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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成功制造出了水泥,不过李焕不知道的是,他安排周鹏去推广给雇佣的泥瓦匠后,这个新物事在这些泥瓦匠使用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当第一批水泥生产出来后,周鹏就立刻去找了泥瓦匠的头目金山,并明确要求他们使用这种水泥这种新物事来代替三合土作为破损城墙重新修建的材料,不过对于习惯使用三合土的泥瓦匠来说,当第一次见到灰不溜秋的水泥时,这个新物事不仅没有让他们产生好的印象,甚至对他能否替代三合土充满了疑问。
工头金山第一眼看到水泥说的,充分表明了这帮水泥匠的态度。
“城主大人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到底他是泥瓦工还是我们是泥瓦工,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难道不懂术业有专攻,竟然找了这么一种灰不溜秋的东西让我们来砌墙,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竟然用如此低劣的东西来让我们使用。而且我们专业砌墙这么多年了,明朝的城墙可都是用的三合土来建造,当然想要城墙建造的更加坚固,有些特别有钱的官绅,还会在三合土中加入红糖或者糯米来提升砖块间的黏合性,当然这种特质的三合土价格就高的离谱了。真是搞不懂城主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工头,你说这城主大人是不是故意这么干,想要用一些低劣东西,然后偷工减料贪污银子吧!”
“是啊,工头,我可听说了,现在朝廷的官员可是一个比一个贪。听说廊坊之前有个朝廷命官,朝廷让他修城墙,而他为了贪污银子,故意在建造城墙的材料上偷工减料,私下贪墨了不少银子,结果去年金兵打过去,只冲击了一轮,那面墙就塌陷了,导致很多士兵阵亡。”
“工头,二狗说的不错,就算城主大人想要贪污,我们可以不用给三合土加糯米这么好的方法,但是基本的三合土还是得有啊,不然出了事不就是我们的问题了,谁还敢找我们糊墙!”
“工头,三娃子说的没错,咱家可是金州卫出了名的泥瓦匠,不然城主大人也不会找我们,如果我们建造的城墙出了问题,就等于砸了我们的招牌,以后谁还敢找我们糊墙了!”
本来金山也只是发发牢骚,毕竟在明朝实行的是术业有专攻,他们本身都是匠户的后代,自然更懂对于这方面更了解。可是他没想到下面人听了他的牢骚话后也都纷纷议论起来,毕竟李焕虽然是城主,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懂行,不懂行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挑战他们的世界观。在他们的观念中,这些他们不认识的东西,自然都不是好东西,加上李焕处于他们认知中的富人阶层,穷苦百姓总是会下意识从坏的角度来看待这些当官的。而贪污是很多官员给普通百姓留下的印象最深刻,所以这些底层的泥瓦匠下意识也从贪财的角度来看待李焕,到后来更是上升到李焕要破坏他们的生计这个角度来议论。更关键的是工头金山还觉得他们说的没问题。如果他们这些想法被李焕知道,他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不过金山好在是个头目,虽然他觉得下面人说的没错,但是想要反驳给李焕,至少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而不是依靠他们的这些猜测。“这样吧,我们先用周大人送来的这个水泥在一面墙上试一试,如果不行,我就直接去找周大人继续用三合土。”
“工头,还试什么呀,这东西一看就不行,你直接找城主大人去换成三合土,不然还得浪费时间。”有个年长一些的工人,对水泥偏见更大,连尝试都不愿意。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想干就滚蛋。”金山有些生气的回道。
那个年长的泥瓦工缩了缩脖子,他虽然凭借着老工人的身份在其他年轻泥瓦匠面前有些面子,但是金山要是真生气,他也不敢惹,只能乖乖的去执行。其他人看到他退缩了,也都不敢吱声,都默默拿起了工具干了起来。先按照周大人来时说的方法,把水泥沙子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再加入一定量的水。然后用工具搅拌,一直到水泥从粉末状变成黏糊糊的膏状体,就可以使用了。而这个过程中水泥的变化,也让这些泥瓦匠感到讶异。
“咦,这个水泥在加完水后,竟然变了样子,感觉有点像池塘边的黑泥巴。”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就跟我家河岸边的黑泥一样,摸起来软绵绵的,不过手一碰就粘在手上了。”
“看来城主大人虽然想要贪墨一些钱,不过这名为水泥的物事也不太像是胡乱弄出来的东西,至少确实有点黏性!”
“嗯,这粘性虽然跟三合土的黏性还差了不少,不过如果不是城墙这种大项目,只是给家里修墙,这种黏性的水泥用起来也不错。”
“是的,当时周大人说了,后期如果售卖了,这个叫做水泥的物事可比三合土便宜不少,如果是这样,那我到时候就买一些,正好我家那座墙该重新砌墙了。”
不只是工人,金山也一直在旁边监督,水泥的变化自然也落到了他的眼中,甚至他还在变成膏状体后,亲自用手摸了摸,心中感叹道,这水泥确实有不少的黏性,虽然和三合土还略微差一些,但是黏性也算可以了。不过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现,而是继续安排其他人把水泥当作粘合剂,在一个已经打好地基的位置开始砌墙。
虽然这些工人依然对水泥不是很待见,毕竟水泥的颜色跟三合土差别很大,不过两者毕竟还是同类型的物质,都属于黏糊糊的膏状体,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特别陌生。而且他们的手艺也确实对的上金州这一区域最厉害泥瓦匠的称号。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堵砖墙就已经被砌好了。等墙体砌好了,工人把地基附近的土回填后,金山就让泥瓦工们暂时散去,吃饭的吃饭,休息的休息,毕竟剩下的工作就只能等着水泥墙风干,加上需要核实水泥墙的可靠性,金山就没有继续安排他们弄其他的墙体。
等到下午申时,此时太阳逐渐西斜,早上糊好的水泥也都干的差不多了,金山和一帮泥瓦匠又重新到了水泥墙下。此时金山上前用手摸了摸水泥,发现已经凝固了,就说道“这水泥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我们来试试它的效果,三娃子,你先来,上去踹几脚看看”
“行。”只见一个略微有些年轻的泥瓦匠走到水泥墙面前,他先抻了抻腿,然后用力朝着水泥墙踹了一脚。紧接着他就感到脚上传来很大的一股反弹力量,他后撤两步才停稳,不过眼前的水泥墙并没有任何异样,不要说坍塌,甚至连晃动都没有。这让年轻泥瓦匠有些不开心,然后撸起袖子,往后又走了好几步,然后加上助跑,再次猛的一脚朝水泥墙踢了过去。
本来围观的其他人看到年轻泥瓦匠用了这么大的力气,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怕墙塌了砸到自己,可是。
“啊,我的脚啊,疼死我了,工头,你想害死我啊,这水泥墙咋这么硬勒,你的脚趾头肿了,我这看脚的钱你得包了!”
和他们的预期有很大差异,眼前的水泥墙依然还是纹丝不动,不过年轻泥瓦匠如杀猪般的惨叫却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之间年轻泥瓦匠直接蹲坐在地上,慢慢脱掉了鞋,抱起受伤的脚指头揉搓着。有人仔细看向他的脚趾头,发现已经变得红肿。不过年轻泥瓦匠虽然脚疼的厉害,倒是没有忘记这次受伤应该找工头金山报销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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