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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010 黑白键▼Part.5 杀人诛心(终章)
天朗气清。邢在局里的健身大厅里,在地毯上做着一遍一遍的俯卧撑。尚文棠则在另一边对沙包一顿暴打,仿佛在发泄着侦查工作中遇到的种种不顺。
尚想起了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很快就不能专心发力了,停歇下来,看着邢,发出各种长吁短叹:
“眼看又近一星期了,不管是学校附近、林超家、琴行,都没有林超的消息。连我们安排在他家小区周围二十四小时盯梢的,都不曾见他半个踪影。他哪怕只是偷偷回来看一眼也该被我们知晓了。难不成他被人拘禁了?”
“今天不是高考第一天吗,丁宁高考呢,没看到林超去现场吗?”
“没有,丁宁都缺考了!”
“这不可能!他那么重视自己的学业,怎么会缺考?”邢在空中停顿一秒后,待到手掌感到酸麻时才不得已继续。这显然出乎了邢的某些预料。
“不会是父母双双入狱给了他承受不住的精神压力?”
“问下蔡泽成,丁宁的最近行程如何。”
尚文棠气喘吁吁退回休息区的沙发上,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拨打蔡泽成的手机号码。过了一会,尚在蔡泽成的要求下直接把手机交给邢:
“邢警官,你问得很及时。丁宁趁前几天待考,已经卷铺走人了。所在的小区监控显示他在备考前三天的凌晨一点打包许多行李,独自上了一辆停放在小区临时车位上的黑色奥迪。接着我查了全中国的客运中心都查不到他的出行记录。也就是说,他走的是自驾路线,我们无法得知他的去向,只能猜测他被某个有权有势的人接走了。”
“他应该是出国了。”邢孝钧斩钉截铁道,“他放弃全国高考,就是在说明这一点。C仔,那辆黑色奥迪车牌号是多少?”
“额……丁宁所在的社区停车场没有可记录车辆出行的电脑程序设备,临时车辆出入都采用分发、回收暂记卡,也没有登记来访车牌号码的常规操作。查起来,可能需要调用更多的监控录像,给我点时间……”
“好的。”邢孝钧挂断电话也下意识摇了摇头,心里也是不看好现在的情形的。没想到,才不过一分钟,尚文棠的苹果又响了!邢惊喜若狂,还准备毫不吝啬地称赞蔡泽成效率极高尔尔,怎知这个电话才不是蔡泽成打来的,而是琴行老板袁恒兴。以下为尚和袁老板的谈话:
“尚警官,你们不是很欣赏音乐嘛?周末要不要过来看一下这场艺术盛典嘛?别说我虚张造势,这入场券确实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提前三个月预订都很难订到的。还有啊,有一个节目你一定喜欢——民族乐器合奏《孔雀东南飞》,有三个演奏手就是箜篌!”袁老板似乎攒足了一口气,一气呵成。
“居然有箜篌?!听起来……不错啊!”尚礼貌随即附和道,听到“箜篌”其实下半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栗。
“唉,遗憾的是本来有一个节目是林超钢琴独奏的,可惜他到现在都音讯杳无,你们到底有没有他的消息啊?再这样下去我只能申请将他的节目撤档了。”
“这么说,林超应该也有音乐会入场券?”
“当然,他早就有了!他代表我们悦动琴行一个人就撑起了一档节目,我怎么能亏待他。三个月前,我就把一张内场的入场券先送给他了。不过,怕引起其他买票进场的同学非议,这张票我是私底下给他的,是属于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
尚文棠听到这里,整个人精神抖擞,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哎,你怎么没交代这件事呢?”
“三个月前的事,我无缘无故提它做什么?再说,这还是个秘密呢。”
“我们会尽快将他找回来的。”尚挂断电话,邢孝钧立刻靠近过来。
“孝钧!这里有一条遗漏的线索:袁老板三个月前赠送了林超一张音乐会入门券。”
邢孝钧顺着尚的话说:“而我们早就将林超的房间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这张券。这就是说,林超失踪并不是什么都没带走,他应该就带走了这张券。”
“没错!这样的一张票,卖三百六十块还要提前三个月在网上预售,林超不可能不了解它的价值。或许他就是将这张票变卖成钱了,这就能解释他失踪这段时间是靠什么存活了。”
“可是,学过音乐的人他应该看重艺术层面的价值,应该不会随意贱卖吧。”
“难不成,他会如期参加音乐会?”
“我们该去现场,文棠。他或许真的会来呢。”
音乐会是在市中心的大剧场开展,由几个本地著名的音乐团体联袂举办。大海报张贴在大剧场各个检票入口处,随处可见其宣传力度不同小可。
两人在观众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连大剧场观众席位的6个紧急逃生出口的位置都了然于心了,也终无所获。
“你说林超会来吗?”
“也许没来得那么早。”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幕了,是指望他在观众席呢,还是在台上表演呢?”
“你继续盯着观众席,我去后台找找看。”
邢孝钧越过重重围障,在几经弯路碰壁,终于踏足后台不起眼的水泥大平地。落入视野的,是一盏盏简陋的聚光灯腾空吊在天花板上,地上的电线粗细不一,多如身上的毛发。以及占人数主体的,是穿着统一的工业灰,穿梭其间且不见停歇的工作人员,拉着叉车,来来回回运送着装载了重物的栈板。还有即将登台的演出者,借着一寸之地做着最后的彩排。
这个后台比邢想象得空旷多了,至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攒动的人头,多得让邢根本数不过来。但邢孝钧的初衷不为改变,随着人流涌动,就开始四散寻找林超。
一个低头的女性工作者,纤瘦的腰板,乌黑的短发,和她熟悉的身形轮廓让邢记起自己好像认识她。邢孝钧情不自禁迈着腿朝她走近,但很快她转头冒出的侧脸就让他笃定了这是谁!邢赶忙缩回了自己的脚步。
“哎呀,邢警官,好久不见!”陈家霜余光看到了邢,就像沙漠里看到了绿洲,高兴得不得了。
邢一时心急差点被绊倒,还要故作镇定:“你用不着这么热情吧,我不习惯没事跟人打招呼。”
“有事!你看……你踩到我手上这条红……数据线了。哎?邢侦探怎么变得这么行动迟钝了,是不是脚上这双杂牌皮鞋的脚感太硬了?”
“Young lady,给你一个忠告,这样说话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Just a joke.Never mind.”
“你来这里干嘛?兼职…?”
“计时场工!你呢?你可不像是会被高级音乐会吸引的人,从你这双准备得很草率的皮鞋就看出来了……我也好奇,你到底是来有何贵干?”陈故意把脸凑到邢的脸边,露出对称的微笑弧度,暗暗观察着邢的面容。
邢孝钧感觉自己的人格被冒犯了,心生烦厌,脸上还是平和的微笑,双腿却在不自觉改变方向:“小姑娘,把你的巧言令色放在你的工作上吧。”
“你在找人?或许你可以问问我,我来这里待了一个星期零六天了,这里的人我都认识。”
邢前一分钟才暗自祷告不要再和这个女贼交谈,但此时此刻他又逼不得已原地转身,第二次面对她,严肃地问道:
“那么,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身高大约一米七四,肤色稍黑,戴黑框眼镜。”
“没有。”
“没有注意到吗?”
“是没有这个人。相信我,这几天,我给每个在现场工作的人都送过盒饭。”
“你肯定吗?”邢身体微微前倾,非常不甘地晃了晃她的肩膀。
“她不能确定。我可以。在场的演出团体、临时场工、警卫、工作人员当中,没有一个是你要找的人。”说话的是从后台左旁一条消防通道走进来的,穿着黑魅酷炫的特警服的罗敏晖。
陈家霜并不比邢更认识这位年轻主管。罗敏晖是正局的年轻骨干,上过高等学府,还参过军,年纪尚轻资历却厚得惊人,入警队直接任命一队警长,像他这样二十多岁出头就能当上一队之首的,实属难得一见,他的这份殊荣,早就传彻警界。他的人头像,展示在警局的架构图上。不过对于他每次指挥行动得到的评价,总是毁誉不一。尚文棠经常拿他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跟邢在一块难免说起罗敏晖就是人生赢家、主角模板。邢倒是不以为然,从不拿自己去和他比较,也只是点头附和,当尚的话为饭后消遣。
“那么,有没有见过有该体貌特征的外来游客在附近走动,甚至出入这里。”
“这可难住我了。今天一天的外宾少说都得有几百人,我忙得不可开交,哪里留意到这些。”罗敏晖高傲地抬起头,双手背在身后,“你找的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你是不是故意和这个学生妹搭讪呢?”
“罗警长,你怎么突然这么怀疑?”邢孝钧对他毫无来由的袭问非常不满,但只是眉头微皱,语气还是偏向客气。
“刚刚你不还故意踩压数据线,妨碍她工作吗?”罗敏晖举起警棍,指着地上那堆杂乱的线路。
邢再三迟愣,觉得罗的问法太不客观也不够友好,于是便不作回答。就在邢感到自己周围乌烟萦绕,令他头疼不已,突然一个人的出现让他拨云见日。
“林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直在找你。”邢孝钧看着夹在陆婉婷和袁恒兴中间的翩翩少年,于是笃定的朝他们走近。
“妈,这位是?”
“邢警官,负责调查你失踪的警察。时候不早,妈去观众席,等看你表演。”
“回答我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刚刚,我从检票口进来的。”
从袁恒兴背后脚步仓促走过几个搬运工,听着指挥,戴着厚布料手套缓慢抬着那架悦动琴行的钢琴。
“钢琴我搬过来了!你的节目就安排在倒数第三场!记得听报幕,现在赶紧去穿好演出服!”
林超忐忑不安地跟在钢琴的旁边,端详一阵后几次想要翻开琴盖看看那些便利贴是否还在。邢孝钧立刻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就彻底除去了他这个念头:“我用酒精清理掉了胶痕。”
林超失神片刻,从邢孝钧的眼神里得到了某些肯定,转而正视邢,语气感激: “谢谢你,邢警官。你做到了。”
“同样谢谢你竭尽所能做的一切,你留下的线索,都挺有逻辑性。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在十八岁生日这一天回来,莫不是把这场演出视作成人礼吧?”
“我哪里有想那么多,不过一心想着不能让琴行老板失约,不能辜负张紫琳老师的期望,这个节目我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们演出完成才行。”
“台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不怕不自在了?”
“不怕了。实话跟您说,这几个星期,我为了谋生,去了很多地下酒吧卖唱,早就顾不上什么腼腆了。”
“庄娴知道你回来了吗?”
“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她今晚会不会来,对了!拜托你,把这只录音笔交给她,就说是你们在给丁宁录口供的时候录下的。”
“哎,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换衣服、彩排。时间紧迫,以后我再向您解释,好吗?”
林超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对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个手势里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邢握着那只录音笔,看着林超慢慢离开他的视线,才缓过神来,发现刚刚对他咄咄逼人的罗敏晖已经灰溜溜地走了。
“我说,刚刚那位罗警长就这样走了?”连句道歉都没有?
“那个特警你们认识啊。”
“他现在是警局骨干。本科高材生,当过特种兵,还是警校优等生。”
“我还一直以为他就是个辅警,不过他的能力确实挺强的。”
“据我了解,他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是我的十倍。他这次,应该是受令负责音乐会的治安管理。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普通的保安。”
“他刚刚对你好像……不太友好。”
“是吗?”邢内心苦笑一阵,“也许是同僚之间有竞争压力吧。他可能把我当竞争对手了。”
“他的心思也挺沉的,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有时他也会无缘无故颐指气使的。和你一样,是个怪人。”
“我和他肯定不一样。我不会无缘无故冲人发脾气的。”邢孝钧说完,听到音乐声乍起,主持人开始报幕,便仓促离开了后台。
回到原来的座位,对邢来说却不是容易的事。因为这时,观众席已经陷入了混沌黑暗,灯光都集中在舞台上,邢靠一阵摸索和打探,才艰难地回到尚文棠身边的座位上。
尚文棠则戴着自带的夜视镜,将邢一路在黑暗中磕磕碰碰,逢人就说对不起的窘迫模样看在眼里,窃笑不语。
“你去哪里了,那么久?”
“林超回来了。”
“什么?他真的来了吗!我怎么半天都没见到他。”
“嘘——倒数第三个节目,是他的钢琴独奏。文棠,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熬过第二个节目吧。”邢孝钧笑了笑。
“第二个节目是什么?”
“就是袁老板特别给你推荐的民族乐器合奏《孔雀东南飞》呀。”
“我差点忘了,有箜篌?”尚文棠恍然变成一副神经衰弱的样子,整个人都软下去,坐都坐不稳了。邢坐稳了,欣然自得地白了他一眼,好像在报复尚刚刚那些对自己的窃笑。
“林超的压轴表演来了。”
林超小小的脑袋疏着背头,身穿白色燕尾服,在灯光骤亮后出现在台上的中心位置,泰然坐在钢琴前,十指翩飞。《River flowers in you》
“Boom!”一声脆响,遁入耳朵,使人惊诧,脑袋空白。再定神,台上的彬彬少年躯体倾斜,太阳穴上还有一个刺眼的血窟窿。他倒下的时刻,邢孝钧夺走了尚的夜视镜并戴上,拨开重重人围,第一个冲到台前,也没能扶住林超,林超侧摔在了地上,血泊渐渐渲染开来。
“杀人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嘶喊道,引起了台下众人的惊慌。
其次到达台上的,是林超的母亲陆婉婷,袁恒兴,和庄娴。
“这枪开得很准,一击致命。”邢孝钧迅速对这几个人说,“没有救了。”
“全都不要慌!”尚文棠
黑压压的一片下,邢孝钧夺走身旁某位特勤的对讲机,“警卫先守住剧场所有出口!凶手可能就混在人群中!不能让他跑了。”
“黑键上,有一张便利贴,写着‘MARK OFF’。”
“会不会是林超弹钢琴怕忘记这个键的位置,才贴的。”
“孝钧,这,应该不是林超的字迹。”尚文棠说,“我翻阅过他的英语手抄笔记,这真不是他写的。这个键刚好是枪响时林超按下的黑键,也是这首钢琴曲结尾最后的一个音符,这总不该是巧合吧。”
“这就对了,”邢孝钧对着台上的收音话筒,慢慢调整话筒距离,说:“都不要轻举妄动!各位不要惊慌。我是副局刑侦二队的邢孝钧。这不是恐怖袭击,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报复性凶杀案,所以请各位放心。不过,凶手暂时还混在整个剧场里,各位千万不要恐慌引起混乱,请有序配合门口的安检,有序离开音乐会现场。”
说完,他又下台撸走警卫的对讲机,对着它向各个位置的警卫发号施令:“各位,按照紧急疏散逃生的那一套来。守住每个出口,有序排查群众。使用安检仪,检查、回收每个人的票根,在票根上留下他们的电话。”
“尚文棠,把这个便利贴取下来拿去验验指纹。”
“必须把这把手枪找出来。”邢孝钧似是自言自语,在观众席里走来走去,时而俯身,时而半蹲。
这时罗敏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邢孝钧身后,两手抱胸,脸色非常难看:
“邢孝钧,你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我就问你怎么敢确定这不是恐怖主义活动!”
“罗敏晖,我正纳闷你去哪里了。我长话短说,躺在血泊的死者是我手头负责调查的失踪者。应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现在的情况。凶手如果要从这里离开,需要通过安检。所以,他一定会丢弃刚刚作案的手枪。警力在你手里,你要么去现场把它找出来,要么继续针对我,拖延时间。”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就不可能带出去了吗?如果现场找不到你所说的手枪,我们这么多警员岂不是白忙活了?还有,子弹还没从医院取出来呢,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手枪?”罗敏晖轻蔑一笑,眼神翻来翻去,十分不悦。
“我看,手枪带出去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枪响的那一刻,我立即让人封住了所有大剧院内场出口。那六个出口的警卫和安检仪不该是白配的,一直在发挥作用。你实在不相信的话,六个出口的监控也可以有效证明。罗警长,我很想聆听一下你为什么觉得有把作案工具带出去的可能?”
“我只是谨慎地作出假设。”罗敏晖语塞,似乎顿然有一种被邢以卵击石的套路感,只以谨慎假托。
邢注意到,罗敏晖好像知道作案工具没有遗留在现场一样,不愿耗费功夫在没用的事情上,而邢自己却还在竭尽全力地在观众席的每个角落里寻找那支手枪,哪怕得不到罗的理解。
“在中国,除武警、押运员,几乎无人可以随随便便拿到枪械。所以那把枪上,一定存在简易明了的线索。而作案当时,现场黑压压的一片,台上灯光与台下灰暗反差过大,监控视频过曝现象严重,能看清的没有几张脸。音乐会演出从一开始就宣布不允许拍照、录像。所以,能不能找到那把枪,作为仅有的证据,是很关键的。罗警长,我建议你采取地毯式搜索。”
“仅有?不是还有子弹吗?”
“罗警长,医院说人已不治身亡。子弹从死者身上取出来了,是适用于多种手枪的.22LR弹型。”
“想从子弹上追究作案工具的来历,结果可能不理想。既然确定是手枪,射程一般不超过五十米。那么根据林超在台上的位置,凶手想打中他的太阳穴,必须身在B区。”
这时,罗敏晖腰上的对讲机响了:“所有到场观众已按要求疏散完毕。没有从他们身上找到任何枪械武器over.”
“现场没找到枪,连个弹弓都没有。”
“这把枪难不成不翼而飞了?看来,内部员工,也有必要逐一排查一下了。”罗敏晖说着就用对讲机通知所有和音乐会有关的工作人员,通通都要在员工通道接受安检。说完,罗敏晖就去员工通道。
这时,陈家霜拎了个不小的挎包,走进罗的视线,“我得回宿舍了。”
罗敏晖顺手拿起身旁杂物柜的检测仪,另有目的般向陈走近:“接受下安检。”
“怎么?现在开始怀疑是音乐会内部的人杀的?”
“哎,检测仪出故障了?没反应?今天使用次数过于频繁了,没电了。”
“不是吧?快去重新拿一个!我赶时间!”
“赶时间的话,这里没有女警卫,只能由我对你进行搜身。”罗敏晖露出狡黠的微笑,牙齿白皙光亮。
“把手举起来,转过去,”罗敏晖不由分说,双手轻轻搭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畔边悄咪咪地说。陈家霜不紧不慢地照做,胳膊肘却蓄力朝身后猛烈一扣击。
经过特种兵训练的罗敏晖敏捷的体察到突袭,以更快的速度接住了她的肘关节。
“你打算违法搜查吗,罗警官!”陈家霜别扭地转过头瞪他。
“你同意的话,也不算违法。”罗敏晖轻笑一声,松开了禁锢的手,对对讲机叫人拿另一把充了电的检测仪过来。
陈家霜真的难以相信这位罗警长心真的够大,自己负责的场地发生了谋杀他还能这般云淡风轻,开这种轻浮的玩笑。
陈家霜想了片刻,回过神来回答:“我当然不同意!通融一下,学校宿舍要查房了。”
“让你现在走,很简单,让我搜身咯。还是你想让这位邢警官对你搜身?”罗敏晖把话压得低沉,斜着眼看她,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好像在试图揣测她的内心的小波动。
“……你的检测仪还要多久才到?”陈家霜冷冷地把他推开,气鼓鼓地坐在了门前的长椅上,玩着数独。
还在观众席埋头找枪的邢孝钧,突然朝他们走来:“我想,我真的白忙了。枪早就不在这里了。枪响之后,紧接着手枪就被送出现场了。所以射杀者也和普通观众一样,接受安检,离开音乐会了。所以,凶手应该是多人协同作案。”
“现场光观众就有几千人,当时还那么乱,你倒是能说出个大概他是怎么把枪送出去的。”罗敏晖收起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转身又开始和邢杠上。
邢孝钧停止了搜寻手枪的行动,直起身,缓缓朝已经被封锁的4号出口这边走来,一边说一边比划:“凶手一人在B区进行射杀后,趁乱走到就近的紧急逃生门,将枪从地上踢到出口。另一个人在出口接到枪,假装迟到入场,就会被门口的警卫规劝遣散。”
“出口都是卷帘幕布,下方留有一分米的空气流通。行,这是符合你的设定。不过,人多脚杂,加上当时大家都乱了阵脚,一旦手枪落谁脚下了……”
“所以说,这场杀人竞赛,需要相当默契的多人配合。从钢琴声起,直至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显而易见,这首钢琴曲便是他们最佳的统一时间轴。而且在中国,会使用枪械的人和枪械一样寥寥无几。可这位枪手,不仅会开枪,枪法准确度还极高,一发致命,表明此人受过专业枪击训练。”
“按这么说的话,就有眉目了。接下来,我们就去查各个出口的监控。”罗敏晖大手一挥,邢便跟在他身后,两人行走。
“先查4号,4号是距离B区最近的出口。4号是由谁看守?”
“我。”罗敏晖沉声应道。
“他们的站岗位置是谁安排的?”
“我。”罗敏晖再次应道。邢孝钧一边走着,一边暗暗看向罗敏晖,试图捕捉他的神情。两人并行着,陈家霜则坐在通道口发呆,没有跟上来。
“大剧院的监控室,在门口迎宾的工作室旁边。陈同学,你也跟我来吧。”
“我?”陈家霜瞪大了眼睛,加重语气,推了一下眼镜框,“罗大警官,搞错了吧,我就在出口这里等检测仪,我要回学校。”
“万一你身上携带着枪呢。”
“我总不能跑吧,让自己变成嫌疑犯?”
“对不起,陈同学,”罗敏晖走回去把员工通道唯一的出口的拉伸门用大锁拷上,“在另一把检测仪就位之前,谁都离不开这里。”
监控室,在工作人员陪同下,调出了枪杀发生之前4号出口的录像,刚好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4号出口,随后监控却起了层层白雾,把画面遮挡住了。
“他扔的烟,产生的烟雾,凑巧挡住了摄像?”
“抱歉,我没注意到他把烟扔在了摄像下。”罗敏晖不自觉地小幅度摇摇头。
“这段被烟雾遮挡的时间,刚好在枪响前后。罗警长,那男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他,先是迟到,想入场,却一直找不到入场券,找了几分钟,也找不到。接着他打了个电话,索性就开始抽烟。我一看到他抽烟,立马制止,他就趁我不注意把烟头丢监控下了。”
“你知道他电话里说什么内容吗?”
“罗警长,安检仪来了。”对讲机突然发声。
“收到。邢孝钧,不得不承认有你的出现使案情有了很大的进展。谢谢你。不过我已经向上申报立案,这件案子我会全权调查。你现在只需要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什么?”邢孝钧脱口而出。
“拿好安检仪和锁芯的钥匙,去员工通道,替我把它们交还给那里的警卫。然后,你和陈同学,都可以安检完走人了。”
“我们还没把这个人弄清楚……”
罗敏晖没等邢把话说完,突然语气硬了几分,“你是不需要插手的,邢孝钧。别忘了你本来就只是过来听音乐会的,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邢孝钧吃了闭门羹,心里倒不是不舒服,就是觉得罗的态度很有问题。监控起雾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见邢从监控室里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
“邢孝钧,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在停车场等你半个小时了!”邢孝钧接了这个电话,差点震坏了耳朵。尚文棠在电话那头的咆哮,即便没开扬声,可陈都听到了。
“陈家霜,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好的。我在正门等你们的车开过来。”陈家霜应答得很爽快。
“音乐会枪杀案,初步排除是恐怖袭击,请各位民众放心,经过警方一天调查,确认是一宗有组织有预谋的报复性凶杀,不会波及普通民众。死者为前段时间一度沸腾的捣毁特大制毒地点一案的英勇告密者,我们在此为这位有勇有谋的少年默哀和深感不幸。”
“罗警长竟然把真相公布了。”
“既然人都死了,守着这个秘密也没多大意义呗。干脆让真相浮出水面,也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
“文棠!可这也不见得能安抚人心吧,这可是杀人诛心!这是在向公众昭然宣示黑势力的存在!”邢攒拳猛烈敲打着电梯的墙壁。
“这件案子,你就不要操心了,有罗敏晖顶着。这事发生在人家地盘上,本来就不是我们该掺和的。”
“就是有罗敏晖,才觉得不妥。”
“什么?”
“文棠,我怀疑罗敏晖他在和凶手里应外合。疑点有二,那烟扔得太恰到好处,罗敏晖竟然一点戒备都没有,这合理吗?还有,监控被烟雾覆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就不值得怀疑?而且,开枪者受过非常专业的射击训练,在中国,除了警校,哪里还有培养枪手的地方!再说,凶手之间配合十分默契老练,如果可以锁定罗的嫌疑,那么凶手应该就是罗警长的警校同学。”
“孝钧!你是在说罗是黑警吗!他父母可是博士生,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科研院的精英。他这么好的家底,前程无忧,他混哪门子黑社会!”
“是那辆车!”邢孝钧从电梯口一下到负一楼,电梯门一开,他就远远注意到正在倒车的那辆黑色奥迪,车牌恰好就是蔡泽成给他发的号码!他凭着这个信息直闯上去,把尚晾在后头。
邢孝钧直面而上,不惜用消瘦见骨的手指强行阻挡下缓缓上升的挡风玻璃。
窗口里,男人挂着笑容,眨了几下眼睛,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当正眼可以看清男人,邢就可以肯定他十有八九就是4号出口监控里罗遇到的那个人!因为他穿着一样的西装革履,差不多的身高,脸部轮廓也近乎一模一样!邢越来越不能淡定,他决定先找个借口把人扣押住,也许作案的枪就在车上。
“我是警局分局邢孝钧,”孝钧掏出证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例行调查一下你有没有无牌驾驶、酒驾。请你停下来!”
“邢警官,您并不是交警,你是刑警,”那男人梳着油头,有着成熟儒雅的装扮和举止,开口却隐藏着攻击性,“您管得着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丁宁就是被这辆车接走的,你又开这辆车参加林超的音乐会。我就不信,刚刚的事故真的与你无关?”
说着,男人已经开始踩离合器,挂档,倒车,完全将孝钧文棠视若无睹。
“我迟到了。我并没有入场,也不知道音乐会发生了什么。你摸摸,我的发动机还是热的。我才去了十几分钟,都没进去过,又被赶出来了。”顾科说着,从容不迫的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支烟,把烟点上,露出抬头纹,朝邢咂嘴。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他在抽烟!正如监控里的疑凶,抽烟!邢认定案件凶手已经近在眼前,绝不能错失良机。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你却在这里抽烟,这我总可以管了吧!你给我下来!”
“我当然知道停车场禁止吸烟。”男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邢,好像在说:我当然知道你在怀疑我。
“你是在明知故犯!你应该知道,一旦发生火灾,这里的所有人都很难幸免,包括你自己!”
“别这么墨守成规嘛,现在车又不多,我会掌握好分寸的。倒是你,邢大警官,你的怒火更有可能泛滥成灾。”
“耍什么嘴皮子。我们要搜你的车,请你接受配合,还要请你到警局喝杯茶。”邢刚说完,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伸手进车内拔了右车门的插销,开了门,把男人生拉硬扯出了车。
“吓唬谁呢,搜查令呢?警官,很不凑巧我是律师,懂的法可不比你们警察少。律师,高收入群体,和你的时间也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我手头还有几个重要的大案子要理,你们在不足证据的情况下拘留我,若是耽误了我的宝贵时间,万一还造成了我的巨额损失,我是有权利起诉你们的。”男人说着,往邢手里塞了一张名片,抖了抖凌乱的西装,整理了一下疏散的头发,捏住烟头,“你想和一个律师打上官司?”
“证据,当然有,你的入场券就是证据。你不介意拿出来吧?”
“扔了。”
“果然。拿不出来这就是铁证。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入场券,对吧?网上是实名制订票,只要我点清一下现场所有座位的订票单署名,就会知道,根本没有来自你的订票。那你今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音乐会,就是很值得怀疑的事了。现在请你下车,好好给我解释,枪响前,你为什么会在4号出口处逗留。否则,我今晚一定要把你,顾科,拷回警察局!”
“我喜欢在音乐会门口蹭听点音乐,这不犯法吧?邢警官,这件事纯粹是我的私人癖好,可归为我的个人隐私,正常讯问下隐瞒隐私,也不构成违法的,你能理解的,对吧?”
邢一时不知所措,脸上还是强行保持淡定,退了一步说道:“顾律师还真能言善辩。”邢才说完,下意识重新认真的瞅了一眼顾科的名片。
“Mark Off?”
邢孝钧翻出手机相册,找出在林超死后旁边钢琴黑键上的便利贴存照,一对比,字迹是如出一辙。
“怎么?不会因为一张没有任何指纹的便利贴,就想怀疑我吧?字迹谁都可以模仿的,这个证据可不够客观性。”
“你怎么会知道便利贴的事?”邢压抑不住怒火,扑上去揪住了顾的领带,把他推向了地下停车场的承重柱。
“我为什么知道?邢警官真爱说笑,记者都把案件经过全都po上网了!尽人皆知的事了!哪个看新闻的不知道,一个钢琴天才少年,因为举报毒贩而夭折,警察却无能为力!”顾科直视着邢的眼睛,嘴角蓄着得意的笑,眼神里似乎在鞭挞邢作为警察的尊严。他那些没搬上台面的潜台词也呼之欲出:哪怕着火了,也由我控制着火势。你们警察也奈何不了我。
“他才刚满十八岁,他那么有才华,又很谦逊!”
“像他这样的人,就得有血淋淋的教训。”
“你们是用了什么肮脏手段,迫害了多少生命?”
邢孝钧是真的震怒了,真的痛惜一个正直善良的生命死在最朝气勃发的年纪。
“只要够黑,是看不出究竟有多脏的。”
“就让我充当一盆清水,反映你所有的脏污。”
邢说完,慢慢松开了揪住顾科的手,任顾科把车开走。
尚文棠和陈家霜凑过来,尚便问:“那是什么人,你跟他说了什么那么激动?”
邢尚未平息内心的愤怒,扭头也不知道自己把名片塞给了陈家霜还是尚文棠。
陈家霜接过名片,想起了很多事情:“顾科?李常春提起过他,好像非常擅用法律。市政厅的示威活动,就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公然挑衅警察和全社会的正义秩序,Mark off(突出)自己!简直是猖狂至极!”
尚文棠看到邢驱车时的眉头紧锁,满眼哀虑,以及刚刚在停车场拽着车钥匙半天不挪开脚步,就知道邢已经和这个律师宣战,之后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监控起雾后)
[犯案真相]
钢琴声起,卷帘门外开启密切的配合,(出口定有监控)顾科入场前,在罗敏晖的4号通道,找了很久的入场券,打电话给江北槐。
“顾律师。林超就在台上。听到这首钢琴曲了吗,就是他在弹奏的。”
“终于找到他了,我们得给少年英雄一个戏剧性色彩的成人礼。”
“去4号通道,那位罗警长是我的朋友。”
“顾律师,把电话给这位罗警长。”
“罗敏晖。是我。江北槐。待会发生枪击,我需要你帮我让门口这位先生顺利拿到手枪。这是你欠我的。”
“北槐,你在现场吗?”
“你管我在哪。只要枪声一响,你就要随时准备接球,拿出我们在警校踢足球的默契。”
枪响后。罗敏晖听到了手枪在地上摩擦的声音,随后他下意识出脚,接到了手枪,他把手枪拿给顾科后,掀开卷帘,不顾场面混乱,四处寻找开枪的江北槐。未果而终。
(黑白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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