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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昌符自黄河口为李克用所败,即遁至沙苑,合朱玫一处。玫正战于王重荣,因得昌符相助,大破之。重荣尚未退时,李克用已引蕃汉兵奔至垓前,将两军摆开,自披盔带甲,飞马而出,槊指玫、昌符,喝曰:“尔等乱臣,盟结奸宦及贼子,欺误圣上,吾志必征。”玫大怒,并不答话,跃马挺叉来战。斗十余合间,昌符见玫不敌克用之勇,挥刀来助,却被重荣绰矛抵住。邠宁军大将王行瑜见朱玫战不利,舞刀来援。李存孝大怒,取了毕燕挝,驰前战行瑜。斗无五合,行瑜败走。克用见玫退去,来助重荣。二人数合击败昌符。李存信见势利,目视李嗣源、李嗣昭。二李知其意,与存信挥兵掩杀。河中大将常行儒亦驱兵回杀。邠宁军、凤翔军溃走。存孝即率薛阿檀、安休休二将,杀入乱军中,诛敌甚众,至敌军退去。
为庆得胜,克用与王重荣设宴,大赞存孝,独不夸存信。存信不悦,顿生嫉妒。酒至半酣,克用忽想起朱温与田令孜,怒曰:“国贼田令孜包庇朱全忠,二人狼狈为奸,后必为害。吾欲先诛国贼,后灭朱全忠。”遂欲起兵入京城,以讨令孜。德威劝曰:“主公率师久征,军众劳累,何不养息些许时日,然后图之?”克用觉之有理,遂然其言,续饮杯作乐。
离宴时,忽见天空有紫气贯生于东方,其形呈柱,耀之如焰。克用惊曰:“此气莫非起于河东?”德威掐指一算,曰:“然也。且生于晋阳。”克用曰:“主何凶吉?”德威曰:“自古紫气东来,皆预吉兆也。”克用又问:“示为何吉兆?”德威掐指一算,近身语于克用,曰:“乃主公亲子降生之兆也。”克用将信将疑,待归太原晋阳宫中时,见妻曹氏面色憔悴,卧于榻上,乃问曰:“夫人莫非患疾乎?”
曹氏曰:“非也!昨梦神人,黑衣拥扇,夹侍左右,顷紫气出于窗户,乃生一子。”言毕,传舍在奴婢入,示子与之。克用接子,方信德威之言,见子形貌非俗,大喜。曹氏问曰:“吾儿当起何名?”克用曰:“彼任重道远,当存志勖己,可取名存勖。”于次日设宴大庆。
却说田令孜闻朱玫与李昌符败报,唬得魂不附体,忙拜见僖宗,诈曰:“反贼李克用助逆臣王重荣大败朱玫、李昌符,杀神策军数万。今闻其欲进逼京城,问罪于陛下。”那僖宗本是没有主见之人,又宠幸令孜,自然不疑,泣曰:“大唐将见凌迟,望阿父出策救朕。”令孜曰:“李昌符与朱玫前日为陛下效劳,不惜己身而讨反贼于沙苑,真忠臣也。陛下可幸凤翔,以免其祸。”僖宗然其言,幸驾至凤翔。
消息传至晋阳,李克用闻之,大怒曰:“阉狗离间君臣,诬我不忠。今赚天子至凤翔,意在与李昌符、朱玫狼狈相依,使天子蒙尘。吾若不杀之,愧于君恩。”遂点兵十万,欲进攻凤翔。盖寓劝曰:“主公勿要造次,若直攻凤翔,必授与他人话柄,枉负背君之名,诚为殆也。不如联王重荣上表于帝,言己忠心,且请天子还都,则奸贼之计落空耳。”克用觉之有理,遂罢兵,联重荣上表,言请帝还京,极云诛田令孜之意。
僖宗自移驾凤翔,日日粗茶淡饭,夜夜寝不安席,不禁忆念宫中昼笛夜笙、锦衣玉食之光景。会得克用与重荣之表,翻开阅毕,欣然曰:“既得二人作保,朕可回京矣!”遂欲移驾归长安。又见表中极言令孜之罪孽,意请诛之。帝不能决,置之不睬。众臣亦觉令孜行事专断,借题上书,请削令孜。僖宗遂迁内侍省杨复恭为枢密使,意在制衡令孜。令孜知己失宠,欲掌控天子。
是夜,令孜进行宫,谓帝曰:“臣尝闻兴元有兴旺天子之气,陛下何不幸之?”帝对曰:“累次迁驾,反复无常,有失君威。况朕之亲戚多在长安,朕甚念之。”令孜大怒,拔剑立于帝前,厉声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陛下不能裁决,臣愿为君做主。”遂唤神策军入行宫。其众皆带刀按剑,请帝上车。僖宗受惊,魂飞魄散,无奈受胁从,只带卫兵与随从数百,迁驾至宝鸡。
翰林学士杜让能与太子少保孔纬皆不见天子,忙问值夜之人,方知僖宗为令孜挟走,遂引众追上御驾。僖宗一行人行于途中,忽道中逢贼,灵位皆为盗贼所劫。落后朝臣追赶圣驾,官服亦为乱兵所掠。君臣落魄,嗟咨不已。僖宗谓孔纬曰:“爱卿可速至凤翔传诏,令百官至此,来时多携衣物。”纬受命而去。至凤翔,宰相萧遘与裴澈等,因恨令孜弄权,皆辞疾不见。余者官员俱以无袍笏为辞。
孔纬又召集三院御史,泣曰:“衣物虽旧,尚可抵寒,君臣罹难,为臣者当援之。况天子诏令臣子,臣子岂有不遵之理耶?”御史等虽无言以对,却怨僖宗昏庸宠奸,致令孜夺命,皆以办装为辞,言缓日方行。纬怒曰:“贱内得疾将死,尚且捐躯赴汤,诸公如此迟疑,纬请辞之。”又谒见凤翔节度使李昌符,谓之曰:“公为唐臣,宜当护驾天子,不知愿与我从否?”昌符曰:“效力君阶,乃某毕生之所愿也,愿乞从之。”即遣兵携装,送纬至宝鸡。
会宰相萧遘令朱玫追还车驾,玫携兵五千至凤翔,谓昌符曰:“今奸臣田令孜侮君辱上,吾等当奉天子以讨之,效曹孟德故事,以为令天下之本。”昌符闻之欣然,笑曰:“如此甚妙。”二人遂合兵同追僖宗,又作书予河东、河中,请诛令孜之意,书略曰:“昔日玫为田令孜所惑,不辨正邪,故获罪于二公。今玫见田令孜欺君罔上,离间藩镇,窃命恣为,故欲图之。二公不如与我结盟,共扶救天子。”李克用、王重荣各自得诏,联名回书曰:“我等皆为大唐忠臣,唯持陛下,愿与君盟。”玫得书览毕,大喜。
时田令孜知朱玫、李昌符欲夺驾,复劫僖宗西走,命神策军使晋晖、王建为清道斩斫使,引兵五百行于前方。途间骤出千余蒙面贼拦住去路,贼王曰:“来者须留下财物,方得过此路。”王建大怒曰:“方今天子在此,尔等既不跪迎,岂敢劫驾耶?”贼王坐于马上,矛指王建,笑曰:“纵是阎王至此,亦不可违此例也。不然,汝亦可留天子于此,自身离去,吾必不相阻。”
王建笑曰:“鼠蚁之辈,安敢如此猖獗。”乃挺一把大刀来步战贼王。那贼王恃马之便,居高临下,舞矛来刺。斗有多时,王建跃起一刀,斩贼王于马下。枭其首级,掷于贼军阵中。余贼惊而奔走。建乘间追击,手刃盗寇十余人,乃还。僖宗大壮之。
先是,杨复光病逝,军中皆号泣。王建受秦宗权重金以募,投之,得补军候。后王建不愿与宗权作恶,乃投鹿晏弘。晏弘率六都头前往巴蜀迎驾。王建、韩建素相亲善,为晏弘所忌,数引入卧内,待之加厚。二建密相谓曰:“鹿仆射甘言厚意,乃疑我也,祸将至矣!”田令孜密遣人以厚金动二建。二建乃引晋晖、张造、李师泰投属令孜。令孜大喜,收五人为义子,并授其众为“随驾五都”,官拜卫将军。鹿晏弘见五都头远己,乃弃兴元东返,与秦宗权部将秦诰、赵德諲等狼狈为奸,共攻襄州,杀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晏弘自劫掠襄州、邓州、均州、房州、庐州、寿州后,转陷许州,杀忠武节度使周岌,自称留后。朝廷不能伐,无奈命其为忠武节度使。
话分两头。却说秦宗权自合乡败于朱全忠、朱瑾,深以为耻,欲一洗前仇,以弟秦宗衡、秦宗彦与将校王涓、秦诰、赵德諲、申丛、郭璠、裴涉等为爪牙,共率众十五万赴西华,意与宣武军一战。时朱全忠坐镇汴州,得报曰:“今蔡贼引十余万众屯兵于西华,扎寨王夏,立足未稳。节度使须讨之,未可使之图据溵水。”全忠笑曰:“贼复来受死,吾全其欲。”乃引骁将朱珍、李唐宾、葛从周、霍存、张延寿等,共率三万军往西华,拟攻王夏寨。
张延寿曰:“贼众我寡,料难图也,不如求援陈州。”全忠曰:“善!吾与贼先战,虽胜当退,以据溵险。汝可修书言于陈州,须伏兵于溵水,待贼追时,攻其不意。”延寿称喏,作求援书一封,命人持之予陈州。全忠寻思一计:“若我扬言欲伐贼,先立虚营于平阳道,必将为蔡军细作所知,然后告于军中,使彼来攻虚营,而我率兵疾袭王夏寨,或能克也。”乃施之。
秦宗权既知汴军已至西华平阳道中,乃居寨中,集众议曰:“今汴军虽寡,然精于我军,未可小觑。吾众虽有十五万,若倾巢而出,徒耗力而不能尽用。今孰与我同去灭敌?”言毕,但见赵德諲、申丛、郭璠、裴涉请命而出。宗权大笑,与其众共领十万军而出,至赴平阳道,见其营寨悄无声息,正欲攻袭之,却有细作赶至,回报曰:“朱全忠已率众攻王夏寨矣!”
宗权方悟,惊曰:“朱全忠奸诈,佯立营于此,赚我轻出,实暗移兵袭我大营矣!”于是忙引兵还营,方出十里,只见丛林间箭飞如雨,射死蔡军无数。蔡军行阵大乱,宗权急止不住。待箭尽时,汴将朱珍、霍存、李唐宾皆挺枪杀出。蔡将赵德諲、申丛、郭璠、裴涉亦持刀来战。斗无多时,四人不敌败退。宗权引兵而走,却不见朱珍等引兵来追,乃自忖:“彼军因寡,故惧追穷寇。”
及秦宗权引众至王夏寨,与汴军逢,大战多时,汴军不敌而走。宗权引众追至凹凸地处,乃罢。裴涉问曰:“主公何故弃逐?”宗权曰:“朱全忠素来多诈,引我至此,欲以伏兵击我。我岂能中计。”乃引兵还寨。朱全忠脱围,笑曰:“贼不敢来追,乃疑此处有伏兵也。”及归平阳道营寨中,全忠谓众将曰:“今贼军五六倍于我,如直而战之,势不利也。若仅诈败退兵,彼素以我谲,定疑而不追。须以苦肉计赚彼至溵水,与陈州夹击,事半功倍。不知何人愿与我共试此计?”
众将闻言,皆有疑色。唯葛从周闪出,曰:“末将愿与主公一试。”全忠大笑,曰:“葛通美,吾之肱骨也。待与贼战时,我佯装受困,汝引寡兵来救,诈战不利,以身受创。然后与我退往溵水。彼若不疑,必引兵来追,待入围时,陈军杀出。蔡军可破矣!”从周大笑,赞其议。
次日,朱全忠引众攻王夏寨,自绰刀跃马,领三百步卒,直取蔡军。蔡将秦诰舞刀而出,引数千众,与全忠战。斗无多时,全忠大败。秦宗权见势利,命麾众数万围住全忠。全忠临阵马踣,见蔡军来追甚急,乃大呼:“通美何在?”一语未了,汴军中葛从周持刀纵马而出,冲入蔡军阵中,左砍右劈,杀敌数十,竟至全忠身前,扶之上马。
秦宗权命大将王涓、秦诰、赵德諲、申丛、郭璠、裴涉齐战从周。从周诈不能敌,被王涓挺枪刺来,槊伤面颊,肱为德諲抽矢射中,肩被璠刺中数枪。汴军阵中张延寿恐全忠、从周有失,即引兵数千入乱军中,拔出二人。全忠见已出围,命众将鸣金收兵,往溵水遁去。
宗权见朱全忠狼狈、葛从周重创,喜出望外,乃引众追击良久,方至溵水畔,见汴军止行,全忠立于阵前,乃谓之曰:“今汝穷途末路,若跪地而降,可饶不死。”全忠抚须笑曰:“贼子中吾苦肉计,竟全然不知。”宗权闻言大惑,是时,身后一军杀来,为首一将乃陈州刺史赵犨也,与汴军夹击蔡军。宗权引众战于两军,或死或伤。
忽阵列左右侧各杀出一军,为首二将乃赵昶、赵珝也,与赵犨、朱全忠四面夹杀蔡军,诛戮甚众。朱珍奋起,挺枪而出,直取宗权。宗权大惊,往西而遁,却被李唐宾率众抵住。裴涉为护宗权,舞刀来战。唐宾即掣钢鞭与之酣战。斗无十合,涉生退意。唐宾举鞭大喝曰:“贼将休走!”话音方落,打中涉之后背。
裴涉忍痛伏鞍,吐血而走。霍存亦觉技痒,拍马弄刀而出,直取宗权。蔡军阵中王涓挺枪而出,与存战二十余合,亦败走。宗权为众将所护,幸出重围,引残众退往蔡州。
朱全忠见破贼众已破,大喜,乃谓葛从周曰:“若无通美从我计,能得胜乎!”从周曰:“此乃主公奇计,兼延寿识危而救,非我所能也。”全忠大赞张延寿,曰:“若无延寿相救,吾计恐不就也。”乃升从周、延寿为左右都将,又续谓赵犨曰:“赵公破贼有功,当奏朝廷以嘉。”犨对曰:“犨何德何能!此皆赖朱公妙计耳!”及二人叙毕,各还本道。
朱全忠切慰葛从周,命军医治之,又奏捷朝廷。僖宗大喜,迁全忠为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封为沛郡侯,食邑一千户。朝廷寻迁全忠至沛郡王,并擢赵犨为蔡州节度使。
话归原题。却说王建沿途击贼,帝屡得脱险。夜宿板下,帝以王建之膝为枕,稍作休憩。建恐触醒天子,全夜纹丝不动。帝甚怜之,赐御袍与王建,曰:“袍有泪痕,所以赐卿,以为留念。”建乃拜谢。待至食毕,复启行入大散关,闭关要以拒朱玫之邠兵与李昌符之歧兵。
邠岐兵久攻不利,方引兵回。路经遵涂驿,朱玫见襄王李煴病卧于驿中,不能从僖宗而行,遂与李昌符挟之至凤翔。凤翔百官萧遘等,极言诛田令孜之意。朱玫因谓遘曰:“天子播迁六年,将士冒矢如雨,布衣供饷,或饥或亡,仅活七八,方得复京。今天子委权奸贼,致朝纲失统,藩镇纷乱。我承尊命迎驾,不蒙明察,反类胁君,我等竭尽心力,岂能俯首闻阉人鼻息?李氏宗亲尚多,公何不择一贤者,立为新君?”
萧遘曰:“天子无过,罪在令孜弄权,蒙上蔽下,近事本无行意,令孜携兵挟天子奔走。为公之计,只有引兵还镇,拜表迎銮。废立之事,岂是我等可专擅耶?”玫勃然变色,举起宝剑,斩断一案角,厉声曰:“我今欲襄王为新君,诸公若有异议,当如此案。”百官皆是怕死之徒,只好唯唯诺诺。
朱玫乃立襄王李煴为帝,改元建贞,定都长安,建置百官。玫自兼左右神策十军使,把持住朝政。谓萧遘曰:“公可撰册命襄王文,事成后可保公富贵。”遘托言曰:“愚才疏学浅,不能当此任。”玫乃命兵部侍郎郑昌图撰文,由煴北面拜受,而后召集百官,除昌图同平章事,兼判度支盐铁户部各置副使。改封萧遘为太子太保。
遘不愿同流合污,托疾辞官而去。玫即奉煴至京师,自封侍中,又大封藩镇,藩镇大多受之。独昌符无甚得益,昌符暗怒忖:“匹夫欺我,使我为马前卒,却未分得毫利。若不背之,吾誓不为人。”遂上书僖宗,乞讨朱玫。帝然之,迁昌符为检校司徒,令其就近除玫。
时田令孜因人心愤怒,知己不为众人所容,为免生祸,乃荐枢密使杨复恭为左神策中尉,自除西川监军,往依陈敬暄。复恭因恶令孜,乃斥其旧部党羽,出王建为利州刺史,晋晖为集州刺史,张造为表州刺史,李师泰为忠州刺史,又遣杨复光义子杨守亮征朱玫。
却说李克用、王重荣自与朱玫结盟,以玫忠于僖宗。值克用居府中,有侍报曰:“朱玫遣使者持新帝李煴封诏至。”克用迎使览诏,大怒曰:“朱玫欺侮天子,另立伪君,吾誓讨之。”乃撕伪诏,囚其使,邀王重荣、杨守亮共起兵勤王。正是:
结利容易结盟难,谋私图利引兵残。
欲知三道兵马勤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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