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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口,寒风中,一位驼背的老妇跪倒在地,眼前是一级一级高大的石阶,弯弯曲曲地拐进山林之中。
不多时,就有两三个少年来到半山腰,伸长了脖子朝底下张望。
山中仙府,青瓦白墙,木门石阶,宛若江南一隅的世外桃源。
一个通身雪白的翩翩少年领着脏兮兮的老妇人,一路直达仙府,这个少年正是我在山中仙府下拜的师兄。
老妇饿极,在厅中找了张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张面饼,就着桌上的茶啃了起来。
我和师兄们躲在大厅门后探出脑袋好奇地张望着,自打被师父收养以来,我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头过日子,甚少和生人来往。
那个一嘴花白的老头从后院蹒跚而来,此人正是山府主人我的师父仙老翁。他正襟危坐,和一旁团成一坨啃饼的老姆俨然形成对比。
见我师父来了,老妇也不好意思吃东西,拿手背抹抹嘴,向老爷子递过一袋银钱,絮絮叨叨地说着。
原来,老妇人来自邻镇的一个小村落,小孙女出生那年小村子就开始闹起饥荒,几年后女孩的生母再诞下一名男婴,却打娘胎里病弱,村子里不时有人家里的牲畜离奇死去……
去岁,这老妇的幺孙不幸病死,小孙女更变得行迹古怪,夜里时常低哭,一个小村落为此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我的师兄们纷纷认为这是小鬼附身孙女作祟,只须他们几个稍稍一出手,必然能还给小村庄一个安居乐业。
师兄们跟着老爷子日子长,道行深得很,他们的定论我不敢反驳,凭他爱是什么鬼就是什么鬼,我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儿,也是最令他失望的一个。师兄们十二三岁便能作符降鬼,唯独我左右也画不好符纸,如今师父的得意门生我的白衣师兄已经能以己灵力驱散妖邪鬼怪。他似乎对其他师兄的观点抱有疑议。但他不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屁大点事也能在肚子里憋个十来半个月。
果然,就连老爷子也觉得这老妇人的孙女被小鬼上身,他也乐意师兄们历练,说着就招呼几个师兄过去,正商量让他们下山行道。
这会子白衣师兄也没招,其他几个师兄拥在一块已是准备动身出发。
翌日清晨,几位师兄在老妇的千恩万谢声中消失在仙府山门处,我叼着树枝在一旁偷听,叫老爷子看见了,拂尘横扫而来就是一通胡打,我急急躲到白衣师兄身后。
老爷子格外疼白衣师兄,他护着我,老爷子也就拿我没辙了。
不过这次我们仙门山着实看走眼了,师兄们对鬼怪的认识是三千世界之尔尔。几日时间,自告奋勇去小村庄收鬼行道的几位师兄前前后后被送了回来,他们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掉了舌头没了眼珠子。
老爷子为他们治伤,解开衣物一看吓得脸色发白,这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怖。当天夜里老爷子收拾行囊转告我要带师兄们前往璧雍山去拜访他的师祖寻求治伤的秘法。
老爷子看到师兄们的伤势时,脸上露出的神色,那是我从未瞧见过的错愕,他素日里行事从容,临危不乱,照师兄们跟我讲的事迹,几年前老爷子带着他们几个蛋娃子去老山林里捕尸,当时林间有一临时放置无名尸首的老房子,他们进去颂符镇邪,几个小子头一回出门办事经验不足,愣是记错了老爷子教的画符法,画错了镇邪符,他们贴符镇压的一屋子数十具尸首到了入夜极阴时悉数暴起向他们袭来,停放长久的尸首会发生尸变袭击活人,若是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性命难保,几个小子除了白衣师兄都吓得湿了裤裆,还在外边布阵的老爷子突然举着拂尘飞入,沾了甘露水的拂尘逐一击退僵尸,又从腰间摸出白符封印在僵尸身上,一支蘸满朱砂的紫狼毫龙飞凤舞,片刻之间点画好符纸。
我心目里的仙老翁虽然对我极其严厉,平日教育起我来非打即骂,但是师兄们对他的崇拜让我深深明白这个胡子花白的老爷子实力强大。
可如今就连老爷子也把仙府甩手,带着师兄去寻师祖,究竟是什么样的鬼怪如此难对付?这自然不在我考虑之内,我的任务是替老爷子留在仙府中看家守门。而我的白衣师兄也在此期间失踪,只有我独自一人留下。
老爷子的仙府待客是贵贱不分,受他人委托驱除妖邪,收取的费用是贵有贵的取法,贫有贫的取法,上至达官权贵的家财万贯,下至平头百姓的米面菜果。好在这深山仙府人迹罕至,可谓久年无客,老爷子倒是很放心将它托管于我。我只把这门户看住,别叫老爷子回来连个床榻都没有。
夏日炎炎,我一人住进后院的小竹屋,屋前有鹅卵石铺的鲤鱼池,十数红白相间银光闪闪的鲤鱼在水波底下来回穿梭。我捕了山鸡烤炙一番,配了椒盐滋味甚佳,再拿井水浸泡过的野果解渴,烈日屋檐下打盹,日子也不那么难熬了。
这日天光和水波交替,几尾鲤鱼幽幽晃过,木盆里的井水倒映着青绿的青梅和红艳的山莓。我眯着眼,嗅着竹林散发出来的泥土气息和凉风。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有人?不应该的。我守着这仙府闲了十来日,这山林里人迹罕至,鲜少有人寻上门。
我心中疑惑,莫非是像那位老妇人一样长途跋涉到仙府求助的人,老爷子走了十天半个月没见他来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边疑边赶去开门,但愿只是些闹小病小痛的,送他几道老爷子留下的符咒就是了。
打开门,石阶之上是一个身穿粗布衣裳面带刀疤的高瘦男子,我心里犯怯,毕竟这位要是打家劫舍的贼人,照我的身量那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眼见这厮双目吊起,嘴角下撇,面黄唇黑,腰里还佩着陌刀,很是凶神恶煞,他大跨步上前,我吓得急急倒退,差点连门带人给他关到外面去。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开口就要找仙老翁也就是我家老爷子。我晃过神来带着他入屋。
“在下何离,小仙人,事情紧急,求您快快请仙老翁出来随我走一趟。”何离向我抱拳,他嘴里的话倒很客气。可我就犯愁了,是真没法给他变一个老爷子出来,听他找老爷子的语气就知道事态严重,便同他实话实说。
“山中仙人不是打着降妖除魔解救一方的旗号吗?如今有难相求竟然这番说辞推脱,谈何解救!”何离怒斥。
我心中怒骂老爷子把名号吹得这么响,这下好了,摊上事了,我可挽回不了仙府的名声。
何离看我不说话,急了又问:“阁下当真无法?要不小仙人随我去也成!”说完何离拉着我的衣角就要把我带走。
“诶!诶!诶!”我欲哭无泪:“我符都画不完整,喊我去打酱油咩?老爷子去了璧雍山,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你倒好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会子!”
“璧雍山又是何地?”
璧雍山在哪?我也不知道,就算何离问我我也回答不出来,老爷子说过仙家山府往往设置多重结界,就算有心人知道方位,一路前往也是寻不得门道的。
正如《桃花源记》所志: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让人向往的世外仙界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呢。
何离很执着,见我一再推脱,就让我先听着他的事。这个何离是个江湖行走的刀客,素日里依靠接杂活谋生,为了满足自己每日二两酒水的需求,他什么活都接,时常还要做那等刀口上舔血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得多就易遇见鬼。何离就着了道。话说半月前,何离收了一位老爷十两白银要替人家到附近一处叫做平安镇的地方灭口陈昧生一家四人。何离是个爽快的,收了定金备足酒水干粮就赶往平安镇。这一路都挺顺利的,何离杀过人,一刀抹脖子的事情何其容易,他靠着这门路赚到将自己养活至今的银钱,唯一需要的是舍弃自己的良心。
原本何离以为这又是一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生意,直到他踏入平安镇,一切都变得吊诡起来了。和他去过的每一处小镇一样,平安镇的入口立着三个字的石碑,他来时已是午夜,应当是家家户户闭门歇息的时分,大街上却灯火通明,摊贩买卖之间男女老少人来人往,小小镇子竟然闹起夜市,何离担心自己提着陌刀面相凶恶太引人注目,着急要把自己隐藏一番,却看到两个提着纸灯笼和糖葫芦的小女孩笑声连连从自己身旁跑过,她们压根没有看见何离,不仅仅是小女孩,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没有留意他,甚至是看不见他一般。
何离心想完成任务要紧,不多理会旁事,沿着路边的小径步行,按照那位委托人老爷给的地点,很快摸索到陈昧生的家宅。小屋子修在镇上一角,门栓是破木头做的,稍微花费点心思就能打开。何离瘦削的身形就如鬼魅一般钻进陈家的房屋,院里养的鸡看见他进来急得咯咯叫,但是屋里不见任何动静乌黑一片,他从窗户一角探入半个身子,得见里边空空如也,心想外头正在闹夜市,没准陈昧生一家子都出门了,于是何离找了个柜子和墙角夹着的角落,委身隐藏正想等陈昧生一回来就抹脖子灭口。
他蹲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未见有人回来,那段时日天气越来越热,夜里蹲在这种闷热的小角落里实在叫人难受,当时就感觉衣服穿得紧了,何离用袖子擦了擦汗,扯了扯领口透气,正当他扭过脖子松领口时,才发现屋里竟坐着个人。
他进屋半个时辰之久,期间无人进出也未听见什么动静,也就是说这个人一动不动坐着有半个时辰了。想到这里何离发怵了,他掏出一只火折子点燃甩到跟前,火折子点着桌上的油灯,屋里瞬间通亮,一个男子面色发青两眼瞪大死死看着何离。
何离吓得一跳,抽出腰间陌刀连忙挥砍,一阵狠手后冷静下来,男子仍旧保持坐姿一动不动,那双暴突的眼珠子让何离有些做贼心虚,可转念一想他的十两银子还有一半未到手,他大着胆子上前检查男子身上的刀口,锋利的陌刀切开了他的皮肉,可是没有流血,内里是发白的肉层和干枯发黑的血,这说明这个男人早在何离动刀之前已经死了,何离心有余悸又拿刀子走出房门一看,厅里是一个妇人抱着小孩,他们和那个男子一样一动不动坐着,何离也拿刀砍了,同样是已死之人的面貌,再到浴房,里头有个正在洗澡的老妇人,泡在热水里一动不动驱干四肢早就泡得发肿发白,何离也给她捅了一刀。想来这四个人就是那位委托人老爷说的陈昧生一家四口,虽然无冤无仇,可见到这等诡异情形,何离还是速战速决,清洗了刀子跑路。
等他走到街市上一看,方才热闹的夜市就像在一瞬间消失一般,空旷的街道上不见一人,各家各户大门紧闭,空荡荡的店铺门前飘过几串冥纸,一户人家门口还停着两口小小的棺材。何离突然感到头皮发麻,提着陌刀飞快跑出平安镇。
如果这事到此为止何离也不会四下询问找到这里来。平安镇一夜后,何离像往常一样跑来熟悉的店家喝酒接生意,一夜赶路的惊怕他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可他总会在梦中看到陈昧生那对睁大的眼睛瞪着自己。他在那位老爷那里先得到了五两定金,办完事回来整日不安宁,就拉着几个平日一起喝酒的弟兄一块到人酒馆子掰扯,谁知道喝完酒后,几个弟兄一齐得了一种怪病,高烧不止身上的皮肉也开始一片片发青,何离去找老爷要钱,一打听岳家老爷前几日得了怪病如今妻室正四处寻医,又一打听,这个老爷也是高烧不止皮肉发青,眼见兄弟们痛苦不已,自己的双臂也遭祸了,听到那酒馆掌柜说起仙门山的仙老翁,何离问了方位就一路找来。
我细细听完何离的事情,点点头呢喃道:“这是中了尸毒。”我原先当他是什么捉鬼降魔的麻烦事非要找老爷子不可,我掀开何离的衣袖一看,像瘀血一样大面积发青附有少量溃烂的迹象,果然是尸毒,若是治个尸毒,相比老爷子要我学得死去活来的画符和剑法,这事对我而言好办多了,何离见我有招脸露喜色:“小仙人是否能行?”
我笑着答是,回过头想着取一些治尸毒的药物以及几张老爷子画的护身符赠给何离,但一想他跑到仙门山就用了两日之久,万一中间出了什么茬子耽搁了他几位兄弟的救治那就是几条人命的事了。我先用糯米和几味祛邪的药草一块捣烂敷在何离手臂上,再收拾些衣物准备和他一块下山救治中了尸毒的人。
药敷上去不到半个时辰,尸毒就退一大半,何离释然一笑看着我说:“小仙人良善,往后我不再做这当子生意了。”
“好说,好说。”
我把老爷子留给我的符纸全部装进桃木盒里,清点治疗尸毒要用的药材,何离也过来帮忙,我心里有些高兴。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因为我何离可以弃恶从善,也算是修得一桩功德。
到了日落时分,我打包好行囊和何离一道出门。却见仙府石阶下一个单薄的身影直直站着,这人脸皮发青,瞪着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我瞧这个人鬼里鬼气不像是什么好物,山中多阴邪,不过敢闯到仙府门前发呆的这还是头一遭见到。
或许是仙府里某样东西吸引了它来,这样东西自然不会是我,也不会是老爷子停放在里头镇妖驱邪的物什。
我思索着扯了扯何离的衣袖,问他:“这人是谁?你可认识?”何离刚看到眼前怪人,伸出手来一直哆嗦,这样一个高大凶狠的人被吓得跌坐在地,他瞪着脚后退并在嘴里大吼着:“是他,是他,他竟然能走路,是陈昧生!他一直跟着我,他竟然一直跟着我!”何离跑回客室,这下子怎么也不敢出去。
死去的陈昧生一路跟着何离!还跟到我仙门山大门口!眼前无疑就是老爷子从小到大训练我们一众师兄弟降服的僵尸,僵尸乃是活人死后不得安好继而尸变所化,身上带有尸毒,受活人气息诱引善于攻击活人。
老爷子的仙府附有仙障,这等琐碎自然是进不来的,眼下要不被这陈昧生伤害只好乖乖待在山府中,可这样一来何离的兄弟还有那位岳老爷怕是性命难保了。
我突然很悔恨自个没有好好学习那些降妖驱魔的本事,面对守在门口的陈昧生竟然束手无策。何离被吓得没个人样,坐在屋里念念叨叨,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求求您了小仙人,我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挂念,就那几个酒肉兄弟平时喝喝酒说说笑,我不愿连累他们,您救救他们吧!”
我再到门口看了看陈昧生,他果然还守着,隔着老远也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腐臭气味。我突然明白为何何离身边的人一个个得了尸毒,这是陈昧生的杰作,陈昧生是要报复何离,可为何偏偏是何离呢?我想不明白。而且何离本人反而无事,我回到屋中扒开何离的衣服,何离缓过神一愣,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我。
我又气又笑,直到从他身上找到了一枚护身符,我把护身符拿给他说清楚扒衣服的缘由。
何离松了口气,接过护身符,说他做的脏事多难免心虚梦魇,遂在一个摆摊游走的瞎子师傅摊前买了一枚像模像样的护身符,当时那瞎子还跟何离吹了好大一通胡话。
原来是半吊花子,这是仙老翁老爷子对何离口中摆摊师傅的形容,半吊是指他对仙府道法所学不精,只是个半吊子,花子则是说他们用这样的仙术道法四处摆摊捞钱十分不上台面如同乞丐一样。我解开他的护身符一看,好家伙,那黄符画得歪歪扭扭比之我还要差上几分,这样的作品要是给老爷子看到非打断双腿不可,不过它笔墨用的朱砂倒是极正,还有符包里面放的药草均是祛邪正气所用,亏得这几样正经物件才让陈昧生不敢伤害何离。
可这符画得太次,陈昧生纠缠何离,虽然没有伤害他,但是尸毒也染上何离的双臂。如果这枚符纸无恙,何离此时应当完好无损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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