧中先向上拔刀再行向下劈砍,而是如同东洋武士般平着抽刀,出刄瞬间既已完成了十步杀一人的过程。因为很多人还未能看清楚我的刀长什么样子,对手已经横卧在血泊中,故道上传言“乌鸦的刀,人不流血是看不见的”“他使得是一把影子刀”,这就是“江湖无像刀”的来历。又因为我多是一刀伤人,从不轻易出手第二刀,坊间免不得又是一番猜测“乌鸦左胳膊大概不好使”“对,他伤人时惯用右手”“是不是他左胳膊以前受伤后废了”,人们又送给了我第二个绰号“独背刀郎”。
但今天,我并不打算用无像刀伤了彪子的性命,至少不是在孟娟的面前。一个人的痛苦是简单的,连累了其他人才是真的伤害。
此刻,孟娟距离对峙中的我不过两丈,一波秋水默默凝望着阿彪。嘴角竟微微笑了起来。
只是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美丽、孤独、寂寞,而又充满了戒备。那样的笑容,让我看得醉了。没想到这样平日里总是低着头的女孩儿竟然也会笑!此刻她的微笑并不是给予前男友阿彪的期许和鼓励。蒙娜丽莎谜一般的微笑与我而言,仿佛是窒酷氛围里压抑许久的梵高笔下那一丛绽放的向日葵。进有绚丽、退有恒远的俏佳人着实令我陶醉,可惜眼下却不是赏花的时节。
不得不说,彪子并不是一个易于对付的寻常之辈。你看他随着我的脚步不停地移转身形,始终处在我右手的上风口。这是为了避免我抽刀瞬间他因躲闪不及为刄锋所伤。看来他研究我的刀法很久了。不曾想,最熟悉我的人,平日里就在我的隔壁,距离我如此的近。
众人凝神静气地盯着我俩。彪子和我如同即将缠斗在一起的两条噗呲噗嗤喘着或细或粗的气,吐着信子,打量着对方的眼镜王蛇。我偏要在这个时候激怒他。于是便嬉皮笑脸地说道:“彪子,你个王八绿球球的,你咋不敢动手呀?是不是自己的那玩应不行了,有意把小娟让个我好给你家留个后啊?”“你还年轻,别纵欲伤身呀,哥这里有一瓶印度神油,效果不错,要不你拿去试试?别以后撒尿都得扶着墙呀。嘿嘿嘿。”听了我的话,阿彪果然被激怒了,两条岔气从脚底心直冲顶梁门,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抖动,额头眉心之间拧成了一个鹌鹑蛋般大小的肉瘤,犹如佛顶珠一般醒目。
众人并十数个行者哪个敢向前相劝?一个个都立住了脚伸长了脖子好像许多鸭,阿丽、孟娟等一票女仔们早也惊得呆了。
彪子从腰间抽出来那把斧子,托地跳将向前,在我怔住的一刹,裹挟着寒风的冷光从彪子的腕间流出。不待我招架反击,那一抹银色已经触动了我的嗅觉。
足尖点地,急退!
也许是着几年间伤戮放血太多的缘故,我们彼此间只是头会说话的等待着劈砍的原木,却也不是人了。
只是千分之一秒,清冷的斧光在我脖颈处一闪,又迅速消失。我一个烧鸡大蜗脖,急闪身避其利斧锋芒。什么都没有看到,却隐约地感觉到肩头一痛。随手擦拭,一行殷红的血流下。
我有意让过阿彪的第一轮进攻。非是斗不过,而是不忍在孟娟面前让他昔日的男人难堪。
彪子却得寸进尺了。
他右手持斧,在我面前开石求玉虚晃一式,左手欲揪住我的胸襟。我不能再让了。加之比试前的划痕,我已是两处挂彩,按照道上的规矩,倘再有一处流红,我就算栽了。我没有使刀,因为不想伤他的性命。腰泉间那条满师时师傅赠予数载却还不曾使用过的软剑—秋风落叶扫被抽出,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直冲南天斗牛宫,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彪子的眉心。
三击两中,彪子左腮及右胸各有一处挂彩。场上的比分刹那间已是2:2平。
我顺势叼住彪子的手腕,衔准寸、关、尺三处脉穴,暗使浑天宝盖闭气功,只三分力,“当啷”,彪子手中的斧子坠在地上。我又顺势赶将上前,望小腹上飞起一脚,“噗通”,彪子径直躺在当街上。我复迈一步,踏在彪子心口,抡起饭铂般大小的铁拳,瞪着他说:“彪子,你今儿认个错,当众叫我三声爷爷,我可以放过你。”
等了约一分多钟,不见彪子答话。再俯下身子细细一瞧,他早已血染后脊背。大伙急忙把他翻转过来,才发现这厮腰间软肋处暗藏有一把袖箭,长不过15CM,重不及6六两。想必是他在时不可解时为做最后一搏的准备。却不曾想刚才倒地的刹那,机关绷簧触及地上的碎石,将一支利剑射入肾脏,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眼见着斗殴闹出了人命,大伙大多一哄而散,有胆小怕事的;有报官的;更有去给阿彪家里送信的。彪子的那个新上位的女人阿丽早已逃得不见了踪影。唯有孟娟抚尸大哭嚎啕。真应了那句古话—恩深莫及结发妻。
作为她的“杀夫仇人”,我自然不好深劝,道了声“节哀!”将自己的外衣盖住阿彪尚有体温的尸体,在把兄弟赵勇、杨成凯的搀扶下离开了案发地。
人生是短暂且易逝的。百年孤独中,我们只是在浩渺宇宙的缝隙中,默讨着生活的偶然幸存者。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千百年间,人类播种下的恩爱和仇恨、善良和罪孽、美丽和丑恶……都化为了乌有,只留下太阳孤独的鸣唱和酷似月球地貌的灰褐色宣言。留给自己的,只是风中唱给死亡的挽歌!
太阳已西斜,热浪开始退潮。一并退却的,还有阿彪的余温……
我们三人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大福酒楼上,拣了个燕雀阁儿里坐下。作为大哥的我坐了主位,赵勇对席,杨成凯下首坐了。领班认得是我,讨好地笑着说:“哥,今儿怎般布置?”我早已无心于酒饭,随口说:“上一瓶赤霞珠,再要瓶歌海娜,黑狮王啤酒一提。”领班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哥,牛排几分熟?鱼子酱还是北海道原味哪款?”我不耐烦地挥挥手:“问甚么!老规矩,只管上来,一发算钱就是!那点都好,就是废话太多!”领班下去,旋即酒品菜肴上来,凡是下口肉食,只顾摆满一桌子。
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自知此餐吃罢,即将亡命天涯。觥筹交错,煮酒滥觞,却不知明天路在何方。窗外,寒风吹拂古树,天地间一片沉寂,犹如彪子的亡魂鬼魅在料峭中诡异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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