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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在思考着这次奇怪的盗墓事件。究竟为何那些本该堆在墓穴深坑旁的土堆消失不见了?为何深达两米的土坑里会被灌过水?以及那一直蔓延到河流中的又宽又长的水痕?做这些麻烦事明显不符合盗墓者的动机啊,这只能说是画蛇添足的行为,还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如果说把这些异常的现象解释为鬼神所为,似乎的确要比解释为人类的手笔更为可信,但我却并不相信牛鬼蛇神的那些东西。
我看到杜宾也没有睡去,他似乎也在想事情。我叫了他一声,跟他畅谈起今天的事情。
杜宾说:“今天的事情确实很奇怪,虽然我现在有了点初步的想法,但我觉得在没有掌握到足够的线索前妄自猜测,是徒劳的行为。我可以很明确的说一点,等到那个道士做法事时,你我二人一定要仔细的观察全过程。我们必须尽可能的挖掘出线索,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正确的推论。”
杜宾说的不错。无论如何,到最后我也要把这次事件的起因挖掘出来,而且是把这个原因完美的解释为人为因素。至于那些乱力怪神的东西,无非都是人捏造出来的罢了。
我翻了个身,侧着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
我照常洗漱后,和杜宾整理了一下昨晚讨论的结果,随后便和杜宾还有家人一起吃早餐了。
在餐桌上,我们几个人就这次棺材消失事件做了一次私底下的讨论,父亲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他认为道士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估计他早就已经算出棺材的位置,道士只是在把事情搞的复杂化,只要他肯告诉大家棺材的位置,趁着正午阳气重时叫人下水捞棺材就能找回张先生父亲的灵柩。
他还认为,那个道士说的河神根本不存在,水鬼才是真实的,因为他小时候就见到过有人在那条河游泳时突然下沉淹死的,从那时起这个村子就有水鬼的传闻。而河神之类的名词却从没听人说起过。无论是过去的老人还是年幼的儿童,都没人听说过什么河神之类的东西。
“对了,伯父,那个道士在村里住了多久?他父母的坟墓也在那块墓地吗?”杜宾向我父亲问到。
“是啊,那个道士很多年前就来到这里了,想来大概有二十年了吧。但他父母在他来我们村时就早已过世了,他是后来把自己父母的墓迁过来的。估计他当道士也是在自己父母去世后吧。”
“那么,你觉得那个人真的有本事吗?”杜宾继续追问到。
“这也不好说,不过据说有人找他看风水算财运什么的,他算的比较准。”
我隐约觉得,父亲似乎对那个道士也是半信半疑。
毕竟,如果说他已经知道了棺材就在河底,以及水鬼的存在,那为何不直接用所谓的法术杀死水鬼再叫人捞出棺材呢?
再者,这么多年我们家人也没听人谈起过河神,以前洪水泛滥时他们也没见那个道士提到过“河神”二字。这关于河神的一切似乎都像是那个道士在无中生有。
“说起来,那个水鬼应该是在夜晚把棺材偷走的吧”我年迈的爷爷突然说了一句。这句话虽然并不能显示出他有多睿智,但这确实是一个可以作为先决条件的基本假设。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吧。只有夜晚做那种事情才不会被村民发现。”父亲回答到。
“这么说的话,盗墓贼需要在一夜之间挖出来一个足足有两米深的坑洞,太不可思议了。人力只怕根本无法做到这点吧。”伯父接起了话茬,但他说的也确实是我之前曾考虑过的一个问题。
“如果说那是人类所为的话,一个人绝对办不到。但当时那个墓穴周围也没发现多少人的脚印。如果说在一夜之间挖出来一个两米深的空洞,只怕必须得靠很多人的力量吧。但当时现场只有极为模糊的三四行脚印,其中两行还是最先发现异常的李先生踩出来的。那里的土壤土质比较软,照理说的话,脚印不会一夜就消失。这次的事情的确很奇怪。至少在目前,想要破案的话,线索根本不足。”杜宾以一贯的口风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一点想法,他那堪称毒辣的观察能力让餐桌前的所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实际上,这些线索我们两个早在吃早饭前就记录在了笔记本上,这个手法也是我们在侦探推理爱好者协会时惯用的。当时的我们经常会做一些解谜类的难题,会长经常把会员们私下交给他的一些推理解谜类题目公开来,让我们一起解谜。用脑子记下那些不重要的、大致的整体情节,用纸笔记录下关键的线索和假设性推论,早就成了我们推理协会所有人的习惯。
不过,目前我和杜宾所做的的那些记录只是第一现场,也即是案发现场的初步调查结论。
而接下来那个道士到底要干什么,将会很重要。他的所谓法术,也许就有玄机。
在我们吃过饭后,大约过了不到半小时,村长的人就来家门口喊话了:“温大师(注:老道姓温)要召集村民一起去河边了,他要做法了,你们家的人快去河边和大家集合吧!最好所有人都去,他说人越多越能显示出对河神的敬意!”
哎,这个温道士还真是喜欢折腾人啊,罢了,我就照着他说的做好了。我要好好看看这个神秘兮兮的家伙能不能像自己之前承诺的那样找回消失了的棺材。当然,我也知道自己到时该做什么。
我和家人还有杜宾一起来到了河边,见到已经有相当多的村民聚集在那里了。
而紧靠河边处的地面上已经摆好了一张铺着黄布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道士用的木剑符纸之类的东西。桌子上最让我感到有意思的则是一个像是八卦镜的物件,还有一个似乎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绿色金属器皿,那个器皿足有一口锅那么大,似乎是中小型的青铜鼎。
这些东西就能把棺材召唤回来吗?我不由得心生疑窦。
而温道士此刻正跪在地上,不知嘴里在念叨着些什么咒语。
他身着黄色的长袍,手拿着几根燃着的香,不断的上下摆动自己的头颅,做出对天地祷告的姿态。此番情景,让我觉得,如果他比林正英早出生10年,估计也不会有林先生出道爆火的机会了。
而此时的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温道士正在做的事情。有人说他在祭天地,也有人说他在镇邪。而我则出神的凝视着眼前的河面,河水的流速并不是很快,水面波澜不惊。而着眼于河对岸,我还能依稀看到对岸墓地里张先生父亲的墓碑矗立于绿色的草海中,似乎正在孤独的等候着自己主人的回归。
而那条远看清澈的河流,若是靠近仔细观察,便能看到河水里那些绿色的水藻。那些水藻有的附着在河底的石头上,有的漂浮在河水中,鱼儿时不时在那些绿色的水生植物间穿梭,这幅生动有趣的图景让我沉浸于其中,此刻,我仿佛已经与那些河水中的动植物们融为了一体,化身为了自然的一部分。道教所说的“天人合一”是否说的就是这个状态呢?就算不是,只怕我也已经接近那种境界了吧。
大概十几分钟后,村民们终于都到齐了。周遭的喧闹逐渐降温,一切重新归于宁静。村长一一清点了人数,确认所有人都在场后,便向村民们宣布了一个有点让人无法接受的消息:“现在,大家全都跪下,听着温大师的指示。我们一定要摆出虔诚的姿态,千万不能激怒河神。因为河神一会就要来了!”
那些习惯于服从权威的村民们听到了村长的话后,相继跪了下去。我本来并不想屈从于那个道士和村长的指示,但为了不打破这和谐的氛围,我也只好“入乡随俗”,双膝下跪了。而杜宾似乎比我的抵触情绪小的多,我双膝碰到地面时,他就已经聚精会神的看向温道士那边了。
终于,那道士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咒语,站起了身,告诉我们不要站起来。他自己走到那张铺好的桌子前,拿起木剑贴上了符纸,随手又拿起了八卦镜,念起了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词语。他举起木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后,便将那个八卦镜直接扔进了河里。那镜子在水中激起了漂亮的水花后,便沉了下去。
“大家耐心等待,过不了多久,河神就会出现了。在此期间,所有人务必保持安静,不要说话。”温道士胸有成竹的向跪在地上的众人郑重其事的说着,就好像他已经预知到了一切事情一般。
我偷偷的向四周瞄了一圈,见没有人离开现场,大家都跪在地上望着前方的河流,似乎是在期盼着那奇迹的出现。这种情景让我联想起历史书上所描述的,部落时代的原始人在祭司引导下向象征神明的图腾跪拜的场景。我恍然大悟,纵使过了几千年,人类对于未知的神秘事物都是抱以这般敬畏的态度。
但是,那条河上还是平静的出奇。河水照样向下游奔流,水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伴随着周遭那沉寂下去的气氛,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寂静。我的耳边充斥着河水流动的声音,这旋律是如此的和谐,似乎是在为一场暴风雨的到来制造着反常的宁静。那就让那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我想起了高尔基的那句名言,同时也为记录下那即将到来的神秘事物做好了准备。
可是,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一般,一切还是照旧运行,并没有什么能够打破这常态的异态事物出现。我有点等不及了,不,实际上不是我等不及,而是我的手机内存快等不及了。我已经用手机对着前方录像很久了,再拖延下去会占用多少手机空间,我暂且蒙在鼓里。
终于,十几分钟的寂静过后,那位道士突然大喊了一声,向我们说到:“快看!河神来送棺材了!大家可以站起来了,但不要离河岸太近!绝对不可惊动河神!”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眼前的河流中。我依稀看到,远处似乎是有一个黑色的东西顺着水流游了过来。那个黑色冰山的一小部分露在水面上,大部分似乎都沉在水里。但那个东西游动的速度很慢,不像是鱼之类的水生生物。
过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那个黑色的东西移动到了我正对面的河中央,我终于看清了那个黑色的不明物体——那是一具黑色的棺材!而那口棺材露出水面的部分比之前的时候多了一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推着它上升一样。棺材的水平移动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这个黑色的箱子就好像一个在慢慢上浮并且横向加速的潜艇一般,顺着水流不紧不慢的从村民们眼前游过,又向着下游漂去了。
这神奇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而当几个水性比较好的人说要下水捞棺材时,温道士却制止了他们。
“不得无礼,一切都要遵照河神的意愿。他现在要把棺材带到下游去,就要随他去,待到一会我做完法术,才可以去追赶那口棺材。”
说罢,他又摆弄起自己的木剑在那张桌子前挥舞了一番,那些戏码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而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所看到的神奇的现象上,那口随着河流游走的黑色棺材仿佛停留在了我的眼前,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我被那还无法解释清楚的一幕迷住了。
终于,待那个道士停下动作后,他回过身向村民们大声说到:“大家快点回到家里,多拿来点玉镯珍珠银器之类的东西,一会统统放进我面前这张桌子上的青铜鼎里,我要把他献祭给河神大人。大家切不可怠慢,我已经费尽了力气求河神把棺材还来了,但他还要我们缴纳过去这些年来欠他的债,如果我们稍有怠慢,他还会叫水鬼来洗劫我们村庄的墓地!到那时我们那些沉睡在墓地里的先民们将不得安宁!”
村民们一听道士那义正言辞的话,瞬间炸开了锅。各家的大人都跑回家里去取东西了,而那些年轻一些的青少年们,比如我和杜宾,则留在了河边。
我在脑海里反复的思考着刚才出现在眼前的现象的原因,但却毫无头绪。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超自然力量所为吗?
其实,刚才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河水中时,我和杜宾都偷偷的拿出手机录下了那口黑色棺材从村民面前飘过的画面,还有之前那个老道上演的戏法。但现在,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再集中在那棺材上了,我不想当着周围剩下的人的面掏出手机回放视频,没办法,也只有等到回家里时,才能细细的分析这一切了。
杜宾轻声对我耳语到:“我这边只录了刚才棺材出现的录像,你那边有录下之前那个道士的所有行动吧?”
我对他点了点头,让他放下心来,我对于取证这一环节是不会含糊的。
待到那些回家去取东西的人陆续回来后,村长再次清点了一遍人数,确认一个不缺后,他叫大家排着队将那些首饰珠宝之类的东西放进那个绿色的青铜鼎里——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承载着村民们传家宝贝的聚宝盆,即将被送往一个未知的地域。
待到大家把给河神的祭品都投进了青铜鼎里后,温道士便把铜鼎的盖子盖上了。他又叫村长派人去河流下游打捞回棺材。两个渔民临危受命,被村长派去回收那口已经顺流而下的黑色棺材。
那些渔夫的船就停靠在河岸边,他们两个带上了打捞棺材用的网兜,便划着船驶向了河的下游。
我望着他们那随着河水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发觉了一件事——似乎渔船在水里航行的速度要比那口随着河水前行的棺材快一些。我在此时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想:会不会是有人在水底用手托着棺材游泳,所以才会出现之前的“棺材不断上浮”的现象?
但实际上,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那口棺材在整个上浮过程中显得都很稳定,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水底潜泳用力往上推动棺材的话,他真的能够保持恰到好处的力度,并且不被村民们察觉吗?我对此心存疑问。
杜宾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久违的凝重表情。那个表情,只有在他面对信息量较大的谜题时,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我明白,待到回家后,估计又要写上个几百字的线索记录了。
没过多久,那两个回收棺材的渔夫便返回了,还带回了那口黑色的棺材——确切的说是黑色的正方体箱子。那个黑箱就像海盗的宝箱一样,被那两个渔夫抬到了岸上。
“这次灾祸基本就要平息了,我们所需要做的最后一步也就是给河神祭祀了。村长,您去叫几个人和我一起,把送给河神的东西埋在上游河流的发源地附近,一切就都结了。
不过大家以后一定要牢记,待到青铜鼎入土后一个月内,大家绝对不要再靠近这条河的上游,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捕鱼了。等过一个月,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温道士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就像一个准备退场的魔术师,在向观众们说着华丽的退场词。
我仔细的回忆着刚才见到的种种现象,梳理着所有的细节,尝试把这场魔术的原理搞个清楚。但至少在目前,智慧女神并没有眷顾我,真相依然隐藏在迷雾的深处。而我就像一个盲人,在漫无目的的摸索着,不知何时才能追寻到那表象背后的真实。
而能带我走出迷宫的,会是杜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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