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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王府立足于天祈王朝蔚州玉城,天祈王朝建国八百年,一开始不过是一州之地的小国家,在三个强大的国家中间艰难立足生存三百余年,直到五百年前当时三足鼎立的三个强国分裂割据,乱世逐渐开始,天祈王朝才慢慢地壮大发展,用了百年时间扩大至三州之地,四百年前,余家老祖宗余城横空出世,带领家乡募得的几千子弟兵,屡战屡胜,不断壮大,直到统领天祈王朝所有军队,打赢了几次关键性的战役,横扫十六国,将天祈王朝的版图扩大至二十州,最终被赐封国姓,一字并肩王,世袭罔替,封地统拦天祈西北边陲武蔚云沙四州之地,北接赤狄,西邻巴庸,是天祈王朝的西北门户,时常狼烟四起,兵戈相争,余王府在此地镇守已四百年,赤狄也好,巴庸也罢,都未曾突破过沙州与云州的防线,而余王府也随着数百年的发展日益壮大,特别是在当年老王爷带领下远征漠北万里,打到了赤狄的王庭帐前,天子脚下,最后因为补给线过长难以为继撤回敦煌。在蔚州一条不起眼的官道上,有一只大约三千人的骑军缓缓行进,领军纛(dao)旗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字,南风,这三千军士皆身着白袍银甲,胯下白马,腰中别带强弩,背负短枪五支,手执长枪,在官道上行进犹如柳絮飘飞一线间。这三千南风营颇有当年三国乱世时白马义从之风姿。而这些骑士们皆流露着喜悦之情,因为出发前他们刚刚得知,王府二世孙表字是南风,这就说明了他们这支南风营以后就是余生的禁卫,生死相随。
余王府数十万军队,军中营号林立,而每当余王府中直系成员到达弱冠之龄起表字时,都会从军中营号选择,而被选中的,就会成为近卫,这对被选中的营伍来讲,自然是莫大的荣耀,因为这表示他们从数十万人中脱颖而出,也有更多的机会沙场杀敌,封狼居胥,同时在未来,只要余王府不倒,这支营号就会一直保留下去,就如同当年余王府老祖宗余城留下的他的近卫军一样。
军队中间有几辆马车,第一辆最大最奢华的马车上坐着的自然是余生,车里空间很大,除了余生在车上还有半车书,此时余生正在看一本《玄虚子鸣真集》,车上还有一人,一身黑衣勾勒出一条不错的曲线,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面具上雕刻着一些星图,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看样子正在入定,车门外驾驶马车的也是同样装扮的人,只是面具上的星图不同,看身段是名男子,此二人正是玄枵,娵訾,玄枵为驾车男子,娵訾则是车内女子。这二人都属于余仪手下,是余仪亲自训练出来的十二死士,取十二星次命名,主要负责护卫余王府安全和一些刺杀的任务,当然,这许多年来十二死士换过不知多少次,唯一不变的就是代号与面具。不过余生也曾听他四叔说过,十二死士中有一个人一直不曾换过,不过应该不是这两位,根据余生的感觉,这二人的年龄一般不会超过三十岁。
第二辆马车上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毕竟王府世孙出行,不备上点黄白之物真的有失身份,余生又想起出门的时候,他二叔为他准备了十辆马车,上面满满的都是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看余敬的样子,仿佛要将余生包在黄金里面才肯罢休,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余王府的世孙,甚至还给他准备了几车仆人,余生当时就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像去游山玩水,最后在余生的坚持下只带了一车的金银珠宝,毕竟这些东西还是很有用的,特别是在响马横行的地方。第三辆马车就比较奇怪了,马车通体黝黑,门窗都被铁板封死,无法开启,也不知里面是什么,驾车的是一位青年,目光呆滞,不言不语,出门这么多天也不见与人交流过,仿佛能工巧匠制作的木偶一样,但是每天也都正常进食出恭,余生在王府里从未见过此人,只是听他二叔说这个青年是王府里倒夜香的,而且也是在他二叔的强烈要求下,让余生带着他一同上路,同时也对余生说了,这次七都镇之行,此人极为重要,车里的东西,也是是否功成的关键,不需要去问他什么,在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做他该做的,到时候你什么都听他的即可。余生看他二叔不像是开玩笑,也就答应了,于是就组成了这样一支奇怪的车队,头车是武蔚云沙最有权势最为尊贵也是掌控四州命运的余王府二世孙,里面还有半车书与一名死士,驾车的也是死士,第二辆车里则是满满的黄白之物,第三辆车里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对余生来说是极为重要之物。
余生将手中的《玄虚子鸣真集》合起放下,伸了个懒腰,舒缓了一下自己坐了许久已经僵硬的腰背,其实马车上设有丝香软榻,只不过现在享受着软榻的是一堆书。舒展了一会儿腰背,余生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转头看向了旁边老神在在的死士。
“娵訾,四叔虽然不喜欢读书,不过起名字倒是一把好手。来,给我捏捏肩膀捶捶腰背。”余生调整好坐姿。
“是,主人。”
余生一直觉得木樨的声音足够清冷了,可跟这位一比,简直就是亲切无比,机械似的回答,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甚至能听出血腥气息,无比的冷漠,就像是冬夜里的刺骨寒风,余生也完全可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死士的训练不比练兵练军,他们真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不,他们经历的甚至可能比地狱还要可怕。娵訾跪坐到余生身后,伸手开始揉捏着余生的肩膀。
娵訾八岁时进入余王府,那个时候她还不叫娵訾,她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家族,不过因为她是他父亲与一名丫鬟私通生下的,在家族中没有一点地位,受尽欺凌谩骂嘲讽,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之后就被父亲派人杀死,她就这样一点点的长大,在她八岁时如日中天的家族被余仪率人剿灭,这时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而是巴庸派来潜伏在云州的暗探,也正是在巴庸的的支持下,她的家族才日益壮大,那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在咒骂中被一个个的杀死,一直到他父亲的人头滚落在她的脚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疯狂的笑容出现在她稚嫩的脸上,这异常违和的样子被余仪收入眼中,同时也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她活下来了,之后,她便进入了余王府。
“主人不好听,以后就叫二公子,或者二少爷也行。对对对,就是这样,舒服,太舒服了,轻点轻点,地方没错。”
“是,二少爷。”
“娵訾,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成为娵訾多长时间了?”
“五年。”
“之前有名字吗?叫什么?”
“有过,忘了。”
“什么时候进入王府的?”
“十五年前。”
“为什么会进余王府,成为死士?”
“报仇。”
“什么仇?”
“灭门之仇。”
“成为娵訾后出过多少次任务?”
“二十三次。”
“受过多少次伤?”
“不知。”
“重伤危及性命的有几次?”
“七次。”
“如果不做死士了想做什么?”
“死人。”
余生听到这个回答,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握住了娵訾停在半空的手,透过面具看着她诧异的眼睛说:“有没有觉得自己命不好,投胎投的不好,有人锦衣玉食,有人琴心相挑,有人浪迹江湖,有人金榜题名,有人风花雪月,有人痛快淋漓,有人抱璞泣血,有人心奓体泰,有人穷困潦倒,但是无论怎样,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命运,甚至路边的蝼蚁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你却只能一生寄身于黑暗中,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不知道哪天死在哪个地方,有可能连坟墓都没有,没有名字,没有未来,没有生活。”
娵訾抽回自己的手,也低下了头,冰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命乃天定。”
余生笑了笑,不再言语,挪了挪身子躺在了书堆上,讽刺呀,一个生下来就衣食无忧,挥金如土的王府世孙,问一名不知什么时候会死的死士人生如何,真是假仁假意,令人作呕。命乃天定,命乃天定,说得好呀,命乃天定,老天就是世上最大的砧板,在这块砧板上,芸芸众生都是鱼肉罢了,可总有一些鱼肉不甘心被蚕食宰割,否则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被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蛊惑,踏上武道一途呢,而自己不也正是不甘心的鱼肉嘛?当时余生出生时,余王府内最顶尖的术士为其批命,月生沧海,同阴在子,水澄桂萼,三奇嘉会,天机化忌。当时定盘,月生沧海命,却有凶星展现,命格不稳,身体极弱,若是习武,有窃天机,极易夭折,而如果想趋吉避凶,弱冠之龄,命定七都。所以这一趟七都之行,最主要的是行逆天改命之举。
其实一开始余生爷爷就有派人在七都镇监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问题,直到今年年初,派去监视的人消失了,随后派去的几批人马都消失了,虽然七都镇近几年匪患横行,但是土匪还是有脑子的,知道在武蔚云沙四州地界上有哪些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敢找余王府晦气的人,现在都是死人了,当土匪本来就是为了活下去,没必要自己找死。所以这些人马的消失跟土匪应该没什么关系,一开始余家人对命定七都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最少,七都镇这边从今年年初开始一定有什么暗里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要是还说与余生没有关系,那任谁也不相信,最起码余生是一定要来看看的,他不是那种祈求上天让自己活下去的人,而是那种自己挣扎着拯救自己的人。
许是躺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余生又看向了旁边的死士,此时娵訾应是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失礼之处,恭敬的跪坐在一边,余生看到她的样子不觉有些尴尬,毕竟刚才是自己先动的手,不过不就摸了一下手嘛,至于那么上心嘛,不过那手摸起来感觉真的不错,余生调整了一下躺的姿势,侧身看着她,不过也看不到面具下面的神情,余生心里暗叹一声,还不如带上木樨她们呢,最起码比对着一个冰块好多了。
“现在是不是已经出了蔚州界了?”
“是的。”
“去和吴良缘说一声,停止行军,队伍就地驻扎,让他带着两位副校到我这里来,我有事和他们商量。”
“是。”
娵訾如获大赦,恭敬行礼后退出车外,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迹。其实娵訾害怕的不是余生,而是余生身后的余王府,再具体一点就是掌控余王府暗处力量的余仪,也就是死士们的首领,余仪的手段之残忍,性格之狠辣超乎常人的想象,而他挑选出的十二死士更是尝尽了他的手段,那是娵訾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即使是她这样扭曲的性格也无法忍受,用余仪的话说,好的死士不会有任何想要反抗主人的念头,而他这正是以此为标准训练他们的,所以,对余王府上位者言听计从,心生惧意已成为这些死士们的本能反应。
“玄枵,我要下车,找把椅子,车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是,公子。”
玄枵答应了一声,闪身进入马车内,先将余生扶出马车,然后去后面马车找椅子去了。南风营的军士们看到余生下车,纷纷要下马行礼,余生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并朗声说道:“当时余家军成立之时,就有一条军令,甲胄在身,见上不跪。”制止了他们以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南风营,这条路上只有一些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窃窃私语并且不时地对南风营的军士们指指点点,想来是很少见过这样的军士,是呀,余王府拥兵数十万,像南风营这样轻骑军不下数十支,可南风营这装束确实独树一帜,白马白袍亮银甲,任谁看了都心生喜爱,南风营成立时间不长,是由余生父亲在三年前建立的,而且都是新征的新兵,也从没有上过战场,在余王府里,没有上过战场的兵马永远都是新兵蛋子,就一直被其他营号的士卒瞧不起,所以这次剿匪也是南风营真正意义上的首次战斗。虽说没上过战场,但南风营的战力绝对不俗,在余王府的轻骑兵中能挤进前三,可能仅排在横江武射与长箭射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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