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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30,芝加哥,林肯公园】杜克一肚子气地坐在厨房里,被弟弟劈头盖脸地数落着。他本来引以为豪的喜讯没想到却惹恼了杜衡。也许他是嫉妒自己,故意在耍脾气,杜克猜测着。
“所以你应该趁早关掉你的YouTube频道和Tik Tok账户,免得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你跟杜宇说了这件事吗?”杜衡靠在冰箱门上和哥哥对峙。
“没有。我不想跟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以为你听到这件事会高兴,因为是你感兴趣的公司,所以才跟你分享的。”杜克有些委屈。
“我没有你那么幼稚。再怎么说,这个家里最理性的人是我才对吧。没错,我确实对莫里斯和他的公司很感兴趣,但我不想因为特殊能力而被他们雇佣,而是应该以我的专业能力。”
“以你的专业能力?你能竞争过你们班那个华人同学吗?我今天可是在公司看到他了。”
“你说李柘?”杜衡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但他很快又转回了原先的话题,“总之,树大招风的道理你不是不懂。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祖辈每一代被赋予了能力的四兄弟都极力保持低调。”
“树大招风不就是我能力的本质吗?”杜克用嘲笑的口吻说道。
“你以为这件事只跟你自己有关吗?你也听到莫里斯说的了,他也想要杜宇的能力。如果他知道我和杜若也有能力,他想要的会更多。你不只会害了你自己,你会把我们都拖下水。”
“杜宇用能力去帮助警察就可以,我用能力去为环保事业做贡献就不可以吗?”杜克借用了莫里斯的说法。
“这两件事受到公众关注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我看过莫里斯所有的采访,演讲和发布会视频,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高调行事的人。何况警局里知晓我们能力的人只有麦克斯吧。”杜衡反驳道。
“对,没错,所以我们都应该像你那样藏着掖着。”杜克决定摊开底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杜衡警觉起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能力是在帮杜若捕捉水之象的时候才觉醒的吗?要不是杜若有生命危险,情急之下你不得不使用,恐怕你会一直藏下去吧。”
杜衡沉默了。看到杜衡的反应,先前还有几分不确定的杜克百分之百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终于抢占了上风的他继续说道:“我不光知道你的胎记在哪,我还看到过你有时候会偷偷地试验你的能力,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不像杜宇那样经常值夜班,想瞒住我的眼睛没那么容易。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们?你每天到底在电脑前面研究些什么?是不是想着哪天发明一个仪器,把我们的能力消除的一干二净?是不是想着……”
“我根本就不想要能力。害死爸妈你还觉得不够吗?你还想让能力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杜衡被哥哥逼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话一脱口他便知道触碰了杜克的禁忌。
听到爸妈这个词,杜克气得脸都红了,他很想把椅子抡起来砸到杜衡身上,但是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第三个人打断了杜克发泄的冲动。
杜若站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争执不休的两个哥哥,脸颊和胳膊上还留有前两天训练时造成的伤疤和淤青。她的眼神和语气里都充满着失望的情绪,缓缓地说道:“当初我想放弃能力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劝说我的。”
“杜若,我……”杜衡刚想解释,却一时语塞。
杜若跑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杜克站起身,走到杜衡面前,用赢得胜利般的眼神看着垂头丧气的杜衡,似乎在无声地说着“现在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了吧。”随后,杜克重重地摔门而去,离开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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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30,芝加哥,河北区】
杜克从Uber上下来,在夜店门口排起的长队里找到了他那几个经常一起泡夜店的朋友们,个子最高的男生叫姜溯,另外两个男生分别叫刘昊翔和李响,还有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叫郝晓丹。包括杜克和他的四个朋友在内,队伍里的所有顾客都打扮得非常正式,以满足夜店的着装要求,仿佛他们是刚从旁边写字楼里下班的白领。杜克不顾身后人的咒骂,从队伍末尾挤到了他的朋友们身边。身着西装革履的保安检查了他们的证件之后在他们手腕上盖了一个印章,把他们放了进去。
杜克、姜溯和李响点了三杯长岛冰茶,酒量较差的刘昊翔和郝晓丹则要了两瓶Bud Light啤酒。他们拿着酒杯或酒瓶,挤进了人头攒动的舞池。此时,暖场DJ正在播放最后一首歌,杜克皱起了眉头,听着重新混音版的《End Game》在夜店中响起。
听到这首歌,进入微醺状态的郝晓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音乐接近尾声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舞池。为了限制人流,四名保安分别站在舞池的四个出入口,拦截想要挤进已经爆满的舞池的顾客。那些晚到的人只能遗憾地前往二楼,或站在舞池外围,远远地望着舞台,不够尽兴地舞动着。随后,今晚的主DJ在一阵紧凑的鼓点声中出场了,他走向DJ台,背景的电子屏幕随之亮了起来,紫色的光影在屏幕上流动。音乐声再度响起,是《This Is What You Came For》,全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卡座区里,一群亚洲留学生模样的人兴奋地往舞池里抛撒面值为一美元的纸钞。隔着舞池的另一端卡座区,几位巴西顾客一边大肆挥舞着国旗,一边朝人群扔出十美元和二十美元的纸币。舞池里的大家纷纷蹲在地上捡钱,姜溯手里抓着刚刚捡到的纸币,点了点数字,凑在跟杜克耳边说:“停车费省下了。”他从手中抽出六张一美元和一张十美元分给了杜克,杜克拿了钱,卷成一团,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不停歇地跟着激情澎湃的电子音乐蹦了半个小时的杜克意识到头晕时,发现他的酒杯已经见底了。热血沸腾的杜克感到酒精似乎已随着血液遍及了全身。由于晚上没吃饭,刚才又喝得太急,再加上夜店里人多缺氧,恶心难受的感觉逼迫着他逃离拥挤的舞池中央。
走到卫生间的那短短三分钟的路程似乎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路。他的视线从离开舞池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模糊不堪,在灯光的影响下,走道两旁热情舞动的人在他眼里都变成了粉红色的骨架。时不时有一群醉醺醺的人从他身边挤过,把他撞到栏杆边或者墙壁上。在走向卫生间前的最后一分钟里,他彻底失明了。他摸着黑,扶着墙,往卫生间的方向挪去,终于在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刻恢复了视力。他顾不上排在卫生间门口的长队,冲进去找了个空的隔间锁上门,坐在马桶盖上,享受片刻的安宁。
他听到旁边隔间里的人在呕吐。他用手掌压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理会呕吐物涌出胃里,灌进马桶的声音,害怕在这个声音的刺激下自己也会吐出来。但他还是能听到旁边隔间里的那个人在吐完之后又干呕了两声,然后用中文嘀咕着:“哎哟,太他妈受罪了。”杜克认出了这是刘昊翔的声音,他敲了敲两个隔间中间的挡板,问道:“刘昊翔?是你吗?”
“是我。谁在那边呢?杜克?李响?还是郝晓丹?”刘昊翔口齿不清地回应道。
“怎么可能是郝晓丹?我是杜克。你不是只喝了一瓶啤酒吗?怎么醉成这个样子?”杜克半晌都没等来挡板另一侧的回答,他隐约听到鼾声传来,看来刘昊翔似乎是坐在马桶上睡着了。
杜克在隔间里闭目养神,休息了十多分钟,由于不想错过DJ的演出太久,他硬撑着从隔间里出去了。洗手台前的服务员帮杜克拧开了水龙头,往他手心上挤了一些洗手液,在他冲洗干净的时候,服务员轻轻按摩着他的背,然后帮他关上水龙头,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手,最后送给他一颗薄荷糖。受到贴心服务的杜克把口袋里刚才姜溯给他的那一叠一美元钞票塞给了服务生作为小费。
回到被电子乐包围的世界,不适感暂且消退的杜克心情变得愉悦起来,精神也更加振奋。他一路小跑着直奔舞池,要去和剩下的三个朋友会合。但是一只伸长的粗壮手臂在舞池入口处把他拦了下来。
“我有朋友在里面,刚才只是去了一趟卫生间而已。”杜克对一脸严肃的保安解释着。
“里面已经没有空间了。而且出来了就不能再进去,这是规定。”保安态度恶劣地回答道,同时拦下了更多想要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溜进去的顾客。
这时,两个外表光鲜亮丽的白人女孩儿挤到保安面前,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保安便放下手臂,放他们进去了。不一会儿,三个白人中年男子也在保安眼皮底下轻轻松松地走进了舞池。被拦在外面的客人纷纷抱怨着,但他们要么妥协,将就着站在过道两旁舞动,要么转移到其余几个出入口,尝试和那边的保安进行沟通。
杜克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从来都不能容忍被区别对待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在接下来的一秒钟时间里,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一股莫名的风力推着体格庞大的保安往过道里踉踉跄跄地走了好几步。趁着保安还摸不着头脑,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杜克溜进了舞池,朝他的朋友们走去。
好不容易才挤到姜溯、李响和郝晓丹身边的杜克感觉到三只手一齐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和胳膊,他一回头,发现是刚才那名保安带着两个同事一起,要把他赶出舞池。杜克极力摆脱,但仍处于喝醉状态下的他并不能使出多少力气,何况对方有三个人,每一个都比他更高更壮。他们拽着杜克往人群末端挤去。姜溯和李响见状,赶紧挤过来帮助他们的朋友,强行把保安结实的手掌从杜克身上掰开。这六个人在狂欢的人群中间推搡起来。尽管好些人纷纷往四周退去,给他们留出空间,但仍有不少酩酊大醉的人在我行我素地蹦着迪,撞到他们身上,踩到他们脚上。郝晓丹在一旁惊恐地睁大眼睛,整间夜店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杜克身上的异样。尽管没有风吹过,但是杜克满头的短碎发和前额的刘海在胡乱地飞舞。
DJ现在切换到了下一首歌《Faith》。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扫过台下混乱的场面,狂欢的氛围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保安的手把杜克抓得生疼,他不知道自己被谁踩了五六下,脚趾隐隐作痛,胃里又开始翻涌,积攒在心中的愤怒情绪像一团能量,他想要释放。
从音响里爆出的鼓点渐强,在音乐抵达燃点的时刻,干冰烟雾喷洒到杜克脸上,彩色的纸片如雪花般飘落而下,终于,杜克的能量也随之被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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