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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地接受过炎炎烈日的灼烤后,农田里的稻谷黄了,整个大地仿佛镶嵌在一片金黄的世界里,成熟的稻谷、谷穗是饱满、黄金闪亮。从远处看,仿佛像一块块金色的地毯铺在田中间,整齐、规则,看起来舒服。清风徐来,稻谷随风翻起了一轮轮浪波,那浪波像是在轻轻的追逐,风里传一片火哗哗声,同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从近处看,稻谷已是垂头俯身了,那一粒粒谷穗充实饱满,在掌心揉搓的谷穗,从壳里露出的是白白的大米,这时证明稻谷已成熟。太阳收起它的烈焰,把明亮柔和的光泽涂满这一片暗淡的山野,蔚蓝的天空显得又高又远,田地里到处一片丰收繁忙的景象。
农民就开始陆续收割稻谷了,我与父亲先去看了一下稻田,我的田里的稻谷也成熟完了,我们决定搬来搭斗开始到田地里打谷子了,搭斗是一种用来收割稻谷的农用工具,呈正方体,长宽两米左右,高半米,打谷子时,把它放在已割了的稻谷空地,再把挡席把三面围起来,另一面对着人,这样打谷子时,防止谷粒到处溅。
天刚朦朦亮,我们戴上草帽,穿上旧的衣服,短裤,就开始下田,田里水能淹到小腿那么深,水很凉爽,我拿起镰刀哗啦啦割起来,每割上一大把,就要把稻禾摆好,方便用打谷子时一转身就能拿到。割到天大亮时,一大块田已割了一半。然后我与父亲支起搭斗,弄好挡席,我们开始双手握住沉甸甸的稻禾,在搭斗边沿磕打起来,随着这种声响,一粒粒稻谷落在斗中。
本来收割稻谷至少要四个人组合才能打,由两个人割稻谷,两个人拍打,这样既快又不窝工,但是从承包土地以来,我家都是自己干,别的有的出钱请人干,有的换工,要不了几天就干完了。
收割稻谷伴随我成长,是我一生难忘的记忆,那种烈日炙烤和高强度的劳动铸造了我健康的体魄和吃苦耐劳的意志, 收割稻谷也是每年暑假我必做的活,十岁那年,我开始割谷子,父母就负责打谷子,我那时就一人割,基本上能满足他们俩人打,斗里装满了就用箩筐装上挑回家的晒谷场上去晒。
晾晒场上更是热闹非凡,一个大的晒谷场还是未承包土地之前集体合作社留下的,晒谷场上有妇女、老人、小孩。男人们挑着沉甸甸的谷子喘着粗气放在晒谷场上,女人则赶快用谷耙把谷子散开。
打谷子时节,大家都希望着有个好天气,在最短短的两三天时间里将谷子晒干,一般情况当天打的谷子没有晒干是不会挑回家的,晚上还要人到晒场守看谷子,我就最喜欢露天晚上睡觉的感觉,在晒谷场边铺上稻草,放上席子,躺在上面,闻着谷子的香味和泥土的芳香,数着满天的星星,听着蛙声入睡。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成了家里的主劳力了,母亲只晒谷子,父亲越来越苍老,体力也远不如从前,一个人根本拉不动搭斗了,十五六岁的我也咬咬牙坚持自己多干点,让父亲轻松点。但我们家的谷子收割完了,父亲还要到别人家帮人打谷子挣点工钱供我上学。以后,打工的热朝兴起,许多人不愿意在家务农,都南下打工了,我们家把周围邻居所有不种的地都种上稻谷,一般打谷子要打半个月。
打了十多年的谷子,现在仍然没有脱离农业,一个教书匠,还有着农民的本色。
现在我与父亲打的谷子已是满满的一搭斗了,我拿来箩筐装上挑到了晒谷场。母亲已在那里扫了一块平地,等着我把谷子挑去。我与父亲一共挑了四趟,才把搭斗的谷子挑完,然后草草吃了早饭,又开始下田了。
太阳当空照,已打了三个小时了,我脸上的汗水往下淌,眼睛也灌进了汗水,难受极了。
越往田中央走,淤泥就越深的,水和泥很快就被踩成了泥浆,把腿紧紧的吸住,每走一步都要使劲把腿拔出来。那被割下来的稻禾,也因为有水的缘故,格外重,往空中扬起砸到搭斗上,溅一身的淤泥,一会儿,我与父亲都成了泥人。一直干到中午,挑着谷子到晒谷场散开后,我们回家吃了午饭,只休息两个小时,再拖着沉重的步子,拿着镰刀,往田里去。
我们家的谷子在四天时间被收割完,晒谷子的活交给母亲了,不过上公粮也少不了我肩挑背扛,那还得等粮站那些收粮的爷们出通知了。
在我们当地,都有一个风俗,凡是订了婚的男子,都要去帮没过门的媳妇家收割谷子,否则女方不高兴。那时传有这样一首民谣:土地下放到户,全靠女婿做,女婿不来做,退他几尺布。因为那个年代,男女订婚的礼物都是送布料,意思女婿不去干劳活,把那订婚的布料全退还你。
我该去帮张凤家收割谷子了,虽然我们没有举行订婚仪式,也没有送布料,即使不按农村风俗也该帮帮,她的父母年纪也大了,再说又快一个月没去看晓晓了,虽然晓晓没有明确是谁家的孩子,但是,她是我与张凤检来的,按理说我也该有一点义务来养,虽然上次买了十多包米粉,也应该吃完了,我再买了些去,也给张凤侄儿买一点小吃去。
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往张凤的家,张凤正与她的母亲在自己家院子晒谷子,她家的院子不大,而且谷子晒得很厚。此时,张凤在用谷耙正散开谷子,母亲用筛子在不停的筛谷子,把那粗的稻禾筛选出来,那小侄儿在谷堆里玩。
张凤的母亲最先看到我,我马上问:“阿姨,你们的谷子收割了多少了?”
张凤听到了我的声音,先愣了一下,替母亲回答道:“已收割了,你现在才来啊?”然后笑着说,“来吃饭还差不多。”
“真的收割完了吗?”我有点不相信。
“骗你的,哪这么早就收割完了。”阿姨回答说,“我们是请人在打谷子,承包给别人打。”
“承包给别人打,怎么承包呢?”我不太理解地问。
张凤给我解释说:“我家的五亩田,承包给别人,打完谷子包挑回家,一共付给他们300块,还包他们吃午餐晚餐两顿饭。”
“哦,我明白了。”我说,如果按照这样计算,收割谷子的每四个人组合起来收割五亩田,三天时间就通打完,四人三天能挣300块,每个人能分75块,按当时我的工资计算,算是高的价额了。
“晓晓呢?”我把买的几包米粉交给张凤。
“在屋里睡熟了。”张凤接过我给的米粉说,她带着我进入房间,晓晓睡在婴儿椅上,睡得很香。
“晓晓长胖了,计划生育工作组的没来吧?”我小心地问。
“难道你想计划生育工作组的来吗? ”张凤反问着说。
阿姨也进来了,她说:“自从计划生育工作组的主任被杀死后,那些人处处小心了,有些人睁只眼闭只眼了,他们从这里过了路,没进屋,我也怕啊。”
“晓晓长大一点,我去帮她把户籍上了,我回家对我叔父说了,他表示同意,到时候我给他一两百块钱就可以了。”我说。
“那太好了。”张凤高兴地说,“她有户籍,以后也可以顺利入学。”
我看她家收割稻谷承包给别人打了,我留下来也没事干,我准备说要离开了时,张凤有点生气了,她说:“留下来帮我家晒晒谷子呀,做饭呀,中午打谷子的还要吃午饭呢。”
我只得留下来开始晒谷子了,张凤的父亲虽然把收割承包了,又怕请那些打谷子的人打不干净,就去田里拖稻草,顺便对那些人监督。她的哥哥嫂嫂前天就去深圳打工了,张凤说晒谷子也是一个不轻的活,她已晒谷子两天了,已整得精疲力竭了。
我叫她休息,这晒谷的活由我来做。
晒谷子不是容易的事,这需要锻炼恒心,也需要不怕吃苦的精神。中午太阳总是又毒又辣的,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谷子需要勤翻,才容易晒干。
这时,有人把刚收割回来的稻谷挑回来了,一挑接一挑的,这些口袋的袋口扎得很紧,一拆开,紧绷在袋里的谷子一下倾泻出来,黄中又带点青涩,散发出刺鼻的稻香味,湿湿的。我用双手拎起蛇皮袋的两个角,往上猛地一提,再猛的一抖,谷子就全被轰了出来。一堆堆的谷子就像一座座金黄色的小山丘。我再把这些小山丘给铲平,摊开,用谷耙散开,耙均匀。
我这熟练的动作,让在一旁的张凤笑了,“想不到你还是晒谷子的老手。”
“从小就干起这活,基本熟练了。”我一边用谷耙均匀,一边说。
这些谷子还很湿,稻草很多,要用谷耙把稻草清除来,而且要慢慢的,动作要轻,否则把谷子也带到稻草里弄掉,我除了一遍稻草后,就休息一会儿。等谷子稍微干一些时,再一次除稻草。经过两三次除稻草后,没杂草的谷子就干净了,晒干后我又用风谷机把谷子的杂草空壳清除掉。
我帮张凤家晒了两天谷子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母亲说父亲又生病了,这次病得不轻,躺在床上已两天了,除了喝水,一点饭也没吃,父亲是收割玉米与稻谷,还把五百斤谷子挑去粮站上了公粮,我认为是累起的病。
我得送父亲去医院,父亲说就是死也不想去,但我还是叫来邻居帮忙,用一个板车把他拖拉到了镇上的医院,这次住院四天后,他才感觉到轻松,再让他多输一天液,他却拔掉输液,连针头处毒也没有消,转身就走,吓得护士追着给他消毒。
这次父亲一切费共用去了三百多块钱,我想为他出这笔费用,可我口袋空空,想出也拿不出了,只能父亲自己来结这笔账,用他的话说,这次收的玉米与谷子帮医院挣了。
家里也再没有结余的钱,买什么东西都难了,还有十多天开学了,开学一到,学生缴不了的学杂费,学校又要给我扣除,我可能连基本的生活费也没有了,怎么办?我突然想到去帮别人打谷子挣一笔钱,如果按照一亩70块钱,四个人一天可以打完一亩多谷子,两天可以打三亩地,我干三五天,还能挣到开学的生活费。
说干就干,我联系上我们村上那几个专门为别人收割稻谷的人,我先找到吴大开,他是我的一个表哥,我从小就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他是知道的,于是我们很快凑了四个人,就挨家去问,最后联系了三家还没有收割稻谷的,估计至少要收割十天,他们正愁找不到人。
这十天,最难煎熬的十天,既要割谷子,也要在搭斗里打谷子,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发慌,汗水湿透了衣了,吃午饭时又干了,下午干活又被打湿了。这种是干与湿的衣服交替着穿,对身体相当不好,但是,还是得干这活下去,我的手指全被磨穿,十指连心那种疼是难受的疼痛,白天磨烂了一些,第二天起床看快要干疤了;可是又要继续收割谷子,那又得被磨掉,第八天手磨破且流血了,我还是咬紧牙再坚持,到晚上,那才知道疼痛的厉害,痛得来根本无法入睡,第九天只有放弃了。
整个暑假收玉米、打谷子、晒谷子,我完全被晒成了非洲人了,承包打谷子这小工活儿,八天挣得了170块钱,不错,一个小小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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