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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三年级和一年级！人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感到「后悔」吗？
如果要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每个人都要从根源上开始追溯吧......
从小学时代开始就被老师和其他人称作「模范生」的我，一直都是同龄人眼中的「楷模」、「榜样」。
即便如此，说心里话，我也从未感到过骄傲和自满。
我的人生一路走来，小学、国中、高中，心中一直有着一个模糊的目标——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也许，我口中的「优秀」并非大家所熟知的那种，虽然说我并非一个完美主义者，但是在每件事上，我也在尽可能的做到「尽善尽美」的程度。
然而，被一直誉为学校建校以来最为优秀的学生会长的我，也有着犯错的时候。
那就是对继承者的培养失败了......
......
第三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放课后，一年级的公寓，我站在某个学生的宿舍门外轻轻敲响了大门。
片刻后，大门打开。
屋内，一个有着皙白肌肤，纤细身材，银色短发的少女脸上带着谜一般的微笑看向我。
「哎呀，没想到您真的会来呢，请进。」
「打扰了。」
我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走进了房间。
目光环顾四周，我不禁感到一丝诧异。
从一个房间的布置就能够大致看出房间主人的性格，我也曾经在不久前去过一个一年级男生的宿舍。
说真的，这个房间的布置和那个男生房间中的布置，在风格上有些相似呢。
一样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甚至看不到什么多余的物品......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作为女生的宿舍，或多或少都会以暖色调为主吧。
「说实话，接到您的电话说要来见我，真感到有些意外呢。」
少女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坐在我对面，从桌下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整套古色古香的茶盘，茶具。
「您喝茶吗？还是其他什么......」
「不必客气了，普通的茶叶就行，我想避免浪费多余时间，让我们直奔主题吧。」
我拒绝了少女的好意，淡漠地、严肃地着推进着话题。
「也好，我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来见我呢？」
也许是经常泡茶喝，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洁具、投茶、冲泡、分茶、奉茶，银发少女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一套过程行云流水，如同艺术。
「请吧。」
银发少女芊芊细手柔弱无骨，一只手捧着将泡好的茶水端到我面前，而另一只手则做出请茶的姿势。
「这不是日本的茶道，是......华夏的茶道吧。」我心中这么想着，用左手接过茶杯，右手条件反射般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弯曲，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看到我的动作，少女湛蓝色的眸子中了流露出一丝笑意。
「没想到前辈和传闻中的一样，涉猎广泛呢。」
「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就这么直接问了......」
我望着白色瓷杯中冒着的腾腾热气和在茶水中上下翻腾的几片新嫩的茶叶，还是轻轻嘬了一口。
味道确实香甜。
「为什么不加入学生会？」
「不惜来到一年级的公寓，原学生会长堀北学前辈就是想问这种事吗？」
「是的，这个学期是我留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些问题，我还是想要弄清楚。」
实际上，我能够留在学校的时间，除去休息日大概还剩下两个月多一点。
今年的四月份，随着新生的到来，我也必须离开了呢。
「A班当中不是早就有人向学生会提出了申请吗，我听说还是被您给拒之门外的。」
「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同意的。」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评价。」
少女微微低下头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我只是实话实说，一年A班的葛城康平和一年B班的一之濑帆波。这两个人都是极为优秀的学生......」
我冷静的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他们两个，如果是放到以往任意一届学生会中，都是完全能担任学生会长的人物。」
是的，不论是葛城还是一之濑，两人的经历都是十分优秀的。
葛城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学生会任职，或者担任着班长之类的统领班级的职务，面试的过程中，他也面无惧色的通过了各种问题，表现出了一年级学生难有的沉稳。
对于葛城面试时的表现，当时在场的学生会众人一致表达了高度的赞许，唯独被我以某种理由强压了下来......
再说一之濑，作为女生能够在同班级甚至同年级中获得难以置信的「信任」，而且在那场由曾经一年C班和一年D班引起的骚乱中表现出难得的气度，可以说是有着无限潜力的优秀学生。
至于为何拒绝一之濑，理由和拒绝葛城一样——他们两个足够优秀，但是这份优秀太过「纯粹」。
如果仅仅是考虑到学力、思考能力或者身体能力上的话，我会十分高兴有这样的后辈敲响学生会大门，然而......
「尽管有着这种评价，他们都还是被您拒绝了呢......啊，我忘了，一之濑同学好像还是进入学生会了吧，真是抱歉。」
少女略带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么，就请说吧，堀北前辈您来此的真正目的，果然还是和「他」有关吗？」
「没错，二年A班，云南雅，也是现任的学生会长。」
我再度嘬了一口茶，紧接着挽起双臂，说出我的来意。
「我希望你能够加入学生会，并且制衡他。」
「制衡现任学生会长......您的请求有些奇怪呢，他难道不是您的继任者吗？」
少女眼神玩味的看了我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是的，南云是我的继任者，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我从一年级担任学生会长开始，我就在物色着继承人。然而，在后辈之中，除了一个名叫南云雅的学生之外，我完全没有找到其他有才华的人。
「以你和这所学校的关系，打探二年级或者三年级的情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抱歉，您似乎弄错了，我进入这所学校和我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对我的话稍稍感到不悦吧，少女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但是语气却稍稍冷厉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这所学校的理事长是令尊，这一点无法改变吧。」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呢。」
「就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往后的一年中，南云所领导的学生会可能会展开各种各样的行动吧。」
「是在任职讲话中所提到的「个人实力主义」吗？」
「是的，这也许会造成这所学校大规模的学生退学，无论如何，我希望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是被其他学校的人听到了，应该会觉得很意外吧，这所学校的学生会作为「规则」的维护着和某种程度上的参与者，有着不可思议的权利。
「您已经无法控制了吗？」
「说来惭愧，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说着，有些无奈的低下了头。
没错，作为后辈的南云是个杰出的人才，我深信着这一点，心中从未有过怀疑。
所谓的能够开辟出新道路的人，大概就是指他这种人吧。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历届学生会长都无法完成的事——统一他所在的整个年级的学生，甚至和高年级进行对抗。
然而，作为坐上支配者地位的南云的牺牲品，学校的退学人数前所未见的增加了。
这是非常非常糟糕的情况。
高度育成高中，这所一切皆由自身实力来衡量，完全的实力主义教育学校，其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在一大群「优秀」的学生中选拔出「最为优秀」的人......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么就用不着一次又一次的特别考试了。
学校的S系统，正是因此诞生的......能够察觉到这一点的人，在那个瞬间，人生就已经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吧。
正因如此，为了在我离开后能够保证这所学校建成的传统不被南云破坏，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十分了解却值得信任的一年级学生，并将日后制衡南云的行动方针托付于他——一个有着「深不见底」实力却好似因为某种原因而「自甘平庸」的学生。
但是，选择那个学生仅仅只是制衡南云的一种选择呢......
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希望获能得到另一种选择，或者说是第二重保险——一年A班，坂柳有栖。
除了葛城之外，一年A班的另一个领袖，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她或许是第二个有能力制衡南云雅的存在。
「这样啊，那么就没办法了呢，虽然很感激您的邀请，但是很抱歉呢，我对学生会并不感兴趣。」
坂柳脸上带着精致的微笑对我表达了歉意。
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失望，只是接着说道。
「也不一定要加入学生会。」
「您的意思是......」
「只要能制衡南云，方法由你来选择，我会在剩余的时间内，最大程度的帮助你。」
「呵呵，您的话真有趣，即便是这样，我也没必要去应对南云前辈那样强大的对手吧。」
少女笑盈盈的看着我，眼神中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我知道，她在认真等待着我给出的筹码，如果说价码不够的话，恐怕很难打动她吧。
「下一次特别考试已经确定了，我无力改变，但是下下次的一年级特别考试，制定方案还在筹划中。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某种程度上支配这场考试的内容，虽然无法控制细节，但是大致方向还是可以掌控的。」
我认真的看向了她，开出了我的条件。
「呵呵，难以置信，原学生会长还有这样的权利吗？」
「你应该是知道的，学校的特别考试，本来就是由教育会安排的，学生会长本人就是教育会的委员之一。也许你不信，南云那个家伙向来都不把教育会放在眼里，老师们也对他颇有微词，比起他来，我在教育会中还是留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的。」
我并未夸大其词，只是如实的这么说道。
「但是......您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听到这里，我目光不由看向了房中的一样有些特殊的物品——一根和少女发色极为相似的银白色手杖。
「因为身体原因，过去所有不在学校进行的特别考试你可以说都缺席了，一年级的最后一场特别考试，我想你不会再选择无视。」
「您是说，您可以将考试的地方留在校内？」
坂柳眼神明亮的注视着我。
「这不是问题。」
我说完，将茶杯再度拿起。
现在，轮到她给我一个回答了。
不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喝完这杯茶，我也该离开了。
「南云学生会长所提倡的「个人实力主义」之所以能得到认同，是因为大多数学生心中都会难免认为自己比他人更加优秀，在班级的竞争中都是他人在拖后腿，仅此而已。」
沉默了一会后，坂柳用纤细的手指将好看的银色短发轻轻撩在耳后，脸上的额微笑渐渐消失了。
她对南云的方针给予了有些「轻蔑」的评价。
到这里，即便坂柳不说，我也知道她的选择了。
真正「优秀」的人，是不会被南云的方针所吸引的，葛城和一之濑两人也很优秀，但是那样纯粹的优秀反而更容易在南云的支配下受到影响。
「你说的没错，能明白这一点的人不少，但是......能从南云开出的诱惑中挣脱出的学生并不多。」
我心中叹了口气，面对班级的吊车尾，那些自认为「优秀」的学生或多或少都会感到厌烦吧。
即便是我刚进这所学校的时候，难免心中也会有这种想法。
然后我就理解了——执行舍弃掉某人的那种作战是不行的。
事实上，这三年的实践中如果拋弃任何一个人，我都无法向前迈进了。
「您今天对我说了这么多，您认为我是值得信赖的人？」
坂柳饶有深意的看着我。
「......」
听到这句话，我沉默了。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信赖」和「信任」并不是同一回事，就单纯的「信赖」而言，除了茜之外，我好像没有可以打从心底信赖的朋友。如果坂柳将今天这番话告诉南云，那么我也无计可施。
「好吧，那么请您告诉我，我是您唯一的选择吗？」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难处，坂柳再度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并不是，我还找了其他人。」
我如实说道，事实上，我到毕业之前都一直在展开行动，接触了不少一年级的学生。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
坂柳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一年C班，绫小路清隆。」
「是他？！」
银发少女湛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你认识他？」
我微微感到有些诧异，就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绫小路和坂柳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那个在体育祭上和您同时赛跑的C班学生吧，那场比赛真的很精彩，让人想忘都忘不掉呢。」
坂柳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对我和绫小路当初的那场较量表达了由衷的感叹。
......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跟你比赛。」
「你真是个说话有趣的男人，我以为你至今为止都讨厌引人瞩目呢。」
「只要你放弃成为第二名的想法来跟我比赛，我就接受这挑战，话说，一年级和三年级并肩战斗的机会并不多呢。」
「有意思......」
「单挑前，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什么？」
「给我——尽全力跑！」
......
体内那股已经熄灭了数月的热血稍稍有些再度沸腾的感觉，该怎么说呢，迄今为止，我都没有看透过绫小路这个人。
那场和他的对决也是我没有想过的。
因为那场对决，他已经变得如此引人瞩目了嘛，甚至连A班的领袖也注意到了他......既然这样，那我的计划就必须要加快了呢。
「是啊，其实除了绫小路之外，我还接触了一个D班的男生，不过......」
我点了点头，对于那个性格有些别扭的一年级男生，我心中的评价是不褒不贬。
他或许有着击溃南云的「优秀」实力，但是本身太难控制，把任务交给这样的存在，我无法安心呢。
「呵呵，是龙园同学吧。他是个很有趣的男人，真亏您能去找他......」
坂柳掩嘴轻声笑了笑，渐渐的，脸上的微笑消失，片刻后，她一脸正色的回答了我。
「抱歉呢，堀北前辈，我拒绝。」
耳边微微轰鸣，我眉头皱起，眼神锐利的看着坂柳。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她之前明明是同意了的！
为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日后和南云会长接触一下再做出决定，您看可以吗？」
坂柳轻松地避开了我的视线。
「可以，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闭上双眼，再度陈述着这个事实。
「没问题，几天之后整个学校的学生就要去合宿了吧，等合宿回来，我就会去见南云学生会长。」
「见到他之后你会怎么选择？」
「呵呵，不知道呢，我只知道如果我要进入学生会，那么组织中就不允许有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领导者。」
坂柳脸上再度流露出了迷一般的微笑，认认真真的说道。
「真是霸气的发言呢。」我心中不由这样想到，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坂柳那娇小瘦弱的身躯，很难想想一个表面柔弱需要人呵护的女孩子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这样啊，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我会等着你的答复。」
「我送您出去吧。」
我扫了一眼那根银白色的拐杖，摇头道。
「不必了，感谢你的招待，茶道的功夫比绫小路强的多。」
「......」
有些意外呢，我随口一句调侃好似触动了坂柳，她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然后再度流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感谢您的夸奖。」
「我说的是实话，再见吧。」
我站起身来，走向玄关。
「堀北前辈，您将战斗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我的脚刚跨出房门，身后便传来了一句少女感叹般的低语。
没有回答，我轻轻将房门掩上。
「成为优秀的人」——我所定下的模糊目标，但却没有决定最后的终点站......
离开坂柳的宿舍后，我选择了不易被人发现的时间进入了电梯。
「盯——」
电梯在下到13楼的时候停住了。
「这里应该不是男生的楼层，是有女生要下去吗......」我推了推眼镜，冷静的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应该说是巧合还是不巧合呢，当电梯门打开之后，一个让我没想到的一年级男生的面孔出现了。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我们两似乎都愣了愣。
「是你，绫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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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的字数是有史以来最多的，几乎可以拆成两章来看吧，但是因为今天更新的比较晚，我干脆多写了一点。话说，本文《以惠之名》的字数也突破5万了，收藏只有个位数，真的没什么坚持下去的动力，各位看客如果不麻烦的话，点个收藏之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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