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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当初心自伤,亲离家破荡四方。血海深仇藏心底,锻刚强。善恶从来终有报,为人行事莫无良。想去思来难决定,尽惆怅。随着穆崇与贺狄干的相继倒台,道武帝登国十年大典的结束,似乎大魏朝堂要送别那些往日的枭雄,迎来新的力量了,风流从来如流水,岁月残忍蚀英雄啊。
豆慧本来已经想辞去内司监职务,像一只鸿雁,自由自在地回到属于自己的蓝天上,过着秋去春回的自由生活,可内侍长岳延带来的一道口谕,又让自己的梦想,暂时搁置了。
说心里话,自己不愿意作为皇孙拓跋焘的保姆,主要是自己厌倦这大魏后宫的尔虞我诈,虚假迎奉的日子,可是静下心来一想,天下之大,又哪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呢?
“慧姐姐,这保姆虽然位置不高,但是却是厉害的很呢…”左瑶见豆慧有些惆怅,“倘若拓跋焘将来继承了皇位,那姐姐可是尊贵呢。”
“呵呵呵…”豆慧听罢,一阵苦笑,“瑶妹呀,你何时觉得我贪恋权贵呢?”
左瑶闻言,慢慢说道,“嗯,哎呀…,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啊,你要不留在这里,就和你的云郎远走高飞吧!”
云郎,远走高飞…,左瑶的话击中了豆慧心中的痛点,倘若真的离开这魏宫,那就应该和云郎走天涯了,世间没有比云郎对自己好的男子了呀。
介山和那山隔了条河,慧妹子在山腰望着哥哥…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儿,只剩下哥哥呀站在树枝儿…
沟深梁高不见个人儿,妹妹我站门前孤独个神儿…
前世姻缘今生的份儿,哥哥我眼见你跟了别人儿…
内司监的墙外边,传来陕北的小曲儿声,让人听着心里很是凄婉,也许这世间的情爱都是难遂人愿吧,这个曲调正好唱出了豆慧的处境,对于云逸,自己总是那么的无可无不可的。
哎…,三生三世恩情深,奈何此生两离分…,梦中的谶语也许是扎在豆慧芳心上的带着倒刺儿的钩,扎着疼,拔出来心就得被撕裂,横竖都是痛,藏也痛,放也痛,离也痛,伴也痛…
豆慧索性不再想了,因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个确定的结果吧,倒不如在这魏宫,好好教育焘儿呢,也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吧。
大魏宫城,天文殿。
山寒秋草黄,霜打花凋谢。虫语泣声鸣,黛墨勾残月。
论英雄,空悲切。青马西风烈,怎奈叹夕阳,落下归黑夜。
道武帝拓跋珪,感到身上的刀剑伤处,钻心的疼痛,头像要炸开般剧痛难忍,用拳头“咚咚咚…”捶打着额头,关色赶忙去叫太医阴光,还有仪曹郎董必,二人急忙来到殿中,见拓跋珪眉头紧锁,虎目紧闭,额头上挂满黄豆大小的汗珠儿…
董必脸色惊慌,看着阴光,“这可如何是好啊?”
阴光急的额头上直冒虚汗,急忙给道武帝诊脉,脉象犹如大河奔腾般,看来是疼痛难忍,阴光心中暗想,只能先用金石散了,于是赶忙让拓跋珪服用了金石散,慌乱之中这丹药的剂量有些大了,虽然暂时缓解了头痛,可是发散的时间与药物的剂量也就更大了,拓跋珪浑身感到虚火乱窜,烧的坐立不安…
虽然寒夜已至,霜露尽凉,道武帝却是只身穿一件薄薄的袍子,在后花园中来回溜达,就像暗夜里的幽灵一般,关色弓着身,跟在后面,真是老了,就如同一只苍老的狗,在寒风中晃荡着。
已经四更天了,二人才回到天文殿,拓跋珪坐在龙椅上,眯缝着眼睛,看着殿中闪烁的烛光…
也许自己真的是英雄迟暮了,经年的操劳与征战,已经快榨干了精力与体力了,好比大漠中断了胡杨树,任由炽热的阳光直射在身上,所有的水分都被蒸的一干二净,看来自己要早做打算了,把该处理的事情要处理好,风烛残年,无力挑着如此承重的担子了。
看来,这些知情的人应该处理了,目前自己的境况,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要留出时间来做好该做的事情呀,嗯…,这两个人不能留,要首先除掉…
当董必与阴光还在忐忑的时候,内侍长岳延与殿中尚书拓跋池,带着几名郎卫便来到掖庭房,岳延高声诵读圣旨,“应天顺时,受兹明命,仪曹郎董必、太医阴光,居心叵测、欺君罔上,假借丹药,沽名钓誉,图谋不轨,处以斩立决!钦此!”
董必与阴光听罢,立即瘫软在地上,几个郎卫过来,按住二人,直接拖走,“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冤枉也罢,不冤枉也好,本想讨好儿皇帝,结果落得个身首异处,看来真是人生无常,伴君如伴虎啊!
众位朝臣对于董必与阴光的死并未感到痛惜,你弄点丹药糊弄皇上,自古哪有长生不老药啊,也是沽名钓誉,居心不良不良之徒,早就该杀,死了活该!
且说那西山仙坊的道士张耀,感觉到事情不妙,早就溜之乎了,郎卫们来到仙坊,即刻查封,神丹妙药,长生不老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
又过了些时日,道武帝有命三郎幢将叔孙俊,将内侍长岳延斩首,也许是岳延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泄露内幕,如此看来,这知道了皇帝太多的事情,注定不是一件好事儿吧!
后有诗叹曰:
长生不老是空想,可叹当年请始皇;
投机取巧招灾祸,沽名钓誉必所伤;
朝堂纷争不相让,尔虞我诈以为常;
人言伴君如伴虎,古往今来笑惆怅。
虽然这董必、阴光、岳延并不是朝堂的重臣,但这接二连三地杀人,还是引起了朝堂的震动。
也许陛下这是要清理威胁他的人了,深秋初冬的季节,一场霜露一场寒,每个人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了,丞相高涛染病不能上朝,鲜卑的权臣们,也感到灾祸将至,都借口不理朝事,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芷兰舍,溢香阁。
齐王拓跋嗣与白马侯吏部尚书崔宏正在论事,丞相高涛一生病居家,朝堂之事就落在了崔宏身上,崔宏接到冀州彰武县加急奏报,言说百姓刘牙带领暴民叛乱,已经攻占了彰武县城,暴民甚众,大有席卷冀州之势,朝廷应该赶紧派出天兵围剿,否则将会造成后汉黄巾暴乱之事态。
近些天,道武帝身体不适,不上朝处理政事,崔宏便赶紧来找齐王商量对策,“殿下,如今情势危急啊,朝中人心散乱,暴民趁机生乱,殿下应该赶紧请旨意去冀州平叛。”
“崔尚书所言甚是,这暴民叛乱非同小可,是应该迅速平叛,不过呢,还是要选派一个武将统领军队为妥当。”齐王倒是非常镇静。
崔宏沉思片刻,“殿下啊,现在朝中人人自危啊,陛下有些焦躁,小杖忍,大杖避,殿下正好趁此机会暂时远离是非之地呀!”
“这个我自然明白,打仗可非同儿戏…”齐王说,“我看不如让山阳侯奚斤与我一同平叛比较稳妥。”
“如此也好,这样的话殿下就作为参军吧,万一有个意外,也好保全自己…”崔宏还是老成谋国。
道武帝尽管头疼,但头脑还是异常清醒的,这发生暴民叛乱,可是不能有半点儿马虎,丞相高涛有疾,赶忙命崔宏入宫商量对策。
崔宏见过圣驾,便奏本,保举山阳侯奚斤为统帅,齐王殿下为参军,北新侯安通为总粮草官,到彰武县平叛。
道武帝准奏,内侍长岳延已经被斩首,只好命小黄门宗林来传旨,封山阳侯奚斤为正兵将军,齐王为参军,安通为总督粮官,带领精兵五万去冀州彰武镇压叛乱。
都想成龙就凤,欲望总无止境。舍得是人生,诸事皆需自省。迷梦,迷梦,害了几多贪命。
且说安清河王,眼看机会到来,却又从身边溜走了,让齐王占尽了风光,心中怎么能平静呢,趁着机会来到后宫见贺兰媚,自从襄武侯贺狄干被杀以后,贺兰媚就安生了许多,失去了这个族弟,也就没有了靠山。
清河王看着母亲,“阿母啊,如今这齐王可是风光占尽了,以后一旦做了皇帝,还能有小爷儿的好日子啊!”
“哎…,绍儿啊,如今你阿舅已经不在了,我们失去了依靠…”贺兰媚粉面愁容,“那齐王势力越来越大,恐怕日后没有我们的安身之处了…”
拓跋绍听罢,把牛眼一瞪,“哼!阿母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谁要对你不敬,我就弄死他!现在呢,我觉得要找卫王…”
“啊,找卫王?”贺兰媚有点惊诧了,“卫王那不会帮我们的呀…”
“阿母,小爷儿已经找过卫王了,他说…”拓跋绍便把去卫王府的事情讲述一遍。
贺兰媚听罢,虽然有些隐忧,但事已至此,只好接受,“绍尔啊,你看现在齐王已经开始联合阳平王熙、河南王曜了,你也要赶紧行动啊,联手青壮年一代啊!”
“嗯,谁说不是呢,这齐王真狡猾!”拓跋绍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我能联合谁呢…”
“绍儿啊,我看这桓王拓跋虔之子,陈留王拓拔悦倒是可以联合的。”贺兰媚说,“自从桓王战死后,拓拔悦虽然继承爵位,但并不受重视,也是没有了靠山呢…”
贺兰媚分析的没错儿,古往今来都是如此,高官厚禄,封妻荫子,一旦没有了高官厚禄,妻子也就没有了风光,失去了靠山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拼爹爹”,其实,拼爹的事情,哪个年代都是有的,从贫民到上层需要多少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实现啊!
拓跋绍顿时高兴,“嗯,阿母说的没错儿,这陈留王也是不受待见的,小爷儿可以找他!”
“嗯,此事要小心啊,你父皇可是明察秋毫,白鹭司的人可是日夜盯着呢…”贺兰媚提醒着。
“哈哈哈,怕什么!小爷儿我才不怕什么白鹭黑鹭呢!谁惹我就弄死谁!”拓跋绍等着牛眼,咬着虎牙,十分凶恶的样子。
“哎…,儿啊,你要小心啊,如今不比以前了…”贺兰媚心中明白,“这争夺太子之位,只有两种结果,成功了,九五之尊,失败了,人头落地…”
拓跋绍眼睛瞪的似铜铃,“嗯,所以小爷儿要争啊,否则就人头落地了,没法喝酒吃肉了!”
言罢,拓跋绍起身离开,晃悠着高大魁梧的身躯,离开了安昌殿。
云静风轻水不惊,黄叶卧池中。荷花落,数莲蓬,雁影向南行。
秋波荡柔情,却无声。天涯海角内心明,叹相逢。
荷竹苑流香斋的廊桥上,赤云逸和豆慧安静地站在那里,数只蜻蜓在荷塘上,在那高低错落的荷叶与莲蓬中,文静而优雅地煽动着翅膀,犹如在广漠的草原上,翩翩起舞的美丽的女子…
此时,二人的心中其实都有很多话要说,但却是如同那包裹着莲子的青蓬,都紧密地严实地藏着呢,不知道从何说起,亦或是万语千言却无声,执手相视总关情。
彼此也说不清这是多少次了,此时无声胜有声吧,只是相互看着,彼此伴着,静静站着,悄悄盼着,默默念着…
无论天涯海角,莫管春夏秋冬,也许酸甜苦辣,有你在,就期待,有你在,心澎湃,有你在,梦不怠,两心相融,岁月静好。
“你…真的决定了么…”云逸声音很轻,如同水中的锦鲤,“咕嘟嘟…”吐着气泡儿一般。
“云郎,我如今已经没有牵挂了…”豆慧看着天边的浮云,“父亲已经不在了,玥儿那么小,在这乱世之中,存活希望渺茫…”
“呵呵…,你…说的是实话…”云逸笑着说,“一个人要是无有了牵挂,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呢…”
云逸虽然笑着,但这分明是无奈的苦笑,是啊,人活着要是没有了牵挂,那就是无欲则刚,那就是无欲无求了…
豆慧心中知道云逸这话的意思,可是云郎啊,你可知道,慧儿真的是难以取舍啊,叶落旋涡不由己,身似浮萍随波流,情丝交织理不顺,燕去雁来皆是愁。
“云郎,其实谁当权都行,只要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远离战乱,国泰民安,这就是上天的德行。”豆慧看着水中漫游的鱼儿,淡淡说着…
云逸仍旧笑着,“呵呵,慧儿说的没错儿,总要有人站出来,总要有人有担当吧…”
“焘儿这个孩子应该是个能够担此重任的人吧…”豆慧仍然低着头。
“嗯,但愿如此吧,希望你能够将焘儿培养成一代明君,为天下苍生谋福吧…”云逸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豆慧知道,话说到这里,已经是结尾了,再说下去已经是没有任何滋味了,只好慢慢转身,“我要回去了,既然决定做这个保姆,就要尽到自己的职责…”
“臭飞鸿!我看你往哪里跑!”豆蔻在荷塘边上吵嚷着…
飞鸿在前面飞奔,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嘿嘿嘿,你来追呀,看你那么笨的样子,像一只肉墩墩的母鸡呀!”
“好你个臭顽劣!竟敢说我胖!你才是肉嘟嘟的胖猪呢!”豆蔻粉面通红,在后面奋力追赶,二人一前一后,围着池塘打着转儿…
卿追郎跑闹嘻嘻,说奇也不奇。门前喜鹊叫叽叽,天高水面低。
哪里走,闯关西,与君常梦惜。直来直去爽心怡,真情却有余。
豆慧看到豆蔻与飞鸿这两个人,见面就是打打闹闹,心中不由感慨,真是百人百性情,自己和云逸都是有话憋在心里,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也心有灵犀,而豆蔻与飞鸿,却是爽快随性之人,有的夫妻是吵吵闹闹一生,有的却是彼此相敬如宾,默契和睦的一辈子啊!
“飞鸿!你怎么如此的不懂事理呢!整天就知道吵吵闹闹的,能安静点儿不!”云逸冲着飞鸿嚷道,飞鸿听罢,一吐舌头,顿时停住脚步,默不作声了。
豆慧听罢,蛾眉微蹙,看来云郎这是心中不悦啊,否则,怎么会如此高声,训斥飞鸿呢,“好了,蔻儿,别再闹了…”
豆蔻撅着樱桃口,嘟囔着,“真是的,这都是吃错药了吧…”
云逸根本不搭理豆蔻,只能对飞鸿撒气,飞鸿自然不敢顶撞云逸,只好悻悻地离开了荷塘,找赤羽去了…
同命鸳鸯,春花秋月双双度。彩蝶幽路,绕到情深处。
怎奈别离,愁绪盈朱户。盼相见,几番梦见,相见还烦乱。
豆慧芳心纷乱,不由心中一阵难过,盼相见,见了又心乱,只好对豆蔻说,“蔻儿啊,你这就不对了,这荷竹苑本来你就是暂时居住的,怎么能胡作非为呢…”
云逸听罢,剑眉微锁,心中叫苦,自己哪是这个意思啊,这慧儿不是故意找茬儿,制造矛盾么…,哎…,真是,若即若离若今生,分分合合让人疼。
豆慧只好带着豆蔻离开了荷竹苑,虽然心里难过儿不舍,但也无可奈何,明明爱的深沉,却又装作无所谓呢。
云逸也是苦涩如青李,看着什么都烦,索性出去转转吧,如今倒是落得个清闲了,他简单收拾一下,带着飞鸿,去仁义巷,五元坊去找吕互,想跟着吕互的商队去游历一番,体味一下异域的风土人情吧。
若不相见,如何相恋,若不相恋,如何相念,若不相念,如何相盼,若不相盼,如何相见…,相见又相恋,相恋又相念,相念又相盼,久了不生厌,别了却生恋,离不开,剪不断…
大魏宫城,御花园。
重阳菊花朵朵黄,片片秋叶凝寒霜,人生能得春几度,寒来暑往是无常。
道武帝拓跋珪面色阴沉,手里握着龙月弯刀,站在石榴树下,看着各个颜色黄红、圆润饱满的石榴,心中有些烦躁,头仍然疼痛,现在回想起来,也许董必和阴光不该杀,如此一来,这头疼病谁来医治啊,哼哼…,世上没有后悔药,况且杀了就杀了,身为皇帝,怎么着都是没错儿的!
说实话,这个清河王一直都不讨自己喜欢,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哎…,贺狄干死后,这个逆子本应该收敛,谁料想却是更加猖狂,居然私下与卫王勾搭,而且还与陈留王拓跋悦打得火热,这是要闹事啊!
看来这卫王是贼心不死,不甘寂寞啊,还有这个拓拔悦,居然不知道感谢圣恩,让你继承你阿耶的爵位,难道还不满足么?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卫王不能再留了,否则将来必是祸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其实,自己不确立太子,一是看诸位朝臣的反应,二是看几位皇子的态度与能力,看看有哪些人安奈不住,冒出头来,自己已经为齐王除了障碍了,只等合适的时机,就宣布齐王为太子吧。
拓跋珪看着饱满的石榴,心中稍微舒缓许多,慢慢转身,“摆驾乾象六合殿吧…”
老关色晃着脑袋,一摆手,操着颤抖的公鸭嗓儿,“陛下去乾六殿哪!”
三郎幢将叔孙俊,带着宿卫们,护着道武帝去乾六殿,叔孙俊心里暗想,陛下这是又去看皇孙焘儿了,近期基本每天都要去陪着这个皇孙玩耍一番,嗯…,看来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姓,都想天伦之乐呀,也许陛下老了吧,总是喜欢和小孩儿玩耍呢。
当拓跋珪的辇驾快到乾六殿的时候,远远望见一个人匆匆忙忙从坤六殿出来,飞速地转过身,直接进入了安昌殿,背影似乎像是清河王拓跋绍。
道武帝看罢,心中一惊,这个小畜生到坤六殿做甚呢,这是后宫,未经允许岂能私入宫闱呢,坤六殿中住的是二位昭仪还有婉婕妤,这个小畜生去那里干什么呢?
拓跋珪心中不定,临时摆驾坤六殿,来到殿外,下了车辇,命宿卫来到近前,厉声询问,“清河王来这里作甚?”
那宿卫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扯谎,“禀陛下…,清河王…清河王是来找婉婕妤…”
道武帝听罢,剑眉倒竖,虎目圆睁,“他来找婉婕妤做甚?”
宿卫慌忙扣头,“这个…小人,不敢拦阻,来干什么…小人确实是不知道呀!陛下饶命!”
“狗奴才!你为何不报!”拓跋珪知道,这些宿卫肯定是拦不住清河王这个顽劣,但心中怒火要发泄,“来人,给我重打五十板子!”
几个武士上来讲这名宿卫脱了下去,道武帝直奔婕妤婉忎的房间而去…
婉忎心中正在忐忑,其实也担心被旁人发现了,可是惹不起这清河王啊,二人虽然没有做下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清河王只是想借助婉忎来了解宫中的风吹草动,可是毕竟违反宫禁啊,虽然年相仿,但毕竟是备份不同呀。
拓跋珪满脸怒气走进房中,婉忎浑身哆嗦着,赶忙跪倒接驾,后面的太监小喜子还有侍女紫荷也趴在地上…
“都起来吧!”拓跋珪瞪着虎目,呼呼地喘着气,“方才清河王到此做甚?”
婉忎听罢,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陛…陛下,那清河王…是来看望奴婢的…”
道武帝听罢,眉头一皱,“怎么,是来看望你的?你有什么病了吗?!”
“妾,妾自从失去腹中胎儿后,总是心神不宁,夜里总是梦见有孩儿啼哭索命…”婉忎低着头,慢慢回答。
“哼!有疾应该去找太医,清河王能够医好你的疾病么?!”拓跋珪有些愤怒。
“这个…”婉忎眼睛一转,“妾就是想让清河王找些艺高的郎中来诊疗,陛下您知道,如今这太医院已经都是庸医…”
“你…”拓跋珪看着婉忎,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话不中听,也是说的事实,转念一想,这家丑不可外扬啊,不用说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真的有了见不得人之事,也要妥善处置啊,嘿!这个畜生,真是气死人也!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王八撞礁石——暗气暗憋吧,自己生的愣种,能怎么样?!当然,这也不能说啥,你拓跋珪不是也把亲姨娘给娶了嘛,而且还生了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清河王。
“回天文殿!”拓跋珪气的转身就走,也不去陪皇孙儿玩耍了,可是冤枉了那个无辜挨了五十板子的宿卫了,屁股被打的鲜血淋漓,如同山东戗面的开花儿馒头…
且说那正兵将军与齐王带着大魏铁骑,来到冀州彰武县,镇压暴民刘牙的叛乱,起初叛民凭着气势占领了县城,可是大魏正兵一到,立马就慌乱了。
自古以来,这平民百姓造反,成功的几率很小,一是大部分没有文化,不懂纲纪与兵法,缺乏系统的指挥与训练;二是缺乏系统的思想纲领,容易满足,也就是小富即安,贪图享乐;三是不懂的战略与步骤,不会管理城市与平民;四是装备与物资匮乏,没有稳定的的物资保障。除了勇猛与拼命外,缺乏造反建设一个政权的主要要素,所以基本都是被剿灭或者被窃取果实。
刘牙等叛民,也同样如此了,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大魏的军兵围困住,刘牙等几个主要头目战死,群龙无首,剩下的数千人只能投降,历朝历代对于叛乱之民,都是十分残酷的,这些投降的平民,也悉数被斩首示众。
刘牙领导的彰武县农民的暴动虽然失败了,但精神却得一不断的传承,下层人民反对剥削与压迫的斗争从未停止,只能是越演越烈,不断前赴后继,后有词赞曰:
孤雁哀鸣秋草萧。感凄风冷雨,尽飘摇。弯刀滴血祭英豪。旌旗裂、勇士盖天骄。
魂魄未寂寥。听铮铮铁骨、震声高。前朝后世继新潮。头可断、浩气化惊涛。
齐王与正兵将军奚斤,帅令大魏正兵,德胜还朝,道武帝降职,加封齐王为“七柱布格王”,齐王拓跋嗣一枝独秀,远远领先与其他皇子,继承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有人欢喜有人愁,清河王气的咬牙切齿,又让拓跋嗣抢了功劳,清河王实在按捺不住了,连夜闯进卫王府,来找拓跋仪商量对策。
卫王拓跋仪见到清河王,不禁一声苦笑,“哎呀…,我的皇侄啊,你这是不要了我的命不罢休啊…”
拓跋绍闻言,瞪着牛眼,看着卫王,“你说的话我都不明白,我这是来找你商量对策的,不是来要你的命啊!”
卫王一边摇头,一边苦笑,“哎…,看来你是朕不懂的这朝局的凶险啊…”
拓跋绍还是不明白,晃着大脑袋,瞪着牛眼,左看看,右看看,看见宇文伯站在那里,如同枯树一般,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老狗!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耽误我和王叔说话!滚…”
宇文伯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只是慢慢转身,悄悄走走出了武威堂,拓跋仪看着宇文伯的背影,心中不觉一阵悲凉…
正是:教养皇孙必成大器,有舍有得顺应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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