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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烈日是盛夏最为狂热的存在,非洲大地完全笼罩在它炫白又略带橙黄的怒色之中,本已稀缺的水分从地平线被烘烤地摇曳升腾。干草、灌木、黄沙透过水汽幻变成波澜映像投射到帕克的眼中,它是一个非洲猎豹群的首领,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或者说正在尝试突破自己的领地范围。选择此时巡视领地是帕克迫不得已的选择。清晨是草食动物觅食的高峰,戴着露水的嫩芽是它们最可口的食物,草食动物们会成群出动,抓住稍纵即逝的瞬间,快速进食,补充水分与能量。作为草原统治者的顶级肉食动物们,也早已熟知这些让他们口水喷流的活体饕餮一直以来的习性,在还未还暖的晨光中潜伏猎杀。帕克所领导的豹群的实力以及它的权威正在衰败,它在避免与强有力竞争者的遭遇以至带来的胜算极低的战斗。而午后时刻,竞争者们早已饱食完毕,躺在树荫下消化腹中娇嫩多汁的内脏,欣赏着焦黑的秃鹫在骸骨上杂乱舞蹈。帕克的选择不无道理,在真实的非洲草原生存需要理性。
至于这次冒险的原因,很简单,帕克的领地里草木枯黄,鲜嫩的枝丫已被草食动物啃食殆尽,尤其那些警觉的瞪羚,更视之为荒地,非洲猎豹的食物都没有了食物,豹群挨饿的苦日子也就开始了,幼豹饿的吱咽哀嚎,雌豹们次次无获而归,臣服的雄豹已开始频频挑战首领的权威,帕克急需打破边界,探索新的领地。
“这是两周之前的信号。”同伴对帕克说。
帕克未予回应,它早就嗅到了边界以外飘来的夹杂着新鲜枝叶清香的陌生非洲猎豹的尿液气息,而且帕克已判断出这是一头年轻气盛的雄豹,一头打败众多对手登基极具实力的新首领。但源源不断飘来的植物清香气息意味着前方是片活力之地,甚至还会有缓慢的溪流可以豪饮解渴,帕克驻足瞭望许久,前爪迈出自己尿液标记的边界,进入了被陌生尿液警示划分的领地,一片充满机遇和危险的区域。
同行的雄豹看到帕克的举动,已明白首领的意思,跟随而去,对于豹子来说,踏入对方的领地相当于公开宣战,这是最为严重的事情。
“请说一下你的状况。”心理医生说。
“我最近时常梦见自己会飞,像鸟儿一样自由。虽然没有翅膀,但自己完全掌控飞行姿势和速度,随意地在天地间滑翔、降落,那种感觉非常地自由、畅快。”
杨克继续说。
“这个梦很奇特,在飞翔时,我的皮肤会渗出鲜血,眼睛里也会像流泪一样流血,但是没有任何疼痛感或者不适,相反,内心却有极大的兴奋和冲动。”杨克眼神中露出一丝闪光。
“梦醒之后,心里又充满了失落感和无力感,我很怀念梦里的那种感觉。”
“你应该清楚,那不是现实,不要留恋这种幻觉。”医生说。
心理医生起初怀疑杨克得了臆想症,但是臆想症是在正常状态下,首先情感意识出现异常,进而引发行为异常,才能诊断确认。但是杨克这只是个重复出现的梦,通过对话了解,他日常的思想行为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杨克描述的惊奇梦境,让他略感不安。
“你有孩子吗?”
“没有,一直没要。”杨克说。
事实上杨克的确曾经规划过生个孩子,与所有这个阶段的同龄人一样享受下天伦之乐。但是繁重的工作压力,密不透气的高速生活节奏,让他觉得没有时间和精力投入进去,负责任地抚养教导孩子。
杨克与妻子组成的家庭,按社会上的标准,被定义为中产阶级家庭,一个听起来非常美好的名词,无数人还在为过上这一层级的生活拼命奋斗。
然而杨克与妻子所活跃的圈子充斥着物欲、虚荣心、攀比心,夫妻俩为此负重购买了诺大体面的豪宅。但他们根本无心也无力去收拾维持豪宅,去做脏累的家务,如拖地、收垃圾、刷马桶。他们宝贵的时间需要抽出来,参加高格调的社交活动,地点通常是奢侈的酒吧、隐秘的会所。因此只能高价雇佣人为他们服务,这还成为他们经常炫耀的点,私底下妻子却时常抱怨佣人像吸血的寄生虫依附在他们家。
“我们辛苦赚钱都成给她打工了!”妻子抱怨道。
但妻子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已离不开,没有佣人,他们体面的生活框架将垮塌,他们不能再邀请别人参观家里的香薰浴缸、华丽的衣帽间,还有收藏的红酒、字画。
最终心理医生只给杨克诊断为因工作生活压力大导致的神经衰弱,需要休息,并给杨克开了辅助安抚情绪的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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