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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八月菊花黄,一场风雨一场凉。
深秋的雨虽然不大,却也寒蝉凄切,道武帝拓跋珪坐在天文殿上,一种莫名的惆怅凝在心头,昨天夜里没有睡好,真的是啊,一到阴雨天气,身上的刀伤就隐隐作痛,况且最近,自己总是梦见在战场上厮杀的情景。
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者常思将来,难道自己这是老了么…
一阵湿冷的风,从殿门吹进来,玄色的幔帐随风轻轻摆动,拓跋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老关色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件斗篷,轻轻给他披在肩头。
山河万古竞风采,英雄消逝如尘埃,王陵残破侯寒月,凄风冷雨萧楼台。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枯草的味道,此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凄冷,偌大的殿中,顿时觉得空空荡荡的,自己虽然贵为天子,可是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哎…,千古江山如画,英雄豪杰辈出,最终都会消失在这岁月的尘沙中,躺在冰冷的墓室里…
拓跋珪慢慢走出天文殿,身后关色垂首跟着,犹如半夜的幽灵般,叔孙俊带着四名宿卫紧紧跟随保护着道武帝,出了天文门,沿着高大的宫墙北行,又穿过朱明门,不知不觉来到乾六殿外。
刘夫人正在殿中整理着衣物,天气逐渐转凉,有些单衣该收起来了,其实,这些事儿本可以让雪雁、雪映来做,她之所以亲自收拾,实在是内心太焦虑了,只有做些事情才能稍微缓解这种焦虑,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啊,嗣儿啊,你怎么会如此命运多舛呢…
忧,受怕担惊永不休。心深处,默把上天求。
当拓跋珪一改往日的做派,悄无声息地走进殿中的时候,竟然没人觉察,刘夫人还有侍女们正在忙碌着,谁也不说话,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雪雁猛然扭头,看见道武帝就站在近前,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跪倒,“奴婢…叩见陛下…”
刘夫人见拓跋珪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衣物,倒身下拜,“妾不知陛下驾到,未曾远迎,请陛下恕罪…”
拓跋珪看着刘夫人略显憔悴的面容,轻声说道,“都起来吧…”两名侍女起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
“这些事情…你不用亲自动手,让侍女们来做就行了…”拓跋珪说。
刘夫人端过一杯清水,放到案几上,“陛下,妾在宫中也无他事可做,收拾这些衣物,正好可以打发时间呢!”
大殿中顿时又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心跳声,刘夫人似乎不知道,或者不想再说什么了…
“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不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呢?!”拓跋珪问道。
“陛下已经很操劳了,妾不想说那些繁琐俗事,来打扰您了…”刘夫人低声说。
“哎…,难道你就一点儿不想知道关于嗣儿的事情么?”拓跋珪无奈,只好主动提到了关于齐王的话题。
刘夫人仍然粉面如水,“齐王的事情不牢我来挂念,陛下无论怎么处置,都有陛下的考虑,妾只终究认为,嗣儿也是陛下的皇儿,做父亲的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冤屈的…”
“呵呵,说的不错,可是自古这宫城之中似乎只有争斗,血淋淋的争斗,哪有什么父子之情啊!”拓跋珪瞪着一双虎目,看着刘夫人。
“妾不这样认为,母子连心,父子天性,无论什么样的高墙深宫,都挡不住这父子之情。”刘夫人说,“倒是为了争权夺位,兄弟之间手足相残屡见不鲜。”
刘夫人的话让拓跋珪很是触动,说的也很有道理,这父子之间还是有舐犊之情的,可是这兄弟之间,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是暗示朕啊,有人为了夺权加害嗣儿!
其实,在这后宫中,虽然刘夫人不言不语,不争不斗,却是非常有智慧的女人。她不会亲口向拓跋珪求情,放了齐王,而是用兄弟争权的血腥故事,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儿,也暗示拓跋珪,肯定有人背后陷害齐王…
孤梅独放迎冽风,竹高节长秀苍山,雪压松枝透傲骨,飞舞彩凤漂花颜。
豆慧、云逸等人,离别系舟山,飞马来到尖草坪王宅,瘟疫逐渐过去,笼罩在晋阳城上空的阴云也慢慢消散,秋日的阳光透过云层,给大地送来一丝暖意,也给饱受瘟疫的百姓,带来了重生的光明。
众人来到宅中,并未发现独孤山等人,找来管家王福一问,才知道独孤山已经奉命返回平城,金字经老先生带着徒儿石庆也离开晋阳,周丹与郡尉都在忙着瘟疫善后之事。
左瑶问王聚为何不在宅中,王福说王聚去晋阳城尚草堂了,左瑶、豆慧等人便立即赶往晋阳。
左瑶说,“都是独孤山办事不够谨慎,才牵连到齐王受难!”
“呵呵,独孤郎固然有过失,但是并非事情关键,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来陷害齐王。”豆慧说。
云逸慢慢说,“如慧儿分析,这假药之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那么指使之人肯定做好安排,倘若吴通一口咬定是齐王要他这么做,如今除了独孤山又没有别人知详情,齐王恐怕是有口难辨啊。”
豆慧听罢,杏眼闪光,“我也想到这一层了,所以要返回晋阳,利用晋阳百姓的力量,组织上万民书,来解救齐王。”
左瑶也说,“世道人心自有公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力量不能小视,也足够说服力,陛下见了万民书,一定会放了齐王。”
众人也不住点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毕竟这晋阳的灾民亲历瘟疫,也深知齐王所为,感谢齐王恩德,如果能上万民书,那陛下也就可以有借口释放齐王殿下了。
云逸骑在马上,本不想再说什么,可转念一想,毕竟自己是江湖中人,本来也懒得涉足朝堂之事,可是看到豆慧、独孤山与左瑶为搭救齐王如此用心,自己也只能出些计谋了,哎…,就当是帮助慧儿吧。
想到此,云逸说,“先不要急,我想问问诸位,如何写这万民书呢?”
豆慧略加思索,“这万民书应该从百姓的角度,言明齐王在晋阳止疫救灾的贤德之功,如何不顾个人安危,施仁秉德,深入疫区,关心疫民生死,为止疫救灾宵衣旰食,深受百姓拥戴,陛下见到万民书,必然会释放齐王殿下。”
左瑶、豆蔻等人听罢,也不住点头,认为豆慧所说甚是有道理。
云逸听罢,微笑着看着众人,却是连连摇头,“呵呵,慧儿,我以为这样做不但救不出齐王,反而会害了齐王殿下…”
众人听完云逸所说,都感到疑惑不解,一双双眼睛紧盯着云逸,云逸看着大家,慢慢说,“万民书这个办法行得通,但是不能说止疫救民是齐王的功劳,应该大加称颂当今皇上,如何体恤灾情,爱民如子,是千古圣明仁爱之君,深得万民拥戴…”
豆慧听完,恍然大悟,一双杏眼含情脉脉,看着云逸,云郎果然才智过人,自己竟然一时疏忽差点儿适得其反,害了齐王殿下。
“嗯,云郎所虑周全,这万民书的确应该称颂当今圣上之爱民如子之德!”豆慧说道。
“皇上这老翁,猫在宫里,啥也没干,每天吃喝玩乐,远离瘟疫,哪里顾得上这晋阳灾民?”豆蔻说,“还要让灾民说他的好,这是什么道理啊!”
云逸扭头儿看着豆蔻,微笑着,“蔻儿说的很对,可是要想救齐王,还非得这么做,就得说陛下圣明厚德…”
“啊,这是为什么啊,还有天理么?!这出生入死的人被关押,而吃喝玩乐的居然要得到赞誉!”豆蔻大声说道。
云逸看着豆蔻,本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和她也解释不通,只好说,“就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
其实,云逸与豆慧都明白其中道理,自古以来,这功劳都是上司的,做下属的就要识时务,不能与上司争功邀赏,更不能居功自傲,否则就会受到排挤;倘若你功高盖主,那便是无可封赏了,上司总不能让位于你吧;偏偏有些人还不知收敛,那必然要大祸临头,就像那汉朝的韩王韩信一样,成为上司的心腹祸患,上司必然要设法找借口除掉你,那岂不是死的凄惨啊!
左瑶忽然一拍脑门儿,“哎呀!吴通给独孤山假药止疫,那‘施仁坊’想必也有伙计知道此事,我现在就去捉人,也许会知道真相!”
云逸说,“既然这样,那慧儿、左瑶与我去找王聚,准备万民书,飞鸿、豆蔻去施仁坊捉拿证人。”
众人分头行动,左瑶、豆慧与云逸等人赶奔晋阳,飞鸿、豆蔻由武士带路,直奔晋祥镇而去…
人犯王法身无主,陷入牢监无人怜,公堂之上受酷刑,恰似金石进熔炉。
廷尉衙门大堂上,南平公长孙嵩居中而坐,左边坐着廷尉卿荀泰,右边坐着御史中丞崔呈,刀笔吏坐在堂下,笔墨纸砚齐备,三班衙役分列两边,手拿棍棒,面目狰狞。
廷尉卿荀泰说,“下官已经命人到晋阳传独孤山了,想必很快就能到京,南平公、崔大人,我们先提审吴通吧。”
二人点头称是,差役将吴通带到大堂,三班衙役高喊堂威,吴通佩戴铁链脚镣,跪在堂中…
长孙嵩看了一眼跪着的吴通,“啪…”地一拍惊堂木,吴通顿时吓得一哆嗦…
“下跪何人?哪里人氏?如实讲来!”长孙嵩声如洪钟,两旁衙役皆高声喊喝,“说!”声音震得堂中房梁上的尘土纷纷落下。
吴通吓得几乎尿在裤子里,他努力稳了稳心神,声音微微颤抖,“回禀大人…,草民…名唤吴通…,是…是晋阳人氏…”
“胆大吴通,竟敢在晋阳瘟疫之时,用假药害民,谋取暴利,罪不可赦,赶紧将前后细节从实招来,以免皮肉受苦!”荀泰一旁喝道。
吴差赶忙回话,“哎呀…,各位大人,小人冤枉啊…,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啊!各位老爷啊,是有人…胁迫小人,小人不得不做啊!”
“哦?!你说有人胁迫于你,那胁迫之人是谁?!”廷尉荀泰声如惊雷。
“说!”两旁衙役,手中的皂棍,“咚咚咚…”地在方砖上戳着…
吴通顿时感觉一阵眩晕,又缓了缓心神,慢慢说道,“大人,小人…,小人不敢说…”
“胆大刁民!受何人指使?如实招来!”长孙嵩用手点指吴通。
吴通此时想到自身处境,索性把心一横,“禀大人,小人不敢说…,说了就没命了啊!”
荀泰微微一笑,“看来不让你尝尝厉害你是不说呀,来人!掌嘴!”
话音未落,四个皂吏便如凶神恶煞般,“唰唰唰…”冲到吴通近前,不由分说,“嗨嗨…”两声,两个人死死扭住吴通双臂,猛地用力向下一按,骨头节儿发出“咯吱吱…”响声…
吴通只觉得胳膊像断了般疼痛,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一个皂吏来到背后,右腿膝盖顶住后背,飞速伸出双手,“呼…”地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拉,喉咙中“嗯!”地一声,双手奋力向上一提,就像抓住河里的一株水草,只听“咔吧…”一声,吴通脖子差点断裂,容不得他叫喊半声,“噼噼啪啪…”一顿巴掌,如同狂风暴雨裹着冰雹般,倾泻在吴通的脸上…
吴通只觉得浑身到处疼痛,像是千百只老鼠在撕咬着身体,每个骨头节儿都发出“吱吱吱…”的叫声,整个身体,如同被冲到了洪水中,忽上忽下;又好比被卷入了泥石流里,水呛石击;他根本喘不过气儿来,感觉四周一片漆黑,眼前金星儿银星儿闪耀,犹如千万只萤火虫围着自己狂舞…
狂风暴雨夹杂着冰雹终于停了,吴通像一堆烂泥,瘫软在堂上,金星儿银星儿慢慢隐去,萤火虫们也慢慢飞走了…
“哗…”地一下,一桶冰冷刺骨的水直接浇到吴通头上,他只觉得自己在这刮骨飕肉的寒冬时节,被剥光了衣服,投入冰冷刺骨的冰窖中,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啊…”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堂中的每个人,感觉自己像是倒了阴曹地府,周围尽是身高过丈,面目狰狞鬼神,远传来凄惨瘆人的嚎叫声…
吴差吓得又赶紧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的经历,妻子与儿子正在被几个小鬼儿架着,准备投进热浪翻滚的油锅里,“夫主!阿耶!救我们啊…”
“胆大刁民!赶紧从实招来,是受何人指使!”声如惊雷,感觉就在自己头顶,吴通强忍着剧痛,定了定神儿,“大人,小人…,小人我说…”
“真是木雕,不打不招!”荀泰高声喊喝,“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吴通慢慢说道,“禀大人,小人…,是齐王殿下吩咐小人这么做的…”
“什么…,是齐王…?!”吴通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堂上所有人听罢,都惊呆了…
长孙嵩缓过神儿来,毕竟是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人,他慢慢问道,“胆大刁民,你说受齐王指使有何凭证?”
吴通向上扣头,“大人容禀,那日小人正在施仁坊中,忽然白鹭司的独孤辅座带着人来到药坊,说是受了齐王差遣,…”
长孙嵩毕竟老练,听吴通说的有模有样,不像是编造,顿觉事情严重,便低声对崔呈、荀泰说,“二位大人,我看这吴通是被打糊涂了,在这里心口雌黄呢,还是改日再审吧…”
荀泰与崔呈心中当然明了,点头称是,有狱卒将吴通拖入廷尉府衙牢中…
吏部尚书府,秉正堂。
南平公长孙嵩将审问吴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崔宏。
崔宏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吴通是受人胁迫,一口咬定受齐王指使,做出假药止疫之事。
“玄伯呀,倘若吴通铁嘴钢牙,咬定就是齐王指使,此案该如何办理?”长孙嵩问道。
崔宏眉头紧皱,思索着,“哎…,如果真是这样,那齐王恐怕难逃干系了,即便没有性命之忧,这王爷之位恐怕也难保了…”
崔皓也说,“是啊,想必卫王、穆崇还有贺狄干等人,肯定会抓住此事不放,趁机推波助澜,齐王可就危险了…”
“我听说,内司监左瑶已经返回晋阳,搜集证据,搭救齐王去了。”崔皓说道。
“嗯,我明日再审吴通,用重刑,看他能挺多久,只要他挺不住,招出背后之人,那齐王殿下就会平安无事。”长孙嵩说,“估计这两日独孤山就将返回平城,到时候详细盘问便知。”
“嗯,事到如今,还是应该让齐王知道此事,也好做个准备。”崔宏说,“我明日就去见宗正卿拓跋渠,让他将信息传递给齐王殿下。”
三个人商讨着,目前只能如此,一方面希望吴通能够,受刑不过,招出幕后真凶,一方面希望左瑶从晋阳带回对齐王有利证据吧。
身在官场不由己,老谋深算才能生存。
宗正寺内,齐王虽然受囚禁,但毕竟是万金之躯,并不像平常囚犯那样,披夹戴镣,只是不能随意出入,饮食起居自然有人照顾,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
宗正卿拓跋渠当然明白,齐王只不过暂时屈尊在这里,肯定会出去,看这趋势,未来有可能继承大宝,君临天下呢!
拓跋渠像伺候皇上一样,每天都陪着齐王,把能找到典籍都给拿来了,齐王在宗正寺中,看书品茗,下棋射箭,除了不能出宗正寺外,一样也不耽误,也没有了纷繁杂事缠身,正好休养,过得倒也非常惬意。
这日,齐王正在宗正寺房中,一边喝着香茶,一边读着《论语》,拓跋渠便来到房中 ,“呵呵,殿下,打扰您了,有件事儿需要和您说一下…”
“哦,什么事情…”拓跋嗣提起头,放下书,仁目微张,看着拓跋渠,拓跋渠脸上仿佛浮现一片阴云,他看着齐王,“殿下,南平公刚才见过下官,说那吴通一口咬定,用假药止疫谋取暴利是受殿下指使,希望您早作打算…”
“呵呵,就这事儿啊,看来我是罪不容诛啊…”齐王笑着说,“那宗正卿就该将我绳捆索绑,押入死牢,免得受牵连啊!还这样待若上宾,万一陛下得知,你也得渎职查办呢。”
“哎呀,瞧您说的,齐王您肯定不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事,定是那吴通疯狗乱咬,胡说八道!”拓跋渠非常气愤,“殿下您就在这儿,好好放松,晋阳止疫劳累异常,正好在这里清静一下呢,来,我陪您下一盘儿…”
且说那吴通,躺在阴冷潮湿的地上,浑身疼痛,有气无力,披头散发,每个关节儿都像散了一样,嘴巴肿的跟猪脸儿一样肥硕,嘴角儿残留着紫红色血迹。
狱卒将一碗烂菜梆子,一个黑的如同木炭,上面嵌着几粒儿老鼠屎的窝头,放在桌上,“吴通!起来吃饭!留着你这条烂命,还有用呢…,嘿嘿嘿,外头传话儿来了,你妻子儿子目前还好呢,你要坚持住啊!哈哈哈…”
吴通看着烂白菜,黑窝头儿,心中一阵酸楚,真是悔不该当初啊,可是如今只有死扛到底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吧,自己横竖都是死,只希望老天保佑妻儿平安吧…
长孙嵩与荀泰、崔呈升堂,差役像拖死狗一样,将吴通拖上堂来来,长孙嵩“啪…”地一拍惊堂木,“刁民吴通,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如实招来,以免皮肉受苦!”
两旁衙役高声喊喝,“说!”声音在大堂中回荡着…
吴通慢慢抬起头,牙一咬,心一横,高声喊道,“禀大人,草民已经说过了,是齐王殿下亲自安排小人的…”
“真是铁嘴钢牙啊,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说实话啊!”长孙嵩冷笑着,“来人啊,鞭刑八十!”
皂吏将吴通拖出大堂,绑到院中木桩之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上身**,手中挥动着皮鞭,旁边放着盛满冷水的大瓮,上面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椒面儿,大汉把皮鞭在水中蘸了蘸,用力一甩,“啪啪啪…”空中传来几声脆响…
“嘿嘿嘿,小子,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也让大爷我省点儿力气…”壮汉满脸横肉,笑起来,五官都挤在一起了,活像发面的大烧麦…
吴通看罢,双眼紧闭,一言不发,施鞭刑的大汉一见,“嘿嘿嘿,看来你是不想吃烂菜黑窝头,想尝尝这‘麻辣牛筋儿’啊…”
话音未落,“呼…”地一声,皮鞭带着风就到了,“啪…”“啊…”“啪啪…”“啊啊…”
旁边记录刑罚的小吏,好似吃肉让盐齁住了嗓子,口齿有些结巴,“一…,一…,二…”大汉已经打了十多皮鞭,小吏才数到“三…”,大汉边挥动鞭子,边喊道,“哎呀,你这是让鸡毛卡了喉咙了吧!这是要累死你大爷么!”
古话说,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原来这小吏最是可恨,如果你不送上银子给他们,那就倒霉了,明明打了十皮鞭,他就给数到“三”,你要是使了银子,那就另一番景象了…
皮鞭抽打在吴通身上,顿时留下一道道血痕,就像豁牙子啃过的西瓜皮一样,吴通已经没有了叫声,昏死过去了,另一个大汉,拎着一桶冷水“哗…”地一下,猛浇到吴通头上。
这吴通也真禁的住酷刑,无论怎么上刑,就是一口咬定是齐王指使,长孙嵩与荀泰、崔呈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将吴通折磨死,只好收监,隔日再审。
天文殿上,道武帝拓跋珪,看着龙案上的几分奏折,又看看下面垂首站立的长孙嵩,慢慢说道,“照你审问的情况,晋阳止疫救民用假药,趁机谋取暴利确实是齐王所为了…”
长孙嵩赶忙施礼,“陛下圣明,假药之事应不是齐王所为,背后肯定另有人指使吴通…”
“呵呵,吴通受谁指使?有何证据?”道武帝冷笑着。
“你先看看这些奏章吧…”道武帝摆手,关色将奏折递到长孙嵩手中,长孙嵩接过奏折,一本是卫王写的,认为齐王是受人陷害,应该释放,严惩真凶;一本是御史宁博远的,要求按照律令严惩齐王,以正纲纪;一本是穆崇写的,要求立即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
拓跋珪慢慢说,“南平公啊,这些你都看过了吧,想必你也明白,这些人啊…都在盯着朕呢…”
“陛下,这些人都是别有用心啊…”长孙嵩显得有些气愤。
道武帝看着长孙嵩,“哎,你不用管这些人如何,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黄蜂不蜇无辜的人,朕给你三天期限,如果不能证明齐王无罪,朕只能按律处置了…”
“陛下,这…”长孙嵩还想说些什么,道武帝一摆手,“好了,南平公,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抓紧审案吧…”
“关色,赶紧传我口谕,让贺兰义速速进宫!”拓跋珪吩咐完,
转身进了偏殿,只留下长孙嵩呆呆地站在那里…
正是:宁惹君子不招小人,蛇咬一口入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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