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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月。”
“碎月……”
“碎月?”
“碎月——”
“碎月!”
……
碎月似乎察觉到耳畔不断回响着叫出自己姓名的声音,且声音响度由弱转强,犹如轰炸的轰炸机,不断地向自己抛来**,直把闷在被窝里的碎月吵醒。
“哈——?”碎月缓缓钻出被窝,打了个哈欠。
“起床了,几天还有活干。”猫猫盒望着赖在床上的碎月,无奈地摇摇头,催促道。
“……”碎月循声望去,看见猫猫盒正站在一旁盯着现在一片狼藉的自己,顿然有些失落,“哦,原来是你啊——”
“那你指望着谁叫你起床?我算是忙里偷闲来叫你起床了。”猫猫盒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踹了踹碎月的床,摇得碎月整个身体头挣脱出被窝里。
“别踹我床!”碎月一脸严肃地望着猫猫盒,可是猫猫盒看着只穿着内裤和睡衣的碎月,只是觉得他更好欺负了。
“话说梦璎去哪了?”碎月一边整理和铺平被褥,一边问道。
“你这么想她?不如今晚跟她睡呗,梦璎是个好女孩啊……”猫猫盒打趣道。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碎月一脸正经地说,“咋你会好心叫我起床?平常都是你招呼都不打就出去了,这次倒是一反常态啊。而且之前都是梦璎叫我起床,怎的,你跟她商量过了?”碎月穿好衣服,认真分析道。
“叫你起床又不是义务,还要商量谁叫你起床?”猫猫盒倚在墙角,不屑地说道,“据说今天猫博士接到了别人的委托,梦璎一早便随猫博士去会面了,她就让我来叫你起床,说是你没人叫准会睡到大中午。而既然是梦璎嘱托我的事,我当然不能不服从,就来叫你起床了,结果你不是感谢我,而是先想着梦璎……唉……”猫猫盒叹气道,不过碎月看得出来他是在假装失望。
“平常不都是梦璎叫我的嘛,今天你来我一时间可适应不了,当然是先想到梦璎了。还有,别在一旁假装叹气,演技太浮夸了。”碎月穿好鞋,挑刺道。
“好了不跟你胡扯了,赶快穿戴洗漱好,去趟彼岸山和他们会见,好开始协商。”猫猫盒从光亮的墙边起身,向着卧室门口走去。
“去彼岸山?”碎月正一手把外套抓在手里,突然眉头一皱,疑问道。
“挺机密的,不能让美味镇的人知道,否则会产生动乱。而且你作为核心,必须你到场和他们谈判,由你做出决定才行。”猫猫盒打开了房门,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为什么一定要我到场才行?猫博士和梦璎他们不也一样吗?”碎月扣上纽扣,又问道。
“他们说是找你,但是不方便直接到这里来,所以先让猫博士和梦璎先去和他们会面大致了解情况,具体内容还需你过去才能透露。”猫猫盒说罢,便沿着楼梯走上去,碎月听着空灵的脚步声,只是觉得大事不妙,或许又有一件重任降临,重重压在他的头上。
“记得快点,我在上面等你——”猫猫盒的呼唤在坚硬的墙壁见来回碰撞,犹如混响般响彻着碎月的耳畔,伴随着那幽幽的寒气,将碎月脑海中 美好的图景吹散。
“哦……”碎月有些压抑,便匆匆洗漱后,上了楼与猫猫盒会见,便匆忙地向彼岸山赶去。在碎月的心里,他默默的感受到一丝沉重,或许他将重新面对久违的黑暗。
征途,又开始了。
……
……
……
“老大——!!!”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有几个黑影穿梭着。其中一人呼喊着,这寂静的山林里回响着他的声音,空灵而响亮。
“蠢货别喊这么大声!”走在最前头的人怒气冲冲地对那个人吼道,“有话快说,没话就老实点。”
“咱几个打探到‘圣殿’的所在地,就在彼岸山附近!!!”另一个人激动地说道,似乎极其的喜悦,可那个被称作是他们的“老大”的人却面不改色。
“三个蠢材!大致位置我早就知道了,我要的是具体位置!具体!具体!听见没?!”他停下脚步瞬间转过头来朝那三个人训斥道,而那三个人见到“老大”突然停下步伐,他们便慌乱地也停下来,结果却是这三个人乱糟糟地撞在一起,几声惨叫后应声倒地,身上沾满了泥浆,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摸着自己的晕眩的脑袋,极其邋遢。
而“老大”对这情形似乎也司空见惯了,只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郁闷地摇了摇头,没有对这三个头脑简单的随从加以更为狠毒的叱骂。
“你们仨跟了我这么久,还是那么蠢……唉……”那个人唉声叹气道,又望了望周围静谧的森林,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若一阵疾风,顿然寒意遍布全身,却不见其踪影。
“法老那家伙已经被那些人抓获了,就关在美味镇的破监 狱里,而 美味岛也理所当然地被那群毛头小子给收了去,真是烂透了,明明一盘好棋可以迅速取胜,可是偏偏鼠国那里掉了链子,他们也鬼鬼祟祟地趁火打劫,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最前头的人缓缓地将手背在后面,如一位知识渊博的老先知,在缓缓讲述着,而那三个随从也迅速站起身来,简简单单地抖了抖身上的泥浆,便互相挟持下一同跟上“老大”的步伐。
“不过到不是完全没机会翻盘,现在这盘棋还没下完——”那个人语气沉重起来,“‘圣殿’据说是诸神之战后的产物,原本是富丽堂皇的宫室,后来经过风吹雨打及灾难摧残,已经成了残垣断壁,不过据说里面藏匿着宝物,即诸神之战后的产物,为十二宝物之一。这十二件宝物曾都是那些神所珍藏的东西,涉及的种类很丰富,有道具、武器、装备等等,原本它们都是一件物品,由于诸神之战后双方神力大量流失,以及造成波及全世界的冲击力,那由十二件宝物组成的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也因此解体,分成了十二件宝物,分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后来神创造了十二星座,负责守护这十二件宝物,给予了它们至高无上的使命以及力量,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神也逐渐地杳无音讯,但那些星座依然不折不挠地守护着这些宝物。伟大的鼠皇有先见之明,曾构想过将那十二件宝物汇聚于一起,通过某种手段将它们重新拼合,这样就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足以统治全世界。但不幸后来鼠皇在‘皇厉战争’中牺牲,但同时也将侵略者击退,保全了鼠国,从此以后鼠国人民无比怀念伟大的鼠皇,曾无数次追随着他的脚步,可鼠皇他走得太匆忙了,以至于如此精明英勇的他没有给鼠国人民留下任何东西……我们只能瞻望着鼠国中央傲然矗立着的鼠皇的雕像,默然落泪……”
他用衣袖擦了擦泪光闪闪的眼眶,又重新接着说道:“但他给我们留下了他那伟大的构想,这一伟大构想没有实现,现在就由我们继承他的意志,探索美鼠大陆,誓要将那十二件宝物拿到手,完成鼠皇的遗愿……而那十二件宝物用途各不相同,有的或是华而不实的装饰物,有的则是蕴藏难以预测的神秘力量,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这些宝物,将鼠皇由死转生,让鼠国再度复兴起来,达到昔日鼠皇执政时的鼎盛时期,一举成为全世界的强国!!!”
他悲壮地呐喊出自己的心声,眼泪也在感情浪涛的推动下逐步强化,他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此刻悲伤欲绝的心情和填山移海般的伟大决心,眼泪瞬间迸发而出,眼里的血丝涨红,他在原地犹如巨龙咆哮般,将心中五味杂陈的情感统统宣泄出来,那是难以言喻的深切情愫,牵动着他的外边坚强却其实脆弱的心灵,泪水化作无穷无尽流不尽的思念流淌而下,悲伤化作无穷无尽叫不尽的呐喊爆发而出,是有多么放肆,是有多么撕心裂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鼠皇……为什么您……就这样……匆匆地走了……”他跪倒在泥泞当中,哭诉着,他身后的三个随从被他的弘誓大愿以及痛彻心扉般的嚎啕大哭所触动,原本无知迟钝的他们也陷入了无尽的沉思,配合上这一沉郁的场景,气氛瞬间僵硬起来。
持续了约摸几分钟,那最前头的人才缓缓地从泥潭里站起来,低沉着头,怅然若失。
“老大……圣殿几百年来都一直有骑士团把守,宝物会不会被他们偷了?”倏忽,那三个随从的其中一个忍耐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向“老大”问道。
“这么久你们也会动点脑筋了。偷?你指的是什么?”那人也并未从此深深陷入到无尽的苦海中,也从那虚幻当中转移到了现实。
“就是……就是……”那人见到“老大”很快地回应了他的问话,突然有些结巴,语无伦次。
“——老萌他的意思是说那些天天穿着大铁皮的家伙会不会把宝物转移到别的地方!”另一个随从灵机一动,接着那个被称之为“老萌”的随从话抢答道。
“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欢喜地叫道。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这次突击‘圣殿’会不会白费功夫?”剩余的一个随从也问道。
“另当别论。虽然你们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我自有打算。就算抢不到‘圣殿’里的宝物,但‘圣殿’本身也有可加以利用的地方,这样一来就算没有宝物我们同样也可以获得不可小觑的力量,用‘闪电战’迅速结束战斗,让他们从苟延残喘转为永远地坠入地狱!”那个人轻蔑地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老大英明!”
“老大厉害!”
“老大万岁!”
那三个随从一个紧跟着一个发出溢美之词,拍手叫好。
“少拍马屁。这几天我派我方鼠军游荡在彼岸山附近,同时寻找‘圣殿’的踪迹,一旦找到就迅速开始战斗。不过由于我的疏忽没有给他们配备上通讯装备,所以到现在我还不清楚他们的现状,不过据我推测,这么多人找一个建筑物应该还算是挺轻松的,而且用我们的最新装备对付那些动作迟缓的骑士,势在必得,应该很快就攻下了。现在我们要加快速度走出这深山老林,尽快赶到彼岸山,与我方鼠军会合。”
说罢,最前头的人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探寻出路。而那三个随从互相茫然地对视几秒,又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
……
……
“碎……不,神力者,你终于来了。”山脚下一个阴凉的小旷地上,一位身披重甲的骑士见到他等候已久的人出现,并没有激动得拥上去,而是压抑着情绪深吸一口气。
碎月见到猫博士和梦璎在一旁无声无息地站着,脸上挂满了苍白之色,极为忧郁。而那位骑士手握巨剑,面部饱经风霜,身后有一位英俊壮实的随从,似乎是个中年男子,同样也是面部沧桑,脸的左部还有一块明显的伤疤。
“你是……”碎月同猫猫盒停下脚步,环顾了四周寂静而略带一丝阴森的环境,高耸的山峰直插云霄,山脚下的他们如同蝼蚁般渺小。
“‘圣殿骑士团’首领——萨贝尔。”他很快地报上了自己的身份与姓名,“我身后这位是‘圣殿骑士团’第三代剑鬼——夕凌。”
“‘圣殿骑士团’……萨贝尔……夕凌……”碎月手托下巴,深思熟虑着。
“没听说过……”数秒后,碎月回应道。
“这很正常,神力者。‘圣殿骑士团’自从几百年前就成立了,负责守护‘圣殿’。‘圣殿’是诸神之战后所遗留下来的建筑物,我们将它命名为‘圣殿’。后来因种种原因成了废墟,但里面藏匿着神秘莫测的宝物,我们为保证不让敌人攫取此物,便成立了‘圣殿骑士团’负责守护这个宝物,一守护便是几百年,从未离开过这里,所以很少被外人所知。原本是星座族的白羊座星主(星主同星座,为尊称)负责守护它的,但因为误会我们进行了一场恶战,最后两败俱伤后才和平下来,后来经过谈判,我们通过了一项协议,即让白羊座星主守护宝物,而我们负责守护‘圣殿’,后来白羊座星主带着宝物去了美味岛,而我们继续驻足于此,我们互不干涉,共同守护着它们。”萨贝尔娓娓而谈,碎月也似乎懂了什么。
“宝物?你是指金色羊毛?”碎月问道。
“的确。”萨贝尔打量了下碎月,“据说你们收复了美味岛,白羊座星主或许已经将那件宝物赐予了你们。”
“是的,白羊座亲手将它交给了我,我们把它严格保守着。”碎月望了望猫博士,自信地点点头。
“但是,‘圣殿’在最近几日遭受了鼠军的重创,我们骑士团几乎要招架不住了,我在危难关头将全部希冀寄托在了骑士的身上,我们抓紧时间脱离鼠军的重重突围,翻过群山,来到了美味镇境内,向您提出支援请求。”萨贝尔准备卸下装甲,想要行跪,但被碎月给拦住了。
“不——首领大人,不必这么敬重。您的请求我必然是会接受的,但是在出发之前我想向您提出三个问题,可以吗?”碎月说道。
“当然可以。”萨贝尔直爽地答道。
“一,白羊座和我说过金色羊毛虽然象征着财富与地位,但是并不过带来所谓金钱与权力,简而言之它不过是一个装饰品而已,为什么鼠军要对‘圣殿’发起攻击?鼠军的主谋是谁?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拿到这个有名无实的宝物?可是据我所知他们内部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可为何又有如此多而精良的部队来袭击‘圣殿’?‘圣殿’有什么具体价值吗?为什么这么值得守护?并且你们骑士团守护它这么久,难道它有什么不可轻觑的力量吗?二,为什么你们要请求我来协助你们,并且要等到我来才能将这件事具体透露出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三,你们有见过一个棕黑色头发的少年和嫩红色头发的少女吗?”
“白羊座星主说的的确没错,难听点说它的确是华而不实的物品,但是您可不曾意料过,它却是‘圣殿’秘密通道里的钥匙,将它塞入缝隙当中,那坚硬无比的墙壁便会自动打开,在白羊座走后,我们曾无数次用技术试图打开它,但它的构造极其复杂,极难破解。但我们认定里面肯定藏着与金色羊毛不分上下甚至略高一等的宝物,所以我们更有义务去好好守护这个宝物以及‘圣殿’。鼠军多次对‘圣殿’有过骚扰,都我们骑士团给镇 压了下去。但经过几次勘察,他们或许已经得出‘圣殿’里藏匿着宝物的结论,便开始了大肆侵略,我们骑士团奋力反击,战况持续至今日还未分出胜负,但我们骑士团面对那些装备精良的高科技武器显得很劣势,但恐落败。而我们也调查过这些鼠军的头领,认定是‘神鼠’,因为他们的装备上都印有‘S’图案,我们便可迅速地做出判断,‘神鼠’就是这次战争的罪魁祸首。据我所知,‘神鼠军团’在鼠国的综合实力总排名为第二,虽然我对之前鼠国的动荡不是很了解,但是凭借鼠国的强大实力,回复兵力还是很容易的,所以在鼠军人数多、装备精良的双重打几下,我们骑士团连连溃不成军,若再不请求支援,我们将前功尽弃。于是我们想到您是我们目前已知的离我们最近的神力者,想必能力超群,便向您提出支援请求。而我们骑士团是有原则的,认定了向谁求救必须与他本人对谈,凡是任何亲属、从属我们都一律不予透露,又考虑到不让美味镇会产生不好的舆论,便邀请诸位来到这里进行面谈。另外,昨日我们在彼岸山山腰时,曾看到两个黑影,但由于动作过于敏捷我们没能看清是谁,但我记得那身材清瘦,身高和你们这群少年差不多,至于头发的颜色……对不起,当时因为有点黑,而且速度太快我们没看清,但他没有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便继续赶路。以上,便是我对您的提问的所有解答。”
萨贝尔毕恭毕敬地说着,碎月听后连连点头示意。
“好的,我了解了,我接受你们的支援请求。”碎月伸出手,萨贝尔赶忙伸出右手与碎月十指相交,碎月感受到指尖有强烈的压迫感,皱了皱眉头,萨贝尔赶忙松手准备道歉——
“抱歉,神力者,因为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骑士,力气可能有点大,望海涵。”
“没事没事……”碎月甩着手腕,回应道。
“猫博士,你去和萨贝尔,夕凌一同去圣殿,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将那堵墙壁破解开,先利用里面的宝物暂时击退敌军,但万不可轻易遗失,万一被鼠军拿到后果将不堪设想,当我们会面时再制定其他的围剿计划。梦璎,你去美味镇找白羊座寻求帮助,刚才来的路上我似乎看见白羊座在交易场维持秩序,他应该会欣然接受的,并且很快会参与救援当中,这样一来局面就缓冲了下来。猫猫盒,你去通知伊诺镇长,虽然我不大想让居民们陷入恐慌,但是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万一鼠军趁其不备进攻美味镇,那就糟糕了。而我则独自行动,翻过彼岸山去往‘圣殿’。”碎月指指点点着,分配任务。
“哟,挺有领袖范的啊——”猫猫盒拍拍碎月的肩膀,说道。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责任重大,我们必须义不容辞地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
“还有,你为什么要单独行动?显得自己很低调吗?况且走彼岸山干嘛,彼岸山是这片山峦中的主峰,绕远路干甚?”猫猫盒又追问道。
“任务都分配完成了,你还有什么怨言?”碎月说道。
“我这不是怨言,是对你不合理的分配任务的质疑。”猫猫盒严肃地说道。
“我觉得我现在临时分配的任务还是很合理的,至于我独自去彼岸山干什么,我想现在情况紧急,没必要透露出来。”
“你别任性啊?!要说就快点说,装什么神秘。”
“或许是……回忆过去吧。”说罢,碎月不自然地看了眼梦璎,见到她宛若清风般站立着,心里莫名触动了下,但那心思很快被他抓耳挠腮的举动所破碎了。
“回忆?你当打仗是玩呢?”猫猫盒不满道。
“总之,你不要再问了,说的话越多体力消耗得越快,估计你这一顿唠叨跑到伊诺那都累瘫下来了。所以,好好接受任务,不要再怨天尤人了。”碎月又自信地对答道,猫猫盒见到这样莽撞的他也只能无奈地结束对话。
“神力者,我能否插一下话?”萨贝尔突然说道。
“当然了。”
“请不要通知白羊座星主,可否?”
“为何?让它过来可以迅速突袭鼠军,相比我们徒步,它飞行的速度可快多了。——难道你还对之前因为误会而和它战斗的事感到愧怍?白羊座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它肯定会原谅你们的。”
“并非如此,神力者。您也知道,白羊座星主拥有星座之力,相较于神力,它相当于神力的‘加强版’,但唯一不同的,星座之力是神所赐予的,因此之前会有一个‘门’,星座之力可以从这里流失,也可以从这里进入,而神力则深深藏匿在人的体内,不会轻易流失,这是两者最本质的区别。而自从十二位星主们诞生后,神便失去了迹象,这扇‘门’便没有被封印。所以,星座之力很容易因为外在因素而导致大量流失,星主们便会丧失能力,成为凡人。我后怕那些装备优良的鼠军头目会凭借邪术将星座之力汲取,这样一来不但没有起到救援作用,反而让敌军更为强悍。因此,为了不冒这个风险,我请求不要去向白羊座星主求救,但可以通知他做好心理准备,配合美味镇的防御措施。”萨贝尔冷静分析道,碎月听后拍手叫好。
“原来是这样,那么梦璎……你就负责通知白羊座即可,随后便和猫猫盒会面,一同去‘圣殿’。”碎月将视线转向梦璎,修改了下她的任务,梦璎听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盯着碎月看了几秒,点点头。
“很好,神力者,我想在您的支援下局面会有所转变的!现在由我告知你们‘圣殿’的具体位置:‘圣殿’位于彼岸山脉以上全部陆地的中西部,具体位于翻过彼岸山脉后西北部的一座小山丘上,面朝大海,旁边皆沙滩,而后便是一大块空地,是骑士团的栖息地,接着便是大片大片的森林与沼泽。”萨贝尔说罢,便示意一旁一直端正站立着的夕凌准备出发,他迅速握起手中三尺二长的剑,剑宽半掌,靛蓝的剑身上,清晰映衬着金色的纹路,赤色的剑柄上,飘着寸余长的红绫,剑尖之上正面镶嵌着金色的四个古朴晦涩的文字“三代剑鬼”,反面则刻有“圣殿”两个遒劲飘逸的方正大字。碎月望见如此锐利帅气的宝剑,心中不禁赞叹起来,甚至他能隐约感受到剑身上的振振凶气,给他带来心灵的畏惧,他难以想象它在飞溅的血液中绽放的模样,犹如黑夜里的玫瑰,既冷酷无情又惊艳动人。
“那么……走吧。”碎月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空虚,他不曾想到过黑暗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如此之庞然,曾几何时他还沉浸在回归的喜悦之中,现在却又背负上重重的行囊,踏上征途,他感受到了责任的分量,犹如一块巨石,不断压迫着他的身心,承受着难以接受的苦痛,再次面对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他仿佛能从那些黑暗当中,听出黑暗的喧嚣与呐喊,正张牙舞爪着化作黑影,向他不断袭来……
征途之终结而又征途之开始……
……
……
……
“初夏……我会找到你的……”碎月行走在草木茂盛的小路上,逐步走上儿时他们经常来的那条小径的正轨之上。
“明明战斗过这么久,你却这样轻信了别人……就算是跟他打一架,我也要见你一面……毕竟我们都曾经一起战斗过啊……不能将你劝回,那也至少要当面正式地告别……”碎月喘着粗气用手翻开灌木丛,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独自开辟出一条道来。
在碎月的眼中,友谊已经成了至高无上的东西,在它面前,他愿意将自己保守的一面抛之脑后,以任性桀骜的一面淋漓地展现出来,甚至透漏出一丝冷酷。
几经周折,碎月艰难地穿过潮湿的树林,翻过一堵略微陡峭的岩石,终于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小路上,他瘫坐在泥土、花草以及叶子混杂在一起的路上,头脑眩晕,他感叹着自己明明才多久没战斗过,就已经体质这么差了,光是这点路程便让他体力略显不足了。
他惊异着望着四周环绕着的山林,四周都是乱不可言的树木,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只是随心所欲地交互错综着,犹如创世主在随意地摆置这些生灵,毫无规律可循,唯有杂乱无章,唯有一片深郁的绿色铺设在碧空之上,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空隙散射下来,那路面上到处都是明亮的光斑,在一片寂静之中活跃起来,显得生动形象。那夹杂着童年欢乐和汗水的味道在泥土的清芳中悄然无声地袭来,在碎月的鼻尖顽皮地打转,然后又一溜烟钻进他的鼻中,碎月顿然心旷神怡,心平气和,从那份执着的信念逐渐转化为对童年的回忆,这里的点点滴滴丝毫不是多余,它们共同为碎月打造了一道神秘莫测的时空大门,引领着他穿梭时光再次回到那唯有无忧无虑,欢声笑语的极乐童年世界里。
“过了这么久……差点就认不出来你了呢……”碎月坐在地上傻笑着,他伸出手摸了摸身下的这片土地,依旧如昔日般柔软,足以像一朵白云一样承载着童年的他们,直达彼岸之巅,共同俯视周围被云气环绕着的群山以及静静坐落着的美味镇。共同目睹苍穹之上那一轮金红色的天晷从远方辽阔的大海上冉冉升起,待它终于跳出水平线时,海面上浮动的光如同跳动的金子,与远方魏然矗立着的山峦互相辉映,展现出一片唯美的场面。在那些孩子用稚嫩的声音惊喜地叫了好久后,再手牵着手共同沿着这条幽深的小路回到家中。
那所谓的小路其实是他们独辟蹊径,那是小碎月通过几番登山的经历所构思出来的,经过实践后,小碎月便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因为那条路与人工铺有台阶的路相比还要省路程,还要省时间,并且坡度比其还缓,不会令人刚走几分钟便有气喘吁吁之感。而且那里草木茂盛,时常有鸟儿的悦耳之声,还有清新的空气。不过那条小路并没有装饰得多华丽,只是他们无数次行走而凹下去的部分所形成的,由此直上顶峰,便也成了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条“路”完全是他们走出来的。
碎月的脑海中浮想联翩。但终又回到现实,他意识到自己还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可惜……时间过得太快了啊……它毁灭了一切……”碎月无奈地爬起身子,一边感叹着,一边继续顺着那条路走去。
……
……
……
“请问我能否打听一下关于骑士团的一些事情?”猫博士跟在两位健壮的骑士身后,挺着他的肚腩,四顾着周围茂密的树林,出于无聊,便准备打开话匣子,在行途之余聊天。
“当然可以——”萨贝尔面带微笑地回转过头准备拉正在试着跳过坑洼的猫博士,肩上却被夕凌的手按住了,夕凌用简单的一个眼神示意萨贝尔,而他也以不言而喻的默契停下了脚步,让夕凌去拉不善于运动的猫博士,只见夕凌极其迅速地在对过伸出手臂,紧紧握住博士的手腕,以闪电般的速度瞬间将博士拉了过来,尽管夕凌已经尽力控住了发力,但是反应较为迟钝的博士还是踉跄了下,但最终还是平稳地过来了。
“咳咳……”博士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这是他开始长篇大论的标志性行为,“首先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们骑士团的称号制度是怎样规定的?”
“这是历代传承下来的。骑士团的等级制度很简单,就是骑士首领及普通骑士两种等级,而首领又称作‘剑王’,这是自带的。而首领是由五年一度的‘选举大会’产生的,所有的成年骑士都可以参与投票,选出票数最多的几位候选人,然后再由骑士团内的几位核心成员收集整理这些候选人的事迹、成就,通过不断的对比、筛选,最后产生获胜者,最后再由他与上届首领进行交接仪式,这位获胜者便正式成为新一届的骑士团首领。而我们现任的首领便是萨贝尔。”夕凌口齿伶俐地说着,并用手向身旁的萨贝尔示了示,猫博士来回抚摸着自己嘴边的胡须,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现在让我继续讲述我‘剑鬼’称号的由来。每年我们骑士团有‘骑决’,全称为‘圣殿骑士团骑士选拔决斗’,日期相对于‘选举大会’是偏后一点的。‘骑决’是我们骑士团的一大特色,强悍的成年骑士们可以参与报名,比赛机制为一对一,胜者一方进入候选,败者则淘汰,经过不断筛选,最后形成十六进八、八进四、半决赛、总决赛等不同赛程,最后胜出者为‘剑圣’。而‘剑圣’有资格挑战‘剑王’,若不能战胜‘剑王’,则称号不变。若能战胜‘剑王’,则赐名为‘剑鬼’,但‘剑王’依旧存在,也不会因此更替。‘剑鬼’的知名度高于‘剑王’,因为‘剑王’的无论从剑法、走位还是从洞察力、敏捷力等都远远高人一等,能够战胜‘剑王’的人几百年来也寥寥无几,所以‘剑鬼’也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就目前骑士团的历史上,共有三位剑鬼,分别为一代剑鬼、二代剑鬼、三代剑鬼……以此类推,而我正是三代剑鬼,二代剑鬼是我的妻子:妍芸瑶。一代剑鬼是我们所有骑士们共同认同与敬佩的最强之人:厉。”夕凌说罢,可猫博士却眼光深邃了下来,深思熟虑着。
“原来如此,我年轻时曾与厉的父亲‘古’有交集过,后来也与厉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他们竟都出自此骑士团,如今又与你们相遇了,真是缘分。只可惜古受尽了苦痛,没能参与上‘骑决’,不然凭我对他的认识,我认为他的能力是能完全能够称得上是‘剑鬼’的。不过他的儿子厉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为了给父亲报仇雪恨,独自踏上洗雪鼠国的艰难行程上,尽管他成就斐然,但由于太过激进,而导致如此一个战斗天才也就此陨落。几十年过去了,十几年过去了,他们父子的形象依然在我们的心目中坚固着。不过我想,这次神鼠对于骑士团的突袭,不光是为了掠取宝物,有很大的可能也是为了抹灭当年的耻辱,为了报仇而不顾一切内外在因素而调集自己的全部兵力,不惜一切代价地向骑士团发起战争,只为了重现历史,并改变历史,将当年他们所受的伤加倍地加害于你们,想让你们也体验到他们当年受到了多少的痛苦,想要一举让你们骑士团覆灭。尽管他这一举动的出发点还算有点道理,比较符合逻辑,但是历史终究是历史,社会也遵循着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所以他们当年所受的苦也是符合时代结局的,他们也是必然会经历的;加上当年他们也作恶多端,所以厉血洗鼠国也同样不无道理。如今,他又想来报仇雪恨,无非是想将黑暗扩张开来,让无数人民陷入战争的苦难中,我们给予强有力的反击也同样是为了维护和平,完全不失正义的。”猫博士从口出接二连三地飞出经过博士深深酝酿过后的话语,犹如一本古典书籍,理至易明,含蕴深刻,顿时让两位骑士慢下脚步,沉浸于博士的那番话中。
“博士分析得很有道理,其实我们很早一开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想到就在美味岛刚解放不久,这最不想碰见的预想竟来了……”萨贝尔长吁短叹着。
“事不宜迟,还是赶快走吧。目测再走几十分钟就可以翻过这里到达彼岸山脉北部,我们可能会中途遇到鼠军,所以刻不容缓,保持警惕。”夕凌抽出自己的那把剑,用手在“三代剑鬼”那个位置来回抚摸着,深情地注视着眼前这把犀利的剑,迟迟不能离散。猫博士从一旁通过那剑面似乎看见了银光闪烁,是日光?是泪?还是……
“你很爱你的妻子吧。”猫博士看透了夕凌的心思,靠近了他,心平气和地说道,露出和蔼的笑容。
“是啊。这把剑……是她给我锻造的……”夕凌痴痴地笑着。
“她现在在哪里?”
“她正在守卫着圣殿。”
“你不担心她吗?”
“我当然担心她啊……我不想她受伤,我不想看她痛苦的样子……”
“但她毕竟也是二代剑鬼,剑法过人,我想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不要过度担忧了,作为首领我着实佩服你们夫妻俩的剑法,真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啊,你们这对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厉害,也是最投缘的一对了。”萨贝尔借机说道。
“但鼠军规模庞大,我担心会出现差错……她……”夕凌哽住了,只是默默地将剑塞回剑鞘当中。
“……”猫博士望着他的背影,只是觉得,一个刚强的人的内心深处,竟如此忠于爱情。那背影,犹如是世上千万个背影中最孤独的一个,他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可是却不得不分离,在战争的腥风血雨中,两颗心灵在打击下逐渐欲坠,那牵动着两颗心灵的红绳,已在无形之中开始断裂开来……
猫博士默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在感受着心灵的温度。他似乎已有多年未感受到过如此纯粹的爱情,在他的眼里,展开出了一片碧蓝的大海,心中的她微笑着挥舞着手臂,那是他逝去的爱情,至今也从未再次拥抱过。至此,博士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再缓缓吐出,脑海中的画面混杂着他不愿提及的记忆随之而去。
“慢着……似乎有动静……”夕凌突然停下脚步,用心感受中周围的风吹草动,萨贝尔和博士立即停下了脚步,紧促地呼吸着。
“似乎……是一个少年的呐喊……”夕凌喃喃道。
“不……”夕凌捂住了脑袋,似乎极其难以忍受。
“强烈的神力碰撞!那位神力者似乎出了什么事情!”萨贝尔叫道,他快速地环顾四周,很快视线紧紧锁定住了远方高耸的彼岸山上。
“你们继续赶路!我去彼岸山那里去看看!如果你们到了圣殿,记得一定要找到妍芸瑶,并告诉她我现在很好!让她不要勉强自己,等着我回来!”夕凌匆匆说罢便疾驰而去,博士和萨贝尔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无语,他们相对而视了会,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待很快夕凌的身影消失后,又继续前行了,只是步伐比原来更加地沉重,因为他们知道,那段红绳……已经断开来了。
……
……
……
“你是……什么人?”一个人狠狠掐住碎月的喉咙,将他死死地摁在污浊的地上,冷冷质问道。碎月强忍着痛苦,脸上沾满了被碎月流出的眼泪浸湿的泥土,只能本能性地低声发出叫声。
那个人眼神犀利,见碎月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呐喊,涨红了脸,竭尽全力地摆动着双手双脚在地上糟蹋着,并不断试图将他的那只扼住碎月喉咙的手移开,可颈部沉重的压迫感如同无数细小的针从四面八方刺来,使得碎月难以呼吸,同时眼泪也不自觉地被刺激而出,从眼中迸发出来,模糊了视线,双手双脚也在不断挣扎中逐渐无力,逐渐麻木,随之而来的便是知觉的逐渐消失,碎月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来回穿梭,只有头晕目眩,只有意识的逐渐模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呼唤初夏的姓名而被不速之客偷袭,并轻而易举地被他所控制,自己如此不堪一击,细想自己如此的固执,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那个人看碎月在自己强硬的臂力下如此痛不欲生,便松开了手。脖间如同百万吨的压力,如释重负,如同将死的鱼儿得到了水一般,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和不断地咳嗽着。
“你是什么人?”那个人缓缓站起身,拍拍身上附着的灰尘,简单整理了下着装,再次以同样的问题向地上狼狈的碎月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与你素不相识,凭什么袭击我?”碎月也捂着脑袋站了起来,并丝毫不屑这个不速之客的发问,并且视线游离着,丝毫不将他放入眼中。
“少废话。你是那个混蛋派来奸细吧?!”那个人叫道,碎月眉头一皱,一头雾水。
“你认错人了吧!什么那个混蛋?什么奸细?我可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忙着找人呢,哪凉快哪待着,现在情形严峻,我可没心情和你扯淡!”碎月只是心顾找人,丝毫没有将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要找谁?”那个人看着碎月准备离开,便又用冰冷的口气问道。
“初夏。怎的,有问——”不待碎月说完,那个人便一脚狠狠踹向碎月的腹部,碎月在恍惚中被这重重的一脚踢飞,身躯重重地撞在嶙峋的岩石上,又是一阵晕眩。
“还在狡辩!这么强烈的神力气息,还在给我装!我是不会把初夏交给你的!”那个人怒吼道,活动着筋骨,准备加以追击。
“交给我?你难道是那个和猫博士有过往来的那个?”碎月一边说着,一边咳出血来,额头上已满是汗珠,紧闭着双眼,虚弱地依靠在背后的岩石上,双手捂住疼痛难耐的腹部,紧皱眉头。
“就算这样,又与你何干?”那人丝毫不肯放松,紧逼着碎月。
“我叫碎月,跟猫博士是忘年之交,不久前收复了美味岛,难道我会是什么奸细?!”碎月见到他逐步逼近,忍无可忍,只好报出自己的大名。
“碎月……”终于,那人停下了脚步,深思熟虑着,碎月也舒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是敌不过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的,硬要和他硬钢无非是螳臂当车。
“原来是你,‘SY’。”那个却依旧不肯放松警惕,还是死死盯着碎月,仿佛一只猛虎,随时准备猛地突击上去将碎月撕裂。
“‘SY’……”碎月听后也有些诧异,仿佛这样的称呼似乎之前从哪里听过。
“你也无非是虚有功名,将我的功劳占为己有,自己明明没有多大能耐,却把自己捧得上天似的,你其实就是个最废物的神力者。”那人恶言泼语道,碎月瞬而怒气顿生。
“你说什么?!你是哪来的人无故偷袭我还辱骂我?!”碎月靠在墙上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对着那人指手画脚。
“仔细想想你这一路上靠别人取胜过多少,靠自己却又取胜过多少,没了同伴你还能在这里站多久?况且你身上的神力早就盘踞在你体内数年,你却茫然不知,如今还不会掌控自如,无非就是个废物。没想到神力居然会选在在你这样的人身上找到归宿,真是可笑!”那人冷冷地谩骂道。
“你——!”尽管碎月对他这些话无言以对,但对这一番羞辱感到极为嗔怒,他也冷峻地盯着他,可高高的衣领遮住了他的面部,只留一双凌厉的双眼,乱糟糟的头发下依旧显得寒气凌人。他全身裹着黑色长袍,全身甚至还散发着黑暗的气息,碎月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着与死亡空间如出一辙的恐怖气味,甚至还能在他的身上模模糊糊地映射出神秘人的模样。
“你难道是……神秘人?”碎月说罢,不禁战战兢兢起来。
“少废话,虽然你照顾初夏固然有功劳,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废物,既然你是SY,杀了你也只会给神秘人找麻烦,那就就此别过,别再遇见上我!”那人啐了一口唾沫,准备转身而去。
“混蛋,给我回来……”碎月扶着粗糙的岩石,才站稳脚,哑着嗓子叫道。
“……”那人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
“我就是来找初夏的……今天你若不让我见到她……我就跟你拼命……”碎月道。
“……”那个人依然没有回答。
“啊啊啊——!”碎月紧攥着拳头,冲向那人。
“妈 的找死……”那人见碎月脚步极其不协调,便略微向旁边一闪便躲过了那威力非凡的一拳,碎月瞬间重心不稳踉跄了下,紧接着后背被猛捶数次,直接被击倒,接踵而来的便是那人的连蹬带踹,而后又被那人死死拎起来,一顿捶打后便使足力气将碎月丢掷数米外,碎月顺着那斜坡一路滚下,直至头部猛然撞击到一颗坚硬粗壮的巨树才停下来。
那树的枝叶也被这一冲击所震动,飘落下了几片叶子,落到碎月满是泥土与枯枝烂叶的蓬发上,而碎月早已鼻青脸肿,只能默默地坐靠在那树旁,低垂着头,奄奄一息地望着上面的黑色长袍随风鼓动,并包裹着那人无限的蔑视。
“我还没用神力呢,你这废物怎么就这么狼狈了?”那人带着刚硬的语气唤道。
“呃……”碎月整个口腔都是鲜血的腥味,全身无一处没有痛楚,那人拳拳到肉,全身早已酸麻不堪,尤其是胸口,被猛锤了数下,简直如钻心般的痛,只得紧促着喘息着,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撕裂的刺痛感。
“就凭你还能收复美味岛?没有我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那人又说了一串话,可碎月耳边只有自己紧促的喘气声,眼前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见。
“给我……回来……”正当眼前那一片虚无的景象逐渐消散,意识逐渐清晰后,碎月又叫道。
那人却丝毫不理会,仿佛在他耳边这正如狺狺狂吠明知自己身处命悬一线当中,却依然要倔强地叫着,无济于事。
那人发觉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赶忙躲藏起来,见机行事。
……
……
……
是爆炸的声音。
并且伴随着涌动的热流,耳畔还有不断的叫嚣声。
是疾行的声音。
并且伴随着刀光剑影,在无尽的黑暗中呼呼作响。
是射击的声音。
并且伴随着微弱的星火,于眼前迅疾地穿梭而来。
是呐喊的声音。
并且伴随着血液的迸溅,亦如黎明中绽放的花朵。
“西北方向有突袭队——!”
“东南方向正在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请迅速散开——!”
“敌军的支援轰炸机正在赶来,请立即撤退到副营地进行整装——!”
血液四溅着,在无尽的轰炸与枪声中掺和着嘹亮的命令之声,指挥行动着。
“啊——!!!”一颗**在身穿铠甲、手握大剑的战士身边炸响,四周的树纷纷被炸得摧折,盔甲也瞬间在强烈的冲击波与高温下瞬间被分裂,那人也应声倒地,躺倒在血泊当中,那破碎的铠甲也在血泊之中沾满了血,在光芒的照射下,闪闪亮着血红的光。
于是,一颗璀璨的生命在此刻被无情地剥夺,被敌人的贪婪踩在脚下蹂躏。
没有人为他的死而悲伤,紧接着的便又是枪林弹雨,又是敌人的叫嚣声;便又是刀光剑影,又是战士的呐喊声。
在这一片被糟蹋得一片狼藉的树林之中,再次展开战斗,仿佛这战争没有尽头,只有鲜血的不断流失,只有拼尽全力的呐喊,那一个个缥缈的灵魂在这一片生灵涂炭的树林上空目睹着生与死的较量,转而又被袭来的寒风所吹散。
“冲冲冲!”无数武装起来的黑色身影穿梭于硝烟弥漫的丛林之中,时而躲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时而遮掩在粗壮的树木之后,时而迅疾地掏出手中的枪支向眼前进发的战士们射击,时而从腰间掏出一颗威力巨大的**一边向前方丢掷,一边用简洁的战术用语示意自己人向一旁散开。
他们配合默契,精通射击,行动迅速,动作娴熟,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他们镇 压着眼前的守卫者,丝毫不拖泥带水。
“守不住了——!!!”被逼的无处可逃的骑士们只得各自躲在树后大喘气着,那些武装士兵他们一伸出头来可能就会遭到一阵猛烈的射击,亦或是不经意间脚边会滚来一个**,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因此,他们的生命时刻被威胁着。
究竟是何动力让他们如此地坚持下去?
“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圣殿!!!”其中的一人竭力地大吼道,激活了那些手足无措的骑士们的内心,他用自己最真实的呐喊诠释了他们究竟想要守护何物,他们究竟要为何而战。
“啊——!!!”然而,他这一声吼叫几乎震颤着整个树林,在那些侵略者耳中显得尤为刺耳,他们不约而同地迅速确定了那位“胆大包天”的骑士,齐刷刷地抬起漆黑色的枪支,从枪口中飞射出夺命子弹,犹如一阵死亡之风袭来,那骑士的盔甲被一瞬间打得凹凸不齐,紧接着便是爆裂开来,那骑士显现出瘦削的身材,苍老的面容,灰白的头发,奄奄一息地躺卧在树根前,口吐鲜血,但那只粗糙的手仍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仿佛那剑正如同他心中的信仰,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不会泯灭。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扫,那瘦骨嶙峋的老人被射穿,血肉模糊,静静地躺在那里,已毫无生气。但是,他的手中,仍然紧握着那把剑,仿佛那把剑陪同他走过了风风雨雨,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如今它与他共同葬身于此,融为一体,化作永恒。
“骑士……不朽……”这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树后的骑士们也开始抽泣起来。
枪声停止了,那些敌人就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样子,继续夹逼着骑士们。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听着身后血溅的声音,便知那位年迈的骑士的下场如何。
他们身后被打得树皮脱落、畸形不堪的树如同他们的懦弱,无疑地全部展现给那些敌人们看,真是讽刺。
“爹——!!!”一人跳出荫蔽的树后,满腔热血地跪倒在那位战殁者的一旁,放声哭泣着,那沙哑的嘶吼声激荡着每位骑士的心灵,也不住地啜泣起来。
“……”已是四面楚歌,所有的侵略者不谋而合地将其死死地包围住,用深黑的枪口从四面八方指向他的脑袋,时刻准备共同发射出致命一击的子弹。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肆痛苦着,几乎凝聚了所有的感情,化作泪水,从眼中流出。
“呜……啊啊……”他拼尽力气锤击着地面,却无济于事。
“爹……”所有人的静默了,这场腥风血雨的战场上转眼间便为生死离别,耳畔只是回响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以及发自内心深处的叩击着每个人心房的呐喊,这呐喊里,包含了太多无奈与遗憾,包含了太多愤慨与伤痛,都化作一股热流,淌遍那人的全身,犹如一股强悍的力量,催促着他拿起手中的剑斩断眼前的黑暗。
“还血债吧——!!!”那人猛然擦干泪水,拿上银光灿灿的大剑便以矫健的身姿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敌人,挥舞着手中唯一的利器,劈向那人去。
“砰——”巨大的黑色枪支砸在了地上。
剑刺穿了他的身躯,尽管全副武装,也无法阻止这突如其来的重击。
丝毫不给予喘息的时间,他迅速地再次挥动剑柄,将那人甩向一旁,不省人事。
血液也从那伤口中喷出,将四周沾满了殷红的血红色,同时也伴随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突突突——”四周的敌人瞬间慌张起来,急忙摆好射击之态,扣动扳机,一时间内无数子弹从深邃的枪口中冲出,在纵横交错的林间四处穿梭着。
犹如沾染上了弑杀之怒,便一发不可收拾,如有神助般地继续直面那些四散的子弹,冲击着那些无情的掠杀者。
反应快得惊人——他灵活地转动着手中的剑,快如影,行无踪,半空中似乎还残留着那银白与血红相交融的剑影,形成一道不可阻挡的领域,耳畔也只回旋着呼呼的风声,每当足以夺走灵魂的金黄子弹靠近他的身边时,便会被这一股势不可挡的剑法所阻挡,轻则反弹至身边棕黑的树上,重则直接被斩断,一分为二,击落于血红的地上。
几乎与剑融为了一体,他这番令人折服的操作令敌人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开始准备绕后偷袭他。
但这样的阴谋并不能将他制服,他立即停留在了原地,更大幅度地挥舞着剑,试图做到全方位无死角地攻击。
“可恶……”疲惫开始爬满了全身,毕竟举着数斤中的剑,身穿几十斤重的盔甲还要做到人剑合一,手臂还要做大幅度而极快的摆动,视线也要在乱影之中保持不眼花缭乱,且要准确定位子弹的位置,并操纵着手中的剑去阻击它,无疑是极消耗体力的事,并且还要保证不能出现一点闪失,否则自己的信念将会瞬间全无,成为身后那无数尸体中的一员。
“再快点……再快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手臂已经是极其酸麻,他依然默念着,想要用更快地速度去挥动着手中的剑,以确保自己在死亡的湍流中保持暂时的安全。
“冲啊——!!!”那些躲藏树后的骑士们再也按奈不住,纷纷从剑鞘中拔出熠熠生辉的刀剑,冲向四周不知所措的士兵们。
犹如滔天巨浪,耳畔瞬间涌动起洪亮的脚步声,像一条蛟龙,冲击向那些已迷失自我的敌人,以惊人的气魄瞬间分散开来,如星罗棋布,布局满了整个战场,同那些装备良好的敌人近战开来,拼命厮杀,以血偿命,瞬间又爆发起一场鏖战。
“撤退撤退!”尽管指挥大声吼叫着,可是却又迷茫无措,眼前尽是杂乱无章的树以及闪烁的银光,并且半空中飞洒着的血液,早已迷失了方向,早已乱了手脚,只得如小鹿乱撞般跌跌撞撞地在树林中游荡,恐惧地举起枪支胡乱扫射一通,直到弹药打光后又拔腿就跑,又不敢轻易地换子弹,生怕自己在无形之中被乱剑砍死。
“骑士不朽。”
“骑士不朽……”
“骑士不朽!”
“骑士不朽——”
“骑士不朽——!!!”
那聚集在每位骑士心中的血红之怒此刻又再次爆发,得益于那位老骑士感召下的催化,他们终于找回了自己战斗的意义,前赴后继着,那声几乎是汇聚了每位骑士内心最强音的“骑士不朽”在他们的耳畔迟迟不能消散,带着这份执着的信念冲杀在阴暗的树林中,拼尽一切地去战斗,拼尽一切地举起手中非凡的宝剑,砍向眼前试图散播黑暗的敌人们。
都同仇敌忾着,他们追击着狼狈而逃的敌人,已全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只是无畏地冲锋,誓要将这些令人憎恶的侵略者赶尽杀绝,因为……这里是他们的领地!这里是他们唯一的家园!是养育他们的故乡!是那些侵略者不能沾染上一点泥土的地方!
“为了圣殿而战!”
他们高呼着,因为他们有无尽的勇气与希望。
他们激情澎湃,高举手中的铁剑,向着前方无畏地冲锋,毫不退缩。
……
“老……老大!咱们部队开始被迫撤退了!”
“少废话,换作你们几个的部队那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看来这么久没作战退步了这么多,以后还得多加训练才是。”
“那……那现在……咱们该咋办?”
“看着这群铁皮嚷嚷的就叫人不爽。现在你们几个立刻去临时基地里去进行精准打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咱们的部队咋办?顺带着一块打?”
“蠢材!都是自己人怎么能打?!用信号枪不就行了,咱们部下是肯定看得见的,至于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破铁皮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去吧。”
“呃……是!”
……
“情况怎么样了?”一位女性骑士来回踱步着,直到焦急难耐时才向一旁的护卫打听情报。
“情况不容乐观。”那人低声诉道,“一号支援部队伤残严重,目前仅有三分之一的骑士尚可作战,受伤的骑士已尽快转移到了安全地区进行治疗。而敌方人数众多,并且只有少数人被我方击杀,其余的仍士气不减,继续逼近着圣殿。”
“……”一身金灿灿的盔甲显得格外耀眼,与那些身穿银白色盔甲的骑士相比,她俨然一个独特的骑士,如同鹤立鸡群般,她挺直地站着,更有一番凌人的气魄,腰间暗金之色的剑鞘表面是各种瑰丽的精致纹路,剑柄也是金与蓝交互点缀,极其高贵。而她,如一位气质非凡、蓄势待发的领导者。
可就算再怎样威严的她,此刻也哽住了。
“调兵……去支援他们吧。”这种缄默持续了好久才被打破。
“可是……我们现在是最后一道防线!假如我们分散兵力去支援‘剑圣’他们,说不定敌方会声东击西,导致圣殿陷落!很有可能回力无天!”那人匆匆说道。
“但是……总不能放任那些骑士们不管吧……”她低声说道,并缓缓转过身,饱含深情地看向眼前无穷无尽绵延至远方的树林,仿佛在她的眼里,那是一片悲催的树,裹挟着无数拥有共同信仰的骑士们的灵魂,在林间吟唱亡灵之语。
“毕竟……他们都是向死而生的骑士们啊……他们的心已经献给了圣殿……”她轻语道,不知是含情脉脉的自言自语,还是包涵千言万语的赞颂。
“他……怎么样了?”她怅然若失,似乎全身上下失去了光彩般,她再次望去远方缥缈的山脉,只有黑漆漆的彼此起伏的山峦,望不见人影,望不见牵动着的红线。
“他……还没有回来……”那人愣了一下,但从她深邃的眼中读出了她的心思,便很快对答道。
“是吗……”她再次无言了,只是轻轻拔出剑鞘中的宝剑,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二代剑鬼’四字,眼泪却在眼中闪动,包含着无限的遐思。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想他一定想着您在一直在等着他,期望着终于与您相会。”那人道。
“希望他……早点回来吧。毕竟在这个时而会在谈笑间丧生的战场上,爱情是脆弱的……但也是执着的……”她轻阖双眼,默默言语着。
“敌人快要了!”听着耳边逐渐变大的炮轰声,那人又开始焦急。
“快看天上——”即使陷入深切思念的她也未丧失她原本敏锐地洞察力,她瞥见天空中闪亮着耀眼的白光,犹如黑夜之中瞩目的光明。
可惜,即将面临着的,却又是无尽的黑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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