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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班却毫不在乎,从地上把眼珠捡起来,擦一擦就又塞回了眼眶里。原来是只假眼,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在越南边境时战争留给他的证明,从那时开始,我再没有因之前的纠葛和用小人物一样的想法去揣测那些人民子弟兵,这是个让我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硬汉的男人。
因为爆炸的气浪,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各自搀扶着,朝地质裂缝外走去。
此刻外面已经是深夜,没有一丝亮光,山谷里刮着略带寒意的山风,周围只有柴油发电机马达的轰鸣声。
郝建林喊了几声熊子的名字,声音被山风一带就飘忽不定,几个人都到了放发报机的帐篷里,然而里面空空如也。
“妈的!人呢?”我心里暗感不妙,熊子这兵我们都知道,胆子比兔子大不了多少,不可能会一个人乱跑,可是他没有留在帐篷里调试发报机,又会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不远处栅格天线的脚手架上,一个黑影打着手电一下跳了下来,等他跑近了,我们才看清是满脸满手都是油污的熊子。
他一看到我们全员负伤的状态,非常吃惊,“那么玩意,这地质裂缝下面是沼气池?怎么还整出爆炸了?”
我们几个都沉默了,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不管那么多了,先处理伤员!”李班掀开一顶帐篷的帘子,把学兵放倒在睡袋上,郝建林拍了几下对方的脸颊,让他保持清醒。
熊子看到学兵的伤口,也是吓了一大跳,帮着我翻箱倒柜好一阵,却也没有找到医药箱,估计都被张雪燕他们带走了,李班拧开一枚556的子弹,把**倒出来磨碎了,“脖子上的一根动脉被咬断了,普通方法止不住血。就先用这个吧。”
学兵失血过多,似乎要进入了休克状态,胸口剧烈的起伏。
“来,咬住。”我把一块木头塞到他的嘴巴里,随后小心翼翼地把他脸上的肉翻过来,血肉模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王大军点燃了一瓶工业酒精,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压住学兵的双肩,“学兵,咱们条件有限,你忍一下。”
虽然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他显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看看我又看看王大军,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三,二,”我还没数到一,李班已经把**粉末迅速地倒进了他的伤口处,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王大军紧接着把燃烧的酒精洒了上去,只听“哧”得一串闷响,随着一阵白烟升起,我的鼻尖就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学兵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叫喊,含在嘴里的木块一下被他吐了出来,作势就要坐起,却被我和李班死死地压在床板上。
“啊,放开我!放开我!”学兵在床板上疯狂地挣扎起来。
“学兵,坚持一下!”我低吼着,心里也明白,这种皮肉烧灼的感觉无亚于酷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
“他娘的,别让他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郝建林正全神贯注,将他伤口处的皮肉粘合起来。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次却是从我嘴里发出的,王大军这孙子一把将我的手腕塞到了学兵的嘴里,对方的牙几乎要将我的皮肉咬穿。
折腾了三分多钟,我们才将学兵的伤口处理完毕,我捂着咬出一排深深牙印的手臂,眼泪差点没出来。
学兵还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满脸的是汗水,但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众人都是一整天没有休息,此刻累得够呛,我又把自己身上几个划开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靠着一个物资箱,感觉胳膊都抬不起来。
熊子正在擦拭他满身的油污,我就问他电报发出去没有,有没有收到军区的回应。
熊子的表情一下变得很紧张,他说自己尝试了很久,信号就是传不出去,他估计是天线出了问题,就一个人爬上脚手架去检查配电盒,结果却发现了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东西。
几个人都看着他,熊子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包着绝缘体的电线,说,“俺发现,配电盒里的供电线,好像被人故意剪断哩,信号根本发不出去。”
“什么!?”我眉头一皱,“被人剪断了!?”
王大军激动了,直接就冲上去揪住了熊子的衣领,“你扯犊子呢,你怎么做通讯兵的,你是说这下我们也失联了?要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里头?”
郝建林让王大军冷静下来,现在互相埋怨没有一点作用,要想办法,通知地面下面的地质小队,然后全员撤离。
“撤离?怎么撤离?”我苦笑着,“我可不确定自己还能再走出一遍那个迷魂凼,而且如果地下的小分队也出了事情,我们难道要在这里等到老死为止吗?”
所有人都不在说话,沉默地看着地面。
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没有睡着,我努力装出睡着的样子,想让自己通过睡眠回复一些体力,然后一闭眼,眼前就会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如同巨口的地质裂缝,密密麻麻的山体孔洞,还有野兽一样扑人的尸体。
一直熬到第二天天明,我起来解手,外面的风很大,刮得帐篷猎猎作响。
天上出现阴惨惨的云层,远处的天边不少黑压压的雨云聚拢过来,如同黑猪过境,直压地人喘不过气来。
“要变天了。”我听到王大军在背后突然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吓得我把尿全抖到了手上。
等我们把需要保持干燥的装备都搬进地址裂缝里,只听天上一声炸雷,瓢泼的大雨就倾泻了下来,山谷上的河川也发出阵阵奔腾的水流声。
这场大雨,来的不是时候啊。
我心里暗叹,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洞穴探险,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下雨,不仅容易造成山体滑坡掩体塌方,而且溶洞内部的洼地,如果被雨水大量堆积,还会像大水冲毁堤坝一样,被雨水倒灌形成地下的堰塞湖,倾泻下来,整个过程不亚于百米瀑布下坠的冲击力。
熊子已经支起了一口锅,正用无烟炉煮着一锅的素食面条,只是煮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面条糊成了一整块,他吆喝我们开饭,其实谁都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地祭了一下五脏庙。
学兵的状态好了很多,毕竟年轻恢复的也快,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帮着我们搬动一些不重的物资,有些时候他会站在地质裂缝外面,看着外面的大雨,呆呆地摸着自己左半边的脸颊,我知道,这个年轻的小兵以后只能做一只耳了。
吃过饭后,我们几个光着膀子,由于洞里都是碎石,只能吭哧吭哧地跑去外面挖土,然后运到洞里地势较高的地方,砌成临时的泥墙,一定程度上减轻雨水的倒灌。
王大军站在洞里,一边咒骂一边脱掉上衣拧水,雨水在洞里的地面上,已经汇成小溪开始流淌,我看着外面的惊人雨势,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已经第四天了,张雪燕他们还没有返回的迹象,加上这突然的暴雨,恐怕凶多吉少。
郝健林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急得如热锅蚂蚁,死死盯着发报机发呆,有时候会像垂死病中一样惊然坐起,我们都能看到他下巴上胡渣的浓密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额头。
又熬到下午,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山谷河川的水流声震耳欲聋,郝建林开始让众人收拾下洞用的装备,如果张雪燕他们今晚还是没有返回,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大部队过来之前,下去争取时间。
我们还在整理装备的当儿,一直在操作发报机的熊子,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们看过去,他指着放置在角落里的电报机,那电报机的发光二极管正一闪一闪,蜂鸣器也开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有,有电报发过来了!?”
我们听了都兴奋起来,纷纷围拢过去。
熊子掏出纸笔,正打算把电码记下来,电报机嘀嘀嘀的声响突然就消失了,发光二极管也陷入平静。
“怎么回事,这玩意是不是故障了?”王大军发了句牢骚,伸出大手掌就要去拍电报机的机身,被熊子慌忙制止了下来。
几个人围着电报机左摸又看,熊子说可能是因为下雨,电线沾了雨水造成短时间的短路,刚才的滴滴声未必就是电码,而是电流击穿绝缘体的声音。
几个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打算继续整理装备,电报机的蜂鸣器突然又呲呲啦啦地响了两声。
这一次响了几下,声音就停住,然后断断续续又发出了有规律而且长短不等的脉冲信号。
王大军还想大叫,被我按住肩膀,熊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在大腿上用记号笔在劳保本上打一些点和线条,我知道熟练的电报员,甚至可以实时翻译,不过熊子才写了一会,那电报又停住了,他盯着自己写下的东西好一会,回头看着我们,“不,不对,这电报码俺没听过,好像不是部队里的。”
王大军牛眼一蹬,“没听过,你专业技术过不过关?”
其余几个人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都是大眼瞪小眼。
“这电报的来源也不太对哩,”熊子说,“这应该不是从军区发过来的,没有天线,信号不可能传到这里。”
“不是军区,那是哪里?”我也有些愠怒,事情进展无论如何就是不顺利,“难不成是张雪燕他们,他们还带了电报机下去?”
熊子直摇头,“这更不可能了撒,地底下又没有天线,无线电波在岩层里没法传播。”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熊子想了想,用手指着另一个方向的大山,“有可能,是从山里面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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