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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义这孙子一肚子坏水,平时没少干坏事儿,脑子里的邪乎事儿还真不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安眠药,偷偷的丢在饮水机的水桶里,害得大家睡了一下午,幸好那天下午都是自习课。这小子每天都是一股子邪气冲天,中午午休课,别的同学都趴在课桌上睡觉,就他一个人发出动静瞎折腾,鼓捣完了就是各种恶作剧。一天午休课刚下课,大家都睡眼朦胧的,唐义这家伙拿着一条假的橡胶蛇,扔到了赵文清座位上,可把赵文清给吓坏了,还在迷糊中的她,猛的跳起来往外闪,结果被凳子给绊倒了,重重的摔在地上,脚都被扭伤了。王飞龙看见赵文清蹲在地上,捂着生疼的脚踝,泪花似乎在眼圈里打着转,这眼神好让人心疼,他看着赵文清,自己愣了神,见赵文清痛苦的样子,只觉的自己心里也在难受,又见她这般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的眼神,心中冒出一个冲动,他想要保护这个女孩子,不知怎么地,王飞龙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断的加快,脸上红扑扑的,又火辣辣的发汤。
蒋莉站起身,生着气的对唐义骂了句不要脸,又急忙去扶起赵文清,这个时候的唐义,根本没把蒋莉放在眼里,还在笑嘻嘻的嘲笑她,王飞龙听到唐义的嘲笑声,突然一股热血沸腾,瞬间冲上脑门,他一脚就把唐义踹飞了,那小子挨了一脚直接倒在了墙根。蒋莉把赵文清扶了起来,又竖起大拇指笑眯眯的对王飞龙说,真爷们儿。可王飞龙心想,这就算是爷们儿了吗,以前在六小更爷们儿呢。唐义这家伙爬起来,对王飞龙大声嘶吼着,你他妈的有病啊!他吼完了又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揪住王飞龙的头发扭打着,王飞龙一头向左偏分的长发,整好给唐义留下了报复的把柄,这小矮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打不过人家就要揪头发,可他哪里是王飞龙的对手,就见王飞龙掰开那只揪着自己头发的手掌,又一脚把唐义踹了出去,唐义见自己打不过王飞龙便不再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和那些混小子一样,指着王飞龙说,你给我等着。唐义说完狠话,抖晃着腿哼起了小曲,露出一丝邪恶的坏笑,可对于唐义这句话,王飞龙几乎没有放在心上,他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这明显是在警告他,自己身后站着什么大人物,这大人物也不过之老八中学里的混小子,最多不过就是在游戏厅里认识了几个不良青年。王飞龙心想,这么个小矮子能闹出什么气候,等着就等着,到要看看他能闹出了什么个所以然来。
唐义也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没看出来,在老八中学,平时看起来一个个的都像没事儿人似的,闹起事儿来,哪一个都有点背景,哪一个都有认识的混小子头领,那些混小子头领都喜欢被人家称呼为“老大”,就像沈浩那样,他身后的坏小子走狗们不是叫他浩哥,就是称呼他老大,唐义也不例外,他也有认识的人。
下午晚自习之前,天气阴沉沉的,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大地,直叫人闷得慌。天还没有黑,教室里早就亮起了灯,一帮五六个小子,凶神恶煞的冲进七班,王飞龙心想,自己又惹事儿了,必定是唐义找人来报复了。果然不出所料,唐义像只哈巴狗一样,指着王飞龙对那些人当中的一个说,亮哥,就是他。王飞龙坐在座位上,背靠着身后的桌子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那领头的小子见了王飞龙,先是皱了皱眉头,又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走吧哥们儿,出去聊聊。王飞龙听得出,这口气很随和,倒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不过在他心里,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也许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收拾他。此时只见王飞龙露出很不屑的表情站起了身,赵文清眼看着跟着有些着了急,她的脚还疼着,垫着脚上前一把推开这个人说,你们想干嘛?又指了指唐义冷声说,信不信我告诉班主任去。唐义像个流氓一样捧腹大笑的说,呦呵,告诉班主任去,那你就去呗。唐义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行为似乎在嘲笑天真幼稚的赵文清。
那个领头的小子,一只胳膊勾搭在王飞龙的肩膀上说,走吧哥们儿,咱们先出去聊聊,放心,我不是找你打架的。赵文清上来捏着王飞龙的衣袖,担心的眼神看着他说,你不要去。看着赵文清着急的样子,倒让王飞龙觉的倒有几分可爱了,他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说,没事儿的,我出去下,一会儿就回来。他和这群人一起出了教室门口,赵文清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他离开。
这领头的小子依旧一只胳膊勾搭在王飞龙的肩膀上,一声不吭的走着,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恶意,这些小子把王飞龙带到操场上,向一个僻静角落走过去,王飞龙突然心想,难倒自己猜对了,真的是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收拾他嘛,估计又得挨揍了,旁边的几个小子似乎也摸不清头脑,这领头的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他们也没有急着动手。到了地方,这领头的小子松开了搭在王飞龙肩膀上的胳膊,又客气的说,龙哥,唐义不懂事儿,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唐义这家伙一瞬间傻了眼,王飞龙也傻了眼,在老八中学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客气的,这时只见唐义咬牙切齿的说,亮哥,揍他。这领头的小子对着唐义骂了句,你给我闭嘴。唐义这家伙挨了骂,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那领头的小子骂完了唐义,又接着对王飞龙说,龙哥,我叫陈亮,六小的,我在六小见过你,你认识余剑吧,余剑是我兄弟,我俩儿一个村子的,他和我讲了不少你们的事儿,兄弟我佩服。陈亮又接着说,唐义也是我们一个村子的,龙哥别和他一般见识。唐义咬牙切齿,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陈亮再次说道,龙哥,咱们六小的人整天在这被人家欺负,你不站出来吗?随后陈亮又对唐义说,以后和龙哥客气点,都是自家兄弟,咱六小的别让人家看笑话,过来和龙哥握个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2)
唐义这小子虽然混蛋,倒也算是明白事理,他自己也知道,六小的人在老八中学就是活生生被人欺负的,卢文艺是个例外,因为他有沈清罩着。唐义嘻皮笑脸的走到王飞龙跟前,王飞龙本来没有打算搭理他,可他上前一把握住王飞龙的右手,一副流氓相的叫着龙哥好。陈亮摆了摆手,招呼他身后的小子们散了去,又勾搭着王飞龙的肩膀,在操场上一边走一边说,龙哥,你来带我们吧。王飞龙一脸的郁闷,他表明心声开口说,陈亮,我来这只想好好学习,不想混,你应该知道我在六小的成绩,和别人打架也是因为无奈,谁叫他们老是找我麻烦呢。陈亮拍了下王飞龙的肩膀,一嘴的江湖道义,又有些激动的说,龙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咱们自己不强大起来就会被人欺负,难道咱们六小在这儿的人还少吗,凭什么就应该被他们欺负,现在就缺一个站出来带领我们的领头人。
面对陈亮的盛情,直叫王飞龙为难,他不想就这么和那些人一样混着走下去,在他心里也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学习,但是这似乎是他潜意识里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面对陈亮的盛情,又苦于不好意思拒绝,王飞龙开口说了句,算了,以后再说吧,我还得回去上课呢。他说完便转身走了,陈亮站在他身后,望着远去的王飞龙说了句,龙哥,你忘了你以前在六小的样子了吗?王飞龙没有再回头,面对着陈亮的行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回了教室。
唐义这家伙跟在王飞龙身后,屁颠屁颠的回了教室,两人进了教室门口,唐义一副嬉皮笑脸的流氓相,客气的对王飞龙说,龙哥,你请坐。可王飞龙没有搭理唐义,径直坐了下来,唐义又像只哈巴狗一样,围着王飞龙摇起了尾巴。
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了,赵文清照例拿着课本,忍着脚踝的疼痛,跛着脚走上讲台,她往讲台前那么一站,闷着头的看书。王飞龙心说,她当这个班长还是蛮辛苦的,每天早、晚自习都要站在讲台那里,这是班主任要求的,班长代理班主任管理这个班级,可是她又能震慑的住谁,无奈只好站在讲台那里闷着头的看书学习,小打小闹的事情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到那些无赖的坏小子,也只能假装看不见。
赵文清站在讲台那里,时不时的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向王飞龙看了过来,她终于按耐不住,跛着脚走到王飞龙跟前,蹲在课桌边,双手扶在王飞龙的课桌边缘,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声问,你没事儿吧?她说着话又悄悄的翻了翻眼睛,看了一眼唐义,似乎害怕被唐义听到一样。见赵文清蹲在自己课桌边,又是那般亲近担心的模样问着话,王飞龙心中突然起了激荡,他看着赵文清的眼神和面容,自己脸上不断的发热,尴尬的表情笑了笑说,没事儿。看到他这个模样,赵文清又疑惑的问,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他们打你了吗?王飞龙尴尬的跳开话题说,没有,你忙你的吧,我真没事儿。赵文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咬了咬下嘴唇,跛着脚转身走回讲台。
回到讲台那里,赵文清趴着看了会儿课本儿,又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王飞龙,而王飞龙也时不时的抬起头,向赵文清那里看过去,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他觉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泛滥一样,脸上越来越热,面对赵文清那双清澈的眼神,仿佛有一种无限的杀伤力,而赵文清突然很不屑的露出一丝坏笑,又撇了撇嘴。
晚自习放了学,见赵文清行动有些不便,王飞龙走过去想要送她回家,可第一次主动提出来送女孩子回家,总感觉有些尴尬,他红着脸的小声说,赵文清,我送你回去吧。可是他说完了这话,自己又在心里纠结,人家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生,怎么这么轻易让一个男生送她回家呢,可话已经说出来了,要是她不答应该有多难为情啊,然而赵文清笑着说了声,好啊。这时的蒋莉偷笑一声,冲王飞龙做了个鬼脸,又和赵文清打了个招呼,就独自离开教室,随后他们两个也一起走出了教室门口。
校园里已经安静下来,昏暗的路灯,照在通往校大门口的破旧水泥大道上,见赵文清跛着脚有些不方便,王飞龙好心的上前搀扶了一把,两人一起回到王飞龙的宿舍里,取了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一行消失在老街的黑夜中。
经过陈亮的调解,唐义这家伙比以前老实多了,不过一副流氓德行还是改不了的,整天一副流氓相,死皮赖脸的跟在王飞龙身后,龙哥长、龙哥短的叫着。这些天王飞龙似乎忽略了陈小飞和高小明的存在,除了回到宿舍以外,在学校里几乎和高小明没怎么说过话,就连卢文艺都忽略了,某天王飞龙整好闲着没事儿,就邀上卢文艺下了几盘棋,沈清和龙飞那几个小子见了,也立刻围观过来,这群小子闹哄哄的,又引起了一大堆人围观,只三两盘,王飞龙就输了个底朝天,倒不是他功底不行,心里想着事儿呢,他不停的挠着头,心里总有个人影干扰着他,举棋不定总是出错,正下着棋就走神了,脑子里又不知道再幻想什么,作为对手和兄弟的卢文艺,也时不时的提醒他两句,围观的小子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乱哄哄的各种支招,弄的王飞龙脑子都快要炸开了。卢文艺突然哈哈大笑的说,龙哥举棋不定老是出错,心里必定有事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驳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说看。卢文艺诡异的笑道,我观察你好几天了,平时也不和我们几个吹牛了,看见某人眼睛里就放光。沈清那小子也开始八卦起来,只听他兴奋的叫嚷道,哎,文艺,你小子快说说什么情况。王飞龙有些难堪的拍了下桌子说,我说哥几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跟个娘们儿似的。卢文艺倒是挺够意思的,啥也没说,几个小子乱哄哄的正说到这里,只听赵文清冲着人群喊道,王飞龙,有人找你。赵文清的声音清脆婉转,又有点甜甜的感觉,只是想想刚刚几个小子议论的话题,直叫王飞龙脸上红扑扑的,还好议论的人群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心想正好趁机溜走,别让这几个小子没完没了的在这里八卦。
王飞龙起身走了出去,只听着卢文艺叫嚷了一声说,龙飞,咱俩儿杀一局。他正琢磨是谁找他呢,最近可没惹什么事儿,出了门他看到了陈小飞,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阳台上,陈小飞见了他,尴尬的表情说,龙哥,能不能帮我借点钱。陈小飞要借钱?王飞龙有些纳闷了,他问这小子又整什么幺蛾子呢,陈小飞的回答差点没让王飞龙笑喷出来,他说要去找杨小慧,王飞龙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整天都装着什么呢,话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小子还当真了呢,人家表态了没有嘛,王飞龙笑呵呵的就和陈小飞闹起了玩笑,陈小飞也有些扭捏着不意思的说,没有表态呢。这小子也真是够拼的,可这家伙要借钱,真让王飞龙犯了难了,他哪里有钱啊,自己就是个困难户,可怎么办呢,他想到了高小明,谁料高小明也没有钱,这回可真的挠头了,他打发陈小飞先回去,自己再帮他想想办法,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又想到了卢文艺,但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3)
下午活动课打扫卫生,满教室都是灰尘,除了扫地的那几个,别的同学都躲到教室外面去了,而王飞龙还坐在座位上,正琢磨怎么给陈小飞借钱的事儿,赵文清隔着窗口叫了他一声说,王飞龙,出来一下。不知怎么地,他见到赵文清就会脸红,早把陈小飞借钱的事儿给忘记了。赵文清把他叫了出去,两人侧着身子面对面靠在阳台上,此时赵文清开口说,你傻啊你,里面那么多灰尘,呆在里面干嘛呢,又在那神游什么?王飞龙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赵文清又对他问道,你是不是缺钱啊,我这有。赵文清说着话,低头从兜里掏出了两张十块钱递给了他,那个时候二十块钱可以办很多事情,至少王飞龙是这么认为的,他一天的生活费才一块钱,早上基本不吃饭,中午和晚上也就两个大包子,两顿饭一块钱就解决问题了。面对赵文清掏出来的二十块钱,王飞龙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随后赵文清直接把钱塞到他的手里说,这是班费,要是我自己的钱就无所谓了,你先拿着用,有钱了记得还我就行。没想到这二十块钱,最后拼了王飞龙三个礼拜的生活费才还上,这三个礼拜他连包子都没得吃了,每天晚上都回家,早晨带点干粮放在宿舍里,整整三个礼拜,他母亲每个礼拜都会给他十块钱,可是这小子几乎用不了那么多钱,省出来一半的钱都去干别的事情用了,他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瞎鼓捣一些小玩意儿。
某个礼拜一下午,在学校大门口,王飞龙请赵文清吃了份儿米线表示感谢,并且把那二十块钱还给了她。在王飞龙的深刻记忆里,那个时的候米线才一块钱一份,分量也多。赵文清吃完米线,抹着嘴接过王飞龙递给她的二十块钱问道,你哪里来的钱,不会是和那些人一样抢来的吧?他没好气的哼笑了一声说,你觉的我是那种人吗?
一个多月后,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仿佛每一个人都习惯了临时抱佛脚的习惯,一个个安静的翻着课本,紧张的气氛又起来了,这些天都不需要班主任巡查,闹哄哄的声音几乎没有了,坐在后三排的小子们早就摸出班主任这个特点,王飞龙回头看了看,这后三排就只剩下沈清那几个小子,而这几个小子当中也就只有龙飞还有点气候。
考试地点早就已经公布了,而且是和初二、初三的学生岔开座位的,这些小子们直到考试前才停止了抱佛脚的行为,收拾一堆东西准备进考场,赵文清临走出教室前和王飞龙挥了挥手,而王飞龙只潦草的捏了本书,晃晃悠悠的走出教室门外。高小明猛然从他身后出现,冲上前勾搭着王飞龙问道,飞龙,在哪个考场?王飞龙笑着回他说,十七考场,你呢?高小明有些失望的表情回答说,第六考场。他说完便松开王飞龙,撒开腿溜了。
和高小明分开后,王飞龙直接去了考场,他走在教室的走道上,目视着每一张课桌,晃晃悠悠的走着,在走道中间的一张课桌上见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停下脚步,随手把课本仍在课桌上,又掏出一把水笔。早已经坐在同桌的初二学生,听见了他发出的动静便转过头向他看过来,这家伙看了一眼王飞龙,笑呵呵的说,这不是飞龙嘛,你小子怎么才过来,不知道考试嘛,一点都不积极。他冲那发出声音的面孔看过去,巧了,正是贺远,王飞龙心里暗骂,你他娘的积极个锤子,他贺远要是有一天积极的,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那一天。
贺远这家伙老淡定了,身边就只带了一支水笔,王飞龙看了看自己的装备,考哪一科就把哪一科的课本带着,心想考试之前还能再瞄两眼,水笔都准备了一大堆,考数学还要带上铅笔、尺子和圆规,草稿纸。人家贺远就一支水笔全部搞定了,考数学画辅助线都是随手画的,直叫王飞龙佩服的五体投地,借给他尺子他都不用。王飞龙觉得贺远挺逗的,他惊讶的表情问,你这是来考试的嘛?贺远几乎嘲笑的表情看着他说,屁,老子家庭报告单都是自己写的,考试,考个锤子。看贺远这劲头,人家就是一支水笔搞定全天下的气势,只要卷子上留了个姓名,证明有他这个人存在就行了。贺远自己说他就是来瞎混的,混个初中毕业证而已,何必当真呢,但是王飞龙就是这么当真了,贺远又笑嘻嘻的告诉王飞龙,自己本来对考试就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在试卷上留个名就行啦,其他的都是狗屁。
考试前,学生们在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大半的学生都在忙着翻课本再瞄两眼,王飞龙也和那些学生一样,贺远倒是没事儿干,只盼着考试的钟声快点到来,也好提早交卷走人,他坐在那里两只眼睛到处乱瞟着,看见有认识的人在翻课本,他便很潇洒的吹嘘着,给人家上政治课,他对那些人说,早他娘的干什么去了,你们看看老子,连课本儿都不带。
考场教室里,有几个各班级的后三排人物,正坐在桌子上正吹着牛,前门走进来一大个子,穿着黑色的皮袄,淡蓝色的牛仔裤,头发硬邦邦的锃亮。此人挺活跃,上蹿下跳的,那几个正吹着牛的小子,见了这人便老实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突然小了不少,更有甚者直接回到自己考试座位不再出声了,只看那个大个子一个人在表演,他在教室里一副二流子的流氓相,撩撩这个,又碰碰那个,自我感觉好像很神气的样子,那些平时比较老实的学生早已被他吓破了胆,而就在他经过王飞龙身边的时候,随手掏出一把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火,在王飞龙的鼻尖绕了一圈,打火机长长的火苗,灼烧了王飞龙的几根发梢,王飞龙特窝火的瞪了那混小子一眼,可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在乎他这样的小人物,看都不看他一眼,紧跟着钻进了那些和他一样流氓气息的人堆里,又和那些人大声的说着话,语气和表情显露出不可一世的骄横,那些和他一样的小流氓们,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低头认真的听着。王飞龙回头看了看他那神气的样儿,还真有一股子气势,又回过头来,问贺远认识这人吗,贺远比他来的早,学校里有什么风云人物,想必一定会知道,于是贺远笑了笑,告诉他那人是严松。
(4)
严松这个名字,王飞龙倒是经常听别人提起,都是些无聊的人说的无聊的八卦,说他混的多厉害,是初二的老大,和外面社会上的一些风云人物都有挂钩,王飞龙很好奇的问贺远,严松真的是你们初二的老大?贺远很不屑的笑了笑说, 你说老大就老大呗。贺远这家伙在老八中学也是一号人物,硬脾气,打架绝对是把好手,但是从来不和那些小混混搅和到一起,也从来不主动惹事儿,这家伙在班级里经常打架,曾经一个人打五个都是小意思,这是王飞龙后来才知道的,他一个人追着人家五个人,打的人家都求饶了,这水平都快赶上龙裕了,而且他还不是练武出身,就是块头大了点,一身的蛮力,打架向来都是把人打服了为止,班主任都拿他没辙。
有一次贺远和班级里的一个同学打架,不过是两个人开玩笑,玩笑开大了,恼羞成怒就动起了手,也是那人先动的手,结果没打过贺远,那小子和班主任打了小报告,贺远被他们班主任揪到办公室里罚了站,没成想他们班主任前脚刚走出办公室,贺远后脚跟着偷偷溜回教室,又把那小子捶了一顿,打完了又警告那小子闭嘴。之后他们班主任发现贺远不在办公室里,回到班级里找到他,斥责的问,谁让你回来的?贺远拧着一股劲儿说,我累了不行吗。王飞龙听着贺远这段传奇故事,想想都想笑,敢这么和班主任说话的,在老八中学也就是严松那号人物了。那个时候的九年义务教育,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以开除学生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更何况老八中学这个破地方,生源一年比一年少,哪里还有勇气开除学生,否则像严松这号人物早就被学校开除了,还有那些让人头疼的混小子们,不过贺远这家伙就不一样了,不主动惹事儿,上课的时候不给老师捣蛋,就是一点,你上你的课,我睡我的觉。
有一回上数学课的时候,贺远趴在课桌上睡觉,把老师气的不行,罚他到后墙站着,他靠着墙面就睡了起来,老师拿他没办法了,只好又让他蹲着,没想到这哥们儿蹲在班级卫生角的垃圾堆里都能睡觉,当老师的遇到他这样的学生也算是倒了霉了,数学老师实在无奈只好对他说,小祖宗,你还是回到座位睡去吧。他倒是挺无所谓的还了句嘴说,没事儿的,我在这儿睡得挺好。这就是贺远的传奇故事。
王飞龙很好奇的问贺远,你就不怕严松吗?贺远笑了笑回他说,我以前揍过他。这话让王飞龙有些惊讶和佩服,连这号人物都敢揍?贺远又笑了笑就吹起了牛,那都是陈年往事了,那个时候的严松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飞扬跋扈,两个人一起闹着玩,严松输了耍赖皮,贺远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严松狠揍了一顿。
期末考试结束,在家休息三天回学校拿家庭报告单,回头还要家长签字,写意见反馈,王飞龙这次考的不错,年级排名第三十名,考了这个成绩,家长签字算是不愁了。贺远拿着家庭报告单,回到宿舍自己拿着水笔就把家长意见反馈给写了,真叫王飞龙大开眼界,连草稿都不用准备。他写完了家长意见反馈,又随手把家庭报告单拍在宿舍的桌子上,大摇大摆的骑上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家了。贺远这小子把家庭报告单丢在宿舍里不带回家,家里追问起来,他随便编个幌子,或者索性说弄丢了,这都是他的老套路。
这个寒假王飞龙几乎没有闲过,帮着家里做点事,偶尔抽出点时间,和贺远、高小明下下象棋,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陆飞,陆飞回来了,被关在家里学习,几乎和外界没有通联,王飞龙倒是相反了,村子里有办喜事的,人家找上门了,他便要和父亲一同去帮忙,在当地像王飞龙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可以上得了台面的了,负责跑跑腿,帮忙买买东西。那天王飞龙买完几条香烟,在商店门口遇到了老熟人宋威,宋威人变了不少,变得更时尚了,王飞龙从商店里走出来,迎面撞见了宋威,想想当初在六小的事儿挺尴尬的,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客气的和他点头打了招呼,宋威似乎早就忘了那档子事儿,主动和王飞龙客套起来,不过说话的语里还是那副混小子腔调,他很热情的问王飞龙在哪里混呢,王飞龙尴尬的笑了笑说,在老八中。宋威惊讶中带着七分神气的说,八中那地儿我熟啊。他双手掏在裤兜里,很高傲的对王飞龙说,严松你知道吗,他是你们学校的老大,你和他说你认识我宋威就行了,只要提到我的大名,他会罩着你的。王飞龙尴尬的谢过他的好意,做了一番寒暄之后,两人各自散去。回去的路上,在王飞龙脑子里还在想六小的那段往事,两个人闹得那副模样,回过头来谁还记得仇恨呢,这事儿感觉挺可笑的。
这一整个寒假,王飞龙感觉时间过的好快,从年头忙到年尾,终于闲下来,却突然开学了,走在学校的破旧水泥大道上,冷不丁的遇到了班主任雄哥,雄哥大老远见了他,笑眯眯的迎上来说,王飞龙,上次期末考试考的不错,别骄傲,继续努力。他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想自己之前的样子,连数学作业都不做的,又想到之前被雄哥打的样子,好像过去的事情都挺可笑的。在之前雄哥的眼里,王飞龙和那些混小子是一路货色,自从这次期末考试,班主任才发现这只黑马,而且这位班主任有一个特点,每次考试结束,他都会找到几个数学精英,问问他们数学考的怎么样,最后一道题做到哪一步,而数学对于王飞龙来说,几乎是没得说的,不过要是砍掉理科,他的成绩至少后退几十个名次,尤其是英语,这家伙几乎快成了英语老师办公室里的常客,倒也不是他的英语成绩太差,相对来讲有些偏科,这倒成了英语老师的抓他的把柄了,时不时的叫到办公室里谈话,一番政治思想教育。
(5)
开学头一天又是要大兴土木,铲地皮,卫生大扫除,赵文清得到班主任雄哥的指示,立刻开始组织人力分配任务。任务分配完毕,只见赵文清带着一群女生满头大汗的擦着玻璃,听话的男生负责刮墙面,一个学期过去了,墙面上到处都是脚印。原本坐在后三排那些人,要么是还没来报道,要么早就跑了,不是去游戏厅,就是去网吧里和大砖头较劲儿了,弄不好又要大打出手。
在当时豪杰风云的老街,到处都是黑网吧,尤其是老八中学附近,更是风涌云起,好像是特地为这里的学生准备的,随便拐进几条巷子便随处可见,网吧里的电脑都是传统的大砖头,不需要身份证,这些混小子们哪怕三十分钟时间,也要去网吧里过把瘾,和老板说来五毛钱的,老实的学生们都已经习惯了没有这些混小子,各自干着自己的扫除任务,谁也不会抱怨什么,话说抱怨了有用吗,要么干,要么凭本事把这些人治服。
赵文清手举着一块抹布,认真的擦着窗户上的玻璃,遇到高处的地方,就艰难的向上举了举手中抹布,王飞龙想要帮她,面对这么多同学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坏小子们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他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对赵文清开口说,我帮你吧。赵文清回过头笑着说了句,好啊。见回音,王飞龙站到窗台上擦起了高处的玻璃,两人一左一右,他时不时的低头看了一眼赵文清,只见赵文清笑眯眯的抬起头说,王飞龙你变了,你的变化好大啊。他笑呵呵的开着玩笑说,人总是会变的嘛。赵文清没好气的回了句,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深沉呢?
扫除任务结束后又没事儿干了,头一天报道不用上课,班级里的野小子们早就发了疯的吵闹着,王飞龙和卢文艺正面对面坐着下象棋,两个小子在棋盘上叫着劲,周围围观了一圈的野小子们,赵文清坐在王飞龙身旁,趴在课桌上,她不会下棋,倒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见王飞龙赢了一局,她便笑了出来,这时只听班级里一个同学怪里怪气唱着,大王叫我来巡山,巡完南山巡北山……王飞龙心想,这人脑子里有病吧,装的都是狗屎吗?
发出怪声的这人叫林毅,他冲进人群大大咧咧的讽刺着,就你们这一帮臭棋篓子败类,还有脸在我面前下象棋呢,想当年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绝世高手。林毅这小子自吹自擂的,耀武扬威显摆自己,谁都没有在意他说什么。在七班的棋盘上大家公认的,有谁敢坐在王飞龙和卢文艺的对面,可卢文艺突然让开座位,坐在桌子上对林毅嚷嚷道,来吧高手,玩儿一把。这个时候大家才把目光投向林毅那小子,只见他撸起袖子,在拥挤的围观者面前撕开一个口子挤进来说,看我的。林毅毫不客气的做到了王飞龙对面,此时的王飞龙哪里知道林毅是个什么货色,心想卢文艺这不是故意让自己出丑吗,遇到高手了自然不敢懈怠,眉头紧锁的紧张起来,要是在赵文清面前输了多丢人。
林毅这家伙坐了下来,二话不说先行走了一步当头炮,嘴里又佯装严肃的说,我是高手,你得让着我。起初王飞龙还真把他当回事儿了,仔细斟酌着,可是没几分钟林毅就坚持不住了,被杀的惨不忍睹,他耍着赖皮,像是胡麻将一样,把桌子上的象棋胡乱的胡成一堆,又翻着白眼说,臭棋篓子,不和你玩了。王飞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输了呀。林毅指着桌子上乱成一堆的烂摊子,振振有词的叫喊道,我哪里输了,我下完了吗,你有证据吗,你怎么证明我输了,臭棋篓子。林毅说完又对围观的人腆着脸的笑着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和这些臭棋篓子下棋真没意思。林毅这些话说的,让赵文清和那些围观的人都一愣一愣的,只有卢文艺闹哄哄的起着哄骂了句,输了还不承认,滚一边儿去。卢文艺这话引得围观的人群一阵哄堂大笑,这林毅倒也不觉的脸红,强词夺理的辩解道,谁输了,和臭棋篓子下棋我会输?大家继续嘲笑他,他也不觉的脸红,大大咧咧的嚷嚷着说,你们这些人真没意思,要不要打牌,下什么象棋嘛,真无聊。
说起打牌,沈清就来了精神,他闹哄哄的起着哄,一群小子就一起冲出了教室。林毅这小子吵闹着非得要打牌,王飞龙本来不打算和他们掺和到一起,可被林毅这么一闹,都没人下棋了,沈清和卢文艺又非得拉上他一起,王飞龙无奈的挠了头说,和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我又不会打牌。卢文艺对他挤眉弄眼的坏笑着,于是就叫上了赵文清,没成想赵文清笑嘻嘻的应了他们。
老八中学操场的西南角,在墙边有一片空地,靠近墙边有几棵碗口粗的杨树,光秃秃的树枝上正在孕育着新的枝芽,林毅带着一群小子占领了这片空地。他们盘腿坐了下来,沈清的牌瘾就上来了,催促着林毅快点把扑克牌拿出来,大家眼睛里放着光的等待着林毅掏出扑克牌,赵文清坐在王飞龙身旁一起围观,只见林毅不急不慢的,从身上几处衣服口袋里,凑合着掏出一把皱巴巴的扑克牌,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张的样子。看到这个状况,王飞龙突然一愣,捏了一把冷汗说,林毅,你这牌不对数,好像少了吧?林毅大大咧咧的嚷嚷道,你懂什么,少了才有意思嘛,有点缺憾,谁都不知道少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多有意思啊。他这话直叫王飞龙又捏了一把汗,却又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在老八中学这个破地方,真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面对林毅的新玩法,大家都表示没有这么玩过,一个个激动起来。林毅这小子倒是挺会玩儿的,和余剑那个货色差不多算是一路人,都一样自吹自擂的吹着牛,可卢文艺有些疑惑,这么多人怎么玩斗地主,林毅很骄傲的给他上起了课,我说你不会玩儿牌,你还真就不会玩儿了吧,两个人可以打,三个人也可以,人多了更有意思。卢文艺呛了他一句说,就他娘的你行,我不玩儿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玩儿的。林毅胡乱的洗完牌,开始发给大家,他眯着眼睛乱七八糟的随便扔,结果大家手里拿到的张数都不一样,这让卢文艺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嘴里说,咱七班还有这么个活宝儿呢。见这些人胡闹着,赵文清觉得挺无聊的,她开口对王飞龙说,咱们走吧。王飞龙站起身嚷嚷道,好嘞,你们接着玩儿,我们撤了啊。
空旷的操场中央,熙熙攘攘的路过几个学生,王飞龙和赵文清在操场中央散着步,两人慢慢悠悠的走着,赵文清突然笑眯眯的问王飞龙,这个寒假都干什么去了,他笑着回了赵文清的话说,啥也没干,就在家呆着。赵文清撇了撇嘴埋怨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还不愿意听呢。可她倒是饶有兴致的,说起了自己寒假做了些什么事情,说到有意思的地方,自己就偷偷的笑了出来。操场的西南角时不时传来吵闹声,林毅不服的吼闹着,卢文艺那小子憋了一肚子坏水,装作一副流氓相,笑呵呵的冲王飞龙嘲笑道,飞龙,你小子干嘛呢,重色轻友的家伙。王飞龙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对赵文清干咧着嘴的笑着说,这都是一帮没素质的人。赵文清没有说话,只顾低着头露着几颗牙齿微微一笑,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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