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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蒲松龄,是《聊斋志异》的收集整理完成的改编作者,同时也是一个有抱负的穷酸文人。我出身于一个衰落的地主兼商人家庭,我自幼饱读诗书,聪明好学,在我19岁那年我考上了县里第一名秀才,原以为从此我就会“青云直上”,谁知在考举人时,我屡试屡败,屡败屡试,一直到了70岁还是个穷酸秀才。
我博学多才却一生不得志,想想甚是可悲。纵然世道不公,命运女神不看好我,我也立志向前辈们煮熟历史,将自己一生的仕途不得意的悲愤化作点点字句,并借以路边摆茶,向路过的行人讨一两个故事,眼看着笔下的故事一个比一个多,在收集这些故事的时候,我突然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古人不是常有“托物言志”或“借书发表自己的看法”么。
虽然我生活的朝代文字狱异常严,是历朝历代之最,但我作为一个文人,郁郁不得志的穷酸秀才,在这种切身遭遇中,我深深体会到“仕途黑暗,公道不彰”,因而“愤气填胸”,这也是我为什么创作《聊斋志异》的原因。
在我创作《聊斋》尚未完稿,就已有人读到入迷,竞相传抄,不胫而走,让我名声大增,更添了我继续收集整理志怪故事的信心。令我万万没想到,尽管《聊斋》风行天下,万口传诵。在我眼里看到众多读者钟情于谈狐说鬼,满足心中的猎奇心理,我有过一阵子愤怒,难道这就是我收集并改编的本意,不,绝不是。
后来我在自己写的《感愤》里写道:新闻总入鬼狐史,斗酒难消磊块愁。
唉,罢了,罢了,我掩面叹息,世人谁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在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我的灵魂从身体出窍了,我死了么,没有,我灵魂还在。
《聊斋》流播海外,几于家有其书,人们开始歌颂我,赞美我,在我身前得不到的东西,死后得来的荣誉又能如何?
我不稀罕,但我就是阻止不了,是啊,我已经死了,灵魂不灭,整日游荡于人间,碰不到摸不着,尤其让我可气的是居然有人打算将我苦心经营的志怪小说《聊斋》改编成节目,名为《XX说聊斋》或《我来解读蒲松龄与聊斋志异》,当时我知道已经气愤到不行,三魂气出五窍来,差点让我两百多年的鬼寿烟销魂散。
不,我不能,绝不能遂了他的意,我要想知道他要干嘛,那个叫李逵的家伙到底想干嘛。
当我五天六夜地认真看完了他的节目,连我都自愧不如,讲得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我顿时释然了,我想我是已经懂他了,混口饭吃容易么,再想想自己那会儿,也就释然了。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的神经已经疲惫,于是我在喜马拉雅山脉那里打坐,我不怕冷,越冷就越好,鬼才不在乎什么冷不冷呢。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世间过去了七十多年,成了二十一世纪,物质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大家都住上了钢筋水泥楼房,这是我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的事。
我再次回到人间,回到我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所幸的事这个世界没变啊,是呀,人心始终没变,千百年来都如此,人心贪婪,为权、为名、为利搞得六亲不认,妻离子散,更甚穷苦大众像蝼蚁般努力拼命地干活或者说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活了几百年,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我曾经在《红楼梦》看到过什么人生百年什么屁话,太假了,我也管不到那么多。
在人间我又晃荡了几年,凭着我好学的那股劲头,我开始了解到现代社会的发展规律。
后来我认识一个叫高史的家伙,他有着李逵那样的积极进取,比李逵更进一步,这个家伙对未来充满了人生规划,只把握现在,才能拥有更好的未来。说实话,我被他的积极生活态度感染了。
他趁着这个时代综艺节目大火,大众没心思阅读经典,他瞄准了这一文化缺口,迅速开展了一档《聊斋之我说》的文化节目,他在吸取前辈们的教训,他想要的是世人对他活着时金钱崇拜与地位,而不是死后无法拥有的这些。
这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给普通民众一个大好的机会。
当我拿某个聊斋问题问起高史时,他撇嘴道:这算什么?不懂就不可以说吗?何况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我问他,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老喜欢扯学术的东西,还讲不对。如果在生活中和朋友闲聊没人会说你,顶多是说你吹牛皮,关键是你是名人啊,不能逮到什么就口不择言胡说一通,你知道不知道你某些错误言论会通过你的节目远播海内外。作为一个有名的公众人物,我想说,要慎言啊。因为你的无知,误导了多少人。
高史听了后,脸色立马沉下了,他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管我?
我不是东西,我是个鬼。
他听了反而狂笑起来,别以为你装神弄鬼我就不敢打你。
我说,那在你打我之前,能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让你更有力气打我?
高史紧盯着我,问:老头,你真的没病吧,也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气我到什么地步。
我哑言失笑,不管怎样,还是讲下去:
张岱说过,“天下学问,惟夜航船最难对付。”
何谓夜航船?一位士子和一位老僧,一起夜航船。士子在船上高谈阔论,滔滔不绝。老僧嘴笨,插不上腔,只得蜷缩在一边。老僧听着听着,觉得士子语言中有很多破绽,就问了他两个问题。
老僧问:“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士子回答:“两个人。”
老僧又问:“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士子回答:“一个人。”
老僧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说:“既然你是这种水平,那就容老僧伸一伸腿脚。”
话语至此,我站起身准备离去,而他就像鱼吞了诱饵,一钓就上钩,忙追问以后的事呢。无论他如何逼问我我也不肯开口回答。
当时我脑筋一转,知道他在恶搞我的聊斋,于是我灵机一动,质问他:“你懂聊斋么?”
他笑意浓厚,像傻子一样看向我,最后才哄笑起来:“笑死老子了,这是俺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我眯着双眼,看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肚子发痛,忙不迭说“不行了,真的笑到不行了。俺就靠这个混饭吃,以此获得别人对俺的崇拜,俺怎么会不懂聊斋。”话到这里,他忽然警惕起来,“你是谁?是谁派你来接触俺的?你是想通过接近俺来盗用俺的聊斋么?”
一连串三个发问令我哭笑不得。
我该怎么回答他,我已经说我是一个鬼,他不信啊。再说出我是蒲松龄,他会信我么?
想想都不可能!
是呀,我只是个鬼,一个见不得光的,一个没影的鬼说的话怎么让那些有影子的歪心邪道的人相信我的话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是鬼,他是人。我怎么斗得过人?我低头沉思,思绪回到清朝,在我还是人的时候,在我编写聊斋时,有时情愿自己变成鬼狐,可是现在如我所愿,我似乎更加苍老了,也更怕人了。
喂,老头,我该怎么称呼你啊。这是一个满脸络腮须,眼神却异常清澈见底,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问我。
我看着这个毫无礼貌的中年人,好歹我也是个老人,不叫我坐下,反而直呼:喂,老头。真没礼貌。
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老头,快给俺老实报上名来,别以为你是老人俺就不敢揍你,像那些什么碰瓷啊,俺才不怕呢,俺是一个名人,名人说什么话,大众都会信俺的。”他胸有成竹道。
我被他的话彻底震惊了,我很生气,这年头目无尊长的年轻人我见得太多了,多他一个又何妨。可我还是郁闷,这年头的老人怎么了,何以如此被年轻人污蔑中伤?
我咽不下这口气,主意已打定,我决定教训这小子,决定戏弄他,我说:“我也不知怎么称呼自己,我名字太多了,以前有人叫我异史氏,也有人叫我柳泉居士,但我更喜欢别人称我做聊斋先生。”
“哈哈,你叫聊斋先生?笑死人了你不如干脆说自己就是蒲松龄。”高史嗤之以鼻道。
“有问题么?”我问。
“当然,如果你是蒲松龄,俺现在靠他的名作聊斋挣钱养成了大名人,而你直到死后才名扬海外,生前辛苦写稿为他人作嫁衣,想不到死后反而便宜了俺们,哈哈。气死你个老不死的。”高史嬉皮笑脸道。
你——我无可奈何道:“好吧,你想挣钱就挣个饱吧,反正人间的一切对我而言已无意义,钱财也好,名声也罢,反正世人都不懂我的愤世嫉俗、不吐不快的创作热情,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就拿去吧,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哼,算你识相,这么多老头里还是你明事理,知道拗不过俺。哈哈。”
我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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