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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过去了,任祥天见程昶天那边还没有与他联系,他便主动登门去找程昶天,说:“我和峻涛通过电话,他好像不大愿意跟我回去哦,这事难办呀!”程昶天早已猜到他会耐不住性子主动前来询问,但凡与钱财、利益有关的事,任祥天也会紧抓不放,因为他贪心。
程昶天故意压低声音对他说:“我这边的事更难办呀!那里出了事故,毒倒了几个人,为免惊动警方和媒体,勘查工作必须延后并谨慎进行。堪查组商谈过,谁也无法确定地下究竟有多少机关、假墓或者衣冠冢作屏障扰乱视线,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必须先用核磁探测确定主墓室的准确位置,务要一矢中的,不能再冒险。另外,关于如何在密闭且隔绝空气的情况下进入墓室,如何保护出土文物等事项,你先前完全没有跟我提及过半句,所以我现在还搞不清楚你是故意还是另有更高一层的想法。现在我这边参与堪查的人虽然都是专业人士,但也需要全备的方案、先进的技术和设备支持才能保证工作顺利进行啊,你明知道我一无专业知识二无经验,却一直坐着什么也不做,现在反倒来跟我说这事难办那事难办,你有没有自觉过头了?”
任祥天对程昶天关于事故情况的话将信将疑,但他现时又不想与程昶天正面刚,因为他这个“任祥天”的身份始终有诈,他要利用程昶天来为他办事,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其实他早已经有了详细的发掘方案,他料定程昶天会调动死鬼程袨的人脉关系,那些人有专业知识和丰富经验,区区一个墓葬的堪查工作,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但鉴于郑老二当年的中毒死人事件,现在谁也不能排除会发生什么危险情况,于是他想让程昶天把障碍扫清,然后依计划把程昶天的人统统撵走,独得所有。现在程昶天说“谨慎进行”,言下之意,就是要先看看任祥天处理程峻涛一事的态度。
任祥天说:“好,我这边让人加快速度把发掘方案整理出来吧,我们分头行事。”
程昶天说:“那好,我也会密切跟进这事,在确保工作人员人身安全的情况下,我会作出安排。那,涛的事……”
任祥天说:“哎呀,我也是六字头的人了,恐怕力有不逮呀,你儿子程峻涛的事,我只能说四个字:尽力而为,不能说保证办妥哦。”
“任兄办事深谋远虑,孰轻孰重,相信任兄自会掂量。”程昶天说完轻轻地笑了一下,任祥天提了提眉梢,微微点了点头。
任祥天望了望程昶天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里想:若不是我给你出谋划策,若不是仗着我的人脉势力,你姓程的能有今天这般飞黄腾达吗?程峻涛那废物算是我看走了眼,既然下错了赌注,我就索性来个“缸瓦船打老虎——尽地一煲”!你程家上演“六国大封相”,郑老二安全回归的日子就不远了。
程昶天与沈乔鹏通了消息,沈乔鹏果然心动了,马上与任祥天约见。
“任兄,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我处喝茶叙旧呢?今晚,我在云顶Culb订了个包厢,让沈老弟我为你接风洗尘吧!”沈乔鹏在电话中笑着对任祥天说。
任祥天想:沈乔鹏居然知道我回来了,而且还有我现在所用的电话号码,一定是某人故意向他透露的。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去到需要主动接待的程度,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样贸然约见,一定有要事。恐怕我不答应出席,他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于是,任祥天假笑着答应了沈乔鹏的邀请。
一见面,沈乔鹏就直接开口问合宁宝藏的事。
“任兄,我这人做事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找你呢,是为了协助你探寻合宁那里的宝藏,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你的想法怎样呢?”沈乔鹏说话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语调柔和。
任祥天想:哼,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最有耐性布局和耍手段的人就是你,你不喜欢拐弯抹角?简直是鬼话!你料定我因为程峻涛离婚的事不会和你好好说话,就干脆直接向我摆开架势了。这头抨打我的外甥,撕毁我们的姻亲约定,那头又来和我谈合作,这人的脸皮一定是硅胶做的。
沈乔鹏的心其实一直都在盘算着让沈琼华和程君昊重新在一起,借此关系为沈家谋取更多利益,可是琼华坚持不愿意,他只能暂时放下,等待时机。
琼华清楚伯父的为人,她明白他做这一切,将来的受益者还是自己,所以她只能顺着伯父的意思行事,但另一头又要维护自己所爱的人,这就如君昊所猜的,琼华夹在两者之间,很为难。
当沈乔鹏一听见程昶天说想和他做交易,并愿意把自己那份利益赠送给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欣喜非常。他擅于把利益最大化,把写着贪字的一面藏在深水之处,慢慢使心机布局,但程昶天跟他说事情紧迫,要马上处理,他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与沈家有一定干系,所以一见任祥天,就索性直接把话挑明。
任祥天故意闪烁其辞,说:“沈兄呀,这些年我一直身居国外,这边的情况我实在不清楚,你说的那个什么宝藏……我真的听不懂。”
沈乔鹏呵呵地笑了笑,说:“任兄呀,我手上呢掌握了一大筐程峻涛雇凶杀人和教唆杀人的犯罪证据,我随时可以去揭发他。你亲生妹妹的亲生儿子是杀人犯,这句话,我想你应该听得懂吧?”
任祥天提了提嘴角,淡淡地说:“沈兄应该去告诉程昶天,因为程昶天是程峻涛的亲生老爸。”
沈乔鹏听了,故意哈哈大笑,然后说:“程昶天让我告诉你,你又让我告诉程昶天,你们两师徒是在玩幼儿游戏呢,还是把我当幼儿园小朋友来耍呢?”
任祥天想:程昶天借姓沈的口逼我接下程峻涛这摊废物!
任祥天用食指在水晶玻璃酒杯的杯口轻轻打转,嘴里低声说道:“合宁那里呀,听说早年毒死了几个盗墓贼,那个死相呀极其难看,具体中了什么毒,现在还未查清呢。”
沈乔鹏摊开双手,说:“毒物化验的事难不到我,我这边有专业人员和专业设备,这事交给我来办根本不成问题,但如果能把图纸拿回来,那事情会更好办。”
任祥天想:连图纸的事也告诉他,程昶天的脑袋进水了!那根本不是藏宝图,程袨没有理由看不懂,郑老二说他死前应该已经和程昶天通过电话……程昶天让姓沈的拿郑老二来要挟我!这个姓程的“反骨仔”,叛离了我,现在又要和我展开暗战了!关于合宁的事,沈乔鹏究竟知道了多少?程昶天不会糊涂到为了程峻涛这个没用的儿子,把所有秘密和盘托出吧?
任祥天说:“什么图纸?如果有图纸,历朝历代那么多高手,早就把合宁那地的山头给翻转千次百次了,还轮到我们在这里探讨吗?”
沈乔鹏笑了笑,说:“这个问题我确实想过,我也听说那里曾被盗墓贼光顾过多次,不过刚才任兄也说了,那边近年毒死过盗墓贼,那想必这数百年来被毒死的人也不计其数了,成功进入的人估计也没有谁能有命捧着里面的宝物走出来,这点任兄应该比我考虑得更加透彻吧?所以任兄才一直紧盯着合宁那边,对吗?我想呢,你对那里的了解一定甚深,有任兄在,那我来趁一下热闹也无妨呀。”
任祥天马上说:“沈兄实在想多了,我们这些搞地质研究的,自然会经常留意这类新闻。”
沈乔鹏说:“原来如此,你一回来就到合宁那边转悠,是因为想去研究那里的地质!那么可否透露一下阁下在那里有什么新发现呢?”
任祥天听他这样说,故意呵呵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沈乔鹏见任祥天一味干笑没有答话,便微笑着,慢慢地说:“不知道任兄的看法与我的看法是不是一致?找图纸难,但找人不难;找死人难,但找活人一点也不难!包括你所爱的人,还有你所恨的人,除非他死了,否则要把他找出来,绝非难事。”
沈乔鹏一脸温和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任祥天不寒而栗。
任祥天心里想:姓沈的这只老乌龟演技相当精湛,笑里藏刀,轻言浅笑,但话里全是套路,句句针锋相对,看来他是志在必得的!程昶天这回下重本请来的救兵,不易对付。这只老乌龟财力雄厚,资源丰富,他这双手既然已经伸了出来,自然不会轻易收回去。这,看似危机,如果利用得好的话,可能变为助力!不能再被他套我的话,现在要使用缓兵之计,待我回去仔细谋画一番,再和他谈。
任祥天哈哈大笑,说:“沈兄办事如疾风扫秋叶,实力更千军难敌!和沈兄合作办事,想必一切事情都能稳操胜券!但,不知道沈兄是否清楚,地下的东西一遇到空气可能就会马上氧化损毁,甚至化为乌有,所以这事呢,我得花点时间去仔细斟酌斟酌,你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哦!还有呢,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归了公,呵呵,大家就半分好处也得不到了。沈兄呀,这事我们稍后再约谈吧,至于程峻涛这小子,就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一马,让我带回去好好调 教 调 教 吧。 ”
沈乔鹏听得出任祥天有意拖延,但对方的话里有用“一拍两散”来要挟的意思,沈乔鹏知道要点到即止,因为他今天饭局的主要目的,首先是要任祥天首肯合作一事,然后就是任祥天答应接程峻涛回去,现在这两事已经得到了确定回复,于是他便呵呵地假笑了几声,说道:“一切听凭任兄安排,我且静候佳音!”
饭局之后,任祥天马上给程峻涛打电话,说:
“峻涛,近来繁杂事情太多,你很累了,不如跟我回去休息调整一下吧,如果觉得回家难堪的话,可以住到我的别墅,你还很年轻嘛,调理好身体回来再战江湖也不迟。”
程峻涛本来就有意回去,听任祥天这样一说,他就马上答应了,但他想了想,又说:“我现在手头上有些小事情,让我稍作安排,然后和你回去。”
任祥天知道程峻涛所说的“小事情”,绝对不是小事情,他想程家乱一点,再乱一点,于是故意在程峻涛耳边煽风点火,说:“你爸爸已经动了放弃你的念头,你必须争气,尽快回来坐稳本来属于你的宝座,不要让锦绣河山拱手让人。”
程峻涛听了这些话,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嗯的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线。
琼华突然给君昊打电话,说:“我这边收到确切消息,上次你从天桥掉下,抢救过程中有人分批调走有经验的医护人员,幸好我给院长打了电话,才把人换回来,所以建章看见来来回回换了三次医生。”
君昊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一定是那人从中作祟,唉,如果这番心机用来做正事,一定会非常出色。琼华,网上那些消息是真的吗?”
“嗯,真的。本来以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杀一杀他的戾气,让他不要再伸手去害你,谁知他变本加厉!打劫的事,伯父已经拿住了有力证据,那是一出伪装成打劫的故意杀人案!我本想马上报警把他拿下,可伯父说有些事情要先与某人商讨……程峻涛现在仍逍遥法外,他绝不会放过你,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是沈家别墅,我尽快安排你回去。”
君昊心想:所谓的商讨,不过是沈乔鹏要与某人商谈利益交换的条件罢了!拿住了有力证据,连报不报警也有商量的余地,就是说“公义”二字根本不在沈乔鹏的考虑之列!一旦回到沈家别墅,此后我的生死去留就要任由他摆布了。
君昊轻轻叹了口气,说:“不用了,这件事必须尽快把它解决了。”
琼华着急起来,说:“你,你准备怎么解决?亲手去干掉程峻涛?还是你自己送上门让他干掉你?”
君昊说:“我叔说是天意让我活下来,那就看天意吧。琼华,回到沈家别墅,我就成为你伯父手中的货物和利益交换的筹码了,我的生死,他并不在乎,善恶对错,他也不在乎,他要的是沈家的利益最大化,对吗?他要和程峻涛的大舅商讨某些交易,对吗?”
“你……”琼华听见君昊这样说,心里吃了一惊。
君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你真心待我好,我也知道,你一直夹在沈乔鹏和我之间左右为难,你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为我再受煎熬,所以,我现在要把话说明白。”
琼华说:“你一直知道……”
君昊说:“你也一直知道,而且知道得比我更多更详细,对吗?琼华,沈家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解决了程峻涛的事之后,如果我还在,我一定会尽力报答沈家这份恩情。”
君昊停了停,义正词严地继续说:“可是现在,我要的是公义,我要的是向那些作恶的宣告邪不能胜正!我不要沦落成为别人交易的货物,我不要被绑在秤钩之上,生死不由自决,所以,请你谅解我。”
琼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一直在欺瞒你。伯父说要强行拿下你,我极力阻止,我对他说我来劝服你自愿回去……现在你不愿意,我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能力……”
“你没有对不起我。”君昊打断琼华的话,“你伯父那里,你不要再多言了,但你可以放心,你伯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因你的缘故,他不会无端伤害我。或者容我借用你的话:既然我今天的境况与人无尤,那么我就荣辱自担!是了,那件衬衣,我一直带在身边。”
琼华说:“君昊,事情的发展,真的不由我掌控……”
君昊轻轻笑了笑,说:“所以你要尽快强大起来。听说你小名‘小霸王’,我希望你尽快成为真霸王,独当一面,统领沈家霸业,到那时候,一切就可以由你掌控了。”
君昊把琼华打电话给他的事,告诉了建章。
建章说:“哇,昊哥,你这是什么磁性体质啊?不是招惹疯子就是被霸王盯上!”
君昊说:“建章,不是说笑,我真心觉得,我们这些姓程的,把曹操的家丑重演了一遍,剧情极度狗血,简直无力吐槽!那人间的编剧怎能把剧本写得这么烂?叫我怎么好意思继续演下去?不如快点大结局好了。”
建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唉,昊哥您老又在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了!说回正经事,那个把你扔下天桥的男人,他一家人逃走时所进入的那家货运公司,我们查过了,那老板因为欠了几个月场地租金,所以偷偷撤走了,查过他的底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货运公司是他接手经营的,上一手老板表面上也没有什么,但再查下去,我们发现上一手老板的表兄生前与姚志关系密切!那人姓叶,姚志在广场被人捅死后一个月,这个姓叶的在独自远足途中,因拍照失足堕崖,摔成肉酱!”
“死人的口最紧密!我想,如果再查下去,当年曾活跃在姚志身边的,应该没几个活人了。”君昊说。
“嗯,程峻涛的做事手法和他老舅的做事手法很相似,不管亲疏爱恶,挡我者死。我一直在想,那些来干掉你的人全部都做了伪装和埋伏,这个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说明程峻涛处心积虑并精心策划了一段时间。他的手段不算高明,但他心里癫狂,不留后路,所以作案手法层出不穷,让人始料不及,连我也难以估计他下一步会干什么事出来,现在又掺入一个沈乔鹏,可能会再加上一个姚志…… 这些人商讨的事情,不碍乎还是‘利益’,昊哥,你究竟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利益呢?”
君昊说:“我也想知道。另外有一点,两次任务接连失败,第一个凶手全家失踪,第二个凶手现在在哪里?估计他也活不长。”
建章说:“按我们之前调查掌握的信息,对你下手的人下场非死即失踪,但近几天暂没接到人口失踪报告,也没有可疑的死人事件。”
君昊说:“那人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地球上?”
建章说:“不会,等时间罢。如果如你所料,姚志也掺和到这事里面的话,那就不是要除掉你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背后一定牵涉很多复杂的东西!情况有变,你的诱饵计划要马上中止,现在你必须在沈乔鹏和姚志联手之前尽快匿藏起来。”
君昊微微笑了笑,摇头说:“我在明,人在暗,我想匿藏?我这是插翅难飞了。”
建章说:“没有坐着等死的道理,我马上想办法转移。”
君昊说:“店里的事情……”
“让你藏起来,你还跟我说店里的事情!昊哥,你是神勇,但你不是无敌;你有天助,但你不能鲁莽!战线拉长了,敌情未明,战略也应该作相应调整。你要知道,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我们专案小组十几个成员正同心合力与罪恶作斗争!你当我朋友也好,当我是警察也好,请你听我一句,好好保护自己的安全,可以吗?”
建章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大条道理地说了一通,弄得君昊一面懵懂,他指了指桌面上的手机,轻皱着眉头,小声解释道:“其实,我想说,店里的事情,我已经和店长通过电话了,我早前已经托琼华安排了财会人员定时过去理账,短期之内,我可以不回去。”
建章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君昊,看着他瘦得像锥子一样尖削的脸,听着他怯怯地带着几分委屈的解释,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B市海王别墅新邨C-1栋。
程峻涛独自一人坐在偏厅里,没有开灯。
他的心已经被仇恨淹没,这刻他心里的怒潮翻涌狂啸,恨不得把身旁所有东西全部推塌!
他知道自己飙高突沉的情绪已经不能自控了,小五找人咨询过医生之后,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医生说这有可能是躁郁症,如果不进行医治,再发展下去可能会转化为精神分裂症。”
但他却坚持认为,让他情绪失控的罪魁祸首是程君昊,让程君昊马上消失,是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的唯一途径,因为他认同了那把如魔似鬼的声音在他耳边所说的话,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再也没有归途了。
程峻涛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握在手中,恨意涌上心头,他五指用力紧握钢笔,恨不得把一切他所妒恨的东西全然握碎。
程昶天从二楼走到偏厅里,也没有开灯,他在程峻涛身旁的沙发坐下,低声说:“阿水上月跟我说想去学审计,拿个文凭转做文职……他的家人安置好了吗?”
程峻涛耸了耸肩说:“你明知道沈乔鹏救的人,何必故意来问我?还有那个罗静儿,死不足惜,你这闲事实在不该管。”
程峻涛把钢笔轻轻放到桌面上,向程昶天示威。
“我提醒过你,你无法举起自己,所以你要靠下面的人来托起你,但你现在正在给自己拆台,你很快就会倒下来!明知道阿水跟了我很多年,还故意逼迫他为你办事,你是拿他来试探我的底线!还有,你向妈妈要这东西,你有告诉过妈妈你想做什么事情吗?”
程峻涛摇了摇头。
程昶天说:“她没问?”
程峻涛提了提嘴角,说:“弟弟又住院了,她哪有空余时间管我的生死?但我知道她必然会赞同我这样做,因为我代你做了她期待你做而你又故意不做的事!”
程峻涛这话字字句句咬牙切齿。
程昶天用力捶了一下沙发,说:“他命不该绝,你何不顺应了天意?”
程峻涛冷笑了两声,说:“别跟我提‘天意’,这些年来我所承受的,让我讨厌‘天意’这个词,再说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全是顺应天意呀!解除爸爸身边的一切威胁,保护程家全家平安。” 他说到这里突然放声大笑,说:“可是爸爸你根本不信任我!”
程昶天叹了一口气,说:“我同意让你回来,一心想把事业逐步交到你手里,然后自己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真想不到你的手一下子伸得那么长。你还年轻,心太急了,想法太复杂了,我想我一直教你的‘动心忍性,待机而发’你已经全部忘记了。”
程峻涛突然收住了笑容,撇了撇嘴,说:“追求理想也分年龄的吗?大舅十九岁发迹的。”
程昶天发怒了,说:“当初你信誓旦旦,说不走任祥天的旧路,但你终究还是走上那条路了。你说你有你的天地,但你应该记得,我也说过我也有我的疆界!这些日子,容得下、容不下的,我都尝试过迁就,可是忍耐必然有限度,否则,我岂不成了别人的傀儡?”
程峻涛马上顶回去,说:“我说过我不要做任祥天的傀儡,我是要让我们程家的人彻彻底底摆脱他的辖制,但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你说支持我的话也是假的!妈妈说得对,你根本没有打算兑现承诺除掉程君昊那个孽障!”
程昶天说:“你说保护我是一个借口,你保护你自己,才是理由,但无论是借口还是理由,你都必须征得我的同意才去办事,这才是对我的尊重!尊重我,我才会支持你!”
程峻涛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说:“是他逼我的!我最初还天真地听你的话,各走各路,各自安好,我呸!是我笨!我忘记了人心永不餍足!”
程昶天指着程峻涛说:“不餍足的是你!你为了一个长子的名分,用十几条人命来作阶梯,你已经走到世界的尽头了!万一被抓住,不单止你,整个锦城、所有姓程的全都完蛋了!”
程峻涛瞪起眼睛压低声音,狠狠地说:“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历朝历代,能坐稳统治者宝座的,有谁会心慈手软,畏首畏尾?大舅说得对,历史是由手握玉玺那个人编写的,好与坏,善与恶,谁能知道哪个才是历史的真相!没到尽头,还不能判断谁赢了,只要我赢了,一切就由我说了算!”
程昶天说:“任祥天既然不相信历史,何必还去研究历史?何必还去考古?对,任祥天确实教给你很多东西,但他有教过你什么叫‘道义’吗?龙腾的事,你在背后装神弄鬼,老陈找我诉苦,说你故意引他去踩玻璃,他们的业务因此被逼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损失惨重,他让我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否则他就给锦城回送大礼!我跟你说过,锦城不沾俗尘,锦城必须是干净的!但你偏偏要我行我素,现在还连累锦城,连累我,作为你爸,你教我该如何待你?”
“处理完这件事,龙腾那里我亲自登门向姓陈的老不死赔礼道歉!”程峻涛倔强地说。
程昶天突然伸手要拿桌面上的钢笔,程峻涛快速俯身向前,一手按住程昶天的手背,提起半边嘴角,眯着眼睛望着程昶天,说:“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放过他!爸,我对你很失望!你的承诺呢?全部忘了?现在是你我行我素,应该是你教我该如何待你才对!”
程昶天气得双目圆瞪,说:“目无尊长!我告诉你,这事我管定了,我要过安静的生活!”
程峻涛斩钉截铁地说:“我向你保证,我做的事,你完全不知情!与锦城完全无关!这件事很快能无声无息地解决,就像你当初解决利小茵一样!”
程昶天听程峻涛提起利小茵,更加火了,他厉声骂道:“混账!你胡作非为,必遭天谴!”
程峻涛半抬着头望着程昶天,理所当然地说:“那你呢?你害的人还少吗?你,心知肚明!当日妈妈为了保住我和弟弟的平安,让你马上处理掉那个人,当时你不是很大声地说自己不迷信吗?怎么现在又跟我说‘天谴’啊?”
“逆子!可恶……”程昶天被程峻涛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程峻涛猛地用力抓起程昶天的手,另一只手夺过钢笔,嗖的一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来疾步走了出去。
程昶天听见程峻涛的车驶离车房,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程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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