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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凄风紧,心寒阵阵悲声。残烛独坐稀疏影,慨叹那无情。齐王因为母亲惨死,心中无限伤悲,近乎绝望心碎,人一旦深陷绝望儿不能自拔,那跟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所有一切都不管不顾,茶饭不想,几乎坐等死亡。
杜夫人虽然身体不好,但此时头脑清楚,齐王殿下这样下去可不行,死者已去,生者要继续啊,她想到白马公崔宏,便让王洛去找崔宏商量对策。
其实,从古至今,有时候这男子汉大丈夫,虽然刚猛威武,可是遇到重大挫折,往往难免会心灰意冷,倒是这女人能够百折不挠呢,以柔克刚,韧劲十足,用现在话说儿,就是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非凡的女人吧。
白马公崔宏来到齐王府,见过杜夫人,夫人将齐王情况简单介绍给崔宏,崔宏听罢,心中顿感惊诧,这生死离别寻常事,刘夫人这是为了保全你这个太子之位,是为了大魏黎民百姓而慷慨赴死,你这个作为仁孝之人,如何不理解其一片丹心呢?
崔宏随着王洛来到书房外,车路满脸愁云,耷拉着脑袋,端着剩饭菜,站在那里,不住摇头叹息…
看车路如此神情,崔宏心中明了,看来齐王殿还为从丧母的悲痛中摆脱出来,自己必须要劝劝,他走进书房,只见齐王殿下坐在那里,目光呆滞,盯着一张黄纸发呆,崔宏微微一皱眉,“殿下,您看这黄纸干嘛,这上面空无半字啊?!”
齐王仍然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双目静静盯着桌上发黄的纸张,崔宏站在那里,飞速思索着,看来齐王这是沉迷于悲痛了,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否则这个人就废了…
想到此,崔宏飞速地拿过桌上的黄纸,“咔咔咔…”撕的粉碎,齐王见纸张被撕,一双眼睛顿时泪如泉涌,“阿母啊,你是为我而死的啊…”
“殿下!夫人是为你而死!”崔宏高声喝道,“但是您这样,夫人岂不是白死呢!”
齐王看着崔宏,眼睛里面噙着泪水,“阿母因我而亡,我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夫人之所以赴死,就是让殿下能够保住太子之位,将来继承皇位,开拓大魏疆土,国家康泰,百姓安居乐业啊!殿下!”崔宏高声说,“倘若夫人泉下有知,见殿下如此颓废,岂不伤心?”
听了崔宏的话,齐王似乎神志有所清醒,慢慢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窗前,一缕阳光照在他灰白的脸上…
崔宏见状,心中明白,这就是水米不进,身体虚弱,赶忙来到门外,吩咐王洛,给齐王准备饭食…
当刘夫人给齐王的念想儿,那张空无半子的所谓书信的黄纸,被崔宏撕碎之后,齐王的念想儿一下破碎了,精神忽然有所缓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崩溃疗法吧,当希望彻底破碎后,或许触底反弹,人就可能慢慢恢复正常了。
众人见齐王殿下有所好转,开始吃饭喝水,心中不禁高兴起来,真是守得云开见光明,走出低谷上山峰。
大魏宫城,安昌殿。
落尽芳菲散去香,冷庭幽闭月清长,鬓边如霜染凄凉。
遥想贺兰春熠熠,只留游梦夜茫茫。道无情,心似铁,笑残阳。
却说那贺兰夫人,听说刘罗玉悬梁自尽,先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尽而哭的昏天黑地,高兴的是刘罗玉作为自己的宿敌,终于命丧黄泉西去,悲伤的是从刘罗玉的遭遇,想到了自己的半世波折,自己虽然还尚在人世,可是谁又能体会生不如此的感觉呢?
贺兰媚正在那里落泪,清河王三晃两晃来到殿中,太监侍女们见清河王来了,都低着头,弓着腰悄悄离开大殿,因为都知道,这清河王那是相当的顽劣,没事儿少在他面前晃荡为好啊。
“哎呀,我说阿母啊,你这又是怎么了?!”清河王扯着嗓子,瞪着牛眼,“谁有欺负你了,告诉小爷儿,我剥了他的皮!”
贺兰媚见儿子来了,赶忙抹了几把眼泪,“你这冤家,怎么这么久不来宫中看我啊,没良心东西…”
“哎呀,阿母啊,儿子这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么!”清河王咧着鲶鱼嘴,一把拉住贺兰夫人的衣襟,“阿母啊,儿子跟您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清河王便把肥如侯贺护的计策讲述一遍,贺兰媚听罢,心中高兴,刚才的梨花带雨点点泪,到如今已是三月暖阳桃花红了…
贺兰媚忽然收敛笑容,“儿啊,这个计策好,可是光凭为娘我一个说,恐怕人单势孤啊,还是要让婉忎那个小蹄子在你父皇面前,多撒娇献媚,顺便吹吹风,这样岂不是更好些?”
“嗯,还是阿母老狐狸啊,这话没错儿!”清河王牛眼放光,“让婉忎这个小狐狸精,在我父皇耳边吹吹风,您在左边吹风,她在右边吹风,左一阵风,右一阵风,一会儿就把老阿翁给吹蒙…”
贺兰媚嗔怒道,“去你的,没有正形儿的顽劣之徒,婉忎那小蹄子能和阿母我比么?!”
“呵呵呵,那肯定不如您啊,你这是貂蝉照镜子——里外都美啊!”清河王咧着鲶鱼嘴笑着。
看来这女人倒是爱美啊,旁人要是说她不美,那心里恨,眼睛瞪,遇到厉害的和你就拼命,所以千万不能说女人不美,无论她多大年龄…
“好了,别在这里气我了,赶紧先去找婉忎那个小蹄子吧,事情要尽快,不能拖着,迟恐生变啊!”贺兰媚倒是精明。
清河王听罢,起身,又晃荡着出了安昌殿,直奔坤像六合殿而去…
大树倒,藤萝断,风雨飘摇芳心乱,度日如年无人怜。
婕妤婉忎这些时日那真的是惊恐万分,如同关在笼子中的鸟雀,既忐忑不安,又无可奈何,孩子还来得及看一眼阳光,就胎死腹中,刘夫人那么贤淑温良之人,竟然被无端赐死,这深宫高墙如牢监,冷酷无情心凄惨。
正在此时,清河王匆匆闯进来,还未等婉忎说什么,清河王一把拉住婉忎就进了里屋,那太监小喜子和侍女紫荷吓得赶紧溜了出去,婉忎粉面如霜,浑身颤抖…
“清河王殿下,您…您…这是要干什么…”婉忎有些惊恐地看着清河王拓跋绍,双腿哆嗦着…
“哎呀,你怕什么啊,我是来救你的命的啊!”清河王等着牛眼,直勾勾看着婉忎,“那太子殿下啊,要弄死你!”
“噗唒(qiú快速、迅速)…”一声,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如同有人一下把骨头抽出去一般…
“呵呵呵,怕了吧!”清河王咧着鲶鱼嘴,呲着牙,看着婉忎…
婉忎颤抖着,“我又没有得罪太子…,他…干嘛要弄死我…”
“嘿嘿嘿…”清河王眯缝着牛眼,阴险地笑着,伸出大手,未等婉忎反应过来,就像拎一只母鸡一样,把婉忎拎到榻上…
“你…你要干什么…”婉忎眼中闪出惊恐的目光,双手抱在胸前。
清河王眼睛盯着婉忎,“你狐媚皇上,皇上被你迷住了心眼,所以才赐死了刘罗玉,那齐王怎么能饶恕你呢!”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如同闷雷,一下击到婉忎的心上,“我…,我没有…,那刘夫人的死和我无关…”
清河王听罢,向前凑了凑,婉忎不由自主身体后仰,清河王的鼻尖与婉忎的额头几乎碰撞了,婉忎感觉到清河王呼出来的热气,直扑脑门儿…
嘭嘭嘭…,清河王感觉到婉忎的人心在狂跳着,如同一只小鸟被人握在手心,那小心脏啊,几乎要蹦出来了。
“嘿嘿嘿,对了,还有那慕容后,早就想弄死你呢…”清河王喉结不断上下动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弄死的…”
婉忎几乎要躺在榻上了,他感到清河王不断紧逼,压得自己难以呼吸,她伸开柔弱的双臂,本能地用力推着清河王,可是在强壮如牛的清河王面前,那就是螳臂当车,根本是不起丝毫作用。
“如今那襄武侯已经死了,你想要活命就得听小爷儿的…”清河王牛眼中放出一丝火光,婉忎感觉到这灼热的火光想要把自己吞噬,自己身体正在掉进这熊熊烈火中…
“殿下…,你救救我,我都听你的…”婉忎说话的声音微弱,似乎从那天边遥远的乌云中发出,她慢慢闭上眼睛,耳畔传来清河王的笑声,哈哈哈…,听话啊,你小爷儿的,保管没事儿…没事儿,没…
西天月如钩,心似寒冰冻。回想前时梦还浅,夜静人难静。
东宇星火流,惊叹陈情令。撞了南墙不回头,寂寞孤独命。
道武帝拓跋珪一直不能入睡,即便是囫囵一觉,也是噩梦不断,梦中不是梦见卫王拓跋仪、襄武侯贺狄干要起兵造反,就是梦见刘罗玉站在近前,脸色煞白,眼睛突兀,伸着长舌头,静静地看着自己…
他从梦中惊醒,头疼欲裂,只好服用金石散来缓解疼痛,服完金石散,便浑身燥热,虽然天气已到秋末冬初,早晚非常凉,他却只穿着薄衫在殿中或者宫城中转悠着,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浑身燥热与焦躁的心。
大殿角檐上的铜铃“叮叮…”响起,这铜铃声在夜空中荡漾着,道武帝听着这铜铃声感到头疼的更剧烈了,他只穿着宽大的单衣,就走出了大殿…
深秋暗夜,月隐星耀,朔风缓急,拓跋珪确实脚步急促,他感觉到身体中有一团火,这火熊熊燃烧,令自己浑身血脉感到灼热无比,忽然耳畔传来一阵吟唱之声…
望浮云两片,相伴是、一行北雁。霜染层林红褐见,却眷恋、几丝幽怨。忘去贺兰春晓,犹记雪飞天漫。
寒月花容暗淡,真道个、今生过半。空寂深宫哀寞晚,留遗憾、奈何梦断。早已泪干心死,只叹情深缘浅。
一曲《离亭宴》随着凄风铜铃,阵阵飘来,声音凄婉哀怨,令人心中顿感几许无奈与惆怅,真是岁月如寒霜,青春似流水,遗憾与失望之情,如同寒冰抱怀,黄连入腹,不觉悲戚恰呜咽之泉…
道武帝寻着歌声,不由自主来到安昌殿外,他眉头紧锁,站在殿外,叔孙俊带着几名宿卫,在周围护佑着,冷风袭来,宽大的袍袖随风飞舞…
关色弓着腰身一路颠簸着来到近前,喘着气,手里拎着一件斗篷,费力地往拓跋珪身上罩,拓跋珪心中烦恼,一甩胳膊,斗篷便滑落在地,关色弓着老腰一把抓起来,“陛下…,天寒了,保重龙体啊…”
道武帝根本不管,迈开脚步,“蹬蹬蹬…”径直走进大殿,关色手里拿着斗篷,跟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陛下驾临安昌殿!”
暗夜凄风帷帐,灯闪影摇惆怅。更鼓敲孤独,独坐怅然思量。跌宕,跌宕,可叹此生无望。
拓跋珪走进殿中,只见贺兰媚独坐桌前,面对独灯孤影,双目迷茫,樱桃口口诉凄婉,芙蓉面面带泪痕…
道武帝站在她身后,她却毫无察觉,只顾得口中唱着曲子,拓跋珪瞪着虎目,站在那里,借着灯光,看见贺兰媚粉面泪痕,不觉心中升起爱怜之意,他走进贺兰媚,伸出粗壮的手,扶住贺兰媚的玉肩…
贺兰媚慌忙起身,惊恐万分,“陛下,妾不知陛下驾临安昌殿,未曾远迎…”
拓跋珪眉头微蹙,急忙按住贺兰媚,一双虎目瞪着贺兰媚,双眼布满血丝,贺兰媚杏眼含情,眸子如黛,“陛下…”
关色站在殿门处,弓着腰,手里拖着斗篷,冷风吹来,斗篷飘动,吹到他像松树皮的老脸上,关色不禁深深打了一个寒颤…
殿角风铃次第响,深宫凄冷岁月长。
道武帝从安昌殿回到天文殿的时候,已经快四更天了,他毫无睡意,或许是贺兰媚好久没有被宠的缘故吧,这次得见君王,当然是千娇百媚,用尽心机,道武帝只当是春闺寂寞空庭晚,并未觉得是用尽哀凄为这般,贺兰媚在道武帝枕边儿,便将刘夫人悬梁西归,齐王悲痛欲绝,昼夜啼哭之事说与拓跋珪。
这本无可厚非,母亲为自己竟然殒命,作为孝子当然是悲痛万分,怎奈未成想,触碰了道武帝的痛处,对于刘夫人的死,他本来就悲伤,但有不能表现,只能压在心中,纵有千般痛苦,又能倾诉何人?
也许很多人都说这是无情,可古往今来,有多少当权者或者组织的头人就是如此,因为凡事都要权衡,若是不可兼顾,那总要取舍,这就会造成损害,若是局外人看来,当然是无情无义了,可是真的是自以为是旁观者,身在局中方知难。
拓跋珪这种说不出的痛楚,深藏在心中,也几乎夜夜梦见刘夫人就站在身前,没有吵闹,没有声音,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凝视着自己…
这个齐王,怎么能如此儿女情长呢,朕这是为你扫清障碍,为大魏江山万年延续,你这样如何做得了皇帝,如何能够一统九州,又怎么能实现大魏国祚万年呢?!
大魏宫城,昭阳殿。
皇后慕容苓闻刘夫人已经悬梁自尽,心中窃喜,看来老天真是公平呢,你刘罗玉风光无限,儿子封为太子,女儿嫁给世子,真是好事尽占,哼,这下好了,红的发紫,紫后必黑,这个残暴的陛下,真是“圣明”啊!
太监闽越走进殿中,躬身施礼,“给皇后殿下见礼了。”
“嗯,昨天陛下竟然去了安昌殿,真不知道贺兰媚这狐狸又给陛下喝了什么迷魂汤…”慕容苓双目透狠。
闽越说,“禀告殿下,奴才问过安昌殿的太监丁旺了,陛下确实去了安昌殿,但具体说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哼,估计这个狐狸精也不会有什么好言语!”慕容苓骂着。
闽越眼睛乱转,“殿下啊,这刘夫人一死,您要赶紧把大皇孙焘儿弄过来,一来呢,陛下喜欢焘儿,以后便会经常来昭阳殿,而来呢,也可以作为筹码,制约齐王…”
“嗯,你小子这个计策不错,可是此事要陛下首肯才行啊…”慕容苓说,“那齐王肯定不会同意的…”
闽越脸上一阵阴笑,“殿下啊,现在那齐王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不能自拔呢,况且刘夫人已死,焘儿也需要有人照顾不是,你作为皇祖母,那名正言顺呢!”
慕容苓听罢,顿时傲气冲天,“嗯,谁说不是呢?我现在是后宫之主,这就去见陛下,焘儿就得由我来教养!”
“就是嗯,殿下!”闽越自然是奉承慕容苓,吃谁向着谁嘛,“陛下此时正在御花园揽胜亭呢,殿下赶紧去见驾,事不宜迟啊!”
朝阳惨淡光阴冷,霜落枯草白发生。
拓跋珪身着紧身装,手中挥舞着龙月弯刀,只见:弯刀似新月,寒人胆;步法如猛虎,闯下山;眼神恰神鹰,身魂惊。
这弯刀舞动如同银蛇狂舞,好像火蛇攒动,也只有这弯刀才能暂时缓解头痛,才能暂时忘却烦恼,才能抒发自己的雄心壮志!
关色与叔孙俊站在不远处,一如既往地看着,关色不住轻拍手掌,嗯,陛下威武…,叔孙俊看罢,不禁慨叹,所谓见微知著,一叶知秋,岁月无情,英雄迟暮啊,从弯刀飞舞进步腾挪的细枝末节中,他已经看出,陛下已经老了…
皇后慕容苓来到近前,看见拓跋珪舞动弯刀,如同千条火蛇攒动,令人眼花缭乱,不禁惊叫起来,“哎呀!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关色赶紧摆手,操着沙哑声音,“哎呦,皇后殿下,您别叫好了,陛下不愿有人打扰呢…”
道武帝拓跋珪收住招式,弯刀入鞘,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慢慢走近揽胜亭,关色赶忙递上汗巾,拿过斗篷,“陛下,小心着了寒气…”
此时,慕容苓莲步轻移来到亭中,倒身下拜,“妾参见陛下…”
道武帝看了一眼慕容后,“嗯,起来吧,你…,来到这里有谁事么?”
“妾来看看陛下呀,看到陛下挥舞弯刀似电光闪,银蛇蹿…”慕容苓粉面泛红,眉飞色舞,“真是大魏第一威猛之人…,闽越啊,赶紧拿上来!”
闽越弓着腰,手里拖着一个食盒来到亭外,慕容苓娇声连连,“陛下呀,妾见您日夜操劳,所以亲手做了莲子羹,特请陛下品尝呢!”
拓跋珪并未说话,只是微闭着虎目,眉头仍旧皱着,关色接过食盒,放到亭内桌上,道武帝看着食盒,并未说话,其实从本心来讲,他并不喜欢这个慕容苓,所以虽然她是这大魏后宫之主,但并未受到应有的待遇,道武帝知道,刘罗玉最仁爱贤淑,贺兰夫人百媚千娇,这个慕容苓光开花儿,不结果儿,没有一男半女,还矫揉造作…
哎,可如今刘夫人已经阴阳两隔了,自己虽然嘴硬,但内心还是有亏欠的,如今慕容苓虽然虚情假意,但怎么也是大魏皇后,还是要给点儿脸面吧。
“嗯,难得您一片真心,只是朕这些时日不想这些东西吃…”拓跋珪心想,这些劳什子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毒呢,“皇后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陛下,妾昨夜做了一个梦…”慕容苓伸手从食盒中,取出莲子羹,一双眼睛余光瞟着道武帝,“梦见了刘姐姐,她说…”
拓跋珪闻言,眉毛几乎拧在一起了,“她说什么?!”
慕容苓坐在绣墩上,“陛下呀,姐姐说她在那边儿很好,只是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哦,什么事情放心不下呢?”道武帝的眼睛睁的溜圆,心中暗想,哎…,若是刘罗玉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力办到啊,毕竟心存悔意…
“姐姐说了,现在就是担心焘儿,毕竟孩子太小,又没人照顾,所以就嘱咐妾,让妾来亲自照顾焘儿…”慕容苓仍然看着道武帝,“别人照顾啊,姐姐不放心…”
拓跋珪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看着慕容苓,沉默不语…
慕容苓接着说,“陛下啊,妾也喜欢小孩子呢,可惜未能如愿,妾一定会把焘儿教养好的…”
道武帝心中知道,这个慕容苓没有孩子,应该是想要焘儿,如今刘夫人已经不在人世,焘儿也需要照顾啊,让皇后教养也是名正言顺,将来也顺利成章的成为太子…
“嗯,皇后所言有些道理,那焘儿就让你来教养吧。”拓跋珪慢慢说,“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否则朕可决不轻饶…”
“哎呀,陛下啊,您这是哪里话呢,焘儿也是我的皇孙儿,我怎么能让他出事情呢!”慕容苓眼角儿带着喜悦,“妾这是圆了刘姐姐的心愿呢不是?”
关色站在旁边,一双昏黄的眼睛转来转去,轻轻一皱眉,似乎有话,又似乎不想说,喉咙里面咕隆着…
“那妾就告退了,先去乾象六合殿接焘儿了!”慕容苓转身出了揽胜亭,带着闽越直奔乾六殿而去。
拓跋珪看着慕容苓远去的背影,慢慢说道,“关色,让毛善之亲自给焘儿制作饭食,叔孙俊你安排得力之人严加守护昭阳殿…”
关色与叔孙俊心中自然明白,这是陛下不放心慕容苓,担心焘儿出了差池,关色趁机说道,“陛下,宫中不是宫女就是宫人,老奴想给您的皇长孙找个玩伴,这样那小祖宗岂不是欢乐些?”
“嗯,你这老奴想的倒是周到,只是这玩伴要可靠些,焘儿那是朕的心肝!”拓跋珪虎目看着关色,“呵呵,那是自然,老奴虽然昏聩,这个还是明白的,我已经早给小祖宗物色好人选了,陛下就放心吧…”
关色趁此机会,便将那小黄门宗林的干儿子宗爱,引入宫中,作为拓跋焘的玩伴,殊不知这日后酿成天大的灾祸,叔孙俊思来想去,便把那穆遂留安排到昭阳殿,日夜守护拓跋焘。
昭阳殿上,皇后慕容苓端坐正位,看着豆慧及怀中抱着的焘儿,脸上挂着一副笑意,“哎呀,焘儿啊,快来让皇祖母看看…”
太监闽越走到近前,张开双臂,要抱焘儿,那焘儿年纪虽小,可是聪明异常,高声喊着,“你不是我祖母!我不要见你!”
慕容苓笑容顿时僵硬,柳眉倒竖,“哼,人之初,性本善,分明是你这保姆将焘儿教坏了!来人!给我打!”
闽越和春红、春花不由分说,上来扭住豆慧,就要动手,焘儿一见,挥动小拳头,“你们谁敢打人!我告诉陛下,要了你们的狗命!”
慕容苓听罢,恼羞成怒,“你这奴才,给焘儿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如此偏向于你?!给我打!”
闽越、春红和春花,再次上前扭住豆慧,伸手就要打…
“这是怎么回事?!刚进来就要打人?”拓跋珪阔步走进昭阳殿,一双虎目微闭,眉头仍然紧皱着。
“陛下啊,这豆慧奴才,竟教焘儿些歪理斜道,居然说我不是焘儿的皇祖母…”慕容苓起身,带着哭腔,“陛下赶紧治这奴才不敬之罪!”
“哎呀,这小孩子知道什么,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拓跋珪说,“焘儿平素和你相处不多,这也是实情,你需要慢慢感化,何必上来就打打杀杀!”
“可是,陛下,这豆慧确实…”慕容苓仍然不依不饶。
“皇爷爷,他们要打慧姑姑,都是坏人!”焘儿用力挥动着小拳头,瞪着一双虎目,“谁要是敢打慧姑姑,我就和他拼了!”
“呵呵呵,嗯,焘儿说的对!”道武帝微笑地看着焘儿,“这不是有皇后祖母亲自教养你么,就不用你这慧姑姑了呀!”
豆慧闻言,心中一惊,她何尝不清楚这慕容苓的险恶用心呢,这焘儿是将来的皇上,刘夫人生前殷殷嘱托,自己既然答应,又岂能食言无信呢?
想到此,豆慧跪倒施礼,“臣斗胆谏言陛下,臣受刘夫人所托,要照顾焘儿,除非身死,否则绝不离开焘儿半步!请陛下三思!”
慕容苓此时已经接近疯狂,“反了,反了,这简直是目无纲纪,犯上作乱!一个奴才,居然敢称臣子,还敢顶撞陛下,这还了得,陛下啊,一定要严惩!”
道武帝听罢,虎目圆睁,用手点指豆慧,“你个奴才,真是目无纲纪,竟敢翻上作乱,这还了得,来人!拖下去给我狠狠打!”
闽越与春红、春花早就气的压根儿痒痒,走上前来,将豆慧强行拖出殿外,慕容苓还在叫着,“陛下圣明!给我狠狠打!”
焘儿迈开小腿,跑到慕容苓近前,挥动小拳头,就要开打,“你个坏人,敢打我的姑姑,我和你拼了!”
关色一看,这还了得,赶忙上前,一把拉住焘儿,“哎呀,小祖宗,这个不能打呀!”
拓跋焘一边挣脱,一边挥动小全拳头,不断向关色的肩头打着…,昭阳殿内外,顿时一片慌乱…
拓跋珪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吩咐道,“来人,将豆慧带进来,朕有话问。”
闽越与春红、春花将豆慧拖进殿内,只见豆慧山上衣衫不整,道道血痕已经透过衣衫,头发散乱,粉面与脖颈上也有几道血痕,她一言不发,粉面透着刚毅…
道武帝看着跪在那里的豆慧,慢慢问道,“你还有何话说,这皮鞭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陛下,臣受夫人所托,作为保姆保护主人死不足惜,何惧这区区皮鞭?”豆慧坚毅果敢,“作为内司监大监,自是朝廷官员,是臣子也没有过错…”
慕容苓听罢,顿时气炸了肺腑,用手点指豆慧,“好个奴才!竟然如此嘴硬!看来还是打的轻啊!来人啊,拖出去,往死里打!”
“哈哈哈!”道武帝忽然仰面大笑,“看来这刘罗玉真是没有虚言啊,这豆慧果然是忠肝义胆,舍命护主,人品可嘉!”
众人被拓跋珪的笑声和说话声给弄得一头雾水,真是龙心无常啊,谁也不知道这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豆慧啊,从今天起朕正式命你为焘儿的保姆与启蒙之师!”拓跋珪高声说道,“这面金牌朕今天赐给你,谁要是敢对焘儿不利,你可以按律处置!”
众人听罢,顿时傻眼,原来这是陛下在试探豆慧的忠贞品格呢!
豆慧心中激动,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臣谢陛下…”
关色见状,操着公鸭嗓儿,“哎呦喂,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太医,给豆大监治伤啊…”
正是:枕边风虽小却乱纲纪,忠诚心为大能护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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