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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灾不期而至之一我是谁,马谡直系后人,不仅聪明绝顶,也有主见,何况我仅是被刘瞎子忽悠长大的,却不是被谁吓大的。
我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在战略上藐视这次大灾。哼,当今社会是和平社会,一不拍抢,二不怕绑,还有什么无妄大灾?一方面在战术上重视这次大灾,刘瞎子虽然嘴里常常没有半句真话,但他在三枚铜钱面前说话,那可是从未打诳语的。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尽量保持自己不行危墙之下,意思即是远离可能出现意外的地方。
比如,走路我不走树下了。在我们镇上,有一位叫刘阿亮的青年就是走树下被枯枝砸中后颈,然后变成了脖子以下半身不遂,年纪轻轻凄凄惨惨坐轮椅,苦熬了三年时光,闷闷不乐死了。
又如,放学我走路都走更慢了,小心看清了再走。我们学校唯一有名诸葛村来的转学生叫诸葛珠珠的女生,本来能算一个挺漂亮的女生,但某天走在平坦的操场上,左脚都能绑到右脚,好巧不巧一颗头摔出操场,更巧的是嘴磕到操场边缘唯一那颗尖石头上,不仅嘴角拉开一道大大的口子,还磕掉了三颗上牙,颜值瞬间由优秀掉入很差行列。
再如,我放学回来也很少去马龙家后院逛了。这次大灾不能轻视任何因素。要是刚好遇见马龙秘密基地里存放的一屋子鞭炮突然爆炸,我岂不是要当场螺旋升天。
甚至,我连吃饭喝水都小心翼翼了。我平时最喜欢道听途说和看野史故事,什么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睡觉被美梦美死,这些故事我不管真假都听得美滋滋。所以,在这些小事上我也得小心。
不过,在我坚持了三天小心处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问题。中午放学,我直奔刘瞎子家而去。
“刘瞎子,你忘记说点事!”
“什么事!”
“那天你给我卜卦说有大灾,没说多久可以过去!”
“此灾不可避!也不是什么大灾!”
“死瞎子,又骗我,害我白小心三天!”听到刘瞎子这样说,我恶狠狠骂了他一句,出门就走了。
“愣子,等……”
“死瞎子,别人没叫顺口,他倒先叫顺口了!”我心里恶狠狠又骂道,赶忙走快点回家。
13岁以后,平时我就从不敢和刘瞎子家呆太久了,他拨弄唇舌几句之间不是又忽悠我玩,就是肚子里又憋着什么馊主意想让我去干,而且听上去明明对我有利,但干着干着受伤的总是我。除非我觉得日子过得实在无聊了,才爱找刘瞎子厮混。不过,这样一说,我好像觉得实在无聊日子还真挺多的。
下午上学,第一节课是历史课。上历史课的是我大伯。同时,大伯也是我们班主任,开学一个月后半路接的班。我们班实在没有老师肯带,但凡知道一点学生底细的,都知道马家镇二害三害四害五害齐聚一堂了。二害是马龙,三害是马蓉,四害是我,五害是我弟。我弟为什么成为五害,倒不是他喜欢干什么坏事,只是他上学后成天教唆同学逃课去镇上网吧了上网打游戏,老师还治不了他,他是第一名升学,还说打游戏根本不影响他,随时拿试卷考他,他都能考满分,老师一试,果不其然。其实,这事我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我弟嘛,马谡直系后人,聪明绝顶,开学一个月就把整个学期课程自学完了,理由是怕影响他玩游戏。对天赋太好的人,没有任何办法!
我大伯没来上课。于是我们全班自习。这事我们不是头一回碰见了,大伯毕竟还是学校二把手。何况大伯教课方法也简单,是先花一节课把一周的重要知识点让我们标上线,他的课通常上着上着就变成五花八门的形式了,有时候他讲一整堂课故事,有时候他将课堂变成了讨论课,有时候他甚至当着我们的面将一节课变成自习课,丢下一句话:
“我看看小说,正看到精彩部分。你们自习,什么都可以干,只有一条,不许交头接耳。”
然后,他就叫马龙把椅子搬到讲台前让他坐,并让马龙去墙角罚站反省。马龙不管近期有没有犯错,他不敢吭一声,他不怕天,不怕地,却唯独怕我大伯。搁谁头上估计都怕,倒不是我大伯的教导主任名头,而是马家镇马家族长的身份。
我坐第六排,同桌马蓉。我弟弟是马蓉前排。我弟弟的同桌叫刘榕,与马蓉一块是我们学校前二校花。且她性格很好,所以其余同学都说她是第一校花。但我觉得马蓉更漂亮。马龙坐我后排。按高度和校长答应他留级的条件他都该单独坐教室最后排,但他硬搬到我后排坐着后,同学们没敢吱声,我大伯好像也没打算管。他的同桌是刘瞎子下隔壁张山的儿子张小山。除我15岁马龙18岁外,他们都是13岁,马蓉和刘蓉还是同天生日。噢,刘蓉住刘瞎子上隔壁,刘小炮筒的女儿。她爸的爸参加过越战,在部队里是扛火箭筒的兵,留下的浑号刘大炮筒,他很以为荣,所以邻居们习惯叫老头子刘大炮筒,叫他爸刘小炮筒。
上自习课没什么可干的,我弟弟肯定在捧着手机玩游戏。马蓉喜欢画漫画角色,整本历史书上到处乱画着。刘榕肯定是在翻言情网文小说。我不喜欢玩手机,上自习不是扣鼻孔,就是掏耳屎。我钥匙扣上有四五把别致的掏耳屎勺。掏耳屎我会全身心沉浸进去,那种丝丝入里,寸寸搔痒的感觉别提多美了!扣鼻屎的时候我会假装趴在桌上,悄悄的扣,怕马蓉看见影响我的光辉形象。我是有苦衷的,我这鼻子不会很快积留出鼻屎,但我的鼻壁好像构造很奇葩,越扣越爽,酥**痒的,就像在掏耳朵的那种美妙滋味。
后排,马龙和张小山在瞎聊。也不知道他们俩那根神经不对了,他们聊着聊着聊到了人生理想。
“小山,将来有什么理想?”
“切,才读初一,谈什么理想?”
“那上周的作文你怎么写的?题目不就是《我的理想》吗?”
“哦,上周作文课写了这个?都上周了呀!这周,没理想!”
“说说。我大姑硬要我交作文,我实在没有理想可写。”
“噢,你会怕你大姑,别的课也没见你交过一门作业啊!”
“我大姑两个女儿,镇上老房子说留给我!”
“我去!哪怕投胎再好,不如亲戚绝户!你表二叔还是堂二叔说财产留给你,你大姑也要留房子给你!你还要个屁的理想?别影响我看玄幻小说,主角要收新后宫了!”
“不说,我把你手机抢了!聊天就聊天,三心二意聊天,老子最烦聊天都不诚心诚意的了!”
“好好好,我边看书边说我的理想,你觉得可以写成作业交给你大姑,你就照着写!”
“我的理想。”于是就听见张小山在后排滔滔不绝地说起作文来,“我叫张小山,马家镇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的儿子,原本在张家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心中平静,对身边一草一木都充满了热爱,但不幸的事不打一声招呼就来,十年前,我家买房子搬到了镇上,开始赶集市摆摊做生意。于是,我的人生噩梦开始了!每逢赶集前日,鸡未打鸣,美梦正爽的时候,只听得对门传来惊天动地地杀猪叫。这是怎样一种折磨,一听见猪叫,我就醒了,可能正梦到刘榕就要答应让我泡,可能正梦到刘榕就要答应让我抱,可能正梦到刘榕就要答应让我牵手,可能正梦到刘榕就要答应让我亲一口,这时一阵猪叫,他妈的这叫个什么事,我就被吵醒了!”
“张小山,你再说我,放学回去我告诉你妈!”刘榕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张小山方向轻声骂了一声。
但张小山根本没理她,继续念着替马龙构思的作文范本。
“从此,我的别理想不敢说,起码暗暗立下了一个理想,那就是初中一毕业就重操祖业,学杀猪,当屠夫。以前不说,杀猪的是我张叔,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马和尚姓马,他凭什么杀猪,三天两头吵得我无法安心睡觉?将来我不仅要学杀猪,还要杀出新高度、新水平,我十二点后就杀,隔一小时捅一刀,杀到他妈大清早才捅死,让大家都别想睡个安生觉!凭什么邻居都对马和尚家那么容忍?当然,我也不敢对他们放一个屁。不过,他们难道不可以换个位置替邻居想想,比如说将猪赶到河边去杀,为什么非在自家后院杀?”说到这里,张小山问了问马龙,“数数,多少字了?还差多少?”
“不管数字,先写完,很绝的一篇理想文章!嘿嘿,不亏你天天读网文!”
“那是!学以致用!手跟得上我念的速度吗?”
“放心!跟得上!我爸开大会逼我做速记,十几个人吵吵,我都跟得上,把所有人是谁吵嚷骂娘的话都能准确记下来。”
“好!继续!”张一山接着说着作文,“同学中有写我的理想是成为科学家的,我不禁想笑笑!同学中有写我的理想是成为明星的,我不禁想笑笑!想成为科学家,那是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实现的,难道就凭读泡菜网文,考试抄答案,开溜去网吧打游戏吗?想成为明星,那要首先长得好看才行,我们班就刘蓉马蓉有希望,其它人哪一个不是歪瓜裂枣的?但刘蓉性格太弱,深入明星虎穴,基本白送,而且成绩靠抄,拼完脸不能拼学识。而马蓉就是一逗逼,溜门开锁往我家撒三回盐了,人品太次,担当不了公众形象。”
“张小山,你找死?!”
“龙哥,救我!”
“妹,接受批评,人家说得有理,而且在帮哥写作文!今天轮你洗碗,我包了。”
“那还差不多!”
“小山,继续说作文。”
“所以,我觉得同学们的理想大部分都是不切实际,还不如我的理想是杀猪。首先,生在乡镇,可干的活来来回回就几样,杀猪,开店,摆摊,种地,磨豆腐。可以说,杀猪排乡镇第一优异职业实至名归。说当科学家当明星不过是光说漂亮话。总之,我的理想是杀猪,我感到无比光荣!完了!”
“这就完了?”
“完了啊!好了,龙哥,作文也帮你写好了,我看网文了。你改成你的视角誊到作文本上去。誊抄完作文也别找我聊天了,我这看得正津津有味哩!”
“行!我过会找愣子聊!”
听闻,我心头一惊。但我扣着鼻孔正津津有味,也不想去理会马龙。呆会他要是缠上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大约马龙誊抄完作文后,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
“愣子!”
我不想理他,忍着被无辜拍了一巴掌,手指差点捅破鼻孔。我不能应下愣子的叫法。在学校里一被叫开,之后肯定像瘟疫一样传开。
“啪——”
又是一巴掌。
我仍坚持不理会他。
“愣子,睡着了?”
又过一会,一根锥子戳了我右臂一下,我反射性地朝马蓉身上扑去。却被马蓉立刻反推回去。
“哥,你取我锥子干嘛?害我头发都散了!”
“还你!”马龙在后排笑着。
这样一闹,整个教室轰然热闹起来。何况我们班的临时班长是马龙。当初上一位班主任大概想以班长名头笼络马龙的,结果完全无效。等他丢开我们班后,我大伯还没来得及新选班干部集体。
“马龙,你疯了,你没尝过锥子的厉害吗?那么痛!”
“尝过,痛过!但你没尝过,还不知道有多痛。兄弟让你尝尝。我够不够兄弟?”
“够个屁!按族内辈分,我是你爹!”
“爹你妹,按辈分也是叔。”马龙又是一巴掌拍在我背上。
“你说话就说话,别老打人!”
“谁让我叫你,你不答应?”
“你先打的人!”
“好,不打!愣子!”
情急之下,栽沟里了,我为难了,应了就承认了愣子,不应就可能要被名正言顺再打一巴掌。我选择“慷慨就义”,并且马上又迎来重重一巴掌。
而且这事肯定不会很快结束。跟着,马龙叫我一声愣子,等我回答片刻,我拒绝回答,紧接着他就名正言顺地打我一巴掌。
我感觉后背被打麻木的时候,冷冷地嘲笑了一下马龙。
“儿子,打爹,你的手不疼吗?”
“马加藤,你家锅里是不是也想加几袋盐?”
“蓉蓉,你哥使劲打我!”
“你没手没脚?干嘛占他便宜带上我?”
“姑奶奶!扯平了吗?我做你孙子,你哥就成你重孙子了!”
“滚开!”
“愣子!”
我依然倔强,趴在课桌上,就当狠下心折本免掉刘瞎子卦中的大灾。
“啪!”
但这一掌明显力气小很多,我抬头朝邻座看去。
“赵四毛,这一巴掌是你打的?”
“藤子哥……”
“叫他愣子哥!”传来马龙**裸的威胁。
“愣子哥,龙哥威胁的!这也怪你,干嘛提醒他打人自己会手痛!”赵四毛个子挺高,但身体十分瘦弱,我都感觉能一只手把他提到空中。但是他说得貌似很有道理,所以,既然被老虎欺负没计较了,被猴子欺负我也不想计较了!
于是,一边马龙叫我一声愣子,我拒绝答应,另一边赵四毛朝我背上打来一巴掌。
久久一阵后,马蓉看不过眼了,劝说我道。
“藤子,愣子不是挺好听的吗?而且又跟你的大脑袋相配!”
“是吗?蓉蓉,你觉得好听吗?”
“对啊!我看,你就答应愣子算了!我哥你还不知道,脑子不会转弯的,死脑筋,又无聊!”
“哎,我答应!”
跟着,马龙又叫:
“愣子!”
“哎!”我愉快地答应了。
“龙哥,还打不打藤子?”
“你傻啊?他都答应了,还打个屁!对了,你刚才叫他什么来着?”
“愣子!”
“哎!”我看着马蓉的侧影,又愉快地回答着。
“坐好,面朝黑板,不许瞎看!”
“哎!”
另一方向,赵四啪啪打着自己的脸。
“龙哥,行了吗?”
“算了吧!让你自己打多了都怕你突然暴毙!在家都不吃肉的吗?瘦不拉几的,身上没点料!”
“谢谢龙哥!不是不吃肉,我爸妈在外面打工,我偷偷把伙食费省下来了,充地下城买牛逼装备了!”
我应下愣子的称呼后,马龙消停了。第二节课仍是历史课,大伯依然没来上课,我们依然自主搞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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