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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确实，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我现在也正好闲在家里面没事做。
“爹知道，不该让你去干那些个杀气重，损阴德的活儿，可现在家里边儿这条件，爹还得给你娶媳妇。”
说着说着，老爷子开始连连叹气。
老爷子现在的年纪，下地也不如往常利索了。地里的东西卖卖，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
我若是去了那屠宰场，一年保底也有个万把块钱。
那家里的条件也能好起来，这样想倒是个不错的活儿。
“行！那爹明儿领我去瞧瞧。”
看我爽快地答应了，老爷子心里美滋滋的。
“好小子！有出息。”说罢开始端起饭碗吃饭。
“爹，饭菜都凉了，我拿去热热。”
“不了，爹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你也吃吧，爹今天高兴，把爹藏得那瓶酒拿出来，今儿咱们爷俩好好喝上一个。”
看来，老爷子今天真的是高兴了，连平日里都舍不得碰的酒都直接拿了出来。
酣畅淋漓之后的我躺在狭窄的炕上和爹背靠着背。
老爷子早早就睡了，鼾声震天动地。
我久久不能入睡，倒不是因为那鼾声，而是为了明日的差事而焦虑。
说实话，那屠宰场的活他从来没有接触过。
可是，任谁听了，都不算个好名声。
一想到挥着那柄大刀，朝着那些个家禽砍过去，心里就瘆得慌。
就这样，我也不知睡了没睡，迷迷糊糊地到了第二天。
“坤子，醒醒，快换上新衣裳，跟爹去邻村。”老爷子拍着我的脸，想把我从炕上叫起来。
邻村？哦，对。今天还得去干活儿呢。
我赶紧起身换衣服。随便吃上两个窝头，就跟着爹出门了。
“坤子！今天穿这么好看去哪儿啊？”隔壁的汪婶儿瞧见了笑着打趣着。
“英子妈，我今儿带着娃儿去隔壁村寻活干。”老爷子拉着烟嗓笑着回答道。
“好！有活儿干好啊。坤子出息了啊。”汪婶儿高兴地说。
我附和地笑着。
一路上，有看见我害羞低头的小姑娘，也有满口夸奖的叔叔婶婶。
原来，在村子上有份差事是这样一件光荣的事。
老爷子每逢一个人，都要将我在屠宰场里干活的事儿同他讲，倒是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坤子，待会儿进了这场子，嘴巴记得要甜点儿，逢人记得要叫。”老爷子开始叮嘱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新的红双喜塞给我，我记得小卖铺里的价格，要七块钱一包。
顶的上我家两顿饭，老爷子平时都没舍得抽过。
“这包烟你拿着，等会儿进去看到比你年长的叔叔伯伯记得分一下，给你赚个好人缘儿，在这个场子里也能混的好点。”
看到老爷子这样，我心里也有点泛酸。
“爹，您放心回去吧，我会好好干的。”
“行，那爹就回去了。”
我缓了缓紧张的心，镇定地看着屠宰场的大门。
当时我以为这是我，我们家命运的转折点。
谁知道，这个深渊我一踩进去，就再也没出来。
“你就是林坤？”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文文弱弱的，刀拿的动吗？”
说着嗤笑了一声。
我自然是不服输的人，解下了肩上抗的袋子，拿出了昨日老爷子买的把柄大刀，直直朝着菜墩子砍去。
平日里经常跟着老爷子下地，虽然本事没有，一膀子力气还是有的。
那人显然是不太相信我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力气，但终是被稳稳立着的刀惊到了。
“好小子，看不出来啊，有膀子力气。来，老吴带他去四号场子干活儿。”
果然，还是要凭本事说话的。
得亏了平时老林带着他干些重活，练出了这一身力气。
他从怀里掏出两根烟，静悄悄地塞给了那人。
他看了看没说什么，倒是直接塞怀里了，朝着我欣慰一笑。
这屠宰场跟我想象当中有很大的差异。
我原先以为，这屠宰场里会是脏乱不堪，家禽牲畜到处叫唤，鲜血溅的到处都是的那种。
没想到眼前这地方倒是挺干净卫生的。
每个人都有统一的工作服，牲畜什么的都是捆绑好了，定住了才交给他们屠宰清理的。
这样看来这是份很好的工作啊。前一天晚上的顾虑和阴霾都消失不见了。
这么好的差事，我可得好好做，好好拿下这份活儿。
刚换上工作服，我就想着将手里的烟分给了附近的几个人。
他们都夸我年轻上道。
唯有一个人，他死活不肯接受了那烟。
“给我烟干嘛，把活儿做好了，把命儿留住了才是正事儿。”
他是个身材矮小精干的小老头，长得很瘦，可是看起来很有力气。
一双眼睛刁的很，好像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包括我想在这儿混出样的小心思。
但我并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刚刚他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把命留住。什么意思？
“老邱啊，你跟个娃娃较什么劲，给你烟就拿着，你不要就给我。”
旁边的王大叔笑盈盈地把我递给邱老的烟拿走了。
“你别看他那个样儿，他干起活儿来，我们这儿没一个人比得上，你以后还是得跟他打好关系啊。”
我看着邱老一气呵成的动作，手里的一头猪，已经被活生生分成了好几块儿，干净利索。
“愣着干嘛，干活儿啊。”
他见我傻愣愣地朝着他看，出言呵斥我。
这古怪老头，还是少跟他打交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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