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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孩子与成人“除了大卫骑士去世以外,最近还有什么其它事情发生吗?任何不寻常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说出其中一样,这枚银币就归你所有,如果你再多说出来一些,那么我们就会加钱”拉尔夫说。
“额……小科博尔也去世了”老妇人犹豫了一下说到。
“小科博尔是谁?”拉尔夫问。
“我们早知道了,换点别的说辞。”赛珐用手肘撞了一下拉尔夫,白了他一眼。
“还有……还有就是……”老妇苦思冥想,脸上又添了好多皱纹,它们把五官挤成了一团,眼睛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好长时间过去了,太阳在逐渐升高,一些母鸡带着一群群的小鸡开始在大摇大摆的走进旅馆。它们在拉尔夫的脚下追逐打闹,鸡毛飞到了拉尔夫的头上,一些鸡屎溅到了他的皮靴和袍子上。还一些在啄赛珐的脚趾,它们把脚趾当做了肉虫。赛珐和拉尔夫饿着肚子等到眼神空洞,目光迷离。
“看了今天这个银币你是赚不到了!”拉尔夫收起了银币,对趴在桌子上皱着脸,薅着自己头发的老妇人说到。
“我们去外面找点吃的吧”赛珐拉起了拉尔夫的手,两人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我们的粮食在丰收!我们的蔬菜在疯长!我们的牲畜在几乎在疯狂地生孩子!”老妇在两人踏出门口的一瞬间,高声喊到。
“这些我们都知道,这里一直非常富饶,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吧!”两人把背影留给老妇,加快脚步继续向外走去。
“这可不一样!你看现在已经六月份了,春天的的草莓和樱桃还都在疯狂的结果,夏天的西瓜和桃子也都在成熟期,就连秋天的柠檬和葡萄也都可以食用了!您是远方来的大人物,见过所有的水果都在同一季节成熟结果吗?”老妇人几乎尖叫起来。
“之前,这里不也是这样吗?”赛珐停下了脚步说。
“不是这样的”老妇松了一口气,音调变得低了一些。“虽然之前我们这里也会高产,但是还是有季节的。草莓从三月结果到五月,樱桃从四月结果到六月,但现在不一样,所有的水果从三月份开始一直结果到现在。母羊和母牛几乎每个月都要下崽。我们的鸡蛋多到吃不完用来喂猪!”
“从3月份开始的,有具体的日期吗?”赛珐询问说。
“没有……我不太记得了……大约就是米连达摆脱了那段该死的婚姻之后的事情了”老妇向拉尔夫伸出了她干瘦的,犹如鸡爪子一样的手指。
“好吧,算你说了一项”拉尔夫把银币抛给了老妇。老妇人用不符合她年纪的敏捷,一把将把银币抓住,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好像一只食尸鬼握住了一块腐肉。
“大卫骑士的遗体在哪里?我们想先去看看他,做最后的告别。”阿德里安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就在村子的尽头,圣马丁教堂那里,按照老规矩,我们要在那里对他停尸七天。”老妇把银币藏进了她的胸脯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呢?”阿德里安把一枚银币放在了楼梯的扶手上。
“我也不知道,这是马丁牧师来了以后才定的规矩,所有的人死后都要停尸七天。因为有些时候,天使们会带着他们喜爱的灵魂一起去天国玩一会儿。这时,如果他们的身体被埋葬起来,可就没法会到人间了,只能永远待在天上。”老妇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银币。
“有谁发生过这样的事吗?被埋葬以后又醒过来?”阿德里安又在扶手上的银币上叠加了一枚。
“当然,米连达的母亲索菲亚女士就是这样的,她是一位年轻的娇贵小姐,来到小镇以后一直不太适应,有一次跟牧师争吵过程中,她晕了过去,就再也没能醒过来。
小镇上的人和她都不太熟,她又没有其他家人可以通知,我听说她和家里都断绝了关系。由于我们这里没有医生和入殓师,于是我们这些老妇人帮她擦洗了身体,更换了衣物。我敢打赌她确实已经僵硬了,心跳、呼吸全无,这真奇怪……真奇怪……”老妇人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
“于是我们给她举行了葬礼,在她死后的第三天,把她埋了起来。”
“可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在一个满月的夜晚,索菲亚小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踉跄着从墓地走回了家。几乎全镇的人都看到了,她双手双脚的指甲全都断裂了,腹部微微隆起,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们开始以为是魔鬼作祟,可是后来牧师告诉我们,索菲亚小姐是位非常善良的姑娘,天使们一直都很喜欢她,这次只是邀请她到上帝的花园里去玩耍。
索菲亚玩太开心了,一时忘了时间。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埋葬了,幸亏了那些小天使们,他们让索菲亚充满了勇气与力量。所以她才能打碎棺材,从地下出来。
鉴于她这样勇敢,天使们还送给她一个礼物-6个月后,小米连达就出生了,在她出生的时候,我们这里的果实和大麦全部都成熟了。所以我们都同意了这个说法。毕竟可以不饿肚子了,谁管他什么原因呢,您说是不是……”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老妇接着说,之后我们都听从了牧师的安排,人必须死后七天才可埋葬。”老妇人说完之后,用手撩起自己的眼皮偷看着阿德里安,在阿德里安许久没有动作之后。
突然,她的动作快的像一条迅猛的毒蛇,一次就把两枚硬币都抓在了手里。之后她再次把两枚银币放进了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就如同一只黄鼬一样窜出了旅店。
“我想我们需要去一趟教堂,去见见这位神奇的牧师”阿德里安对拉尔夫和赛珐说到。
“在此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情,我需要那只母鸡。”赛珐指着在木酒桶上,正在下蛋的母鸡对拉尔夫说。
拉尔夫刚刚走到酒桶附近,就遭到了母鸡的猛烈攻击。看似笨拙母鸡十分灵活,无论是用袍子盖还是用手捉,拉尔夫都失败了,头发还被啄掉了不少,最后还被母鸡在脸上拉了一泡。
拉尔夫退回到了桌子旁,开始用自己的破袍子擦脸。
“我的天啊,我终于知道你怎么能这么臭了”阿德里安边说边用小石子打晕了母鸡。
“你就是故意的,对吧?看着我差点被啄瞎!”拉尔夫边擦脸边冲着阿德里安嚷嚷道。
“哦,也许吧!”阿德里安冲着拉尔夫挑了挑眉毛。把母鸡捡了起来递给了赛珐。
“你,去帮我把鸡蛋拿过来,小心点,不要打碎”赛珐一边吩咐拉尔夫,一边对着母鸡念念有词。
“恶~”拉尔夫用两个指头夹住了满是鸡屎的温热鸡蛋,递给了赛珐。
赛珐看了看拉尔夫,并没有接过鸡蛋。她隔着空气对着鸡蛋一阵比划。“好了,把鸡蛋放回去吧!我们明天就可以证实一下我的猜测了”
这时,米连达拎着一只兔子从旅馆外回来了。
“尊贵的贝蒙特夫妇,还有泰派斯先生,欢迎你们来到罗门镇参加大卫的葬礼。我是米连达,我刚刚去罗尔镇送信回来,现在由我来给尊贵的客人做食物。”米连达向所有人都深深的鞠躬。
“米连达女士,你还记得我们吗?”阿德里安问道
“当然,我知道您,泰派斯先生,您真的如同大卫说的那样英俊。你和贝蒙特夫妇都是大卫骑士的好友,你们是在罗尔镇认识的。大卫经常向我讲起你们的故事。”米兰达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大卫告诉过我,你们都是正直可靠的骑士和领主,我相信他的判断。”
“领主?骑士?”拉尔夫提高了声调。
“泰派斯先生是一位远方的领主,你是他的骑士,赛珐女士是您的夫人,同时也是一位历史学者,她会沿途记录遇到的风景人文,之前大卫就是在罗尔镇遇到的赛珐女士,然后才和你们大家认识的”米连达捂住了自己的脸“真是传说般的相遇啊”。
“额……米连达,你还记得你昨天跟我说过你和大卫的故事吗?”赛珐试探着问。
“我不太记得了,尊贵的贝蒙特夫人,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但是非常有可能,我最近见到谁都会讲一讲我和大卫的故事。……可是你们不是今天早上才到的吗?……是我记错了吗……?”米连达用消瘦的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头。过了好一会,她慢慢的放下了手臂。
“哦,对了,你们是昨天晚上到的,我还给你们做了吃的,由于太晚了,我记成了今天清晨。看我这个记性……真是的\(〇_o)/”米连达自言自语了一阵。
“是的,你还讲到了你和你的朋友艾米丽想要和好,还有你已经怀孕,要和大卫结婚的事?”赛法试探着说。
“哦,是的,是的,天呐!我真的讲了那么多吗?看来我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怀孕,是的,我怀孕了。”米连达有些恍惚的说,用双手抱住了自己有些平坦的小腹。
“米连达,你还记得我们是几号过来的吗?”赛珐问。
“你们是昨天晚上过来的,今天是6月8号,所以昨天是6月7号,是的,6月7号。所以我才会去给罗尔镇送请柬。”米连达双眼发直,眼神望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米连达,现在我们打算出去走一走”,赛珐打断了米连达的愣神。“请在我们回来之前把这只母鸡做成烧鸡,那只蛋做成煎蛋”赛珐指了指趴在木桶上的母鸡说。
“当然,尊贵的女士,我马上照办,你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大概中午吧!”赛珐回答说。
“那我会在中午之前把烧鸡做好的”
紧接着,拉尔夫惊恐地看到米连达带着有些空洞的眼神,接近了正在孵蛋的母鸡,利落的拧断了母鸡的脖子。一手拎着母鸡,一手拿着鸡蛋,向后厨走去。
“天呐,那和刚才真的是同一只母鸡吗?”拉尔夫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我觉得是!”赛珐捂住了偷笑的嘴,阿德里安也悄悄翘起了嘴角。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旅馆,到了没有其他人的一段路上,拉尔夫首先开口:“我今天给那个老妇人的那两枚银币,就是昨天我给她的,今天它们又再次回到了我的口袋里。”
“那是因为你只有那两枚银币了,所以才能发现的那么及时”赛珐接话说。
“我的也是一样,我发现我昨天用出去的金子,今天又出现在我的钱袋里了”阿德里安说“它们很占地方”
“哼(ノ=Д=)ノ┻━┻请不要向我们炫耀,有钱人”拉尔夫气愤的说。
小镇并不大,20分钟后,他们就到达了圣马丁教堂。教堂只有一个仓库那么大。可以看出,自从教堂建立起来以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修缮。本应该是白色的墙壁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窗户已经被爬山虎爬到打不开。教堂旁边的空地上,几只玫瑰正在半死不活的开着,在这个富饶的小镇上,能把浇水就可以长的很旺盛的玫瑰,养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一种能力吧!
三人从教堂的正门走了进去,教堂里并没有人。只有一个黑色的棺材,停放在教堂的演讲台上,三人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棺材本来应该是棕褐色的木头,之所以变成了黑色,是因为上面满是泥土,而且在夏天里散发出阵阵不可描述的味道,三个人捂着鼻子绕着棺材仔细观察,赛珐还对着棺材施了几个咒语,咒语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三人准备打开棺材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女声从教堂的后门响起:
“贝蒙特夫妇,泰派斯先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我真的想不到会有人去怀念那个混蛋!”
“额,其实我们不是来看大卫的,我们是来找马丁牧师的”拉尔夫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们都已经来了,最终这个混蛋还是如愿以偿,有人会记得他!这真是讽刺,他活着的时候没干好事,死了以后,大家却要尽可能地在他的葬礼上找出他的优点,为他说好话,美化他的一切行为!”一个高个子短头发,满脸雀斑的女孩说。
赛珐看到了挂在这个女孩身侧的木头剑。“你一定就是艾米丽了,米连达跟我提起过你,她一直想跟你和好的。”
“别,千万不要,我跟她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要再见到她”
“可是,她还是一直在想着你,我觉得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赛珐说。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米连达是一个善良的人,这点谁都不能否认。可她的眼睛看不见现实,看不见现在!她活在幻觉和理想的世界里。我不能再和她这样下去了,我要活在当下!我们不合适在一起。”艾米丽总结道。
“那你可以和她说清楚,她现在还是觉得你是因为大卫的事才对她耿耿于怀的”赛珐解释说。
“大卫?当然不是,如果为了大卫的事”艾米丽冷笑了一声,“我早打死她800回了,她这个脑残儿!她只能看得见美好的东西,却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肮脏。
她对她的父亲,其实是一个靠着妻子嫁妆过活的卑鄙小人无法理解。
她对她母亲,美丽的索菲亚小姐所遭受的精神痛苦无法理解。
她对我的父亲,那个英俊虚假的大卫骑士,其实对所有女人都感兴趣,包括外镇的寡妇们的事实,视而不见。
同时她也对我们身为女性,所遭受的压迫和不公,视而不见。她一直在脑海中幻想着骑士和公主那一套。可她没有想过,她可不是公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英勇正直的骑士去拯救她。有的,只是心怀鬼胎对她有想法的危险男人!
要我说,如果喜欢冒险,为什么不自己拿起刀剑来闯荡?如果想要有钱,为什么不凭借自己的能力去经商?如果你坐等着男人带给你这些,他们当然可以给你,也自然可以把它们拿走。
我的天真无邪的米连达,为了自己的幻想,首先被人拿走了童贞,然后被人拿走了健康,现在她的聪慧也所剩无几,看看这个天真的毫无底限的人还剩下什么吧!我试图阻拦过,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艾米丽有些无力的说。
“你们两个男人去找牧师谈谈,我要和艾米丽谈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了”赛珐准备把两个男人支出去。
“牧师会在哪儿呢?我们想和他谈谈”拉尔夫向艾米丽询问说。
“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可以去林子里找找他,这个时间估计他已经喝醉了,正抱着哪棵树乱蹭呢”艾米丽撇撇嘴说。
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大路上,赛珐对艾米丽开了口说:
“我们今天又和米连达聊了聊,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非常糟糕,她怀孕了,身体也非常虚弱,记忆力一直有问题,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又跟谁说过”赛珐对艾米丽说。
“哼~当然,那可是毒药的后遗症!”艾米丽嗤笑了一下。“米连达那个坠入爱河的傻瓜,简直像个弱智儿童一样,我父亲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没有被毒药毒死,算她运气好!”
“你说什么毒药?”赛珐问到。
“哦~当然是毒药,你以为他会有钱去大城市里,找一位医生买专门打胎的药物吗?”艾米丽坐在了椅子上,身体向后到去,用手遮住了脸。
“当然,他当然不会,他找了罗尔镇上的一位有名的寡妇。我们都知道那位寡妇是干什么的,她很年轻,年轻到只有不到30岁,却有十多位女儿,每一个女儿都青春美丽,这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毒药。附近的五个镇,五个镇的男人都会在空闲时间去她们家里,和她那十多位女儿聊天,一聊就是一个晚上,直到天明他们才会各自回家。
没有人敢反对,也没有人敢向教廷举报,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无论是他们的老婆还是他们本人,或者是他们的亲戚,都不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他们会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己家的床上,哪怕他们的妻子或丈夫,孩子就在身边,没人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外表看不出来任何损伤,只是尸体变的僵硬和轻薄,轻薄的如同一张纸片。传说那位寡妇有一种毒药,只要一滴,一滴只要喝下去,整个人的灵魂就会离开他的肉体,之后他的肉体就会被魔鬼吸干,只留下一张皮囊。
我的父亲当然也是那位寡妇的常客,我深知这一点,在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派我跟踪过他不止一次,我当时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我每次告诉妈妈以后,她都会偷偷哭泣,这实在很烦人……。但是在第二天,她在我父亲回来后,又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他做上一桌好饭。
如果她不喜欢父亲这样的话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偷偷哭泣?又为什么在他回来以后,给他做一些平时没有的美食鼓励他?妈妈到底喜不喜欢父亲的做法?这在我小的时候困扰了我很长时间。
妈妈多次偷偷跟我提起过,要向教廷举报这些恶毒的女巫。可没过多长时间,我的妈妈就生病了-高烧不退,身上长满了红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才过了一个星期,她就是死了,当我抱起她的时候,发现她轻了很多。
在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我父亲出门,我就会偷偷跟踪他。我父亲抓住了我好多次。后来他觉的我把跟踪他当做冒险,就随着我去跟踪了。
那天,我看到我父亲从寡妇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偷偷的在口袋里藏了一个瓶子,瓶子有整个酒杯那么大,里面盛满了绿色的液体。
到家以后,我趁着我父亲不注意,悄悄把瓶子里的液体倒掉了,换成了绿色的树汁。然后我亲眼看见他把瓶子带到了旅馆里,交给了米连达。我没有来得及阻止,亲眼看着她喝了下去,可能是因为太难喝了,米连达又吐了出来。
瓶子里大概有一点点残余吧!就是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差点要了米连达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艾米丽放下了手臂,眼角有水光闪现。
“那你应该和她说清楚,这样误会下去你们都会痛苦的”赛珐说。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脑子已经坏掉了,被毒药搞坏了,如果说她之前只是爱做梦,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了。”
“小时候的米连达不是这样的,或者说,那时候我们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我和米连达真正的相识是在一个黄昏,在此前我只是听说过米连达的名字,远远的看到过她的相貌,和她说过几句礼貌客气的话语。和我丑陋的外貌不一样,她是小镇中所有孩子的女神。
所有的大人都在夸:
“学学米连达,看她的走路的姿势是多么曼妙,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位高贵的淑女。学学米连达,看她能拼会写,她的字迹是多么工整漂亮。学学米连达,她会体贴自己的母亲,她的刺绣做得多么的细致好看,那些花朵,那些蝴蝶好像活的一样……
米连达,米连达,令人讨厌的米连达,米连达,米连达,到处都在的米连达。我当时真是恨透了她,在其他孩子环绕着米连达的时候,我离他们远远的。
看看你们自己吧,你们这些垃圾大人,你们说话粗鲁,行为卑鄙,既不识字,也不会拼写,没有丝毫长处,只会浑浑噩噩的度日。却要求自己的孩子像牧师的女儿一样饱读诗书,像贵族小姐的女儿一样细致柔和。
当我提出这一观点的时候,所有的大人,包括我的妈妈都在说:“你还太小,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像一个女孩子的样子,不要整天拿着一根木棍玩耍,也不要整天对所有的事情都提出疑问,真正的淑女可不会做这种事”。
可他们呢?他们不曾经也是孩子吗?他们的父母不也曾经这样教导他们的吗?他们现在还不是一样粗鄙不堪!
之后,愤怒的我带着我的木头剑离家出走了。有我的剑在手,我觉得我能应对全世界所有事情。可等我刚刚走到镇外的林子里时,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我迷路了。
我又累又饿,胡乱的走着,在黄昏时分遇见了正在林子里采摘草莓的米连达。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米连达,之前的米连达都活在邻居的嘴巴里,活在我父母的舌尖上,活在其他孩子的嘴唇上,活在在我擦肩而过的印象中。
这次不一样,我看见那是一个和我完全不同的人,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在摘下草莓之前会对草莓藤说话,然后轻轻地把它们放回到原处。头发也不像我那样乱糟糟的,她的金发非常柔顺,编成了辫子,披在身后,辫子上还插着一些野花,在夕阳的映照下,整个人都如同披上了一层红色的丝巾,非常美丽和梦幻,就如同传说中的森林仙子一样。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确实值得人们如此赞美,我的心对我说,而且人们的赞美都太过肤浅,说出的美好不及她的一根头发丝。
我走近了米连达,她认出了我,冲我甜甜的笑着。“你怎么在这里呀?”她对我说。“你的妈妈从今天上午就在找你呢!”
“我可不想被他们找到,我宁可在这里死去”我对米连达说。
“那是为什么呢?”米连达递给了我一颗草莓。草莓非常,非常甜。直到现在,我回忆起来都能感觉到它的味道在我的喉咙里打转。
“我的父母不理解我,他们认为所有的孩子都应该一个模样,都应该像你那样既聪慧又美丽,既体贴又懂事”。
“可是我并不是这样啊!”米连达反驳道。“我一直很笨的,怎么也算不出镇里的牲畜数量,它们总是这里多一只,那里少一只的,而我总是数错。
我母亲的刺绣在我手里也常常乱成一团,它们经常打成死结,我浪费了不少丝线。
我也不并懂事,一直不理解母亲,到底为什么哭泣?我还经常吃饭的时候把饭菜弄到地上,桌子上和衣服上,害的我父亲总得洗它们。”
“可是大人们还是认为你是最美好的,完美无瑕的孩子,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那是因为他们离我太远了,他们并不了解真正的我,正如他们并不了解真正的你一样。他们看不到你的诚实勇敢,看不到你的聪慧敏捷。
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总是敢于对所有人的话提出质疑。敢于去和那些比你大的男孩子们斗争,你还记得吗?我亲眼见过你从他们手里救过一条小狗。他们正在用石头打它,打中肚子得2分,打中脚趾得3分,打中脑袋得5分。那些男孩子们乐此不疲,而你,我英勇的小骑士,你拔出木剑就向他们冲了上去,把他们打的嗷嗷直叫。”
“我自己也挨了不少下,后来如果不是你过来,命令他们离开,我估计也讨不到好。你那么漂亮,所以他们才会听你的话,而对我这种丑八怪,他们是不吝惜棍子和石头的。”我沮丧的说。
“不要这样说,他们只是害怕,害怕我的父亲会去找他们家长告状,我只能借助我父亲的威严。而你不一样,你是靠你自己,这完全不一样……那些孩子那么高,那么壮,还有一大群,……我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凭借自己力量去约束他们……”。
“所以我们都在羡慕对方”
“我想是的,我们都想活成对方的模样”米连达和我都大笑了起来,我们一起吃光了所有的草莓。
“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吧!”米连达对我说。
“不,我不想去见他们,他们都是些骗子,我是正直的骑士,不会与骗子们为伍的”
“他们怎么欺骗你了?”
“他们从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淑女不应该提问。他们让其他孩子远离我,因为我会无缘无故的打人。他们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却要求我做着做哪,我只是孩子,又不是傻子,我当然可以轻易看出他们毫不掩饰的谎言”
“他们,那些大人们不善于思考,在他们的眼中一切与吃喝无关的东西都不值得思考。他们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可又不想让你知道-这不利于他们的尊严,于是他们就会告诉你“闭嘴”。
他们不会想要知道孩子们的争端因何而起,也无论谁对谁错,大人们的世界里是没有对错的。有些事情如果他们能做到就不会死命的要求你去做了……”米连达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咯咯的笑出了声。
“好吧,算你说的都对,看来所有的孩子所遭遇的都一样,我们没有当过大人,当然不知道大人们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们当过小孩子怎么能忘记这些呢?”
“因为是这些都是原罪,他们曾经在伊甸园里互相欺骗,隐瞒,直到所有的生物都看不下去了,于是神把他们罚下了人间,让他们艰难度日,为这些穿的呀,用的呀,各种繁忙的事情发愁。渐渐的就这样,他们就忘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重复着上一辈的错误。
而我们之所以会遭遇这些,正是因为神的提醒。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人类卑鄙的天性,要克服它们,所以我们才会需要到教堂做礼拜,反省我们的过失,不要重复上一辈的错误。如果你和大人们计较这些,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天呐,你懂的真多,远远比那些大人更聪明,智慧”我感叹说。
“因为我的父亲是个牧师啊!他可是离神最近的人,我每天在他身边可以聆听到神的智慧,当我们改掉这些不好的毛病的时候,就会回到神的身边,现在我们只能在祂的身边待一小会儿”
“好吧,你说服我了,让我们回去吧,你是怎么记的路的呢,在我看来所有的树木都是一样的”我对米连达说。
“它们不一样,你看这棵就是桉树,再往前走有一棵松树,看见水杉树向右转……”就这样我和米连达走出了树林。
“你怎么能懂得这么多呢,我们明明差不多大”我对米连达说。
“我是从书中学到这些的”
“书里还教这些?我还以为书里只会讲上帝的故事呢,可惜我还不怎么识字。”
“我可以教你啊!你可以每天来我父亲的教堂,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读书学习了”
就这样,我们成了对方最好的朋友,一直在一起玩耍,学习。直到我九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去世。
说实话,我对我母亲的去世并没有什么悲伤,在她活着的时候,她只会说:艾米丽不许你做这件事。艾米丽,不许你做那件事。艾米丽你不能这样。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许,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她,我更喜欢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会对我说:艾米丽试试这把宝剑,我们来学习剑法吧。艾米丽试试我给你做的马鞍,这样你就可以骑那头山羊了。艾米丽来看看我给你找到的头绳。艾米丽,我们可以一起做这件事,艾米丽,我们可以一起做那件事……。
可当我母亲去世后的一个星期,桌子上落满了厚厚的灰,被子上长出了绿色的绒毛,窗帘上爬上了蜘蛛,只要一走进屋子,尘土就会把人呛个倒仰。这时,我才知道被子是不会自己晒得又香又软,窗帘也不会自己清洁,饭菜们不会自己做好,连扫把也不会自己扫地。我开始埋怨我的父亲,他为什么不做这些呢?
我的父亲只是借口说,这不是男人改做的活计,而且他太忙了。然后我偷偷的跟踪了他。他确实很忙,忙着在外面晒太阳,忙着在外面吃东西,忙着在外面和一些女人调情,他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回家。
之后我才明白,他那些冒险故事对于我的生活毫无用处。
当他回到家里,躺到了落满灰尘,长着绿毛的床上时,他猛地跳了起来,冲我喊道:艾米丽,你这个懒鬼!你为什么不打扫床铺,晾晒被子,你为什么还不去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可是,这些不都应该是你干的吗?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些?我心想,生气的把破抹布糊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在这之后,我就打包了我所有的东西,去了米连达的家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搬回来。
在米连达家,与我家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知道男人也是可以做饭的,男人也是可以扫地的,男人甚至可以洗衣服。马丁牧师样样精通,唯一不精通的就是怎样赚钱。
教堂是用索菲亚小姐的私房钱建起来的,十字架和圣经是用索菲亚小姐的绣品换来的,连他的法袍也是索菲亚小姐卖掉了自己的头饰换来的。
可怜的索菲亚小姐每日做活到凌晨,才能勉强养活所有人。由于劳累,她染上了肺结核,在不停的在咳血。
我们亲爱的马丁牧师在做什么呢,他没钱去买药,只能每日跪在十字架前祈祷,最后索菲亚小姐还是去世了。
这下马丁牧师彻底失去了管束,他用教堂募捐的钱来买酒,索菲亚小姐生病的时候他都没动过这笔钱。
教堂逐渐荒废,再也没人去找一位每天醉醺醺的牧师去祷告。
我的父亲大卫就是在那个时候缠上米连达的,他用了那些讨好女人的小手段。今天送一块蛋糕,明天带一些饮料。后天讲一些骑士的冒险故事,那些让米连达憧憬的故事里,那些主角里可都有他的影子。最后他带来一只两人可以共同饲养的宠物,假装组成家庭。这些,是他多年以来泡.妞百战百胜的秘诀。
天晓得,米连达和我同岁,我们都刚刚十岁。我看出了我父亲的险恶用心,整整六年以来我一直在用各种方式阻拦他。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最后从米连达那个酒鬼父亲那里出了叉子。”艾米丽灌了一口随身带着的酒水。“我在她快要结婚的头几天里,劝米连达和我远走高飞,不要去理会小镇里这些烂人。她不肯,认为这违反教义和契约”艾米丽又喝了一口。
“从那时候起,我就应该知道她脑子坏掉了!……嗝……”艾米丽打了一个酒嗝。“后来果然如此,她从城堡跑了出来,和我父亲那个人渣私奔了,后来还被哄到怀孕。简直愚蠢至极……她的脑子现在越来越坏了……”艾米丽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趴在了椅子上。
“狗屎的……虽然我父亲大卫是一个烂人,可是我还是爱着他……,现在他去世了,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艾米丽渐渐睡着了。
赛珐放下了悄悄在施真言咒的左手,从布告台扯下了灰色的台布,盖在了艾米丽的身上。
拉尔夫和阿德里安来到了附近的树林里,拉尔夫对树林里的迷路事件心有余悸。他一反常态的跟在了阿德里安身后,并且在每棵树上都刻下了标记。
没过一会,他们在树林里看见一个赤着脚的秃顶男人,他正跪在一颗榕树下,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正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拉尔夫一行的到来,阿德里安悄悄的绕到了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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