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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老头子,你今天晚上怎么穿衣服睡觉,不难受吗?”张老汉的妻子张王氏问道。
“脱了还得穿,太麻烦了。”张老汉顿了顿又说,“我这病看不好了,等我死了把我埋在枣树园,那是旱地浇不了水。”
张王氏嗔怪道:“死老汉,睡觉吧。”
张老汉没理会,接着说:“我得这病把家业败光了,等我死了就睡桐木棺材,桐木棺材便宜,儿子也已经成家立业了,各有各的生活,你跟我吃了一辈子苦,我就是放心不下你。”
“呸呸呸!少说丧气的话,赶紧睡觉吧!”张王氏拉起被子蒙头而睡。
张老汉又说:“老婆子,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
夜半时分,张王氏起夜解手,发现张老汉不见了踪影,于是满屋子寻找一番没有结果,却发现挂在墙上的井绳不见了,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张老汉得了一种怪病,头上莫名的长出许多瘤子,疙疙瘩瘩的就像是坏了的石榴一样。去医院检查了以后医生也是挠破了头皮,根本没有见过这种病症。钱花完了病症始终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头疼的时候张老汉用脑袋不停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几次晕死过去。
他曾不止一次流露过轻生的念头,但都被当做戏言,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若非万不得已谁会想不开呢,再说人活一世哪个不曾有过轻生的想法?
三个小时后,撒出去的人陆续回来了,没有任何结果。
安保国嘬着烟卷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人还活着,只是躲着不想见人罢了。”
张王氏说:“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心里慌得要死。”
安保国对张老汉的儿子张涛说:“泡茶,要酽茶,咱这些人歇歇脚继续寻找,非把人找到不可。”
天亮的时候,有人在高压线塔架上发现了张老汉的尸体。井绳绑在高压塔架上,尸体就挂在上面。张老汉被发现的时候身子还是热的,绳子被解开的时候软趴趴的像一滩烂泥一样跌在地上。
丧葬事宜在安保国的主持下有条不紊的开展,报丧的报丧,盘灶的盘灶,但在墓地位置的选择上产生了分歧。由于老张家祖坟的位置与张老汉遗嘱所说不在一个地方,众人为此争得不可开交。
张老汉的的儿子张涛说:“我爹这一辈子吃苦受罪,没享几天清福,我不能让他死了进不了祖坟。”
张老汉的孙子也就是张涛的儿子张小军说:“爹,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等什么时候火化制度一施行,所有的坟头迟早都得给铲平了。”
张王氏骂道:“牙还没长齐呢,轮不到你说话,一边去。”
张王氏用眼睛把张小军送出了房间,然后望向了安保国说:“保国,你的意见呢?”
安保国说:“依我的意见就按老张的遗嘱办,毕竟这是活着的人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还是按他的意思办吧。”
“这?”张王氏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没错,但那一片旱地在法明寺里头,恐怕不合适吧?”
张涛抢着说道:“不合适就进祖坟,这还不简单嘛。”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争论了很久也没有结果,最后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安保国的身上。
张王氏砸吧着干瘪的嘴巴说:“保国,你是大总管,你拿着休息,就这么定了。”
最终,墓地的选择遵从了张老汉的遗愿,由安保国亲自在法明寺里的枣园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但在张涛的坚持下张老汉还是躺进了散发着松油香味的松木棺材里面,在这一点上安保国同意了张涛的主张,并对外人说张涛撑起了老张家的门面。
同时,还请了两场电影和一台大戏,十二口吹手。这已经是当地最高规格的配置了,张老汉走的坚决,他的儿子将后事办的硬气。
夜晚,戏台上正在演出秦腔传统剧目《墙头记》,说的是几个不孝子女未尽到赡养老人的应尽义务,却为张木匠留下的一箱银子挣得头破血流。张木匠伤心过度,悲愤而死。张木匠的老友王银匠言说黄金就藏在土墙地下的箱子里,几个不肖子孙前去挖宝,结果非但没有找到银子反而被全部被塌死于墙下的故事。
戏台下面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看戏的人专注认真,唱戏的人倾情演绎。看的是别人的戏,讲的是自己的事。当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期间不少人感动落泪,场面十分震撼。
“啪”的一声响。
正专注于看戏的远方被突如其来的抽了一个脖领子,不由火冒三丈,跳起来骂道:“狗日的,谁呀?活腻歪了吧。”
安保国冷冷的说:“是我,找你半天了,跑到这里看戏来了还?”
袁方的怒火立时被浇了一盆凉水,坐在木凳上一言不发。
安保国问:“这两天跑哪儿去了,鬼鬼祟祟的整天看不见人,连吃饭都不见你的影子?”
袁方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挖墓嘛,还能去哪?”
安保国又问:“怎么不见你来跟我汇报情况呢?”
袁方说:“都是砖头碎石,难挖的很,饭都顾不上吃,哪有时间跟你汇报,估计还得一天,就这。”
安保国笑着说:“好挖就不叫你这把式干了,你小子可别砸了招牌啊。”
袁方翻着白眼说:“我看你是害怕砸了寿福祥的招牌吧?实话跟你说,以后我不干这行了,你也不要找我了。”
安保国冷笑一声道:“哼哼,翅膀硬了,想抬我的槽不成?”
袁方不悦道:“一天就知道叫人干活,也不知道……”
袁方还没说完安保国就扔给他两个金丝猴烟卷说:“抓紧点。”
曲终人散,台上台下空空荡荡,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焚香的味道。
安希和关掉了高音喇叭的电源开关,和醉醺醺的安保国结伴向寿福祥走去。一路上,安希和始终走在安保国前面,保持五米远的距离,一句话也不说?
安保护打了一个饱隔,把涌上来的酸水又咽了回去,然后说道:“肚子里有话不说,小心把你憋死。”
安希和停下脚步生气道:“爹,以后少喝点酒,你是大总管,多把心放到……”
安希和还没说完安保国截道:“厨子今天把一锅热油踩翻了,送干菜的老刘金瓜少二斤,辣椒少一斤,狗日的菜单上没有木耳他也送了,还有……”
“行了,别说了,爹,原来你都知道啊?”安希和吃惊的问道。
安保国哼了一声:“说你嫩你总是不服,我放个屁都跟雷达一样能反射回来。”
安保国虽然嘴上对儿子安希和不满意,但心里还是感到很欣慰。他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甩手掌柜,其实是想锻炼一下安希和,今天看来,安希和勉强及格,如果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独当一面。
安希和说:“爹,我今天听村人们议论法明寺那个古庙来着。”
安保国一声冷哼,黑夜里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想见肯定是极其冷漠和不屑的。
安希和又说:“那个传说是真的吗?”
安保国说:“真的如何,假的又怎样?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死在老子枪口的敌人不下一百,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鬼那我岂不是死了一百回了。”
安希和没有注意到安保国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他想起了那个因抢夺尸体而生孩子导致大出血死亡的妇女。
“爹,你怎么了?”安希和问道。
安保国回过神来说:“没事,你知道我为啥不吃木耳吗?”
说起安保国不吃木耳这件事情,古柳村乃至草滩河无人不知,因为只要是安保国当大总管的白事永远不可能有木耳,这几乎成了安保国的代名词。
话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安保国曾执行过几次秘密侦查任务。一支佯装成敌军模样的小队趁着夜色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敌人的心脏一样,往往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一旦被敌人发现势必陷入被包围孤军奋战的境地,往往九死一生。于是,侦查小队会在每次出发前都吃一块干木耳。如果顺利回来则皆大欢喜,如果遭遇敌人战死沙场则会在清理战场的时候用匕首割开死者的胃部寻找木耳,在穿着相同血肉模糊不辨相貌的情况下以此来区分敌我双方。
安保国正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辉煌的经历,突然不知什么原因停了下来,一把拉着安希和迅速躲到了一个土堆后面。
安希和压低声音问:“爹,怎么了?”
安保国说:“有动静,你看那边。”
顺着安保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安希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借助着淡淡的月光他看见一个黑影正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飘在半空中,仿佛能被风吹而散,又似乎如鬼魅无孔不入。
“爹,那东西朝法明寺哪里去了。”安希和说道。
“跟上去。”安保国斩钉截铁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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