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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锣城南有一楼名为明月楼,楼内是那风花雪月、附庸风雅的风流场所,倒是这楼也当与其他青楼不一般,是那真正的风雅风流的场所,不做那卖艺又卖身的勾当。楼内女子大多不知其来历,但都为清白之身,尚且懂得些四书五经六艺,也略知晓些琴棋书画舞,有人猜这些女子乃明月楼当家的从各路贩子手里买来的清白女子,有人也曾妄自猜测这明月楼是哪一路谍子,不一而足、街头巷尾流言蜚语纷纷扰扰,明月楼不曾解释过,也有人想要查明,最终却是无功而返,这些女子的身世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多数汉子一来没那财力、心力往这风流地进,二来家中已有的正妻倒是也不好惹,一进一出便成了邻里街坊的笑料。进出此地的多数也是那达官贵人,风流士子,是那读得点书识得点礼孑然一身的读书人,也曾有那当朝状元郎曾赴京赶考留念此地,状元及第后感慨道“十年寒窗帝王货,一路游历明月心”。至此明月楼也算是天下皆知。而这明月楼出众闻名,这头牌无名单字号皆称明月,唯姓不同。现今的头牌也是闻名天下的舞姬,单姓一个叶,年芳十八。不着于其他舞姬极尽艳丽,丝缎裙着水袖长舞,清婉动人,天生丽质。何谓舞姬动人心弦,举手投足勾人心魄,便是这南锣城男人之间所言,明月一舞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当然这话说了,被旁人听到传一传,回家后对着家里的正妻又免不了一顿罚。
这明月楼楼高三层,一二楼是那回环阁楼,间间相隔推杯换盏,阁楼过道极宽,可层层放下两排桌椅。底楼正中搭了一台子,八角玲珑,名为明月台,顾名思义便是唯明月登台所用,届时这上下两楼人,层层叠叠,叠叠层层,坐着的是那有权有势之人,站着的倒也不差,都在此一睹明月身段舞姿。而这顶楼三层一半供剩余女子住所,剩下一半皆是供明月所用。
这一日,节雨纷纷,雨落阶前弱无音。一个婉约女子站在阁楼上,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细雨迷蒙,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白猫。白猫盘尾缩在女子胸前,仰头打了个哈欠,女子见状苦笑一下,放下手中的白猫,“娇娇,去玩吧”。转头来看向窗外,怔怔出神,神情黯然。
五年前,
……
“就收下她吧,我们再怕也不能把女儿送到那地方吧。”一个男人颤抖着说
“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既然也保不住她,也不能……”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神色黯然。
“你们可想好了,送到我这儿,最后能有自由身的也不多,过了年纪不出头大多就也就老死在这儿。”
“也不求这一生攀龙附凤,只求能护她一生周全。”男人叹了叹气
“我也只能护她这暂时的清白和周全,你可想好了。”
小女孩松开了娘亲的手,往娘亲的身后躲了躲,露出怀疑的目光看着爹娘面前那个温婉的女子,扯了扯娘亲的衣角,“娘,这是哪儿,你们在说什么啊?”
小女孩的娘亲,苦笑了一声,“阿叶,我们送你来这儿读书识字,学点歌舞可好?”
“那爹娘呢?你们不留下来吗?”
男人对着小女孩蹲下,双手扶着小女孩的肩膀“爹娘在家还有活要干,不能陪着你,等你学成了,爹娘再来接你可好?”
小女孩看了一眼那温婉女子笑眼盈盈,不似坏人。爹娘又如此安排期盼,犹豫再三,点了点头,毕竟知晓爹娘维持生计不易,出来学艺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温婉女子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楼里,看着楼外细雨蒙蒙,一对夫妇撑着纸伞步入黑夜蹒跚却决绝。
小女孩看着爹娘转身打着一把油纸伞,扶持着走出了楼,爹还是一身穷酸书生的儒衫,娘亲也是一直印象里的瘦小,爹伸手把娘亲往怀里搂了搂,娘亲抬起手好像在脸上擦点什么。“爹娘走了,他们肯定还会回来接阿叶,或者阿叶会学成回去见爹娘的。”
一个瘦弱的男人护不住自家的女儿他撑起纸伞,搂了搂身边的妇人,不让她再受点雨,自己也不过一介儒生如何斗得过那权贵。身边的妇人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她不敢在女儿面前流下,她要女儿这一生能安安稳稳,不要去担那不该她担的难。
半月前,不知为何这征南将军领两府总督巡视两府来着南锣城,竟然看上了自家女儿,约定半月后来带自家女儿走。只道是自家女儿从小是个美人胚子,夫妇两一直期盼能以后嫁个好人家,女儿一生安安稳稳,夫妇两操劳一生也不算白费。本来,这达官贵人看上自家女儿是自家女儿的福分,是那天降的好事。得知是那镇南将军却没了那喜色。
那镇南将军何许人也?征南将军确有战功赫赫,但为人也胆大好色,也曾狂言“立志收尽天下美人”,每每战事得胜便入府收罗他**妾,入得法眼便收入自家府邸,所得战功也不求达官显贵,唯求赏赐美人相伴。故而虽有一身战功,而之落得一个征字号将军,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败坏皇家颜面官员品相,能立战功也不缺这点赏赐。这将军府邸至此收大大小小美妾十多位,也道是金屋藏娇,久而不见,入府的美人多半一年也见不得将军几面,自是这十多美人之间也不乏这勾心斗角,栽赃陷害。
这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去了可不是被那些美人欺负得起不来头,何来好日子一说。而对着这征南将军,一介平民百姓又如何能抵抗呢,亲朋好友也藏匿不得,唯恐避之不及,都知道这是保不住自家女儿了,何况征南将军还派人时时盯着。夫妇两思量再三,痛定思痛,趁夜寻得机会将女儿送到明月楼去,没了下落,虽是这一样没了自由身,最次说不定也能保得这一生周全。
夫妇两也明白想尽这一切办法最多也只能保得这女儿暂时的安稳,自己又没有通天手眼,瞒不得天,也过不得海。怕是这逃亡也不得出走几里路就被人发现追回,倒不如就保女儿周全。夫妇两趁夜回到了杏花村,一夜无话也无眠,唯听得女子啜泣声。
第二日,“你去城里再添些酒菜,我们……唉,去吧”。男子搁置下笔言道。女子起身拿着荷包,面无表情,挎着篮子走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女子回来了。推开家门,眼前的一切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男人倒在了血泊里,笔墨纸揉在了一起,字迹不清,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没有一处能藏的地方。女子瘫坐在地上,酒菜洒了一地,她想痛哭却不知从何哭起。良久,她翻出了一条红绸缎,那是出嫁那天她的嫁妆,女儿出生时也曾裁下一段做了襁褓,她挂在悬梁上。
一人血尽,一人气绝。一白裳儒生踏门而入,收拾尸骨。
素衣白裳,芊芊素手扶着窗边的横木,怔怔地望向木窗外。这一窗外正对着的是一二层楼高的茶楼,楼高远望,半城风雨一览无余,皆在眼底。茶楼木窗开开合合,窗边闲闲散散坐着几人,也是那负笈游学的书生小酌一口,也是那雨来闲而无事的庄稼汉子在这酒楼里歇息一番,人不多,三三两两,聊得轻声,时而又有一番高谈阔论。须臾,便随着一声惊堂木拍下,“且记得这上回啊说道那是两军对垒,大战正酣。这将军扬手一招,摇旗布阵,口中呼‘阵起’便是这数万将士持戈闻令而动,听鼓作气。霎时间呐,这将旗招展,黄沙飞扬……”听得那说书人讲这沙场战阵搏杀,便是到这“一将杀入,以一当千”引得众人抚掌连连,高声喝彩。茶楼说书好不精彩,奈何叶明月唯见得这窗格正对茶楼窗前,乃是一青衫布衣神色淡然,怕是这惊艳言辞也难扰半分。正细看下,褐发严相,束发腰后,眉目修长,亦是抬头直视这明月楼三层。
叶明月似觉得束发之下之人颇为相熟,恍然间乃惊觉与往昔披头散发不同,唇齿轻动,口中念念“陆子寒,你为何还要回来?”
陆子寒端坐在茶楼窗边,不端烈酒端清茶,瞥一眼说书人正说那征南将军那一战胜负定东越。他一口饮进手中清茶,他也明了依照以往叶明月值此清明节分,站在阁楼窗边遥祭双亲。他在等能见阿叶一面,他自知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但他没得选也只想这么做,为家国为挚友也为阿叶。所见双手,轻叹一息,双手布茧,茧在琴指亦在虎口,当年弃琴仗剑,所为者乃为杀一人,了心中愿。
八角玲珑台边,一折画屏曲曲折折围在一角落里,围观者不见其人唯听得这屏后琴声悠伴八角玲珑台上明月一舞。而这屏后何人?人不得知。此面前置放一木琴,权当只为明月所奏琴乐,为何又置一画屏遮之?一来,只闻琴声不见人影,乐声所来悠长,余音绕梁,求一雅景。二来,这琴乐只做得明月陪衬如何上的这台面。木琴前一人双手搭琴,时而缓手滑指,琴音悠长空灵,时而促摇拨指,乐声短而轻快。双手错杂弹指,一头褐发散落肩上,玄纹云袖,身形霎是潇洒,眉目修长,闭目而奏,自醉其中。
台上长裙飘摇,水袖善舞,台下纹衫灵动,云袖挥斥,一曲毕,一舞终。
台下琴师怔怔的看着台上的女子一埃如同过往一样看着台上的女子上台,下台,一埃如同往昔一般,还在那女子没有资格登台时一样。
明月缓缓下台,她知道台下的男子在看着她,也在期盼着,她仍然不为所动,心若磐石。在她眼里,天下男子一般样,他与那台下座客没有二致,不过垂涎美色罢了。
他知道她不会来看他一眼,他也知道从那寄来的红绸缎告知父母皆亡后,阿叶便不是以往的阿叶,不为情动,不为心动。他仍期盼着,有一天能了却阿叶的心结,得之所青睐。
此前,在阿叶还不是明月楼头牌的时候,也有那不识趣的二世祖来这儿来这儿想动一动那没来历没背景的丫头们,倘若这丫头愿意跟着来赎她的人走,也倒放她走,倒是阿叶不论是谁来赎也都不乐意走。也曾有着纨绔子弟想来赎阿叶,几番不得纠缠不休,这陆子寒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了那纨绔两耳光,当是时,在场者寂然不动,也有官高阶贵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那几名富家子弟急忙赶来,耳语了几句,那二世祖脸色微变,拂袖带着一干护卫离开了。
阿叶冷眼旁观,“你也不过是与他们一般货色罢了。”
陆子寒微微叹气,他大约也是知道阿叶对谁都会是这个态度。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替我报了仇。”阿叶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某日登台时,阿叶蓦然发现换了以为女琴师,几分惊讶之余听得
“哎,咱们原先那琴师好像走了?”
“倒是哦,好几日没见了,那小生倒也确实长得俊俏。”
“你到是会说,不过听说他自己的琴都没带,应该会回来的吧。”
“这回来也没你的分,谁不知道那男人心里想的是谁啊!”,一女子说完,还看看了阿叶
阿叶觉得有些好笑,是笑那些在这楼阁里的女子为的这男欢女爱无所事事,也是笑那陆子寒莫不是真去想找那征南将军,蚍蜉撼大树,嘲弄般笑了笑。而后却不免又感到些许的担忧和怅惘。
转念,自己也莫不是蚍蜉撼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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