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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黏着白芷师兄学画符,日子倒还安定。这晚照老规矩,我半夜起来解手,路过回廊时发现远处墙头似乎和平日不大一样,仔细一看,一个鲜红的身影倚在松树一侧。“是阿柔?”我心一下子悬到喉咙口。
我生怕自己没睡醒眼睛发花,拿手揉了揉,再看,瘦弱的小女孩已经靠到我身前了。
“哇啊!”我吓得整个跌坐在地。
女孩轻蔑一笑,悠悠地打我身旁走过。
“你是她的转世,怎么会这么没用?”一道浑厚的男声从阿柔的身体里传出。
“你不是阿柔,我见过阿柔的灵,你抢了她的躯壳代替她在麟趾村生活了七八年?”我赶紧跟上她,质问道。
“你不蠢嘛。”男声轻笑。
阿柔信步走进我的卧房,还坐到我的床上,我跟过来,她突然抬起头深情款款地望着我,看得我全身炸毛。
这个场面太诡异了: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稚嫩的脸蛋上流露出极不协调的深沉。
或许应该说是他,他似乎对我这张脸蛋特别感兴趣,坐在那一动不动光看着我的脸。
“你是青墟?”我小心翼翼地问。
女孩露出坏笑:“明知故问,你不是还让那个老不死的在《太阴志异录》里瞎写,把我胡记一通嘛。”
“那你来找我干嘛?索命?”我有些惶恐。
青墟撇了我一眼,蔑笑着转过脸:“你的性命对我没有半分好处,我杀你做什么?”
我想也是,人家载入《志异录》的堂堂鬼王,哪里值得和我一个小小的修术者动手。
我感觉自己有些不知好歹,红着脸不敢作声。
这时青墟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银铃铛递给我:“拿着,这是你的东西,我今天特意还回来。”
我接过物件,是一串我从未见过的铃铛,我还把它放在耳边摇了摇,不响,我纳闷:“它是坏的诶,你给我这个干嘛?”
一抬头,屋里除了我,只有我的床榻、书案、柜子,哪里还有他人。
次日一早,我被鹈鹈丢松子的声音吵醒,出门一看妙松师兄正来喊我。
原来何离又上山了,我心说这小子不会又扛了一袋粮食来送我吧,一路赶去花厅还在措辞让他不要太客气,结果一看,何离正在和我师父说话。
我一进去,何离忙对我招手:“小仙人,你来了正好,我正要说呢!”
我问:“啥事呀?”
何离突然严肃起来:“我今早去祁县进货,看到岳府在办丧事呢!
我当时想去问问事,结果人家岳老爷直接缠上我,非要我把你请过去,他们说是有个吃人皮的恶鬼,岳老爷疑心是自家的狗屁聚灵阵搞的鬼,老狐狸怕了,好说歹说一定要我把你请去看看。”
老爷子半辈子驱邪捉鬼,还是第一次听说鬼会吃人皮,他认为这事不能放任不理,当即吩咐我和白芷师兄一同查探。
临出门时,大师兄跟了过来。
“你们两个辈分最小,师兄告诫一句,凡事不要妄下判断。”如果之前在麟趾村,大师兄等人能多加查探,一定能发现阿柔的事情不是小鬼作祟那么简单,也就不会掉以轻心反过来被邪气伤害。
我能看出大师兄心中多么悔恨。
去往祁县的路上,何离继续把事情补充完整。
岳府死的人是岳耀祖那个行迹有点古怪的媳妇,跟她一样离奇死去的还有一位更夫和天香茶楼的老板娘。
三名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我随口问起岳夫人的死因,谁知何离黄脸一青,摆手道:“小仙人你去看了就知道。”
到了岳府门口,我并没有看到岳耀祖,迎接我们的还是那位样貌儒雅的年轻管事。
我们一路穿过回廊,灵堂里我看到的岳耀祖和之前那副生意人的精明模样完全不是一回事,他面色惨白像一条丧家犬低低伏在棺木前边,有几位亲眷陪在一旁,岳耀祖看见我,攥着册子扑过来:“仙家,仙家,你救救我,救救我,书给你烧,院子你想怎么折腾咱就怎么折腾,你救救我呀!”
师兄示意我他要先看看岳夫人的尸首,岳耀祖允了,何离却远远躲开,我一脸狐疑,跟着师兄走到棺木前,棺木盖子尚未封死,几个家丁帮忙抬开盖子转眼就灰溜溜躲到一旁。
当我正眼看到岳夫人的尸首时,我毛骨悚然,师兄趴在棺木边十分仔细地查看,我也跟着,看得我脚底打颤,双腿发软。
完事后我抱住何离跑到院里的茅房吐了大半天。
回过神来,我都不敢肯定棺木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我大概看见有个人的形状,这个人的皮肤全都没了,只看见剩下殷红的肉块肌理,没有皮层保护的肉块腐烂成饺子肉馅的模样。
何离过来拍我,感同身受地说:“我刚见到的时候吐的比你还厉害。”
我嗅了嗅怀里的薄荷叶,问:“另外两人也是这么死的?”
何离点点头:“对,吃人皮的恶鬼!”
“我从没听说过鬼会吃人皮,僵尸都不会,别说我,老爷子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我还在犯恶心,说话的时候喉咙里直冒气。
“你的意思是?”何离问,白芷也跟出来,直说:“这事报官府不是更妥当么?”
看来师兄和我一样,觉得这是一起恶性的杀人事件,他又说:“皮肉间的切口十分工整,像是人为用利刃一点一点剖下,鬼和灵是利用阴气伤人,僵尸虽会咬人但会留下咬痕,尸体上除了平整的刀伤什么都没有。”
何离愣愣的盯着白芷镇定的神情,感叹:“你竟然把那团东西看得这么仔细。”
何离再提,我又忍不住冲进茅房里干呕起来。
随后我和师兄把风水宝书和聚阴煞的事情处理好,继续往下一位死者家里赶去。
更夫李狗子住在祁县毗卢村,相对偏僻,我们边走边歇,赶到时天边露黄,我找到一处石墩趴下,两条腿又酸又疼,怎么也不肯起来了。
一个门前请了神荼郁垒的人家缓缓推开门,里面的女人隔着门缝悄悄观察我们,毗卢村和祁县挨得近,几处宅院的门庭都比较开阔,但也显得更加阴森。
“你们……是来帮俺家那口子的?”门缝里的女人问,她自称是李狗子的媳妇名唤春桃,知道我们的身份后主动邀请我们进屋。
根据春桃的描述,李狗子的死因和岳夫人一样,被人活活剥下皮层痛苦死去。
“你丈夫生前可有什么异样?”何离问她。
春桃有些害怕何离,在他靠近的时候往后躲了躲,她思考了一下,忽然眼里一亮:“俺记得他死前几天老跟俺讲他碰见不干净的东西,门口的那什么门神也是他问一个老先生要的,他还常常做噩梦!”
白芷问:“他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春桃茫然,她想了一会,慢慢地开口:“他一个白天睡觉晚上打更的人,朋友都没几个,别说得罪谁了,跟谁都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过节。”
后来春桃和我们说起一件发生李狗子出事前某天夜里的怪事。
话说七月十六日的深夜,李狗子还像往常一样提早一个时辰上街,他打更主要绕着祁县的街道走,等他从家走到祁县这边差不多戌时了,有的人家早早关门睡觉,一片寂静之中还能看到几户仍燃有烛光。
李狗子熟悉地沿着小径钻进一家面馆。
老板看见是熟客,忙招呼他:“哎呀,是狗二啊!”
李狗子把竹梆和铜锣往条凳上一放,叫到:“一碗青菜面,大碗的。”
民风淳朴的县城里,戌时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老板多半是为了打更人才把面馆开到二更天,这个时辰就只有李狗子孤身一人坐在客栈里。
老板端上来一碗脸盆大的细面,笑着:“来,这几夜冷得很,多吃几口热汤垫肚子。”
“狗嗳,你晓得不,最近咱们这一带晚上不安宁。”老板忽然说。
李狗子“呲溜”嗦了一嘴的面条,咕噜咕噜道:“啥不安宁呢,人老早都歇下了,就我一个人挨饿受冻的不安宁呗。”
老板一手拍在桌子上,说:“嗨呀,我说的不是这个啦,我昨儿听你们隔壁村几个小瘪三讲的,他们喝酒喝到二更天,撞见那个东西啦。”
李狗子怎会不知道面馆老板暗指的东西,人就住在他家隔壁,他也听那些嘴碎的婆娘提起。从李狗子的老爹做更夫那时起,他们守着诸多忌讳,比如:白日莫念叨人,夜里莫念叨鬼。所以李狗子没有和老板继续这个话题,老板知道规矩,只是李狗子临走的时候嘱咐他一定要戴好在山里求的护身符。
李狗子从面馆出来,他摸着鼓鼓的肚皮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他舔着唇正回味面汤的鲜美,墙头一只通身漆黑的猫凝神屏息地注视着他。李狗子吓得浑身发毛,他掏出吃饭的家伙敲着铜锣把猫吓跑,嘴里叨叨着:“晦气,太晦气了。”村里的老辈说过:白猫招财,黑猫镇宅,镇宅的黑猫要是擅自离开家宅,要么是它不愿继续守护主人,要么是宅子里的鬼怪太过强大以至于黑猫的灵力也压制不住。
一路上李狗子有些心神不定,他敲起竹梆,吆喝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每绕一处街道李狗子都如此喊着。
春桃告诉过我们,打更是两人搭伙一块喊的,后来隔壁村的那人不干了,李狗子为了养家糊口一个人接了两份活,她起初不大乐意,李狗子他爹打更的时候就出过事,让他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街道走动她很不放心。
二更天的时候,李狗子开始喊:“防贼防盗,闭门关窗——”他掏出兜里的酒壶子喝了一口,给自个壮壮胆。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杨家废宅的大门口。杨家是祁县的大户人家,几年前马贼闯入杨宅洗劫一空,一家老少尽数死在马蹄和刀锋之下。据说杨老爷是北方人,为了做生意在祁县买了房屋,家族亲眷都不在南方,杨家遭此横祸个把月也没人来给他们收尸。
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人出力善后,但是县里的人都说杨宅大凶,走过路过无不躲得远远的。
之前李狗子好几次打更经过杨宅,都是宅门禁闭,门前还上了链条。
而今夜看到的大门不但没有链条,还开出一道半人宽的门缝。
“打更不怕鬼,怕鬼不打更!”李狗子心里念叨,但还是觉得毛毛的。他想莫非是杨老爷北方的亲属过来整饬杨宅,但又想就算有人来杨宅何必三更半夜开着大门。
李狗子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猫着背想从门缝探进去看看究竟,门内乌黑一片,他睁大眼睛刚靠近大门,一个长发的人头从门缝后边晃过,他吓得从大门石阶上滚了下来。
那夜李狗子继续在祁县打更,但他没敢再从杨宅门口经过,天亮回家后他病倒了,躺了一日又坚持回去上岗,再之后人们就发现他死在杨宅大门口。
白芷问:“你刚才提到李狗子身上有护身符?”
“是奥,俺们爹以前打更被脏东西缠上了,在仙门山求过一道护身符。”
我从春桃手里接过一块血迹斑斑的符包,里面的符纸十分精美,是老爷子亲手所画的驱邪符。和白芷画的护身符相比,这枚驱邪符的效果更加霸道。春桃说她给李狗子收尸的时候他手里正握着这枚护身符。
白芷低着头反复查看那枚黄符,他告诉我和何离:“符包没有任何损坏,李狗子绝对不是被邪祟害死的。”
离开李家的时候,春桃抱起角落里的婴孩低低啜泣,我看着李家四壁萧条,把身上仅剩的银两都留给春桃。
夜幕降临,新上岗的更夫当当敲起竹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师兄问我们要不要顺道去看看春桃说的杨家废宅。
我登时吓得小脸发青,表示不愿意天黑以后去杨宅打探,下山以来我逐渐见识到老爷子和师兄们口中所说的妖邪鬼怪,我从最初的新鲜和好奇到现在明白过来什么是恐惧,为何人们会对鬼神产生敬畏。
白芷却有些不满,他一向宠我,很少带着失望的口气和我说话:“仙家修术之人没有值得恐惧的东西,你从前不这样的。”
我从前确实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因为我对鬼怪的了解来自老爷子口头的三言两语,看到师兄转身,我不想叫他失望难堪,心一横,拉着何离追上去:“走,咱一块去,我不怕。”
何离才反应过来:“什,什,什么?你要去你去,你还带上我!”
我心说今早去看岳夫人,何离这小子也不提前给我点个醒,分明故意要看我被尸首吓唬的糗样,这趟去杨宅我怎么也不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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