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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栉田的心理防线!人生是一场谎言,一种罪恶。
许多人的一生都在欺骗自己与周围的人,积极的肯定自己的缺点,从心底里否认他人的优秀。
但是,他们不会承认这一点吧。
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理想而活,期望长大之后成为医生、学者,政治家之类的......
反正,老实说,我没把这些当做目标就是了。
我所在意的,是另一种程度的「赞扬」。
从小学开始,我就非常想展现自己!我非常想受人瞩目!我非常想被人夸奖!
像在考试上考第一或在赛跑上拿第一时,我就会受到大家的注目,那种好厉害、好帅、好可爱的这种视线向我投来的瞬间,我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
这种比旁人更加优秀的「优越感」真的很棒。
而且,那个时候,只要我能够稍微比同龄人强上一点点,周围人就会向我投来赞扬的目光,我能够轻而易举的满足自己的内心。
我非常享受那种感觉,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优越感」,那时我会忍不住想到——我真的是少数受到上天眷顾的那种人吧。
可是,到了国中之后,我发现我的世界开始改变了。
国中学生时代所涉及的领域之多,是我完全无法想象的!
不论我多么努力,在课业或运动上都无法再成为第一名,那些在各领域上那些出类拔萃的「天才」们,是我拼尽全力都难以战胜的对手。
我知道,对于普通人而言,明明只要尽力争取第二或者第三名的成绩就足够了,但是,真的不行呢......我完全无法忍受失去大家尊敬与仰慕的那种感觉!
然而,即便我再挣扎,也很难超越那些天生聪明,或者运动神经优秀的人吧。
于是,我想到了另一个获得大家关注和喜爱的办法,那就是——得到比任何人都还要多的「信任」。
对毫无感觉的恶心男生伸出援助之手,帮助那些令我怒不可遏、火大的丑女,不吝惜地分享虚伪的笑容、虚伪的温柔......在这一点上,我自信能比任何人都做的更好!
我是真的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吧——受上天恩惠般的可爱容貌,记忆力、判断力、观察力、学力、运动,我的一切都在平均值之上,甚至基本都达到了一流的程度。
善于和他人交谈的我在和那些人成为「朋友」之后,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并且能够与之分享来自于「信任」背后那些隐藏着的「秘密」。
这是属于我的人生,我追求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受大家「信赖」的存在。
我知道,我有些贪心,我大概比普通人都更强烈依赖那种事。
我每天早晨都会对着盥洗室前的那面镜子练习微笑,正是这样在镜子前练习过无数次看似发自内心的温柔微笑,才能攻克陌生人的心里防线。
毫无疑问,在课业或运动上都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我,做到了一件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事。成为比任何人都温柔、比任何人都更加亲切的存在——「所有人的朋友」。
在这点实现的瞬间,我真切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有多高,感受到活着有多棒。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极限。
我也是需要宣泄感情的普通人类!
我不可能不断累积他人内心的压力,可是,为了要不断维持那个「温柔的我」,我必须忍耐、忍耐,不断地忍耐......渐渐地,在内心被他人「秘密」、「情感」、「信赖」所填满的时候,我惊讶发现了一件事。
一件让我灵魂深处都感到恐惧的事——属于我的那份「真心」,已经无处存放了......
......
12月25日,圣诞节。
夜晚,我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宿舍,瘫倒在了软绵绵的床榻上。
和朋友们疯狂了一整天,即便是我,此刻也已经身心俱疲了。
「那个丑女,真亏她唱歌那么难听,还能唱的那么大声,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闭上眼睛,用手摸着额头,嘴中吐出低沉、冷淡的咒骂。
说真的,如果被我所熟悉的人看见这一幕,脸上恐怕会露出极为恐怖的表情吧——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栉田桔梗」。
没错,他们永远无法想象作为班级红人的「栉田桔梗」也曾经因为接受太多「秘密」和「诉求」而焦躁的拔自己的头发或是呕吐。
「好无趣啊......」
我爬起来,走到盥洗室,看着镜子中的那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沉面孔,我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是唯独属于我的笑容。
话说,虽然平时我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开朗爱笑的可爱女孩子,但那些笑容都不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我只是在某个特定的场合,迎合着对方的诉求,然后在脸上露出对应的表情罢了。那些表情通常都是「关切」,「倾听」之类的......当然,也有在对方诉苦或者咒骂某人时偶尔流露出的「同仇敌忾」。
努力让任何人都喜欢上自己是一件多么困难、辛苦、费力的事,恐怕没有人会知道吧......
我洗了把脸,回到床上,拿起手机慢慢查阅着几十个群组里的消息。
「这群白痴,圣诞节当晚还在群组里聊天的人,是有多么的可悲啊......」我发自内心的嘲笑着这些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是,渐渐地,空虚和寂寞又充斥着我的内心。
回想起我来到这所学校的理由,我的脑海中又不由的回想起「那件事」。
那件让我整个人崩坏的事。
「我,和这些人没什么区别呢。」
我面无表情的喃喃自语道。
也许吧,在某种程度上,我甚至比这些人更加「可悲」。
这时,班上的一个群组里面的一条内容让我稍微有了一些精神。
「嗯?!这是......」
我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内容,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怎么可能?!佐藤她竟然和......绫小路!」
我的脸庞瞬间扭曲了起来。
「佐藤这个贱货,像那种个性的女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她?!」
我将手机放在胸口,几秒种后,终于将心中那来路不明的愤怒平息了下来。
说真的,我并不讨厌佐藤同学。
虽然说班上有几个女生看佐藤不顺眼,背地里也聚在一起说过不少佐藤的坏话,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做出冒失发言。
我是所有人的「朋友」。
「祝福你噢,佐藤同学,如果可以的话,好好和我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吧,人家想和你分享这份喜悦......」我飞快的给佐藤发去了一份封私信邮件,字里行间充斥着对她的关心和祝福。
很快,手机中传来消息,佐藤又将我拉到了一个新建的群组里。
看着群组里那些熟悉的名字,我心中不禁冷笑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当佐藤同学在群组里骄傲的分享完她的「战果」后,另一个没有佐藤同学加入的群组中就出现了「佐藤这个贱人,找到男朋友了不起」、「就是,真想看看她被人甩了之后会有多悲惨」......之类的嘲笑、讥讽和咒骂。
是的,虽然我的个性很糟糕,但是女生基本都是这样的生物呢。
凡事只要扯上「男女关系」这几个字,她们的脸上都会露出伪善的笑容,一面说着祝福着他人的场面话,一面和自己的「朋友们」暗中诋毁着对方,恨不得下一秒钟就看到对方出丑的样子。
没错,只要扯上男女关系,不论是「阐述事实」或者是「社会常识」都能被她们曲解成「炫耀」或者「警告」。
大概就是类似于——「这么优秀的男生是我的男朋友呢,你们以后离他远点!」之类的意思吧。
不要怀疑,这种事情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呢。
这应该.......
已经可以说是被诅咒了吧。
时间流逝,我冷笑看完每一条可能隐藏着「情报」的信息,然后将手机放在床边,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绫小路君,他怎么可能会接受佐藤的告白?」
我脑中出现了同班男生「绫小路清隆」的样貌,心中的无名怒火顿时又烧了起来。
「这个白痴,真让人火大!」
是的,这份针对绫小路同学的愤怒,连我都找不到根源。
一开始,我只不过把绫小路君当做一个长得还算不错,但是性格阴郁的男生。
这种男生只要我稍稍对他施以温柔就能轻松拿下了,即便是被他看到我的另一面,我也有着办法能够牢牢的控制住他......但是,我看走眼了呢。
......
「绫小路同学,你有不输给任何人的擅长之事吗?」
「完全没有,硬要说的话,就只有脚力比常人快上一点而已吧。」
......
没错,绫小路君和我一样,脸上都带着虚伪的面具。
他和我是同一种人——那种完完全全表里不一的人。
找到这样的人,我该说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我也有了可以「诉求」的对象。
他也许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寄托「心灵」的存在。
唯一一个能攻破我心里防线的人。
但是,绫小路君他同时也是「那件事」的知情者。只要绫小路君还存在,我在这个学校里就不可能安心下来。
「把这个消息告诉堀北怎么样......」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让我头痛不已的人物。
那个把持着我的秘密,可以一瞬间让我万劫不复的可恶女人。
在开学时我就刻意去接近她想要趁机获取情报,然而,冷冰冰的堀北同学偏偏却只对绫小路君卸下了心防。
这两个人物交缠在一起,究竟会造成怎样的混乱呢?!
「感觉会很有趣呢......」
我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微笑,心中慢慢思考着该如何破坏「他」和「她」的一切。
「总之,先把这个消息抛出去吧,嗯......长谷部同学似乎和绫小路君是一个小组的呢。」
这份「恋情」是偶然诞生的产物,我必须加以利用。
「哈哈哈哈——」
脑中出现堀北在自己面前崩坏的场景,我开心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是个虚伪的人呢。
因为,我早就认识到了这是个虚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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