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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华不愿意想到的场面突然窜入脑中,针刺一般的疼。他捂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忽暗忽明的,他看到了,那是端木熙的葬礼。
这是他婚后的第五个月,亦是他即将成年的第七个周。
杨敬华知道,他再也等不来他的十八岁生日了。
那日他立于祭坛之上,祭祀途中昏迷。无论是秦诗瑶给他加持,还是杨敬华为他灌输,均无效果。即使回到住处,祭祀仍在继续。杨敬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端木熙周身的灵力一点一点消散。
端木寺明推来了太奶奶。老人家看着这种情况,叹了口气:“熙儿怕是……”
没等杨敬华询问,秦诗瑶就接过话来:“怎么可能,太奶奶,这不是离十八岁还有一段时间吗?熙怎么会这样?”
十八岁是端木熙生命的截点,尽管杨敬华不想承认,但他的生命就是如此短暂。
“神要收回他的灵力了……”太奶奶让寺明推她回去,“阳冥司命数已尽。”
无力回天。
一屋子的人面色都不太好,杨敬华尤甚。他顾不得太多,强行吻了上去。神在吸取二人的灵力,杨敬华觉得身子轻飘飘的。
端木熙突然惊醒,看清杨敬华近在咫尺,用力将他推开:“滚!”
“端木熙……别特么给老子逞强!”杨敬华大吼,又要继续维持。
端木熙费力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之中,声音闷闷地:“我不需要。敬华,你走吧,这里有诗瑶照顾我。”
“你!”杨敬华一怔,“你是为了保护我?我还需要你的保护?”
“杨敬华,出去!”端木熙做了个手势,杨敬华觉得自己身子不受控制,被迫进了后山。
他拼命用心念传送,希望端木熙给他个回应,结果,毫无效果。端木熙没有解释,连骂也不曾。
一进后山,他就被寅哲给绑了起来,任凭挣扎都扯不断那条绳子。
等到寅哲肯放他走时,尽管他跑得再快,尽管他紧张得再厉害,等待他的,是一具干瘦的尸体。
杨敬华呆呆跪在棺前。
阳冥司……没有灵魂。
有黄泉之境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泪水就那样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所有。
原来他早就算好了,与寅哲串通一气,布了一手好棋。
下葬时,杨敬华面无表情。他把一缕发丝放在端木熙手中,又郑重将落月剑鞘覆于其上,亲自封了棺。整个过程,他都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发怵。
待众人走后,他独自立在墓前。
锁灵戒自动打开,他自由了。
杨敬华抚上墓碑:“端木……你骗我。你说我们已经签订契约,为何我还未走?”
回忆中断,杨敬华已经清醒。
*
七周后。
今天是端木熙的生日,是他成人之日。
杨敬华切换了形态,还是那袭黑衣,还是比端木熙略高一点。
他腰间那把落月剑被擦得干净。
落月,能斩世间万物。而且,剑已孤独久已,是时候该归鞘了。
没有同任何人讲,他去了墓地。
“熙是个好人。”
“我们成婚当晚,他站在窗外,看着屋顶的你,看了一晚上。”
“熙娶我,是因为我们家族的人能够巩固他的灵体。他还想活得久些,还想再陪你久些。”
“他说结婚那日,看见你在用指甲掐自己,他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你的那份痛苦了啊……”
“熙婚后从来没碰过我,我知道,熙他只喜欢你。”
“……”
那天秦诗瑶跑到他房间,对他断断续续说了这些话。杨敬华听着听着,泪水涌出。听得痛苦之余,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
是时候该结束了,他累了。
他来到端木熙的墓前,笑着同他讲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关于他们的过去。
然后,他拔出了落月,利落刺进了胸膛。
刹那间灵力涌出,光莹围绕在他周围。他知道自己在一点一点的消亡,可他依旧笑着,目光所及之处,只是那座墓。
落月掉在草中,无声。
远处,一个人走过来,将落月捡起,插进墓旁的软土中。又立于墓前良久,似乎是谁的故人。
男人身着宽大斗篷,遮掩了眉目。他将斗篷扯下,露出一双温润的黑眸。墨黑的发丝被风扬起,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妖艳。
〔千载流年亦如梦,月落山河一世倾。〕
――完――
*题外话*
这是一篇玻璃碴子,正如题目所说的那样,希望这永远不是结局,杨敬华和端木熙一定要好好的。
总觉得轩妈永远在暗中护着端木熙,最后自然请他出来露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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