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 半是青山半是云 天涯 半是青山半是云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

时光不驻似流星,碧水青山云未停。
生死之交辜负情。叹伶仃,生不逢时枉自雄。
卫王拓跋仪看着管家宇文伯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失落,这世间之人,谁还能信呢,谁还可以相信呢?宇文伯求过自己的命啊,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难道这是天意么?
卫王看着眼前的清河王,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就这样的顽劣混沌之人,还想争夺皇位呢,哈哈哈,可见这权力的魔力是多么巨大呀!
“王叔啊,您的赶紧给小爷儿想个办法呀!”拓跋绍“滋喽…”饮了一口酒,“这拓跋嗣要是当了皇上,你我都得完蛋啊!”
“呵呵,不会吧,齐王是你的阿兄…”拓跋仪看着眼前这个混沌之人,“再说了,不都是齐王仁爱厚德么,怎么会杀你这个弟弟呀?”
拓跋绍睁着牛眼,“王叔啊,这拓跋嗣早就想杀了小爷儿啊,要不是老皇帝挡着,我早就听蛐蛐叫唤去了!”
卫王听罢,不禁“哈哈…”大笑,这个小崽子,有时候还算清楚呢…
“哎…,绍儿啊,不怕你不高兴啊。”卫王喝了一口酒,“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你父皇就要立齐王为太子了…”
拓跋绍一听,“腾…”地起身,眼睛的瞪的如同铃铛,“那可不行,王叔赶紧想个办法啊!”
“哎呀,你先坐下,我说了,有锦囊妙计呢!”卫王赶忙摆手,“别那么大动静,难道还想让别人都听见么?!”
“哎…,这个…”拓跋绍无奈地坐下,“这齐王要是当了太子,那就算后妈当家——没有好日子了!”
卫王听罢,被逗得“噗嗤”一下,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绍儿啊,你放心,我这妙计嘛,能够扭转乾坤的,虽然齐王被立为太子,但最终也未必就能登上皇位…”
“哦?!王叔说的可是真的!”拓跋绍眼睛瞪的溜圆,冒着攫取的光,“呵呵呵,王叔可是神人呢,您…这锦囊妙计到底是什么呢…”
“呵呵呵,不能告诉你!”卫王笑着说,“这是绝密的妙计,只能在我死后,你来抄家,而且不肯看,直接交给你父皇,否则就不灵验了!”
清河王一双牛眼,忽闪着,“哎…,真够麻烦的…”
“你要是做不到,嫌麻烦,那就算了,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卫王说,“你们这些人啊,非得要置我于死地…”
卫王感觉到宇文伯就在堂外呢,正在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又故意大声说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没有感恩之心的啊,你对他掏心掏肺的,也没有用,简直就是白眼狼!”
“王叔啊,你这是骂谁啊,小爷儿听你的就是了!”拓跋绍懵懂地看着卫王,“来,喝酒!”
其实,宇文伯心中岂能不明白呢,可是身在朝堂,自己的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啊,你卫王已经位极人臣,高官厚禄,为什么偏偏要争这个皇位呢,这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事情啊!
宇文伯慢慢靠在廊柱上,人啊,总是不知足,总以为自己有本事,且这世上之人往往犯一个毛病,就是特别容易高估自己,不自量力,得陇望蜀,殊不知古往今来,这能够坐在龙位上的,特别是开国的皇帝,那都是非同寻常啊,别以为你行,其实,这表面上看差不多,实际能力有天壤之别,或许真的之差那么一点儿,可就是这一点儿,你一辈子都别想赶上,更不用说超过了。
哗啦啦…,起风了,庭院中的树叶舞蹈着,那些早已经发黄的树叶,被风摇晃着,恋恋不舍地离开枝杈,打着旋儿四散飘落…
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树叶都将落下来,无论早晚,都将慢慢变成尘埃泥土,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候,树叶又重新长出来,这是生命周而复始…
花叶有重生,人无再少年。
平城东北角,丞相府。
崔宏来到榻前,看这半卧在榻上的丞相高涛,心中略有些悲凉,只见高涛,面如秋叶,黄中带灰,眉似朔虫,暗里透青,眼如浊葡,晦涩无光,面容消瘦,唇若干荚,看来真是病的不轻啊…
高涛之子高昀站在榻前,面色凝重,高涛无力的睁着眼睛,释义让崔宏坐下说话,高昀搬过绣墩,让崔宏坐下,高涛缓了缓神儿…
崔宏正要说话,高涛慢慢摆手,意思是,你不要说了,听我讲吧,高昀给阿耶喝了一口水,高涛嘴唇抖动着,慢慢开言,声音低沉…
玄伯公,陛下…其实心中想立齐王为太子,只不过…只不过想看看各方反应,现在时机成熟,你可联合…几位正臣上折,举荐齐王为太子,陛下必能准奏…
崔宏微微点头,高涛喘着气,高昀连忙给父亲抚着前胸,高涛有缓了好一会儿,眼睛微睁,看着崔宏,断断续续地说,朝局复杂,要凝合诸臣,齐王…齐王仁德,会承前启后,应尽力辅佐。
高涛吃力地扭头,看着高昀,高昀一把握住父亲如同枯竹的手,高涛声音颤抖,吾儿…伯恭(高昀),才能虽不及汝子伯渊(崔皓),但也算正直尽责,望…望白马公,多多严助提携…
高昀听罢,眼含热泪,父亲大人,孩儿一定秉践中正,勤勉尽责,请父亲放心,崔宏见状也是悲痛万分,看着高涛,慢慢说道,丞相啊,你要保重身体,如此重担不能让我独挑啊!
高涛听罢,慢慢摇头,眼神中露出无奈之色,玄伯呀,我恐怕是天年已尽,残烛将熄,希望…希望玄伯公,能够记住我的托付,纵在九泉之下,也便安心了…
崔宏听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已经是热泪盈眶了,请丞相放心,玄伯定鞠躬尽瘁,不负重托,请丞相保重,我先告辞了…
言罢,慢慢起身,刚一转身,眼泪在眼里再也挂不住了,滴滴答答…,落在在青衫上,崔宏也不擦拭,任由泪水滴落,他迈开脚步,走出堂去…
刚到二门,就听见身后,高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父亲啊,我的父亲啊,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呢…
崔宏听罢,就是一惊,他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陶俑木人一般。
与君相识数十载,求同存异堪知音;
花开叶落谁能主?青山碧水映丹心。
吏部尚书府,秉正堂。
白马公崔宏、南平公长孙嵩、著作郎邓渊、北新侯安通等人,围在一起议事,如今丞相高涛已经去世,道武帝封宗正卿拓跋渠为右丞相,协助处理朝政。
崔宏便召集几个汉臣还有几个拥护齐王的人,共同商议奏本,请道武帝立齐王为太子之事。
高丞相在临终之时,说时机已到,并嘱托我们要联合起来,一同奏请陛下,立齐王殿下为太子,崔宏看着在座的几位能臣,其实,在几位大臣的心中,有一个不想讲出来的共识,他们都感觉到,当今陛下龙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可是这话谁也不能明说,那是不能触碰的底线。
既然朝局如此,那总要应对的,要说所有的能臣都是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那未免有些太高看这些人了,因为每到皇权更替之时,这些权臣们,总要提前做好准备的,每个有机会与实力的皇子们,背后就有一定的利益集团,这些利益集团都会支持自己的主子,因为主子当了皇上,自己就能保住或者扩大自身利益。
其实说白了,就是站队,这无关乎对错,只看眼光与运气,因为每次王权的更替,基本都会伴随着血腥与杀戮,有时候皇子本身不想去争夺皇位,因为坐个王爷也是一生荣华富贵,甚至可以世袭罔替,可是手底下的人不同意啊,你想啊,出生如此,跟随你这么多年,好容易有机会了,你放弃了,这怎么能行呢!
皇子也是被胁迫着,硬着头皮争吧,成功皆大欢喜,失败一起完蛋,本来嘛,你无论坐那条船都是有风险的,就如同现在的投资,高收益就要承担高风险,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横财靠运气。
当然,不有极少数的人却是为了社稷黎民,否则那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力挽狂澜于将倾呢,比如这位白马公崔玄伯,秉正忠诚,心中装着社稷与百姓,所以才着急几位正臣,一起举荐齐王为太子储君。
长孙嵩自有想法,本来呢,自己已经是鲜卑的权臣了,长孙家族可以说在大魏朝,那是无限风光,无论谁当皇上,都要依仗长孙家族的实力,从父亲南部大人长孙仁开始,长孙家族一直是朝廷重臣,开国元勋,自己十四岁就代父统军,昭成帝拓跋什翼犍在位时,授予南部大人之职,如今有兼任侍中、司徒之职务,所以并不想冒险。
“玄伯公啊,高丞相的话也未必就是准确,如今陛下龙体康健,冒然奏本立储君,是否不妥呢?”长孙嵩说。
众人闻听此言,不约而同地看着崔宏,崔宏何等聪明,早就料到长孙嵩会如此,其实之所以联合长孙嵩,就是因为长孙家族在大魏朝廷中的地位,也是鲜卑族的实力一族,没有鲜卑实力族人的支持,齐王即便做了太子,也不见得能做得了皇上。
“呵呵,长孙大人说的有道理,陛下却是龙体康泰。”崔宏微然一笑,“不过这与里齐王为太子并不冲突,名不正,则言不顺,天子首先是个名,然后就是正,说白了,太子之位一旦确立了,那么就确定了这个秩序,那别人再争权,就是违背了旨意,就是名不正,就是叛逆。”
安通与邓渊听罢,不住点头,崔宏说的确实正理,安通说,“长孙大人,玄伯公说的甚是有道理,太子之位那是未来储君,再说了纵观当朝着几位皇子王,还是齐王殿下最符合太子储君人选。”
长孙嵩听罢,心中思忖,这几位汉臣说的似乎又道理,汉人做事情讲究个礼法,所以要有个章程与顺序,不能乱来,这点确实比鲜卑各族有长处,可是现在摸不准陛下的心里啊…
著作郎邓渊见状,知道长孙嵩心中有所顾忌,怕因为此事伤了和气,便说道,“玄伯公,要不然先这样,我们先奏本举荐齐王为太子,长孙大人先不动,这样万一有个不测,也好有个缓和的余地。”
崔宏与安通听罢,也觉得很有道理,事情总是有个意外,有个准备也未必不是好事儿,所以也比较认同邓渊的建议,几个人商量好,由崔宏、安通奏本举荐齐王为太子,长孙嵩与安通暂时不动,以防不测。
大魏宫城,乾六殿。
刘夫人坐在桌旁,豆慧站在近前,刘夫人对豆慧说,你现在是焘儿的保姆了,说是保姆,实际上就是老师呀,童蒙养正,作为焘儿的启蒙之师,你的责任重大呀!
豆慧躬身施礼,夫人教训的对,焘儿正是孩童时期,身为皇家血脉,这教化引导与寻常人家有大不同,所以我感到责任重大,不能辜负陛下与夫人的期望。
刘夫人面带微笑,看着豆慧,问道,豆先生所言有道理,那么这平民之家与帝王之家对孩子教育有何不同呢?
豆慧听夫人称呼自己为先生,不禁粉面微红,夫人称呼奴婢为先生,真是折煞我也,还是叫我慧儿比较妥帖些…
呵呵,此言差矣,你现在是皇孙的保姆,实际是启蒙之师,尊师重教,怎么能不尊重你呢,若不尊师敬师,岂能教化出好的学生呢?以后水若是对你不敬重,那就将重罚,只有这样才能教化好焘儿。
豆慧心中明白,夫人之言绝不是危言耸听,从古至今,这帝王家的老师就难当,因为学生的身份尊贵,有时候老师要向弟子见礼,况且这学生又不好说教,更不用说责罚,严师出高徒,这师不严,如何能教育出好的弟子呢。
刘夫接着问豆慧,你尚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平民对孩子的的教育与帝王之家,有何迥异呢?
豆慧躬身施礼,禀告夫人,这寻常人家是官宦富贵之家,而非平民之家呀,这平民之家吃饭穿衣尚且不能,又哪有钱财来读书识字呢…
刘夫人听罢,并未说话,心中想着豆慧所言,是啊,这平民之家温饱尚不能满足,更是读不起书呢,看来这世上之人真是命运不同啊!
那富贵之家与皇家读书有何不同么?刘夫人接着问,豆慧沉思片刻,慢慢说道,夫人容禀,这读书内容基本相同,都是圣贤经典之集,但皇家侧重于如何治理天下,定国安邦,而富贵之家则关注于做官为臣之道、商贾资财之法,各有不同,各取所需。
刘夫人听完,心中赞叹,看来选定这个豆慧做焘儿的保姆最合适不过呀,人品贤德,博览群书,刘夫人心中高兴,微笑着让豆慧坐下说话儿,豆慧推辞不过,只好坐下,二人说着话,越说越是投缘,都感觉十分舒畅。
诗书经典圣贤,品箴言,仁爱春风化雨、润心田。
平烽火,为百姓,定江山,威武君王一统、凯歌还。
这刘夫人和豆慧,也许谁也不会想到,豆慧教化的这个黄口小儿拓跋焘,日后继承大统,文治武功,定鼎嵩洛,统一了黄河流域,武雄才大略,威服四夷,成为一代枭雄。
天文殿上,道武帝面带倦容,端坐在龙位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睛微闭着,听着朝中几位臣子来纷纷奏本…
自从丞相高涛去世后,拓跋珪就封拓跋渠为右丞相,并兼管宗正寺,平北将军长孙翰发来北境急报,说柔然有异动,欲进犯边境;陇西郡乞伏乾归称秦王,改年号为更始,西秦再度复国,占据了陇西全境;西燕天王慕容云为近臣所杀,武邑公冯跋平定叛乱后,自立为天王,改元太平,建立北燕…
众人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局面真是严峻啊,四面受敌,危如累卵,近些年,大魏一直修养声息,但也不断的内耗,如今虽然内乱暂时平息,但是外患又继踵而至,真是国无宁日啊!
道武帝感觉到一阵头痛,眼睛紧闭着,脑海中浮现当年自己与卫王、桓王驰骋疆场,浴血杀敌的情形,哎…,可惜啊,英雄不负当年当年勇…
金戈铁马威如虎,如今只存残梦中。
白马公崔宏心中明了,至此四面楚歌,面临危境之时,更需要有人能够力挽狂澜,振奋军心,扬逞国威,正是举荐齐王为太子的大好时机,崔宏出班奏本,“启奏陛下,臣有本请奏。”
拓跋珪慢慢睁开虎目,一摆手,意思是有本奏来…
崔宏将本章呈上,关色接过本章,放在龙案之上,道武帝看了一眼,“白马公有话直说吧…”
“那臣就直言了,请陛下圣听。”崔宏拱手,“齐王殿下,德厚仁爱,心怀社稷万民,屡立功勋,有陛下之文治武功,臣举荐齐王殿下为太子!”
与以往不同的是,崔宏话音落下,天文殿上竟然异常安静,众臣都是沉默不语,道武帝看着这些人,心中明白,看来这卫王、穆崇与贺狄干等人一倒台,鲜卑各族也都不敢造次了,既然没有人公然对抗,那自己想法儿也可以慢慢如愿了吧。
“嗯,白马公所奏皆是事实,齐王确实是心怀社稷,屡次立功,有朕当年的威武之风。”拓跋珪一边说,一边看着众臣,“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朕就决定,立齐王为太子储君。”
齐王听罢,赶忙来到金阙之下,跪倒磕头,“儿臣感谢父皇隆恩,定当以社稷为重,尊父皇教训,外争四方,内安万民,为大魏基业鞠躬尽瘁!”
满朝文武,皆跪倒高呼,“陛下圣明,太子威武,大魏万年!”
表面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大家一致同意,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都知道不可逆转,谁阻拦就要掉脑袋,尽管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好屈从罢了。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吧,其实,任何事情,无论好坏与对错,都会有人赞成,有人反对的,这无关乎对错,只涉及利益,任何的权力的变更,就会涉及利益的改变,你动了我的奶酪,那我当然会反对啊!
但是,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强大的军队,那么规则就由你来制定了,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同样,胜利者也不会接受任何的指责,所以为了权力与地位,都会争得你死我活。
拓跋嗣被立为太子,成为未来皇位的接班人,但等待他的并不是鲜花与掌声,在这个群雄逐鹿、弱肉强食的时代,有很多的明枪暗箭,前行的路,注定不是一帆风顺…,奋斗吧,前进吧,大魏的勇士们!
血雨腥风披肝胆,筚路蓝缕永向前!
拓跋珪回到寝殿,半卧在龙榻上,心中不是滋味啊,真是无可奈何,人生就是如此,总是有喜有忧,高兴与悲伤交织,你希望子孙们能够快点长大,希望他们出类拔萃,但你也要面对你日益衰老,行将朽木的悲伤的现实,长江水后浪催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
道武帝感觉头一阵剧烈的头痛,关色哆嗦着,“陛下,去叫太医吧…”
拓跋珪没有反应,关色悄悄来到殿外,一摆手,小黄门宗林紧走几步来到近前,低头弓腰,关色低声说,“快去太医署,找周丹过来…”
宗林听罢,一点头儿,一扭身,一路小跑着去太医署去找太医令周丹…
周丹随着宗林,急匆匆来到天文殿,关色一摆手,宗林退下,三郎幢将叔孙俊随着周丹与关色一同来到榻前,周丹放下药箱,给道武帝诊脉…
诊脉完毕,关色一摆手,三人出了寝殿,来到外堂,关色看着周丹,低声问道,“太医令,陛下龙体如何?”
周丹看了一眼关色与叔孙俊,低声说道,“从脉象来看,陛下是气血郁结,积劳沉积,只能开些安神补药暂时调理。”
关色看着周丹,点了一下头,“那就赶紧开方,煎药吧…”
拓跋珪喝下汤药,过了半个时辰,感觉好些,疼痛缓解,也是长期没有得到安神,慢慢睡去了…
贺兰山雪黄河冰,横刀立马斩顽雄。
此生几度梅花艳,半世风流尽随风。
经行处,晚霞红,江山万里寄豪情。
一杯浊酒思前路,两盏清茶论后生。
拓跋珪与拓跋仪,站在高坡,手中提着弯刀,满身血迹斑斑,又是一场殊死的搏斗,夕阳西下,红色光照着将士们,红黑的脸庞,不知是夕阳红,还是那鲜血的红色…
“呵呵呵,阿弟啊,此生与你一起拼杀,真是痛快!”拓跋珪看着身边的拓跋仪高声说道。
拓跋仪挥了挥手中的弯刀,“汉人有一句谚语,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弟兄只要同仇敌忾,就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多么振奋人心而富有哲理的话语啊!在这烽火连天的动荡年代,只有兄弟们齐心协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战胜敌人保住自己,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儿立锥之地。
“刀剑无眼,命运无常…”拓跋珪一咬牙,“噗…”地一声,将插在左腿上的一支雕翎箭拔出,鲜红的血霎时便浸透了衣衫…
“呲啦…”拓跋仪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衫,给拓跋珪绑住受伤的腿,“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呢,呵呵…”
拓跋珪一把抓住拓跋仪的手,“兄弟啊,我是说,桓王已经身死,万一有一天我也战死沙场,你一定要带着这些勇士,继续战斗,恢复代国,以告列祖列宗!”
“阿兄啊,你不要说这话!”拓跋仪眼里含着泪水,“我就是拼出这条命,也要保护你的安全,恢复代国不能离开你!”
二人四目相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的好兄弟,今生今世的好兄弟!
远望西天,晚霞似火熊熊烧,残阳如血满原红…
道武帝拓跋珪,慢慢睁开眼睛,塌边关色如同一只年老体衰的老狗,趴在那里,打着时断时续的呼噜声…
这老奴,真是的,困了就去睡,蜷缩在这里干嘛,拓跋珪心中想着,哎…,这些年,也多亏了这个老奴了,拓跋珪慢慢起身,出了寝殿,来到天文殿大石阶上。
他抬头仰望,夜空浩渺,北斗七星闪烁,勺柄指向西方,嗯,又是一年朔秋至,夏虫不可与冰语呀…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想当年的魏武帝曹孟德,也是一代枭雄,挟天子以令诸侯,建立一番功业,乱世枭雄,盖世英雄,自己常常比作曹孟德,定国号为“魏”也有此意啊。
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就不能儿女情长啊,就不能太优柔寡断了,宁我负天下人,勿要天下人负我,曹孟德疑心杀吕伯奢后,说了这句话,看来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为了大魏的千古基业,无论是谁,只要阻挡这宏图大业,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拓跋珪仰面大笑,只听得身后“噗通…”一声,扭头看时,只见关色,手里那只一件斗篷,坐在地上,满脸的惊愕…
“你这老奴,是不是成了精了呀!”拓跋珪转过身,“走路都没有声息呢…”
关色看着拓跋珪,“陛下,您这一笑,吓死老奴了…”
“你呀,就这胆量!”拓跋珪弯腰,伸出健臂,抓住关色的衣领,“起来吧!”
只是轻轻一提,关色便如同一只老猴子般,被拓跋珪提起来,关色的喉咙里面,发出“咕噜…”一声,眼睛瞪的如同蜻蜓,道武帝刚忙松开手,关色伸着长脖子,缓了一口气…
第二天,拓跋珪命内侍传清河王拓跋绍进殿,手持金牌,带着郎卫去卫王府,赏赐御酒一坛,御膳房太官毛善之,亲手做的羊肉汤一盆,以表彰卫王对大魏做的卓越贡献。
清河王领旨,直奔卫王府,心中暗想,这老阿翁真是琢磨不透,王叔一直说自己死到临头,可是今天这皇上还赏赐酒肉呢,这些人的脑袋里面,都是想的什么啊…
然后,道武帝又命人传白鹭司首座,贺兰义进宫,降下一道密旨,卫王拓跋仪要逃离平城,命令白鹭司密切注意动向,一旦发现踪迹,当场斩杀,若有差池,要你贺兰义项上人头!
贺兰义接过令牌,心中不由战战兢兢,看来这次卫王要在劫难逃了,哎…,老古语真不差啊,伴君如伴虎,随时把命丢啊,回到白鹭司,着急所有辅座与侯官,严密注意动向,一旦有蛛丝马迹,立即禀报!
且说那清河王带着好酒羊汤,来到卫王府外,宗子队守卫上前刚要阻拦,拓跋绍把牛眼一瞪,“滚蛋!小爷儿这有皇帝老子的金牌!”
拓跋绍手里晃着明晃晃的金牌,神奇万分,宗子队一看,赶忙闪开,清河王与贺佣大摇大摆地走进卫王府。
拓跋绍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王叔啊,来呀,喝酒,老阿翁让我给你送御酒还有御膳房的羊肉汤来啦…
什么?!酒里有毒?这怎么会呢?!拓跋绍眼睛瞪的像铃铛,脖子深得老长,盯着酒坛子…
卫王慢慢说,看来不出我所料,你阿耶总是放心不下,终于要我的命来了。
清河王忽然说道,要不然,我先尝尝,看看这酒有毒么?!言罢,拿起酒坛子,就要饮酒…
贺佣吓了一跳,赶忙一把夺过来,蹲在桌上,殿下!这是能尝试的么!
王叔啊,也别想那么多吧,我这就带你出城,反正有令牌,谁敢拦小爷儿,我就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拓跋仪听罢,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着,二殿下啊,能逃到哪里去呢?恐怕你父皇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闯呢…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傻呢,能逃就逃啊,留的大树在,以后好烧柴!我带着你赶紧跑吧!清河王大声说着。
宇文伯听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是啊,事到如今,殿下还是逃走吧,老奴愿陪着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拓跋仪看着宇文伯,心中一阵悲凉,哎…,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假作真时真亦假吧…
王叔啊,赶紧走吧,趁着天还没有黑呢,我送你出城!拓跋绍急的满头大汗,老管家,赶紧备马,收拾一下!
宇文伯起身,匆忙收拾了一下,带上些金银细软,带上画眉弓,还有几只大羽箭,众人保护着卫王与宇文伯出了王府,门口宗子队与穆遂留也不敢阻拦,赶忙飞马去齐王府报信。
清河王保护着卫王与管家来到雍门,守门的幢将,一看是清河王,还有皇上的令牌,也不敢阻拦,拓跋绍等人一直出了平城的西门雍门,又走了三五里,卫王勒住战马,看着只剩一抹儿红的残阳…
二殿下啊,王叔我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难得你还有一片孝心,这个锦囊里面是非常重要的一封信,你不能拆看,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父皇!
拓跋仪将锦囊递给拓跋绍,这个锦囊能够翻转局势,让你成为太子储君,你要是拆开看,那一切将付之东流!切记!切记!
驾!驾!拓跋仪言罢,催马西去,宇文伯也打马紧跟在后面,顷刻间,二人便消失在晚霞中…
啊…啊…啊…,几声乌鸦的叫声,随着冷风而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正是:历尽苦难终不悔,临终留下残忍规。

百度搜索 半是青山半是云 天涯 半是青山半是云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

章节目录

半是青山半是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天涯在线书库只为原作者赫连云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赫连云青并收藏半是青山半是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