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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三九天气,但是郑平感觉自己似乎浑身已经僵硬了。废话,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快有半个时辰了,只是看,一动也不敢动,长时间如此僵持,不僵住才怪。种师道不知道咋地,今天突然闲暇下来,竟然要找郑平吃饭。看着种师道哭笑不得又若有所思的表情,郑平就应该能盘算出来这顿饭不简单。到底要干什么呢?郑平已经快想破了脑袋,但是似乎发现自己最近并没有触犯军法啊?哦,对了,上次内监传旨,应该是种师道自掏腰包打发的,难道这老头子是来找自己要钱的?自己现在哪儿有钱啊?管他的,以不变应万变是郑平的生存法则,等着吧。
“少郎君啊,军中生活可还习惯?”种师道终于开口了。
“还好还好。”郑平的声音低地像蚊子。
“拿出了治疗瘟疫的神药,这么长时间呆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是不是颇感怀才不遇?心里头早就把老夫骂了几百遍了吧?”种师道喝了一口酒。
哪个遭雷劈的在背后打小报告?嗯?不对,自己骂种师道都在心里默骂的啊?没人听见啊?难道这老头子会读人心术,自己在想什么全被他发现了?想到这里郑平顿时感觉自己的人生没有了希望,自己远道而来,靠的就是一点儿先知先觉忽悠古人,现在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被人家发现了,以后可怎么忽悠别人啊?但是注视着种师道脸上慢慢突起的皱纹,郑平慢慢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眼前这个人已经年过花甲了,亲手杀的人可能比自己见过的人都多,凭着自己在书本上积累的一点儿所谓的知识,很有可能还不够人家喝一壶的。
“不敢不敢,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治病神药乃医师所赐,并非我自创。我在随医师学生活,医师就再三告诫于我,平生所学只可造福百姓,为国家社稷所用,不可囤积居奇,倚技自傲。我只不过是谨遵医师教诲而已。我大宋将士抵御西夏,功莫大焉,平生所学能解军中疾病,也是我分内之事。”郑平终于夹了口菜。
“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处江湖之远,也得分外小心啊。再小的事,经过庙堂上那波文官一润色,就会变成诛灭九族的大案。自古至今,多少忠臣良将,躲过了刀枪箭雨,最后却挡不住文官的一支笔。因此,我虽领兵在外,事无巨细,也得皇上点头啊。否则,一不小心,欺君罔上的罪名可就逃不脱了。”种师道似乎很无辜。
“将军功高盖世,就连皇上也曾赐与袭衣、腰带,却依旧如此谦虚谨慎,必为小侄楷模。”自古手握重兵者,都如履薄冰,老种是皇上亲赐衣物的人,却还如此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样的人不善终没有天理。
“我看你确有不少才学,但是并不像行伍中人,暂时在军中当个主簿吧。待日后与西夏决战,再找机会杀出个功名,那时自然会有皇上亲自封赏,也免得给人以结党营私、任人唯亲的把柄。”
千恩万谢退出了大帐,郑平毕竟还是喜形于色,虽是文职,好歹大小是个官了,总比不明不白地窝在军营里面混吃混喝要好。
马汃也跟着郑平在营中闲居了多时,不知不觉就成了主簿贴身侍卫,还是主簿点名要的,而且到了一套量身定做的铠甲。从伙长当回了小兵,马汃一点儿也不心急,年纪轻轻就做了主簿,而且还被种将军认了侄子,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来这位主簿前途无量,以后少不了仗打,这样的人封侯拜相只是时间问题,不跟这样的人还想跟什么样的人呢?
自从有了马汃这个贴身侍从,郑平终于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位主簿了,每天内务不用整理了不说,早晨起床洗脸水自会有人打好,在和马汃抢了半天直到洗脚水全部洒在地上郑平终于做出了让步,洗脚水再也不用自己倒了,出门就会有马备好,只需抬脚骑上去就可以了,马汃是一位合格的伙长,体恤下属,踏实认真,更是一位合格的贴身侍从,握着宝刀形影不离地跟着郑平后面,确实让郑平感觉踏实了不少。但是直到亲自从马汃手里接过马鞭,郑平才终于找到了那股不可描述的味道来自哪里。
“你是说,把洗浴列入军律,要求每位军士必须定期洗浴?”种师道摸着胡子若有所思。自己带兵打仗几十年了,还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规定军士必须洗澡,这是何道理?
“正是,不仅要定期洗浴,而且还要淘洗衣物。”郑平倒是严肃。
“主簿啊,就是当今圣上,也未曾过问军士是否洗浴这些琐事,军士每天操练都很辛苦,如果贸然之间增加军操内容,恐军士会有抱怨。”种师道似乎有些为难。
“将军,眼下天气酷热,正是各种瘟病多发的季节,这西北之地阳光充足,但是缺水,兵士们少有洗浴,长此以往,恐又会爆发瘟疫。”
“瘟疫?”种师道立刻精神了,探马奏报,西夏那边近日人马频繁调动,想必早晚必有一战,在这个当口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即可传令,自即日起,每位军士在内包括老夫在内没三日内必须洗浴一次,并需勤换衣物,否则免除当天口粮。”种师道着急忙慌地说到。
真是壮观啊。军营内人头攒动,疑问生、**声、漫骂声、取水声、排队推搡声,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
与郑平面带微笑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军粮官的一脸忧愁,突然之间洗什么澡啊?一下子把后勤的缸啊、桶啊、盆啊用了个干净,水都差点儿不够用了,自己就没有见过这么败家的主簿,要是换了别人这么折腾,早被种将军一通棍棒撵出军营了。
种师道这几天已经不知道听到多少士兵的抱怨声了,也曾在心里一度怀疑郑平简直就是多此一举,但是直到在出操的时候看见焕然一新的军容才逐渐放下心来,只后悔没有留下传旨的太监多住几天,然后把这幅画面带给皇上。
钱是万恶之源。郑平现在需要钱,很需要钱,但是直到看见马汃最后一次背着麻袋回来,郑平的心彻底凉了。宋代的主簿待遇这么差吗?只有俸粮,其余的连个铜板都没有,银子就别提了。宋代是中国商品经济繁荣的时代,以物换物已经逐渐赶不上时代了,再说了,扛着一袋粮食出去换东西,也有失自己的身份啊。
身无分文,这可如何生存啊?也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当铺,思索再三,只好背上一袋粮食,希望看看附近有没有商榷,多少换一点儿闲钱回来。
“你干什么去?”还没有走到大门,就一头撞上了板着脸的种师道。
“将军见笑了,卑职自下山以来,遭遇了许多变故,随身携带的盘缠丢的丢、用的用,几乎已经是囊空如洗了,正想去换些闲钱,以解一时之急。”郑平有些不好意思。即使是封建社会,也是一文钱难到英雄汉,郑平现在算是真的感受到了,别说自己了,当年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堂堂一国之君不也是穷死的吗?
“臭小子,丢人丢到家里来了,马上去我私库里面支一千贯应酬着,以后如若囊中羞涩,自己去我私库里支取即可,亏你还是堂堂军中主簿,扛着俸粮出去变卖,咱糟老头子可丢不起这人。”种师道说到。
“既是如此,卑职谢过将军,待卑职为将军写下借据,待日后手头宽裕,一定本息双手奉上。”郑平说着就要去取纸笔。
“去去去,还借据,你是怕我老头子拿不出这一千贯?快快支钱去吧。”说完一脚便将郑平踢出了回来。
和马汃一起带着从老种那里取回来的一千贯,眼看离自己的帐篷越来越近,就看见韩世忠拉着一辆车一脸黑线坐在自己帐篷的门口。
“兄弟最近可是做了什么事,吃罪了贤弟?”还没有等郑平开口说话,韩世忠就带着兴师问罪的表情来兴师问罪了。
“这,这从何说起?”郑平有些懵。
“贤弟缺钱,为啥不和愚兄说一声就去变卖自己的俸粮?你我既以兄弟相称,难道非要军士都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贤弟可还认我这个窝囊废哥哥?”韩世忠满脸通红、喘着粗气。
“非也非也,只是,只是我暂时囊中羞涩,将军又要处理军务,怎能因为这等小事烦劳将军啊。”郑平感觉自己找不到说辞了。
“既是如此,就赶紧收下这一千贯,以后有事莫忘了你还有这么个哥哥。”
“如此,小弟先行谢过了。”现在不是拒绝的时候,先收下再说。
“军务繁忙,不敢擅离职守,改日再来喝酒。”不等郑平反应过来,韩世忠已经大步流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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