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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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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七步诗》曹植
歌伎一边拨弄着箜篌,一边轻吟浅唱。曲调柔媚宛转,箜篌声缓缓荡漾,犹似微风起处,荷塘水波轻响。在她宛转轻扬、甜美高亢的歌喉下,原本情凄意切,叫人摧心剖肝的《七步诗》居然给人一种峨峨洋洋、驷马仰秣的清新感觉,可谓别有一番风情。
“哈哈哈哈,好!该赏。”石崇抚掌大笑。他从衣袋里拿出一枚金铤,向那歌伎抛去。他是大司马石苞之子,而且又因灭吴之功获封安阳乡侯的爵位,是帝国里首屈一指的巨富,几乎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豪掷千金只是他日常生活中的基本操作。金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在了那歌伎脚下的龟兹氍毹之上。那歌伎盈盈站起,向石崇施礼致谢,然后俯身拾起金铤,转入身后的龙凤朱漆画屏风,退到后堂去了。
贾谧拍手笑道:“这歌声简直犹如天籁,可以说是绕梁三日。汝南王好眼光,居然物色到了这么一位如珠如宝的歌伎。”他是本朝开国元勋贾充的外孙,官至散骑常侍,同时也是当今太子妃贾南风的侄子。
宅邸的主人汝南王司马亮听了这番称赞,不禁挓挲着胡子,意气扬扬地笑了起来。
大厅里灯火通明,又有铜镜辉映。侍女们执壶端盘,殷勤地在席间游走,气氛热闹非凡。厅内到处弥漫着从博山炉中升起的烟雾,空气中散发着沉香的味道。
咳咳咳...
琅琊王司马觐觉得空气有些浑浊,被呛得咳嗽了几下。他是高祖司马懿之孙,琅邪武王司马伷之子。父亲过世后,他继承了琅琊王的爵位,拜冗从仆射,负责禁宫里的守卫。
尚书郎羊玄之撇撇嘴,样子显得有点意犹未尽:“歌声动听是动听,但略嫌过于婉约,有没有刺激一点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食案上的绿釉陶碗里拿出一块混着蒜泥的碧绿胡瓜放进口里。胡瓜和蒜皆非中土物种,乃汉朝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时由胡地带回中原的植物。后来禁宫里的御厨别出心裁,将这两种外来之物合二为一做成佐酒小菜,颇具异域风味。
梁王司马肜随声附和:“四哥,你邀请我们众人造访汝南王府,该不会只是听歌而已吧?”他和汝南王司马亮都是高祖之子,皆由侧室所生,是景帝司马师和文帝司马昭的异母弟。其中司马亮排行第四,生母和司马觐已经过世的父亲司马伷一样,都是伏夫人;而司马肜排行第八,生母乃张夫人(非宣穆皇后张春华)。
汝南王司马亮诡秘一笑,“当然不是,孤今天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一个助兴节目,请随我来。”
众人跟着司马亮离开大厅,一路穿回廊,绕画楼,来到一个占地极广的庭院。然而这个庭院内并没有像其他权贵家里的园林那样布置着石亭假山、绿树小池,里面空荡荡的,简直朴素得让人感到怪异。只是在角落里放置了一个高约两三丈,宽约三四丈的巨大木架,上面挂满了一个个明晃晃的白色灯笼,目测不少于百个,兼之每个角落里都摆放着一架子烧得劈啪作响的篝火,将整个庭院照耀得犹如白昼一般。
咳咳咳咳咳咳...
从篝火里飘出的烟味有些呛人,司马觐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待得他走近一点,才发现庭院中央有一个约五丈宽、三丈深的圆坑。圆坑的一边摆着几张乌木交杌,而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则站着十余名身穿制服的军士,看样子应该是汝南王豢养的部曲私兵。在这些军士当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手持长戟,而其余的则手里抓着一条粗重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都拴着一条猎犬。这些大狗皆浑身肌肉,长着一个大脑袋和强而有力的颚部。每一条都怒气冲冲,纷纷对着圆坑狺狺狂吠,有的甚至双腿直立起来,作势想要跳入坑里。军士们死死拽着锁链,叫喊着让猎犬住嘴。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坑里到底有什么?让这些大狗犹如着了魔似地疯狂?
司马觐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吼叫从坑里传出。他好奇地走近圆坑,往里面望去,意外地看到下面居然有一头金毛长鬃、爪牙锐利的巨兽脚步沉重地般旋走动,神情威武地怒瞪着圆坑上方的猎犬,不时地发出一声宛若闷雷的低吼。
狻猊!
那些猎犬听到狻猊的吼叫,吠声顿时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是哪来的狻猊?”石崇用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司马亮。狻猊是源于西域的外来物种,中原的土地上原来并没有这种动物,因此极其珍贵。
司马亮笑吟吟地说:“从乌戈国进贡而来的,孤正好拿来玩耍一下。”
裴盾的神色有些担忧:“如此说来,这狻猊是给皇上的贡品,到时陛下追究下来,只怕你我都要被问罪。”他出身于名门河东裴氏,乃京城里有名的贵族少爷,当今的朝廷重臣裴楷正是他的叔父。
东海王司马越听了,嘿嘿一笑。
司马亮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如今皇上龙躯抱恙,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些琐事。”
贾谧好奇地问:“什么?皇上他病了?”
司马亮冷笑道:“皇上年纪大了,而且在灭吴之后便开始怠惰政事,日夜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身体怎么会好?”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愤愤不平起来,“孤听宫里的内侍说,自去年冬天开始,皇上便一直留宿在含章殿没有露面。在此期间,就只有杨骏独自在宫里侍候。杨骏这个蟊贼,恐怕是想要夺权。”
汝南王口中的这个杨骏,便是当今皇后的父亲。他出身于光中名门弘农杨氏,家族中曾经出过汉朝名臣杨震、杨彪,以及魏武帝曹操任丞相时的主薄杨修等名士。当今皇上司马炎在攻灭割据江东数十年的孙吴政权,一统天下以后,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不再留心政务,只是沉湎于酒色,开始宠信后党。作为后党的领袖,杨骏以车骑将军的身份掌控着中央的兵马,权倾朝野。天下人将他和他的弟弟尚书令杨珧、卫将军杨济并称为“三杨”。
石崇笑道:“我不在意皇上的健康,只想知道汝南王想拿这头狻猊怎么办?”
司马觐瞥了他一眼,心里暗想这个骄奢淫逸的胖子居然胆敢这样旁若无人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在当时,经过汉末的两次党锢之祸以及曹氏、司马氏为了夺权而展开的大规模政治清洗后,像陈蕃、李膺和荀彧这些原来对儒学信仰最坚定的士大夫领袖多被害死。由此,帝国里士族的风气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笼罩汉朝数百年的儒学价值观开始破产,经学也随之彻底崩塌,士大夫们对于政治和宇宙有了新的思考,处事风格基本上都是以明哲保身为主,像石崇这样对朝政口出狂言的人可谓是个异类。
“很简单。”司马亮指着前面那些神态狰狞的大狗,“这里有八条猎犬,等下孤会让人将其放到坑内,大家可以赌狻猊打赢或者赌猎犬打赢。”
石崇问:“王爷下注哪一边?”
司马亮望着那些躁动不安的大狗,神色充满着自豪:“这是孤精心培养的猎犬,我当然会押它们赢。”他举起了右手的食指,“孤下注两钧黄金,赌我的狗儿赢。”
石崇抚着须,哈哈大笑起来:“有趣!那我押狻猊一钧黄金,外加十斛珍珠。”他下颌的那部须髯泛着油光,一看就知道是平时下了功夫保养的。
司马亮的笑声里带着嘲弄:“石大人出手阔绰,令人佩服,就怕输得一无所有。”
石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些财帛权当为利物,输了就输了,最重要的是开心。”
其他人也纷纷下注。贾谧押了二十斤黄金在狻猊上;司马肜和司马越各下注一钧黄金,赌猎犬赢;裴盾也押了十斤黄金外加五十匹绫罗在猎犬上;羊玄之起初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押了十匹骏马在狻猊上。司马觐本来不想下注,但在司马越的怂恿下也只好投下了十斤黄金,赌猎犬赢。
众人各自在交杌上落座。
那坑下的狻猊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鬃毛竖起,凝视着,等待着。司马亮向其中一个貌似是头领的军士打了个眼色。那军士会意,大喝一声,其他人随即迅速解开猎犬颈上的锁链。那些猎犬一挣开身上的束缚,马上跳进圆坑,恐怖地尖叫着,不约而同地猛然朝那狻猊扑去。
狻猊咆哮着冲上去迎击。它用巨大的前爪击中了跑在最前的一条猎犬,借着前冲的势头,一爪就把那狗打得飞出了两三丈之外。只见那被击飞的猎犬发出一声类似人类悲鸣的叫声,重重地落在地上,好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最终还是可怜地哀叫了几声之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石崇见状,抚掌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的猎犬见到狻猊如此勇悍,皆停下进攻的步伐,退下去散开了。
司马越怒骂了一句。其余下注了猎犬的人,都纷纷地给狗呐喊助威。而押了狻猊的人都在笑个不停。
然而那些狗都是平时训练有素的猎犬。它们在第一次不成阵型的胡乱攻击之后,又重新集结起来,包围着狻猊成围成一圈。那狻猊怒气冲冲地不断转圈,想要同时看清楚四面八方。它一个接一个地轮流盯着对手,目露凶光,咆哮着威胁那些狗。
局面就这样对峙着。
司马觐感觉到有一点喘不上气。
下一瞬间,猎犬率先发难。一条猎犬一边狺狺狂吠,一边像那狻猊冲去。狻猊迎上前去,伸爪攻击。那猎犬机警地迅速后撤,躲开了狻猊的这一击。同一时间,其余的六条猎犬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冲上去。那狻猊兜着圈子,悍然迎击。可惜寡不敌众,有三条狗寻到了空隙,跳上去狠狠地咬住了狻猊的尾巴和臀部。那狻猊疼得仰天狂吼一声,人立起来,猛地将它们甩开。猎犬们也不恋战,纷纷散开重新寻找战机。
第二轮攻势开始了。
猎犬们重施故技,第一条猎犬冲向狻猊,狻猊扑上去迎击,那猎犬随即退开。但是当其余的几条猎犬朝狻猊冲去的时候,那西域巨兽却已经早有准备,猛一转身,犹如电光朝露般扑向最接近自己的一条猎犬,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咬住了它的背部,接着嘴巴有节奏地咬合了一下,顿时咬断那猎犬的脊骨。猎犬发出一声凄楚的惨叫后就死了。狻猊那长满鬃毛的大脑袋猛甩一下,将那猎犬的残骸扔到了地上。
圆坑里血腥的气味愈发浓烈。
咳咳咳咳咳咳...
司马觐闻到了那阵从坑里弥漫出来的血腥味,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再次忍不住咳嗽起来,伴随一阵干呕。
坐在他身旁的东海王司马越转过头来,关切地问:“琅琊王,你没事吧?”司马觐咳了一阵,才抬起头来,摆了摆手:“没事,可能是染了风寒而已。”
贾谧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可能琅琊王是在担心他的金子。”司马觐没有反驳,只是看了看贾谧。和其他娇生惯养的年轻人一样,他是个乖戾的少年,就像一只养刁的纯种狗。这个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如今的神色间混合了兴奋、轻蔑和狂热,看来他早已把这种生死相搏的残忍游戏当成他最有趣的消遣之一。
剩下的五条猎犬小心翼翼地包围起狻猊起来。它们偶尔会冲上前去,但不等敌人还击,便会立即退了回去。在数次试探之后,其中一条猎犬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发起进攻。它闪电般冲上去,顺势跳起来去咬向狻猊。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
那条猎犬一把咬住了那狻猊的下巴,其余的猎犬一拥而上,去咬它的腿、屁股和尾巴,还有一条爬上了它的背脊,咬它的后颈。那条原来冲在最前的那条猎犬死死咬着狻猊的下巴,怎么也不松口,凌空地晃悠着。狻猊不断地挣扎着,倒在地上打滚,最后终于把那条咬着自己下巴的猎犬甩在地上,解放了自己血肉模糊的下颚。狻猊重新爬了起来,用四条腿站着。其余的猎犬随即一哄而散,和狻猊重新保持一定的距离。司马觐看到,除了那条被甩在地上的猎犬外,还有一条狗留在原地,被碾死了。
斗兽游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司马睿看到汝南王司马亮身体前倾,紧蹙双眉,一边抚着下颌的白胡子,一边紧盯着坑里的战况。他在帝国里有着无可争辩的尊贵地位,但他赌博的运气和其政治能力一样差得可以。不过话说回来,他也输得起,毕竟他由高祖的宠妃所生,如今是帝国里最大的诸侯王之一。
那头狻猊已经消灭了四条猎犬,如今只剩下三条了;但它自己的背上、脖子上和腿上也有好几处伤口,身上鲜血淋漓,就连脑袋上的鬃毛也被染红了。它的样子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威风凛凛,而是开始显得有点恐慌。坑里被狻猊的血和湿乎乎的猎犬尸体弄得滑溜溜的,空气中充满了动物的血腥味。
猎犬继续沿用原先的进攻套路。它们轮番上前试探,迫使狻猊疲于晃动、转圈。司马觐看得出,这头西域巨兽的动作已经不再迅猛,它那站在黏糊糊的地面上的脚步也不太稳当了。猎犬们也看出了狻猊已经精疲力尽,便更加大胆起来。它们再次同时进攻,在狻猊疲于招架的当儿,其中一条钻到对手的两条后腿之间,对其柔软的肚皮乱咬起来。受伤的狻猊发出一声悲鸣,连忙低头回击,可惜被那猎犬抢先一步逃开了,并在对手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流血的大口子。
司马亮得意地瞧了石崇一眼,大笑起来:“看来孤这次是赢定了。”
话刚落音,当另一条狗想乘着狻猊受伤之机从后偷袭,哪知道那巨兽以惊人的敏捷转过身去,狠狠地扇了那狗一掌,将其打得腾空飞起,然后像一块死肉似地坠落在地。司马觐看着那可怜的东西,它还没断气,但已经动弹不得,大概脊椎骨已经在坠地时摔断了。
二对一。
如今只剩下两条猎犬了。
它们看起来已经孤注一掷,开始疯狂地抢攻。猎犬在狻猊的四周来回奔跑,寻找着机会攻击对方柔软的腹部。其中一条猎犬突然发难,一下子扑上去死死咬住对方的后腿。当狻猊转身想要反击的时候,第二条猎犬居然采用了“围魏救赵”的方法,扑过去咬它另一边的腹部,试图分散它的注意力。战术很成功,当两条猎犬都安然无恙地撤退的时候,狻猊的一条后腿已经明显地瘸了。
圆坑里面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成了泥浆。
狻猊看上去很疲劳,甚至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它不断地喘着粗气,腹部因为猎犬的攻击而已经露出肉来。
猎犬再次冲锋。一条去咬对方的喉咙,另一条去咬肚子。狻猊拼出最后的一点力气,靠着三条腿奋力一扑,伸掌打在那条攻击自己喉咙的狗的面上。司马觐看到那条猎犬的脖子上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它倒在地上,挣扎几下后便不动了。但在同一瞬间,另外的那条狗也咬开了狻猊的肚皮,鲜红的内脏流了出来。它有气无力地打了那狗一掌,但被猎犬避开。狻猊哀嚎一声,渐渐地瘫倒在地。猎犬又再冲上前去,乱咬对方的肠肚。
就在众人都以为狻猊就此死去的时候,这头巨兽不知怎地突然有了一股力量,凭着意志奋然跃起,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咬向最后一条猎犬。司马觐只听到喀嚓一声,那条猎犬的头骨一下子被咬碎了。等到狻猊松开口,它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摊模糊的血肉。
那些押了狻猊的人齐声欢呼。石崇望着司马亮,回敬道:“王爷,不好意思,看来今次是石某赢了。”
然而,当猎犬倒下后,狻猊就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它的脑袋垂了下去,随即瘫倒在地。这头顽强的巨兽目光迷离,然后渐渐地闭上眼,露在外面的内脏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狻猊也死了。”司马亮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算平手吧。”
贾谧怒道:“明明那头狻猊撑到了最后,怎么能算是平手!”
司马觐并没有感到意外。一直以来,汝南王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在各种意义上都是。
司马亮针锋相对:“莫非贾大人想要恃着太子妃的威势公然耍赖?要知道,皇上如今只是身体微恙,还轮不到太子登基呢!”
贾谧勃然变色:“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连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放在眼内了?”
司马亮一下从交杌上站起,指着眼前这个跋扈的外戚破口大骂起来:“黄口小儿,你可知道这天下到底是姓司马的还是姓贾的!”
众人一看情势不对,立即上去劝架。最终,贾谧在石崇等人的劝说下,才悻悻然地离去。宴会不欢而散。司马觐走出宅邸的时候,发现夜已深,月亮正升到了中天,把四周的树木都照得仿佛披上了一层白霜。
空气里充满了风露。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凉风突然侵袭入喉,带来疼痛的寒意,冰冷刺骨。司马觐只觉得一股寒气倏然侵入到肺部。他连忙用右手掩住嘴,猛地咳嗽起来。司马越和裴盾恰好从他身边经过,便上前问道:“琅琊王,你今晚好像老是咳嗽,没事吧?”
司马觐咳了一阵才止住,他弯着腰,举起左手向两人摆了摆,声音从右手的指缝间挤出:“没事,应该是染了点风寒而已,你们先走吧。”他感到手掌上有一种汗湿的感觉。
“那好吧,注意休息。”既然对方本人都这样说了,司马越和裴盾虽然看上去不太放心,但还是先行一步,朝大门走去。
待两人走远,司马觐才拿开掩着嘴的右手。他看见手掌上除了唾沫之外,还有许多鲜红色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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