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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弯腰陪笑,苦命天天小跑。冷暖自心明,主子无从知晓。这好,那好,凡事不能争吵。
小黄门宗林也在这大魏宫当差好多年了,每天起早贪黑,夹着尾巴,陪着笑脸,做牛做马的干活儿,自己伺候中常侍关色,比伺候亲爹还周到,总算熬到了今天的职位,其中冷暖当然体会至深,如今关色老了,自己也要安排好一些事情呢。
焘儿需要有个玩伴儿,孩子么,总是有些玩性,人之常情,让自己的干儿子宗爱,去给这个小皇子做个玩伴儿,从小和小皇帝一起耍,那定是前途无量,将来自己也算有个依靠。
若是平时,这个机会恐怕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呀,现在不同了,这刘夫人恐怕性命难保,这样焘儿就失去了呵护,听说这皇后趁机想把焘儿夺走,亲自抚养,这慕容后真是阴毒,好比把羊寄养在狼窝,早晚会成为狼口之食,自己要想办法阻止啊,这个焘儿可要保护好,这是自己的命根子。
其实,宗林的想法儿也算正常,人性本身使然,平时上司总说要忠诚,忠诚值得提倡也令人敬佩,可是要知道,这忠诚有时候也要有物质作为基础,没有物质的忠诚绝大多数都是虚假的,当然那种离开物质的忠诚犹如凤毛麟角,倘若真的遇到了,千万要珍惜啊,不要错过!
掖庭值房,老关色坐在桌儿旁,一双昏花的眼睛看着宗林,宗林弓着腰,陪着笑…
“嗯,你这狗崽子,叫我到这里干嘛?”关色操着疲惫的声音,身体有些颤抖。
“嘿嘿嘿,老祖翁啊,我今儿特地请你过来,喝点吃点…”宗林说,“您这日夜操劳的,也该歇歇了…”宗林一边说着,一边给关色捶着后背。
关色操着公鸭嗓,“哎呦呦,你这狗崽子还算孝敬,我呀,就是陛下跟前儿的一条老狗喽…”
“哎呦喂,瞧您说的,您要是老狗,那我们都是小狗呀!”宗林脸上堆着笑,“难怪您叫我们狗崽子呢!”
“嗯,还算灵光识相儿!”关色说,“有什么狗屁赶紧放出来吧,就别憋着啦?!”
宗林还是笑着,拿起酒壶,给关色倒满了一杯酒,“啊呀,什么都瞒不过您,嘿嘿,您先喝了这杯…”
关色端起酒杯,“哼,你们这些狗崽子,心里那点狗尿台的坏水,还能瞒过我这老狗么?!”
“嘿嘿嘿,那肯定瞒不住老祖翁啊!”宗林又给关色揉着肩膀,“小子我呀,给您收了个干孙儿,想净身入宫,来伺候老祖翁呢!”
关色放下酒杯,吧嗒吧嗒嘴儿,“哼,你这狗崽子嘴像吃了蜜蜂屎,还收了干孙儿来伺候我,我还能蹦跶几天呀,还不是来孝敬你?”
宗林赶忙说道,“哎哟,这话怎么说的呢,您老怎么也得活个千八百岁的呢!”
“啊呸,你个狗崽子,千八百岁那是老王八,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关色身子后仰,脖子一缩,眼皮一垂,活像一只老龟…
“啪…”宗林给自己左脸来个嘴巴,“瞧我这张狗嘴,这是吃了屎了!”
“嘿,你这狗崽子,行了,不用装了!”关色慢慢起身,“看你还孝敬的份儿上,让他来吧,我们虽然不开花儿结果儿,可也得有人接班不是?”
“嗯,老祖翁英明!呵呵呵…”宗林搀扶着关色,关色扭头看着宗林,“英明个屁,这天底下最英明的人那是陛下,我们都是陛下身前的狗,记住要忠诚主人,这是命,这是本!”
宗林的笑似乎已经刻在脸上了,“那是…那是…,我们这些小狗崽子都挺您的,嘿嘿嘿…”
关色说,“哎…,行了,不在这胡言乱语了,得赶紧回去,万一陛下有事儿,找不到我,那这狗腿估计就得敲断了…”
宗林听罢,心中明白,说实在的,这老关色也不容易,一年四季,无论寒暑,早晚伺候陛下,谨小慎微的,一般人做不到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奴才不是人啊,关色的话对着哩,就是一条老狗,还有一群狗崽子…
送走关色之后,宗林坐在那里,目光呆滞,想起这些年的遭遇,鼻子一酸,竟然掉了几滴眼泪,“啪…”宗林抬起手来,又给自己的右脸来个嘴巴,“呸,你充其量就是一条狗,这是你的贱命,想那么多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天土里睡!”
“滋喽…”宗林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啧…”嘴咧的像长歪了的葫芦…
哎呀呀,东山山沟沟里么,那个长枣树,圆圆的枣儿红嘟嘟…
嘿呀呀,小妹妹口水流么,这个向上瞅,哥哥我爬上树杈头…
嗨呦呦,好哥哥伸手够么,那个颤悠悠,树枝来划破绿肚兜…
哎呀呀,小妹妹吓得哭么,这个花枝抖,怕回家哥哥挨大揍…
宗林一边喝着小酒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哼着小曲儿,慢慢地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大魏平城,齐王府邸。
齐王从宫城回到府中,一个人闷在书房,夫人杜月影这些天也是闷闷不乐,身体有些虚弱,自从儿子被带进魏宫,夫人心情就有些忧郁了,见齐王闷在屋里,杜夫人有些担心,就赶忙过来看望齐王。
蓬断荷残,朔风凋敝池边柳。不堪回首,休怨时光走。
一往情深,浓淡心中有。默不语,忧思几许,却是南飞曲。
杜夫人来到书房,在齐王身前站住,一双略带忧伤的杏眼,凝视着齐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齐王坐在那里,神情忧伤,目光呆滞,嘴角儿露出一丝苦笑,“哎,你说生在这帝王之家,有什么好呢,还不如平民百姓家自在呢…”
“嗯,殿下说的有些道理…”杜夫人坐下,“俗话说的好,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哪有一生平安无事的呢…”
“可是父皇不能如此绝情啊,这简直…,哎…,为什么会这样啊…”齐王愁眉紧锁,愁云满面。
杜夫人闻言,担忧地问道,“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呀?”
齐王看着温柔贤惠的杜夫人,心中不是滋味儿,自从焘儿进宫,夫人一直郁郁寡欢,齐王心中何尝不知呢,但是又能如何呢?
“哎…,夫人啊,你宽心些吧,至少父皇对皇孙还是宠爱的…”齐王说,“母亲恐怕要离我而去了…”
“啊,此话怎讲,母亲生病了么?!”杜夫人满脸惊愕。
齐王一听,也便实言想告了,便把自己被封为太子,父皇为了阻止外戚干政,下旨意将母亲赐死之事儿,简述一遍。
杜夫人听罢,当时也是吃惊非小,怎么能如此行事呢,这是违背纲常人伦的事情啊,可是作为皇帝,就这样无情,就这样特立独行,你能怎么样呢?
思绪如同三秋雨,一层深入一层寒。
哎呀,不好!杜夫人忽然花容失色了,“殿下,要出事了,焘儿!”
齐王听罢恍然大悟,原来一直担心母亲安危,倒是把这个小人儿给忽略了,“焘儿能出什么事情,有侍女还有保姆管着呢…”
“殿下,母亲估计命在旦夕了…”杜夫人隐隐感觉到,一种不祥预感,“倘若母亲有个长短,那焘儿在宫中岂不是更危险呢?!”
杜夫人的话一下点醒了齐王,看来母亲很有可能要保全自己而身赴黄泉,想到此,眼中不禁又涌出几滴泪水…
“殿下啊,还是要把焘儿想办法弄出宫来啊…”杜夫人有些着急了,“母亲若是有个长短,那焘儿便是无依无靠了呢…”
“哼!这个小冤家就是惹祸的根苗!”齐王说着,“忽”地站起来,一改往日的儒雅淡定,“不管他,自生自灭吧!”
杜夫人被齐王的举动惊呆了,一双杏眼闪着无奈而惊奇的光,这是怎么了,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拿焘儿来撒气,杜夫人本来心情就抑郁,听齐王如此言语,便默不作声了,坐在旁边,眼睛里噙着孤寂的泪水…
女人的泪,男人的跪,这是很让人感动且不忍心的事情,齐王见到夫人坐在那里孤独落泪,心中顿时软了下来,来到身边,轻轻拢住夫人,“好了,都是我不好,有些心急了,我这就想法办法,恳求父皇,让焘儿回来…”
杜夫人抹了一把眼泪,“知道你心中烦闷,可是孩子是我身上的肉,能不担心么,能不心疼么…”
齐王看着夫人,“哎…”不禁长叹一声…
文死谏,武死战,人头落地不眨眼,化作鬼魂守誓言。
道武帝青筋“蹦蹦蹦…”直跳,看着书案上的奏折,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
“这些汉臣们,真是老固执,不可理喻!讲什么纲常仁义礼法,那是他们的礼法,不是朕的礼法!”拓跋珪气的直哆嗦。
右丞相拓跋渠、南平公长孙嵩、北新侯安通、山阳侯奚斤等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这个时候,陛下正在大发雷霆,而且是对汉臣们,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所以如同木人一般,面无表情。
原来这奏折是崔宏联合一帮汉臣们联名上的,主要内容是说“子贵母死”违背人伦纲常,不是仁爱帝王所为,将失信于民,耻于天下,请陛下收回成命云云…
道武帝见这些鲜卑重臣都装聋作哑,心中更是生气,“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朕就将这些汉臣都贬为庶人,轰出大魏去!”
北新侯安通是个秉正仁爱之人,赶忙拱手,“陛下息怒,臣以为这样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拓跋珪瞪着眼睛,脑门青筋凸起,“这些迂腐之人,有何用处?”
安通施礼,“这些汉臣,虽然迂腐,但毕竟影响很大,倘若都罢黜驱离,那汉人中的饱学之士,文韬武略之人,就不敢留在大魏,只好逃奔他国,那岂不是助长了别人的实力呢…”
“是啊,陛下三思,北新侯说的不无道理…”山阳侯奚斤也在旁边劝说着,南平公长孙嵩则是不置可否,心中暗自盘算,不表明态度,丞相拓跋渠,看着长孙松,也是自有打算…
“嗯,这些迂腐的汉人,真是可恨可恨至极!”道武帝其实也是生气罢了,心中明白的很,不能将这些汉臣驱逐,毕竟治国安邦离不开这些人,但是也绝不会因此而妥协,既然已经下了旨意,无论如何也没有更改的道理,那样这皇帝的威严何在,以后谁还能拿圣旨当回事呢!
“哼!朕看在你们给这些迂腐之人讲情的份上,先不惩治这些人,不给他们青史留名的机会…”拓跋珪眉头紧锁,“你们先下去吧…”
拓跋渠、长孙嵩等人退出大殿,道武帝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心中暗想,哼…,都是些心怀叵测之人,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儿…
乾象六合殿中,刘夫人怀中抱着焘儿,仔仔细细地看着,然后将焘儿交给豆慧,“慧儿啊,这孩子现在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估计那慕容苓不会死心,如果实在危险,就想办法逃出宫去…”
豆慧听罢,躬身施礼,“夫人不用如此悲观,听说那些汉臣们正在联合上奏折,要陛下收回成命…”
“呵呵,上奏折,收回成命…”刘夫人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位陛下…”
“事情总有变化的,这天下哪有一成不变的呢?”豆慧仍然努力地劝说刘夫人…
“好了,豆慧啊,焘儿就交给你了,但愿他能够逢凶化吉,安然度过危机…”刘夫人朝着焘儿红红的苹果脸亲了一下,“去吧,焘儿,去找你的慧姑姑去吧…”
小焘儿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愁呢,他带着灿烂的笑容,张开小胳膊扑向豆慧…
豆慧微笑着抱过焘儿,尽管心中苦若黄连,悲似残秋,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微笑,此时她已经感到,夫人去意已决,这也许就是命吧,国有国运,人有天命…
刘夫人在豆慧带着焘儿离开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然后让雪映和雪融收拾屋子,收拾差不多了,刘罗玉便让雪映去尚衣署看看过冬的衣物准备如何了,让雪融去找些水果儿,说自己想吃了,让后叫过由忠,拿出一封书信,让由忠亲自去齐王府送信。
将一切安排妥当,同时罢太监、侍女都打法走了,刘夫人漫步走到窗前,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轩窗,斜照在大殿的黑色地面上,她伸出手,慢慢推开轩窗,“吱呀…”一声,轩窗打开,“唰…”地一下,一片柔和温暖的光倾泻在她的脸上,大殿中顿时明亮起来…
刘夫人悄悄闭上双目,眼前顿时一片红色,像朝霞一般,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己在田野上尽情地玩耍着,遍地野花儿,如游花儿海,天上白云朵朵,远处成群的牛羊…
花儿香伴着青草的清新味道儿,父亲在远处看着自己,满面幸福的微笑,哥哥们在追逐着,嬉戏着,她喜欢父亲那坚实的臂膀,那是博大的胸怀与坚强的城池,父亲啊,女儿想你,女儿这就去陪伴您了…
刘夫人抬起双手,“吱扭…”一声,轩窗将大部分阳光关在了外面,大殿中顿时暗淡下来,她轻抬脚步,缓缓来到绣墩前,将绣墩放在桌案上,然后踏着另一个绣墩,慢慢登上桌案,双手拿住白绫,将一端打了一个结儿…
接着她又慢慢登上桌案上的绣墩,一抬右臂,用力一甩,那白绫结儿便带着白绫穿过了玄色的房梁,她又将白绫两端系在一起,然后踮起脚,将白绫套在自己的脖颈上,慢慢闭上眼睛,双脚一用力,“咣当…”一声,桌案上的绣墩滚落到地上…
春光秋色东流水,却是难留美。夕阳几度照黄昏,青丝鬓角落憔痕、皱纹深。
月圆月缺周而复,人走情还驻。天长天短莫虚闲,盼君击水永向前、畅明天。
当侍女雪融提着一篮子水果儿,和雪映说笑着走进大殿时候,发现大殿中如此昏暗,急忙叫到,“夫人啊,我们回来了,您怎么不长灯呢…”
“啪嗒…”“哎呀,夫人!”雪融一抬头,看见悬梁的刘夫人,不禁惊骇,雪映也看到了,二人吓得立刻瘫倒在地上…
云中金陵,城北陵园。
瑟瑟秋风劲,白幡展卷呼声。残阳如血心沉痛,看泪眼朦胧。
流水落花春去,别离枉自伤情。人生自古哀思久,雾散月儿明。
齐王拓跋嗣孤独地坐在母亲的坟前,目光呆滞,王洛、车路、太监由衷还有侍女雪映、雪融等人站在不远处,不停地向这边张望着…
阳平王拓跋熙、河南王曜,面色凝重,看着齐王眼睛红肿地坐在那里,心中深感担忧,二人相视,阳平王便来到齐王近前,“殿下,夫人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
“是啊,殿下,这里风大,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河南王拓跋曜也劝说着。
齐王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仍然静静地坐在坟前,一动不动,夕阳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发出殷红的光,那半边脸,却是昏暗的,只有眼睛放出一点光亮,如同新月一般…
阳平王拓跋熙见状,转过身形,朝着王洛、车路二人一摆手,王洛、车路急速跑到近前,四只眼睛盯着阳平王,阳平王朝着齐王轻轻扭了两下头,一努嘴儿,王洛、车路心领神会,健步来到齐王近前,“殿下,小人得罪了!”
言罢,二人一左一右,架起齐王就走,“你们这是干嘛?!要造反不成!快把我放下!”齐王呼喊着,挣扎着,可是王洛、车路根本不听,齐王在两位壮汉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阳平、河南二位王面面相觑,也跟着离开…
西方的天际,晚霞已经慢慢变成灰黑色了,只在云上面的边缘处留下一丝深红,如同玄色衣袖上面的朱砂云边…
哇…哇…哇…,众人身后的枯树上,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随着朔风逐渐远去…
大魏平城,清河王府。
清河王眉飞色舞,一边喝着小酒儿,一边咧着鲶鱼嘴笑着,“哈哈哈,这就是乐极生悲啊!”
“嗯,谁说不是呢,这下齐王算是福祸掺半了,嘿嘿嘿…”军侯贺佣在旁边儿幸灾乐祸,马刚也是假装高兴,五官都聚在一起了,活像秋后熟了了石榴头儿,“嗯,是啊是啊,殿下这是要苦尽甘来,可以抓住机会,来个大翻盘呢!”
“呃,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啊!”拓跋嗣嘴咧的更大了,像要吃人一般,迅速伸手,一把扯下一直只鸡腿,一抬手,“小狗子,这是小爷儿赏你的!”言罢,“嗖…”一下丢给马刚。
“哎呦呵,谢谢殿下!”马刚乐的满脸爆米花儿一把接过鸡腿,裂开腮帮子,“嘎叽嘎叽…”吃了起来…
肥如侯贺护坐在那里,看着这三个人一举一动,心中颇有几分讥笑之意,这几个狡诈之人,就是小胜即足的混事儿之徒,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
“哎呀,老阿舅啊,你看看你,坐在那里阴着脸,跟死了亲娘一般…”清河王嘴里吃鸡肉,“这不是该高兴的事情么?!”
“我的看法儿与你们恰恰相反…”贺护慢慢说道,“这刘夫人一死,那齐王更不会动摇了,铁了心了会做这个太子了!”
清河王瞪着牛眼,“你别卖棺材了,有话直说!”
马刚一旁眯缝着狗眼,笑着说,“殿下,那不是卖棺材,那叫卖关子…”
“啊呀,小爷儿我不管你卖什么,赶紧说吧!”清河王高声喊着。
贺护看着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说,“本来这刘夫人若是活着,齐王心中还会有些牵挂的,可以那刘夫人作为筹码和要挟,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刘夫人不在了,那齐王岂不是铁了心做这个太子了?”
“你等等,让小爷儿想想!”清河王一摆手,坐在那里,一双牛眼叽里咕噜转着,“嗯,还真是这回事儿,这样就是寡妇生孩子,坏了事情了啊!”
贺佣瞪着母狗眼儿,胎记上的几根儿白毛,“忽嗒…”了几下儿,“侯爷啊,您这要赶紧想办法儿呀!”
马刚也是,一双狗眼看着贺护,咧着菱角嘴,“您老智谋高,赶紧想个对策啊,让清河王殿下做这太子!”
贺护坐在那里,手捻须髯,眯缝着眼睛,“殿下啊,事到如今,只能从两方面下手了,一是来个趁火打劫,二是来个釜底抽薪…”
原来这肥如侯心中早已经有了毒计,他深知齐王殿下仁爱至孝,如今刘夫人去世,齐王必定会悲痛万分,难免日夜哭泣,心中对于陛下如此不顾天道人伦有些哀怨,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来个夸大其词,煽风点火儿,必然会引起龙心震怒,有可能罢黜太子之位。
另外,刘夫人一死,那皇孙拓跋焘便失去了依靠,贺兰夫人趁机可以装作慈爱之举,心生怜悯,向陛下申请,亲自抚养焘儿,谁都知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早听说慕容后已经对焘儿虎视眈眈了,必然会来争夺焘儿,那慕容苓为皇后,又无子嗣,陛下会让慕容后来抚养焘儿,这样就等于把羊入了狼窝里…
清河王听罢,顿时“哈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哎呀,老阿舅啊,还是你这老狐狸厉害,够狠!来,干!将来事成了,您就是我的丞相!”
“对对对!老侯爷厉害,如同诸葛亮在世!”贺佣笑的脸上不停抖动,几根白毛也不停地“忽嗒…”着…
贺护一脸正色,“殿下,此事不能掉以轻心啊,行事务必小心,方能保证不出差错儿!”
“嗯,老阿舅放心,我明日就进宫,让阿母见机行事!”清河王喝着酒,“贺佣啊,你想办法打探齐王府的消息,有什么动静,速来报告!”
“殿下啊,听说陛下龙体有恙,你可以借此机会,亲自进宫问安,顺便将齐王因母亡儿哀怨陛下之事,旁敲侧击告知陛下。”贺护说,“还可以让贺兰夫人在陛下的枕边儿,多吹吹齐王的‘孝顺’之风呢…”
“说的好,‘孝顺’之风,我这阿兄啊,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孝子呢!”清河王一样脖儿,“咕咚…”一口酒一饮而尽…
云遮月,母亲魂断凄凉夜。凄凉夜,孤灯独伴,此生相别。
静心回首伤情切,云中从此阴阳绝,阴阳绝,书无半字,怎知何解。
且说那齐王拓跋嗣,从云中皇陵回到平城府邸,一个人关在书房,手里拿着空无一字的书信,这是阿母留下的最后的言语,阿母啊,您怎么就走了呢,这空无半子的书信,儿如何能明白呢?!
想到此,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母亲啊!儿子不孝啊!不孝啊,让您遭此不幸!儿子无能啊!”
悲声切切动天地,哀嚎痛痛撕人心…
齐王茶不思,饭不想,手中拿着空无半子的书信,一阵哀嚎,一阵沉默,一阵呆坐,一阵悲恸…
王洛每顿将饭菜端进书房,怎么端进来,怎么端出去,王府的人都心情沉痛,有的在街上议论纷纷,皆言齐王孝顺仁义之德,早被那清河王派出的眼线打探去了,迅速去报告清河王。
杜夫人见齐王如此沉浸与悲伤,凡事皆不管,心急如焚,只好让王洛去找白马公崔宏商量对策,崔宏听罢,也是眉头紧锁,哎,这便如何是好啊,如此下去,齐王殿下不但自损身心,而且很可能被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抓住把柄,来个恶人先告状,到时候恐怕会出大事儿呢!
正是:一生慈爱舍生成仁,孝顺爱上授人以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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