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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周太暄睡不着觉,他满脑子都是这个离奇的案子,三个人睡在炕上,中间的人的肚子被剖开,两边的人竟然都不知道,这个张先生是个谜,如果日本人就是不招,还是要从张先生和贾占奎身上打开缺口。正在想着,突然院子里又传来岳班长的喊声,“周大队长,周大队长。”
周太暄冲到门口。
岳班长看到周太暄就转身往回跑,边跑边招手:“快,周大队长,日本人自杀了!”
他们赶到关押北岛芳雄的房间时,发现北岛方雄光着上身斜倚着墙坐在地上,他脑袋耸拉在胸前,肚子被切开,肠子从肚子里流到地下,身下淌了一大滩血。
周太暄胃里一阵痉挛,他捂住嘴,强忍着恶心。眼前的情景和早上朱秉忠身上的一幕太像了。
周太暄问岳班长:“日本人用什么剖腹的?”
“他打碎了玻璃,用玻璃片拉开了肚子。”
周太暄听说过日本武士有剖腹的传统,没想到他竟能用玻璃片切腹,太不可思议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北岛芳雄的脉搏,发现北岛芳雄还没有死。
周太暄站起身,岳班长问:“要不要马上送赤峰?”
周太暄想了一下说:“先把他肚子缝起来,不然他坚持不到赤峰。”
岳班长吃惊地望着周太暄:“缝起来,我们没有大夫,怎么缝?”
周太暄坚决地说:“你马上找老乡借纳鞋底的针线,我来缝。”
岳班长走后,周太暄指挥战士把北岛芳雄的双手绑到身后,把他平放到地上,然后抓起肠子慢慢地塞回他的肚子里。
剧烈的疼痛让北岛芳雄的脸都扭曲了,他杀猪似地惨叫着,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周太暄怕他咬掉舌头,让战士把一块破布塞到北岛芳雄的嘴里。
岳班长带着针线回来了,周太暄让几个战士摁住北岛芳雄的头、双肩、双脚,让岳班长压住北岛芳雄的伤口,自己开始用缝衣针给北岛芳雄缝合伤口。剧痛令北岛芳雄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给缝合造成了极大的难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周太暄终于把北岛芳雄的肚子缝上了。
北岛芳雄已经昏了过去,周太暄让人赶来马车,又让岳班长亲自带两个战士押送北岛芳雄到赤峰去。
这一天周太暄累极了,回到家,他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太暄就被屋外传来的争吵声惊醒,他听出是辛文章和岳班长的声音,他赶紧穿上衣服,冲到门口,看见岳班长带着两个陌生***在院子里。
看见周太暄,岳班长喊道:“周大队长,日本特务死了!”
周太暄一惊:“怎么回事?”
岳班长说:“我们刚赶到公安处,他就因失血过多死了。”
接着,岳班长回过头,指着身后的两个人说:“周大队长,这两位是专署公安处的邢副处长和侦查员小孙。”
周太暄的目光转向岳班长身后的两个人:那中年男人一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目光炯炯;那年轻的面目清秀,身体健壮。
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向周太暄伸出手:“我是邢长城。”
周太暄与邢长城副处长简单寒暄几句,便带邢长城去农会办公室。路上,周太暄把朱秉忠之死的前前后后向邢副处长简单做了介绍。邢副处长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走进农会办公室,邢副处长的眼睛像猎犬发现了猎物一样亮了起来,他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在窗下,他停了下来,那里发现了一对脚印。他从挎包里拿出北岛芳雄的鞋子,对着脚印比量了很久。他回头对站在门口观望的周太暄和岳班长说:“这是北岛芳雄的脚印。张先生和朱勇现在在哪里?”
岳班长答:“他们俩分别关在旁边的两间屋子里。”
“尸体在哪里?”
“在东头那间房子里。”
“走,去看看。”
他们走进关押朱勇的房间。朱勇呆坐在炕上,见周太暄等人进来,他气哼哼地转过头去。地上扔着两个窝窝头和一只碎碗。
岳班长问警卫战士:“怎么回事?”
战士说:“这小子发脾气,嚷着出去给他爹报仇。”
邢副处长笑着问:“小伙子,你知道杀害你爹的凶手是谁吗?”
“肯定是张先生。”朱勇回头嚷了一句。
“哦?说说看。”邢副处长颇感兴趣地靠近朱勇。
周太暄介绍说:“朱勇,这位是专署公安处的邢副处长,专门为你爸爸的案子来的。你有什么线索就赶快说出来吧。”
朱勇回过头,上下打量着邢副处长,他觉得邢副处长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低声说道:“我现在越想越奇怪,那天晚上张先生买了猪肝、猪蹄子和一斤烧酒回来,说是谢谢我爸爸。喝了他的酒,我和爸爸很快就醉了,后来的事我一点记忆也没有。平时,我一个人喝一斤都不会醉成这样,这次半斤酒不到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一定是张先生搞的鬼。”
岳班长问:“上次问你怎么不说?”
“当时我都吓傻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
邢副处长轻声说:“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朱勇摇摇头。
邢副处长说:“那好,你好好想想,我们一会儿再过来。”说完,他对周太暄点点头。
从屋里出来,周太暄问邢副处长:“怎么样?”
邢副处长想了一下说:“走,我们看看尸体再说。”
一行人走到东头的停尸房。来到门口,一股臭气扑面而来,打开房门,看到一群绿头苍蝇“哄”的一声从尸体上飞到了空中,尸体上盖着白被单子,地上还有一滩暗红色的血水。
邢副处长回头说:“我和小孙进去就行了,你们就在门外等着吧。”
周太暄点点头,和岳班长、辛文章站在门外看着。
邢副处长和小孙戴上白手套、白口罩,来到尸体前,把白被单拉开。刚才躲到天棚上的苍蝇闻到血腥味,发疯一样地向尸体冲了过来,小孙用手里的皮包不断地驱赶着苍蝇。
邢副处长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尸体。尸体什么也没穿,已经开始肿胀,身体各处已经出现紫红色的尸斑。邢副处长先是检查刀口,他向小孙不停地比划着;接着,邢副处长来到死者头部,他用双手扶住死者的头颅,轻轻地前后左右动了一动,然后,二人凑近死者的脖子,小孙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对着死者的脖子反复照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二人从屋里出来了。他俩摘下口罩,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周太暄掏出香烟递给二人,辛文章机灵地给他们点上火。
吸完一支烟,邢副处长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他说:“这是两个人作案。”
“两个人?”大家吃惊地问。
“对,两个人,一个人卡脖子,一个人切腹。这个刀口是典型的‘十字切’,这是日本武士道的切法。猜的不错的话,切腹的人就是北岛芳雄。”
“那第二个呢?”岳班长着急地问。
周太暄显然已经猜出了第二个人,他笑道:“走吧,我们去会会他。”
邢副处长对周太暄会意地一笑,“且慢,我们先来试他一试。”
“如何试?”周太暄问。
“搞一条凶一点的狗,我们来做个试验。”
周太暄皱起了眉头:“这村里的都是老乡家的看门狗,上哪找凶一点的狗。”
辛文章抢着说:“我看贾占奎家的大大狼狗就很凶!”
周太暄笑道:“小辛,快去把它牵来!”
很快,辛文章就牵着那条大狼狗跑回来了。那狼狗是德国狼狗和日本犬的杂交,两耳直立,脊背黝黑,肚皮发黄,胸肌发达,腰部纤细,它的目光凶恶,舌头伸得老长,好像要吃人似的。
看到这条狗,邢副处长高兴得叫了起来:“好!太好了!”
邢副处长转头对岳班长说:“岳班长,你去告诉看押张先生的警卫战士,不要出声,我们悄悄进去。”
等岳班长回来,邢副处长说:“大家待在这里别动,我和岳班长过去。”说完,邢副处长跟着岳班长走到看押张先生那间屋子的门前。
岳班长轻轻地打开门,邢副处长把狼狗放了进去。紧接着,屋里先是传来几声狼狗的嚎叫,接着是一声狼狗的哀鸣。
邢副处长冲进屋子,岳班长也跟着冲了进去。一会儿,岳班长出来,对周太暄等人招招手,他们三人也走进屋子。
周太暄看见张先生已经被铐了起来,张先生脸色煞白,那只大狼狗瘫倒在他身边。
周太暄吃惊地问:“邢处长,怎么回事?”
“马上就会有结论。” 邢副处长微微一笑道,他接着对小孙说:“取指纹。”
小孙迅速从包里拿出印泥和一个白纸板,他先抓着张先生的手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然后在白纸上摁下手印。
邢副处长对岳班长说:“你看住他,其他人跟我来。”
大家跟着邢副处长回到停尸房,紧张而兴奋的心情让众人忘掉了臭味和苍蝇。
来到尸体旁边,小孙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盒和一张锡纸,他小心地把纸盒中的黑色粉末倒在锡纸上,邢副处长划着一根火柴,然后把火柴放在锡纸下,大约加热了五六秒钟,小孙蹲下来,把锡纸上的黑色粉均匀地洒在尸体的脖子上。过了片刻,小孙从包里又取出一个小胶皮气囊,他用气囊轻轻地在尸体脖子上吹了几下,很快,脖子上出现了几个清晰的黑色指纹。邢副处长拿出照相机,迅速拍下指纹。然后,他们二人将脖子上的指纹和刚才张先生留在白纸板上的指纹进行比对。最后,小孙看着邢处长说:“处长,可以肯定,脖子上的指纹就是张先生留下的!”
邢副处长点头说:“可以肯定!”
“太神奇了!”辛文章惊奇地喊道。
周太暄也兴奋地连声称赞:“了不起,真的了不起!邢处长简直是狄仁杰转世啊!”
邢副处长谦虚地笑道:“没那么神,这些只不过是公安工作的基本功罢了。”
随后,周太暄带邢副处长和侦查员小孙来到贾占奎家的东厢房。贾家的人已经被赶到院子后面那一排原来给下人住的屋子里,正房和东西厢房准备给农会、工作队、警卫班作办公用。
周太暄让炊事员准备了几个菜,还温了一壶烧酒,他们三人就围坐在炕桌旁吃起来。
一杯烧酒落肚,周太暄迫不及待地问:“邢处长,你是怎么开始怀疑第二个人就是张先生的?”
邢副处长对周太暄一笑,“我看你也猜出了第二个人是张先生。”
“我原来对张先生就有怀疑,当听你说谋杀是两个人,我猜那第二个肯定是张先生啦。不过,你是什么让你怀疑是两个人干的呢?”
邢副处长喝了一口酒,不急不慢地讲道:“我发现死者的肚子上的刀口是日本武士的‘十字切’,这种切法十分痛苦,就连日本武士也忍受不了,朱秉忠一定是先被人掐死再切腹的。我接着检查了死者的脖子,发现他的脖子被掐断了,准确地说,他的颈骨被掐碎了。这不是一般的手力。我检查过北岛芳雄的尸体,那个日本人身体瘦弱,他不具备这种手力。我马上想到了床上的另一个人,张先生。所以,我要用狗试试他的手力。我把狼狗放进屋子,狼狗扑向张先生,他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用他那双有力的大手掐断了狼狗的脖子。我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听了邢副处长的讲述,周太暄连声赞叹。
邢副处长对周太暄说:“我把张先生带回专署公安处。这个人不简单,从他到这个村子的时间来判断,我怀疑他是鬼子投降后逃到这里日伪特务。”
吃了午饭,两名战士押着张先生,随邢副处长和小孙乘马车返回专署公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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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恐怖的阴云笼罩着村子,人们脸上挂着恐惧,连孩子也很少出来玩耍了。
周太暄召集同志们开了个会。大家一致认为要立刻召开诉苦大会,公审贾占奎,把他家的土地财产分给贫苦百姓,当村民们亲眼看到他们所惧怕的人被打倒了,又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好处,大家的热情才能发动起来。另外,为了配合打土豪分田地,还要立刻请部队清剿山里的土匪,只有打垮了土匪,才能彻底驱除百姓心中的恐惧。
会后,周太暄亲自到赤峰将村里的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我想以诉苦大会为诱饵,将土匪引出来剿灭。”
上级觉得周太暄的想法很好,让他去找孙武研究具体的剿匪方案。
周太暄来到民主救国军热河独立第一旅旅部。
见到周太暄,孙武非常高兴,他张口就说:“文暄同志,到我这里来吧,我这里就缺你这样的人啊!”
周太暄笑道:“来不来以后再说。我这次是来搬救兵的。”说着,周太暄把自己的来意做了介绍。
听了周太暄的介绍,孙武来到军用地图前,他对着地图沉思了许久,然后,指着地图对周太暄说:“你可以把诉苦大会地点选在农会前面的大院。土匪如果来偷袭,他们只能从村西口进来。村西口外两面是山,中间是一片宽阔的河滩,土匪下山时必须经过山前的开阔地。这样我把部队埋伏在山下的树丛中,待土匪冲上河滩,我们就可以从后面包围土匪,把他们消灭在开阔的河滩上。”
周太暄连声称好。
回到村里,周太暄布置工作队员分头发动村民参与诉苦,并有意将诉苦大会的时间地点传播出去。
周太暄组织大家在农会大院前搭建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方拉着横幅,横幅上写着“控诉恶霸地主贾占奎大会”。
控诉大会那天一大早,村民们陆陆续续来到农会大院。
时间一到,周太暄走上台子,他身穿军装,右手放在腰间别着手枪上,眉头紧锁。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会场,接着大吼一声:“把汉奸恶霸地主贾占奎带上来!”
随着喊声,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押着贾占奎走上台来。贾占奎被五花大绑,他的脸色苍白,佝偻着身子,完全没有了过去的威风。
就在这时,贾占奎的管家悄悄地从人群中溜走了,他是去报信的,这一切都被岳班长看在眼里。
管家走出村西口来到河滩,他脱下黑布褂子,露出了穿在里边的白褂子,这应该就是给山上土匪发出的信号。
果然,山上的小道上有一串人影快速地向山下移动,一会儿,他们就从山里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贾占奎的儿子贾彪。
当他们全部暴露在沙滩上时,剿匪部队的机关枪响了,土匪们在密集的枪声下一片片地倒下。接着冲锋号响起,剿匪部队呐喊着冲向了河滩,没有被打死的土匪大都举手投降,有几个顽抗的瞬间就死在乱枪中。
这场伏击战前后不过二十来分钟,贾彪被当场击毙,俘虏了二十几人。战士们把俘虏用绳子捆好,把他们押进村子。
此时会场里已经没有村民了,刚才枪声一响,工作队员和警卫战士就把老乡们护送回家了。
周太暄让剿匪部队押着俘虏到村里游街。
村里的土道上,二十几个土匪被绳子串成一串,他们垂头丧气地走着,道路两边是端着步枪押送的独立旅的战士,队伍前面有几个工作队员敲着铜锣大声地喊着:“乡亲们,大家都出来看啊!山里的土匪被我们消灭了,贾彪被打死啦!”
听到街上的喊声,惊魂未定的村民们从家里探出头来,他们看到了被绳子串着垂头丧气的土匪。
村民们陆续来到街上,有人问了一句:“贾彪被打死了?他在哪里?”
工作队员回答:“就在村西的河滩上!”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走啊,去河滩看看!”
听到喊声,村里的男人们蜂拥着往村西跑去。
来到河滩,他们看到土匪的尸体被摆在河滩上。村民们涌了上去,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前面的人踩着尸体又吓得往后躲。围观的人群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又散开,人们嘁嘁喳喳地确认着这个消息,“贾彪死了,贾占奎彻底完了!”
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大喊:“走,回去找贾占奎算账去!”河滩上的人群向农会大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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