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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期末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丝毫没有的松懈过教学,每天忙于复习、检测、批改、辅导,还要对学生进行交流等等,这次期末次考试,是检验每个年级一年来的教学成果,我心里很着急,全校三个年级五个班的英语掌握在我手里,特别是初三这次全省的预考,决定着孩子们的命运。虽然上学期每个班都考得不错,但这一学期,其他学校的师生经过努力后,我的学生成绩不一定还在前茅,所以老是担心学生考不好。
初三重点抓,我也没有放松过一二年级的教学。偏偏这个时候,我班的一名女生张家菊中途辍学了,第一天她没到校是张凤发现的,张凤只是问我知不知道张家菊没来上学,由于我整天忙着刻蜡纸、印卷子,只是对张凤说,过两天看她来不来,也许她生病了呢。
但是,一周时间过去了,第二周的星期一,张家菊还是没有来上学,虽然她成绩不是很好,但很听话,至少很省老师的心。
张凤又来找我,要求与我去张家菊家进行一次家访,但这次我没有让张凤与我一起去,张凤也马上要参加考试了,考试对于她来说也很重要;还有张家菊家住柏木村,又是很偏僻的小山村,离土门中学有十多华里,张凤还要回去时不时帮助她母亲照顾晓晓,也就不要她去家访了。
我干脆把隆刚叫去,隆刚只要有空,叫他去,他是不会推辞的。果然隆刚够哥们义气。
下午第三节课,我与隆刚都没有课,我们就出发。我们沿着上山间的小道一边走,一边聊。
我们一下聊到了尹波了,我把我上次我在镇上看到尹波与县委书记、县长来我们镇的事对隆刚说了。隆刚却说他在“五一”前与尹波在一起吃过饭,那时尹波就告诉隆刚要来珠溪镇上检查有关计划生育情况。
隆刚还说:“尹波告诉我准备结婚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够快。”我笑了笑说。
“他告诉我主要是他女朋友李月梅肚子有了,再不结婚就是未婚先孕了。”
“那他什么时候结婚呢?”我问道。
隆刚喘了一口气,说:“他说大约在我们放暑假时,时间定在七月初,他让我先向你说说,一起去参加他的婚礼。”
“这小子,他算得够精,我们是好哥们,又不得不去,送多少呢?送多了我们受不了,送少了又拿不出手。”
隆刚又说:“他说本来不想举行婚礼,女方的父母不同意,独生女,不举行婚礼面子上过不去,他既然要办婚礼,我们只有去。”
“那是。”
我们一搭不一搭的聊着走着,走了一个小时曲折的山路,来到柏木村,附近的树林颓废着,象溃败了的士兵。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倦缩着脑袋地蹲在树枝上,呆呆地看着斑驳的树影。路况很差,有时甚至因路边的蔓草阻挡而无法过去。一不小心树枝打在我们脸上生疼的。虽然天气不够热,但我身上的衬衫湿透了,粘乎乎的,象许多虫子在爬。
不一会儿,在黄绿的色彩中慢慢浮出灰黑的村子来。村子靠着河,清清的河水在微风下泛起一丝波纹。
我们进入村子,三三两两的房屋歪歪斜斜的,青莽的旧瓦,院子里,光着脚的孩子,抽着旱烟的老人。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当我们向老人们说是来家访的老师时,老人们很高兴地为我们让坐,并拿出自己做的米花糖来招待我,这米花糖的包装全是用学生的教科书纸包起的,显得很脏,我与隆刚早已走饿了,不客气吃起来,味道还算不错。
我也很有礼貌地向老人们一一递上香烟,并给他们点上香烟后问道:“请问,你们知道张家菊家住哪儿吗?”
几个老人相互看着,一脸迷惑。其中一个说:“张家菊,是不是张克明那幺女啊?我们只知道小名叫张幺姑。”
“她的爸爸叫张克明。”我赶忙回答,因为在家访之前我看了学生报名登记表的地址。
老人指着对面说:“在河对面那山上。”
我顺着老人的手望去,那山顶上住着一户人家,离这儿还要过渡河。本来很疲惫的我还真的望而却步呢。
“你知道她在家吗?”我又想向老人打听一点张家菊的情况。
“听说嫁人了哦。”老人吸着烟,不紧不慢地问答我。
我怕老人搞错了,我再补充道:“我说的是在土门中学读书的那张家菊,她还不到十七岁吧,怎么会嫁人呢?”
“没错,就是她,家穷,她爸生病,她娘就把她与万灵镇妃子村的小伙订婚,听说没几天就嫁过去了。”老人说着叹息着。
上学上得好好的,怎么说嫁人就嫁人呢?简直不可思议。为了搞明白老人说的真实性,我们还得到她家去一趟。
“怎么才能到张家菊家呢?”我问老人们。
“要坐渡船才能去。”一个老人对我说着,随即对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说,“二娃,快去撑船,送俩位老师到对河去。”
称为二娃的那小男孩率光着臂膀子,先了我与隆刚一下,冲我们笑了笑,甜甜叫了一声“老师好,这边上船。”,然后先冲去河边,拿着船浆,熟练地套在船上,我们来到船上,船颠簸厉害,我随船摇晃了好几下,感觉到头发晕,于是坐在船的边缘。隆刚摇得更厉害,差点摔倒在河里了,我往船另一边用力,船才保持平衡,他就站稳了。
当我们坐稳了,小男孩抓着船浆摇了起来,船在水面上穿梭而过,在那青山绿水间轻轻滑动,渔民在河里划着船撒着网,时而拉开网来,有几条不知名的鱼在欢跳中被捉进了船仓。
远山像一幅静止的水墨画。我无心观赏这幅美丽的画,心里思索张家菊为什么会这么早嫁人了呢?
只记得我儿时有一个女孩叫李芳,李芳算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与我又是本村邻居,她比我大三岁,但上小学时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她的成绩比我的成绩好,完全是一个读书的料,放学后她经常带着我与其他小朋友上山割猪草,在山坡上,她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玩家家,而是在岩石上写一些算术题让我们做。
后来我与她都考上了初中,可是她却没有去上学,在我上初二的一个暑假时,她就嫁人了,原因是她的父亲死了,母亲与她拖着两个弟弟太难了,母亲把她嫁人的目的是让男方拿点钱来养一家人。而要嫁的男人比她要大十五岁。只记得她嫁人那天不是欢天喜地的嫁,而是哭闹着不想嫁,当时我与我的母亲看了都流泪了。
再后来,我上师范时,李芳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的生活不是很好。
现在我的学生张家菊也是不是这样,难道又是李芳的翻版吗?
“老师,到了。”二娃把船停了下来招呼我们,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我们下了船,叫撑船的二娃与我们一起去山上张家菊家,这小男孩很听话,光着小脚丫把山间小路整得吱吱着响。张家菊的家就在河岸的上面,还要登一会儿山,那一片片丛林里露出一条石条镶的台阶路,一直弯向山顶。
二娃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看来他很熟悉这山路。
“二娃,还有多远?”我已经走累了,希望快到。
“一百七八级台阶,走完了就到,不信你数数看。”二娃跳着,还真的在数着石板。
“二娃,你经常去山上吗?”我问。
“嗯,”二娃只是嗯了一声,还在不停地数台阶。
“你哪个亲戚在山上呢?”我又问二娃。
“哎呀,我数到多少来了,你都给我岔掉了。”二娃一脸不高兴,“好了,我不数了。”
“你认识张家菊姐姐吗?”我我见二娃没有再数台阶的雅兴了,于是我问。
“认识,她是我大舅的女儿。”二娃回答说,“上个星期天我去我大舅家,她在哭。”
“她哭什么,你知道吗?”我进一步问。
“不知道,只听大人说她快出嫁了。”
“哦,”我轻轻的哦了声,没再做声了。
流了很多汗,也湿了衣服,更累得我精疲力竭,二娃才说到了。
我们到了张家菊的家。可是张家菊家门紧闭。
“二娃,他们人呢?”我问小孩。
“那边是我二舅。”我顺着小孩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两个农民在地里忙着。
“哪一个是你二舅呢?”我又问。
“那一个穿蓝色的。”
为了证实证实张家菊嫁人的可靠信,我与隆刚向在地里干活的农民走去,他们在地里挖姜。
我递上烟,两位农民都停下手中的活,坐在地上抽起烟来。我说明来意后,他们还不停地说老师走这么远关心学生,真的少见。
张家菊的叔父把张家菊嫁人的经历对我说了,她爸爸得了股骨坏死,住院一个多月了,医生说要手术才行,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钱治病了,她妈妈也想不出办法,只有叫女儿别上学了,张家菊也很听话,就没有上学了。
上周星期三,张家菊的妈妈流着眼泪对她说:女儿呀!都怪咋家穷呀,不是当妈的心狠,但这也是没办法了,哎!穷人家的孩子,就这命。
张家菊还不明白她妈的意思,她妈干脆明说了,你爸不做手术,只有瘫痪在床,可我们一家老小还指望着他呀,我们家哪还有钱,舅舅托媒人把你嫁给红砖厂刘老板的儿子,他家能拿一万二给你爸治病。虽然刘老板的儿子精神上有点问题,听说大多数时间还是清醒的,只有委屈了你了,孩子。
张家菊过两天仔细思考,也只好这样了,也就认命了!
张家菊嫁人那天还是哭了,毕竟自己嫁的不是一个正常人,唯一是他家有钱。张家菊的叔叔说着也哭了起来。
此时,我的心被震疼了。我在想:在当今社会,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究竟是张家菊家的悲哀还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悲哀。我们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师,我没有能力阻止她的出家,也不知怎样才能挽救她的命运。难道我们能够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新娘,然后祝她“家庭幸福”吗?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的步子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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