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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永乐年间,国家大治,民生长安。故侠客多游江湖间,各成门派大帮,但人多则乱,情多则罔,难免会起杀心疑变,生阴谋算计。须得几个有胆有识,亦智亦勇之人,来看破其中冤屈诡辩,有道是(括号内为四位主角名字):豪情无悔(吴悔)看邪劣
纵酒尘脱(成脱)笑离别
世间却难留真(刘真)情
回首继初(季初)罢名列
不说别话,且看此时,某村镇郊外,有一处过脚客栈,也悄无声息的,为那迷踪诡影所渐渐包围——
听疾风扫掠,惊得树叶沙哑的作响;看阴云沉聚,压得大山抑郁的沉寂。眼见这般光景,哪里顾上路途劳累,只管两步并作一步着走,唯恐高空骤然崩塌。
正慌忙间,却隐隐的见前方不远处,座落着一处房屋,于是大喜,如笼鸟脱困,网鱼逃捕一般,直奔往那处去。
须臾,但见一个二十少年,身着交领赤布衣,背挎吴越精钢剑,双目锐利,一身慷奋,有鹰扬之姿。原来此人姓吴名悔,字子初,江苏会稽人氏,常年隐居山林,今番初问江湖,首涉于此地。
吴悔快步奔走,至其房屋前,便停住脚步,抬首一望,其上牌匾曰:福云客栈。吴悔知此处客栈,方松了心头紧弦,又四周观览之,客栈坐地甚广,装饰却素朴平常。门侧摆有几瓮空酒坛,一旁的马棚,栓着几匹好马。视瓦檐木栈,皆有经年的裂痕破损。
吴悔乃自思:此处坐落山野,想来,是为过往侠客所设,其中必有几个英雄豪侠。愈思愈激动,便拍去头发尘灰,整齐衣袖褶皱,踏入这客栈之中。
进得客栈来,放眼望去,楼下空着桌椅,楼上的栏杆栈道,索肃而清虚。楼上与楼下一般,皆有四间客房紧闭。自楼下而观,则其境况可一览无遗。
柜台前,掌柜提起笔,在柜上的簿册上点点划划。顾客只有二人,一个正是吴悔,另一个则是书生打扮,一柄折扇置桌上,正独坐间,自斟自饮。
店里小二瞧见新客,急忙搭起毛巾,迎上前来,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吴悔自寻一处座位,放下宝剑与包袱,答道:“住店……另要上些好菜好酒,依你安排便是。”小二只应声,便往后厨交代去。
移时,闻得一声马急嘶鸣,吴悔不禁望向门外,但见一个皮衣小伙骑马而来,纵身一翻,便跃下马来,高呼道:“小二,还不速速来招待?”
小二闻言,急忙快步迎来,赔笑的说:“小的招呼不周,客人莫怪,里边请!”
那人斜眼的说:“备一处上好房间,盛上好酒好菜,另要细细照料我这匹好马,若有一点闪失,你便是赔了身家,也抵不起。”说罢,便一甩而过,大步入门。
小二唯唯诺诺,只得抓绳牵马,自往马棚去。待那人入门,则四顾寻觅。掌柜见之,就放下手中笔,打忙的问一声好。那人不以为意,依旧四处打量。
一旁书生视那人来,也急忙起身,拱手说:“魏才兄,好久未见。”那人听此话,也看书生一眼,轻笑的说:“原来是才子李贾呐。”
书生恭维的说:“说的哪里话,小生那堪才子?”说罢,连忙邀座。待其坐下,忽恶视之,又忽而变过脸来,笑面和颜,亲自斟水倒茶。
待小二牵马回来,正给吴悔上菜之际,吴悔乃趁机而问:“小二,你可识得他二人的名号?”
小二附过耳来,回答:“客官原来不知,这二人都是江湖人士,那书生名唤李贾,作得一手好文章,江湖人无不称道,且又能使铁扇子武功,因而名气在江湖上不小。那骑马跋扈的,叫作魏才,轻功倒是不俗,但不知为何,却有许多江湖人士忌惮之。”
吴悔看这书生神色,便知小二所说不假。又不禁疑惑,正要再问,闻门外脚步声,乃见两个女道士入门来,皆穿白袍轻裙,并飘来一股幽香。前头那个女子,杈银簪,提宝剑,骄首扫视,引人注目。后头那个,双手垂下而交叠身前,背上挎着重重的包袱,跟随身后,低首不语。
只听前头那女道士呼哼一声,便惊得掌柜走出柜台,低腰拱手的说:“原来是张道长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呐。”
那女道士怪声说:“我自受不起你这般恭迎。”
掌柜说:“张道士说的哪里话,今谁人不知,您可是将来的峨嵋派掌门,小的还要仰仗您的帮衬。”
女道士忽肃色的说:“你这厮休要胡言,若是传到掌门耳中,岂不坏我名声,至于你那见不得人的事,我也懒得掺和。”说罢,就寻了一处座位,然后嗔向身后女子道:“你愣着做甚,还不来倒茶?”那女子急忙放心包袱,按吩咐行事,不敢多嘴怠慢。掌柜闻言,脸色怨窘,怒甩袖去,自回柜台不语。
忽而几道电光折鞭,一声雷音震鼓,大雨霎时间倾盆而倒。恰这时,正有一个老和尚抵达客栈,那和尚披一身老旧袈裟,杵一根磨损禅杖,手抚白须,朝众人点首施礼,便徐徐进来。
女道士见状,戏谑的说:“无相大师好大的排场,这又是电闪,又是雷鸣的。”老和尚只得尬笑,匆忙寻得位置,坐下不语。
只因吴悔自幼山庐长大,并不识得这些江湖人士,便复问小二说:“这几位又是何人?”
小二回答:“那语尖牙利的女道士,名张杨月,自打五年前在柳山武会得冠,便在江湖上扬名,新近更是有继承峨嵋派掌门的传闻。至于她身旁那位女子,看来,也应是她门下一个弟子罢。那老师傅法号无相,乃是少林寺住持,颇有声名,江湖人尊无相大师。而我们掌柜的,名唤唐司,在此间修建客栈已久,招待并结识许多江湖人士,故也小有名气。今日各路人士一聚,可算有热闹看了。……小的还要干活,客房您先请便。”说罢,就自去忙活。
吴悔观看这几人,皆目光张疑,面容谨守,时时互相窥视。此时,雨愈烈,风愈凶,寒意亦随之漫散。吴悔不禁心头间一寒,便吃下几口酒,自与众人一般沉默不语。
不觉间,夜幕悄然已至。待过戌时(即晚上九点),众人早已吃罢饭菜,各自谈聊闲话。
张杨月忽开声说道:“说罢,究竟是谁从中作祟捣鬼?”。
魏才看余者不言,便接着说:“那就开门见山罢。数日前,有人寄信邀我,曰:共聚福云客栈,署名乃刘元。想来你等也是受邀而来。”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信件,随手掷桌上。
见此状,掌柜、张杨月、李贾、无相大师亦纷纷取出信件,而张杨月身旁那女子,竟也有之。
魏才疑声的说:“为何连同你的仆从也受邀?”
张杨月不屑的说:“她是袁守之女,名袁柳,二年前携着袁守所写荐书,前来投我门下……哼,这厮死了,倒是与我找麻烦事儿。若不是看他曾有助我几回,我又怎会接这茬子事,尽自寻烦恼。”
李贾惊声说:“袁守已死?”
袁柳伤感,应道:“家父二年前因患恶疾去世,这些年来,得亏师傅的照料,才不曾受人欺负。”
张杨月闻言,神气的说:“那是自然,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你跟从我身旁,便保你风光。”又转过身说:”只是那袁守已死,而其女也累及此事。看来这人有些本事,竟把我等一并寻来,欲把当年相关者聚在此地。”
掌柜四周数看,说:“如今看来,还少了三人。”
无相大师一笑,说道:“只差一位而已。”又高声说:“那房梁上的两位,不必躲躲藏藏,现身罢。”
众人闻之大惊,纷纷往房梁一望,果真有二人立其上,怪目窥视众人。其见藏身不住,便一齐跃下。落地时,一男一女,男的震声踏地,稍稍扭转筋骨,便起身来,但见其鬼纹身,腰间带一柄大刀,恶意逼人。另一个女的,轻盈落地,耍开斗篷,扑去紫裙上的灰尘,又忽魅笑一过,冷眼视人。
张杨月笑道:“原来是鬼影门的紫鬼与黑鬼。”
吴悔看着二人,脸色不禁严肃起来。原来吴悔虽隐居江湖之外,却也知晓这鬼影门名号,这鬼影门有四鬼,曰:赤狂鬼、青邪鬼、紫魅鬼、黑恶鬼。今观他二人打扮,那女的应是紫魅鬼,名李清,那男的是黑恶鬼,名张勇。
李清笑道:“无相大师真是好眼力。”说着,也掷出两封信件,又说:“真是有趣,受死人之邀,这可是奇事。如今看来,夜已深了,早些睡罢,我不过是区区假鬼,有生之年,亦想亲眼目睹,究竟这真鬼,长得什么模样?……小二的,安排房间罢。”
正待要走,忽想起什么,骤一回首,邪视吴悔,怪声的说:“你这厮看来是个事外人,早在房梁上时,我就紧盯你的动静,若懵若懂,又与小二滴滴咕咕的,看来于此事甚是好奇呐。”
众人闻言,乃一齐看向吴悔。霎时间,吴悔觉如卧钉床般,浑身不自在,又不知如何回话。
张杨月厌恶的说:“速速滚出去。”众人见张杨月发话,便纷纷不言,任凭屋外风雨大作,无一人敢施稍加怜悯之心。
小二见吴悔窘况,急忙上前来,解释道:“马成兄,你怎的,被吓得这般糊涂。你方才莫不是自称马谭之子,携信件来此,是为寻父。”
众人闻之惊奇,而吴悔犹愣然,莫说有什么信件,就是马谭马成何许人也,亦不知晓。又视小二,数次眨目摆首,吴悔顺势一看,只见自己包袱上,不知何时,放着一封信件,拿起一看,似乎与他人所持书信无异。
李贾说道:“看来你也有此信,既是马谭之子,那马谭今何在?”
吴悔还未反应,小二便抢声接话,说:“这位客官乃是打边塞来寻亲的,怎的知马谭不知去向,只于旧居处得此信件,一时间不知何去,便寻往这里来。”
唐司怪之,乃问:“阿三,你如何晓得他家里的事?”
小二笑着说:“刚才一见如故,与他聊得投机,他便与我说这些家事。小的这不是看他被吓得不敢吭声,才一时心急,把话替他说了。”说罢,又使手肘数击吴悔。
吴悔这才反应过来,知小二之意,乃连忙起身,说道:“在下马成,此次进中原是为寻父认宗,没曾想家父不知去向,我就只得按信上所邀,前来寻探。一时间不解各位所讲的话,才手足无措,还望诸位莫怪。”
无相大师一溜须,笑道:“既然是马谭之子,何况同有信件,今马谭虽不知何在,这人也算是一齐在此,你今夜便留下罢,尚且这刮风下雨,哪里是露宿的地方。”
众人也无说他话,默认不语。吴悔连忙答谢:“多谢大师,晚辈自当不敢妄为,待雨后便走,绝不给诸位添堵。”
张杨月又取回信封,不可耐烦的说:“是人是鬼,过了今夜便知,何必在此枯等,你等要如何,就随便罢,我便不奉陪了……小二的,安排房间。”
于是,小二便带着张杨月往客房去,袁柳也从之侍奉。众人见状,也依小二的安排,各自归了住处。
待小二领吴悔入客房,吴悔四下顾望,急忙合上房门,拉扯过小二的手,责问道:“你这小二,方才说的是什么胡话?”
小二只笑着说:“说来你反要谢我,若不是小的急中生智,保你周全,不然今夜则要躺雨水里。依我看来,你也是机灵的人,稍稍提示,便装的与真的一般。不如先将就着,继续假装下去,待雨停了,你自离开便是。”
吴悔无奈,摇摇首,苦笑着说:“也好,只是这其中因果,你须与我一一说清。”
小二答道:“这倒无妨,客官只管问罢。”
吴悔乃问:“那马成与马谭是何许人也?你又为何知晓其家事?”
小二回答说:“这小的,曾闻掌柜提及,说是收得无名信件,将有八人在今日住宿。小的又好打听闲事,便偷偷寻问,方知晓这八人的名字,其中便有马谭的名字。适才你困窘时,小的见马谭尚未至,又寻思这狂风暴雨的,也不会再有人来此住宿,就一时生计,谎称你乃马谭之子,至于马成的名字,有没有就不知了,净是我瞎编乱造,不必在意。”
吴悔看着小二自信之形,叹声道:“你倒是说得十分轻巧,若是露馅,我便推说是你教唆的。”
小二丝毫不惧,只笑着说:“客官莫急,据说他们自十年前柳山武会之后,便不曾一聚。你只须稍加留意,就不会露馅。”
吴悔好奇,便又问道:“十年未聚?那么柳山武会与刘元信件,又当如何回事?”
小二面色迟疑,稍加犹豫,乃回答说:“这事与你说了,倒也无妨。这说来也是一桩怪事儿,十年前柳山之武会,至当日决战,乃峨嵋派张杨月与刘元二人对决,这刘元曾凭着一手蔽天掌法,打遍江湖名门。本是得冠所期,不料那日竟不敌张杨月,几招下来,便落败了。后觉无颜面,遂蒙羞自杀。近日掌柜收到一封书信,以邀宴为名,聚众人会于客栈,古怪的是,那信件署名,以血而书道————刘元。你若不信,且看那封信件,就是我仿照其笔迹内容所伪造。”
吴悔惊奇的说:“你还有这等本事?”
小二一挠头,便说:“哎呀,这客栈里各色江湖人等,难保不会有明争暗斗,想要无所牵连之,当然须另寻门路,学几身活命本事,才可自保无恙,莫说是伪造仿写,就是买私卖黑、搜寻查证、偷梁换柱等等,皆不在话下。”
吴悔看着信件,又看看小二笑脸,怨道:“难怪我包袱上有一封信,敢情是你这厮早先偷偷安排的。”
小二见事看穿,连忙走出门,回头笑说:“客官你请便罢,小的先走嘞。”
吴悔见小二一溜烟的走,也是无可奈何,自关紧房门,取出信件细看,大意乃相邀今日会话,并以血附上刘元姓名,与小二所说无异。
吴悔乃自思:今日众人聚于此地,皆因那化名为刘元之人,若非有隐情,何必大费周章,既寻得众人住处,又寄书信与之,以使相聚于此。且那刘元,堂堂武林高手,何必因一败绩而自尽,这般看来,刘元之死确实有所蹊跷。
思罢,转过身一想,暗自苦笑,摇首而叹言:“这等江湖之事,又与我何干?只待风雨停息,我自离开此是非之地便是。”便不再思考,自关门闭户,铺榻就寝。
这夜,风声倏忽,如屋外苦诉声;雨水缠萦,似栈道冤泣音。究竟是装神弄鬼,还是回魂寻命,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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