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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国瞥了瞥林军，似乎对林军的这种不屑语气感到有些不高兴，不过念及他是千山大师的弟子，他也没有太过较真。他略微想了下后很严谨地回答说：“这个案件当年轰动全国，影响力如此之大，寻常老百姓都知道，我作为一个千万人口大市的公安局一把手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正国尽量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悦，尽量心平气和继续道：“不过，那个连环杀人案虽然跟这次我们江汉的多起谋杀案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很不一样的地方。那个案子，当初还没水落石出之时，大家就都知道这是一起由同一个作案团伙作的连环杀人案了，因为死者死法都一样，而我们这次江汉的可不完全一样啊，死法几乎都不同，只是有略微类似的地方。所以，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那未免也太不严谨了吧！”
林军非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江汉的这个案子，麻烦就麻烦在前后几个案子没有完全逻辑上的关联，好像是几起正常的人命案恰巧凑在了一起而已。不过，虽然这是一个难点，但同时也是一个突破点。他看了看眼前这位陷入沉思的局长大人，用试探性语气问道：“刘局，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这几起人命案都是同一伙人所为，但这伙人故意把这些案件搞得杂乱无章，让人感到它们之间有联系的同时，又觉得没有必然的联系。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这些人，而是为了搞乱……”
“你是说，为了混淆视听，故意搞乱人民群众还有警方们的判断？而他们好浑水摸鱼，为接下来更大的阴谋做准备？”刘正国心微微颤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的大男人的心思会如此缜密，他再次用很职业的那种眼光，从头到脚狠狠打量了一遍林军。说真的，从警几十年，刘正国经验比谁都老道，他也有这么想过，只是如果事真如此，那就有点大了，搞不好自己到时都不知怎么收场。眼看着自己就要退休了，眼看着这辈子可以风风光光地退了呢……
林军看到了刘正国眼神里对自己的那种惊叹和疑问，于是立马收敛起自己身上和眼神里的锋芒，心里一直警示自己要低调。他略略平静了下，谨慎回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觉得虽然不一定，但有可能。”
“小军，你做啥的？”刘正国若有所思点点头后，突然这么问道，那久经磨练的凌厉老眼闪过一丝怀疑。
林军完全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很平静地笑笑道：“哈哈，还能干啥，苦命的打工仔一个，只是说的好听一点，是国际打工仔。嗨 ，天天全世界到处跑，累得跟狗一样，工资却不怎么高，一年的薪水还不够买江汉市区十平米房子的。”
“哈哈。”刘正国听了林军这般幽默的话，笑了起来，“还不高，可以啦，我工资十年都才够买十平米呢。”
“哈哈，刘局太低调了。”
林军不想刘正国继续问下去，连忙转移了话题：“刘局，能否跟我详细讲讲江汉这些年最大的一些黑-色-势力，以及这些年江汉发生的比较严重的一些特大案件，包括贩-毒、走-私、间谍都行……哦，间谍这个，如果涉及机密，你可以选择性回答，我不勉强。”
……
可能是给千山大师面子，刘正国非常配合，跟林军分享了许多江汉的黑-白两道的事，甚至一些挺机密的外国间谍故事他也讲了不少。不过他还是有分寸的，能讲出来的都是一些国家允许之内的，至于那些不被允许随便乱讲的，他不会讲也不敢讲。其实，他知道的也并不多。虽然他贵为局一把手，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这个系统的人能随便涉及的，这些涉谍的主要是国安部门在管。
对于刘正国的分享，林军很满意。说真的，尽管江汉也算自己第二故乡了，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但是毕竟还是有太多他不了解的事情。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牢牢记在心里后，林军回归到了正题，也就是关于舒雅的。他这次来，舒雅是他最关心的，也是他最急迫的。
不过令林军有些沮丧和不悦的是，到现在公安依然没有太多关于舒雅的线索。
警局其实也挺努力了，出动了大量警力不说，还调动了那条国道周边的许多地方力量，甚至都动员起一些村长了。可是就是奇了怪了，那两辆五菱面包车就像长翅膀会飞似的，就是不见踪影。
刘正国的意思是，之所以没有找到这两辆面包车踪迹，一是有可能因为地方实在大，周边又都是山区，难免有疏漏没查到的地方；二是有可能两辆面包车被开到哪个悬崖峭壁炸毁烧毁了，或者被弄到某个山洞之类的藏起来了，然后这群匪徒来了个金蝉脱壳，开上早就准备在这里的另外的车子，开走了。
不管怎么样，这群匪徒绝对是一等一的顶级高手，作案手法娴熟高超，侦察与反侦察能力一流，巨有强大的策划能力和超强的隐蔽能力。
这么强悍的组织，绝不会是随便搞绑架搞谋杀，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林军心中不禁感慨，他对这个团伙做出了这么一个初步的判断。以林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来，这群匪徒接下来会有个很大的目标，他们有可能真在玩掩人耳目或者暗度陈仓之类的游戏。
江汉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玩的呢？林军一直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在结束与刘正国的谈话后，林军请求刘正国带他去那两辆面包车行驶过的那条国道转转。刘正国起初是有些犹豫的，毕竟林军这货又不是自己这个系统的更不是自个领导，带他转悠有点说不通。不过，可能是看在千山大师的面子上，或者也有出于一丝对舒雅的怜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江汉红A牌照的几辆警车很快就行驶在了G768国道上。这是江汉连接省内其它西部地区的一条主要国道，也是通往平西市的一条必经之路。
林军虽然也是本省人，但他家在东南部山区，对这里还是比较陌生的，因为西部相对来说比较穷，大家不乐意去，他上大学那会曾有打算去玩过，但是最后由于还是比较爱学习没有去。林军目测了下这条国道，非常崭新，刚修不久，四车道，加上两侧的路肩应该是十六米宽左右，路两边风景很好，有山有水有农田。
三月的春风微佛，一路上都平静无恙。
可就在驶过一片烟地的时候，林军突然怔了一下，当他的目光划过右后视镜的时候，猛然发现离他这车大概两百米开外有辆黑色大众好像在一直跟着他们。
其实由于江汉是省会，又是中部中心城市，每天来来往往的车流很大，就是这条相对比较冷清的国道上也是车来车往的，所以身后有辆车子跟着行驶也很正常。可是林军特有的职业敏感性告诉他，身后这辆黑色大众绝对不是无意识开在他们后面的，至于到底哪里有问题，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人的第六感吧。
虽然人的第六感有时并不准确，但林军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因为他的第六感很少错过。不过他没有声张，他不想打草惊蛇，他一边留意着路两边的所有东西，一边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看这辆两百米开外的黑色大众。
当十分钟之后这辆身后的黑色大众依然保持着两百米的距离紧紧跟随着的时候，林军已经百分百断定这辆车有问题了。而且，他感觉，如果没猜错的话，车里的人跟舒雅有着必然的联系。至于为何如此判断，只是出于职业的敏锐洞察力。他敏捷的思维火速开启，飞速转动，他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决不能错过。
“刘局，有没发现身后两百米开外那辆黑色大众？”林军问一旁给他当司机的刘正国道。
刘正国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堂堂副厅级干部给林军当司机，这丫的还那么多废话，所以他有些不悦：“我说军爷啊，我都给你开着车，还给你听着歌了。我呢要让你坐着舒服，又要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两只老眼都忙不过来了，还能腾出眼睛瞅后头么，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你去西天旅下游吧？”
林军知道刘正国一直对自己有意见，但此刻他也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他无比冷静，不缓不慢地很严肃地说道：“有车跟踪我们，我怀疑跟舒雅有关，我们不能错过机会。”怕刘正国把自己的话当作玩笑，林军用不容一丝质疑的很严肃的语气道继续道：“刘局，请您相信我，此刻我不是让你看在千山恩师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一个纯洁花季少女的生命上！还有，我用我的命做担保！要是我在跟你开玩笑，回去我亲自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刘正国是过来人，也阅人无数，他感觉得到林军不是在开玩笑。他揣着一颗复杂的心，微偏过头，凌厉的眼睛瞥向左后视镜。大概是瞥了有个一分钟左右，刘正国突然偏回头，很冷静很严肃地回应有些焦急等他回复的林军：“小军，我信你，我立马就安排部署。”
听到刘正国这话，林军凝望着刘正国那张威严冷酷的大国字脸，愣了好几秒。他内心真的被触动了，或者说冰冷的心突然划过一丝温暖的感动。其实林军认识刘正国十多年了，在他刚从偏远小山区考入江汉这座大城市的那一年，每当宿舍熄灯的时候，他那些见多识广的本地舍友，就会跟他讲很多关于这位铁血硬汉江汉一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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