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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家门师凡就感觉有人回来了,把包放在沙发上,看见秋冶房间的门半开着,师凡想了想,便拾步走过去。
推开门,夕阳残红的色泽铺了满墙,窗户大开着,从里面能望着外界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庞,给世界万物镀上了一层黄红色的艳丽水彩。师凡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一面的风景实在是好,而自己那边打开窗,迎门却仍是一幢同等高大的民居单元楼(“开门见山”打脸不要这么痛),灰白的水泥被岁月的痕迹侵蚀出“地沟”样式的黑渍印迹,一片一片宛如曼生植物从楼脚一直漫延攀上最高一层。像如此开阔的视角真得非得“地利”不可……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当初选房间时怎的就没好好打量打量呢。
背对着门坐在窗前偏右侧的人默默地仍不动声响,笔尖沉缓而规律地不时划过紧贴在画架夹板上的纸张,流窜出沙沙的响声。那人看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周遭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种如同与生俱来的气质陡然一瞥会让人眼前一亮,师凡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是她从身边所有人身上都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仿佛呼之欲出,快冲出口时却戛然而止……就好像一个喷嚏几乎快打出胸腔了,那股刺激头却突然像个黯然神伤的混蛋转头就走。最终,啥鼻涕水也没有喷出来。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郁闷的吗?!
“秋冶?”,师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怕打扰到她又怕她没听见蚊子一样又补了一句,“在忙吗?”
安宁的空间里时或听见外面模糊的人声和车流哄响的驰鸣,而她依旧默不作声地背身坐着,手上的动作是行云流水般的矫健流利。见她也没有被打扰而表现不满或驱逐的意思,师凡便稍微放出些声音走到她后面,地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师凡便过去帮她理了理,放到旁边。靠墙的垃圾桶旁扔着几个揉皱的纸团,师凡想把它们捡到垃圾桶里,却发现纸团里露出些碳迹似的纹理,径自打开纸张敞平,却见是一幅未完成的风景,勾画了了,但大致轮廓却很是熟悉,上半部分空白的地方本该是天空的位置却只有几条零落的曲线。师凡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着,“……这不是挺好的嘛,干嘛要扔了……”
再翻开几张纸团只见是同一个景色,眼前掠过的画面几乎与纸上重合,师凡心里暗叹这可不就是这边窗外的景色吗。垃圾桶里大半个都是同样的纸团,师凡挑出刚才比较好的一幅,细细折好,其它扔回纸篓里。
师凡一边走近,一边轻轻地打量她。轻柔的长发自然地搭过胸前,夕阳暖融而温和的光线折过她边缘蓬松的发丝镀上暗红色的柔光。大自然的滤镜真是妙不可言哪。
师凡怕打扰到她便没再出声(虽然当事人自己显然是不怕被打扰的主……),走到后面看她在纸上图画些什么内容。同样是窗外的景象,只见她勾勒地极为认真仔细,连最不起眼的草丛暗影都细细画出斑驳纹像。师凡几乎以为那只碳素笔握在修长白皙的指间仿佛自发有了灵力,能循着特定的轨迹毫无滞涩地下笔连结。不过想起那纸篓里一大堆废纸,不由地吐槽秋冶怕不是个极品“处女座”吧#^_^#果然不是一般人,还耐心的可怕啊……
尽管不论是“道听途说”,还是自己接触到的认识 ,秋冶的确是个沉默到“过分”,有XX障碍的嫌疑。而且她身边几乎没有朋友(反正师凡没有见过),再加上不知道哪里刮来的“风言风气”(估计这玩意儿也是个惫懒货……)一撂就撂她身上了,惹得周围人似乎都不大愿意和她接近……      
师凡总感觉有什么问题,却不知道出在哪里。
师凡往左侧走向窗台,探头望去,西边天际红色的云层中溶出一块遮不住的黄白亮影,仿佛一滴明亮的颜料在水中化开,带出的色泽往周围肆无忌惮的扩散。师凡手里还拿着那纸张,手臂搭在窗台上,感受煦意未散的民宿饭菜香味带过窗口、沁入心底,有浓浓的烟火气息,闯入这无边的天际里,让心绪也不由得开阔了起来。
不知什么的时候,旁边似乎也站了个人。师凡瞥了眼身侧比自己要高出小半个头的女生,微卷的长发拂住了大半边脸颊,薄薄的嘴唇如同一片沾了色彩的柳叶,轻轻地抿着。隔着这么些距离却连毛孔都看不出来,只能见其皓如凝脂的脖颈有个不太显眼的小痣,活活把“不近人情”的冰冷玉像倒添了几分生气。
真是好一个美人啊,师凡暗叹。
可惜美人无话,七月飞霜,要交往得好必得先“抗住冻”!
这不,看看人家,裹得严严实实除了脸和手,其它地方一分便宜都不占。师凡一直难以置信她是怎么忍过炎热的夏天的。(南国的暑日最高可达四十几摄氏度,真真撒泡尿在日中头眨眼就蒸干了的地步……)然而哪怕天气再炎热,她身上万变不离其宗是一件长袖的衣衫,过踝长裤和运动鞋,除拖鞋外师凡没有看见过她一双凉鞋或其它会露出脚面的鞋子。难道不会捂出痱子吗?师凡没有贬义的意思,不过现在世道已经很少有见这么保守的人呢。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师凡问了句。
她粘合的双唇动了动,似乎是因为长久没说话脸上的肌肉没协调好,只说道,今天休息。师凡嗯了声。她不知道秋冶实习的那家公司作息是怎么安排的,不过从她目前情况看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有时候秋冶晚上还有兼职的话会回来很晚,加起来不会比自己在医院里轻松。
晚上做好了饭,秋冶不管好坏都只吃一碗。师凡每次都会为了自己的厨艺兢兢业业地讨教,秋冶吃完后偶尔会给出“两字箴言”:少盐、少辣、少醋、没酱……其中听到最多的就是少辣。因为师凡是北方人,她家乡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欢吃辣。这习惯一时可改不了,只能在有些菜里控制住放辣料的量,不过往往会苛扣不好。
晚饭后,师凡两人坐在小客厅里,她斟酌了词句把医院里的事情大致传达了一下,秋冶的脸庞掩在垂落的发间阴影里,看也没看一眼放在桌上的名片,只回了句,“不去”。师凡有点急了,好歹你去看下就当玩玩聊聊天也好啊,要是真没事也好让自己放心,反正你也亏不了什么肉不是。然而秋冶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师凡说的是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事情。没办法师凡只好言简意赅地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当说到那天她看见秋冶把手抚在门上的时候,师凡突然感觉她呼吸重了很多。然后又说道她把耳朵附在门上,后面师凡嗫嚅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感觉到秋冶似乎很不高兴。苍白的皮肤隐在阴影中微微颤抖,嘴唇抿得不见一丝血色,隔着一段距离师凡都能感觉出她呼出的鼻息。没有一句话的她猛地站起来,转身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虽然不是很响,但师凡还是吓得有些心律不齐。
在她的认识里,秋冶极少见有这种失态的表现。
师凡愣愣地呆在客厅里,感觉有些手足无措。果然,自己这是多事儿了吗,我到底为什么……明明自己也试想过秋冶生气或扭头就走的样子,然而真正发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应该怎么做呢?我做错了吗?所以,这算是闹崩了吗?师凡想,自己又不是别人的衣食父母,有什么理由非得让别人听自己的话呢。唉,这算是同居之后的第一场暴风雨嘛?师凡之前都觉得她是一个内向而怯孺,万事逆来顺受的人,没想到,嘿,她脾气还挺大。不过不管怎样这怎么做处决权在她自己,如果她自己不愿意的话旁人也奈何不了啊,作为朋友也只能点到为止了。
师凡隔着门,硬着头皮冲着她房间说道:“你别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身体是你自己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是自己担着的……你好好考虑下吧,反正,我也正好在医院里的……”不然的话,我还得陪你一起担惊受怕。后面的话师凡没说出来,想想还是咽回去算了。
躺在床上,师凡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脱离一下情绪,翻开手机点进了自己常逛的网站――“彼岸花”,里面多是一些经典或时下新兴的纯文学作品,她高中毕业时就关注了,其中有个作家她很是喜欢。师凡打算在其中找找得以令人安宁的慰藉。
“从前,我在华灯初上徜徉人海苍茫
后来,繁华消弥风低散迹
疲惫还一个人在夜空中吹拂”
这个名为“过衍”的作家一惯写些朦胧诗,有一些晦涩难懂,不过有一些站据生活中来看的话,倒还颇有意境。看其驻站时间也是比较长的,2010开始写的,有七八年了,写的多是以散文为主,诗歌比较少。不过有一篇还挺好,叫做《清一色》,比较早期的作品了,之前一段时间还在站内“炒”的高居榜首,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下架了。不过其中脍炙人口的一句现在几乎成为了网络“名言”,于是衍生出了各种“你带走了时间,把我留下加班”“你带走了皮蛋,把我留下吃冷饭”“你带走了昨天,把我留在星期一”……师凡一脸的不忍卒读,真是,好好的一句话,居然被“玩”成了这样。除此之外,有个叫“请风神”的驻站大神师凡也挺关注的,不过以生活哲理为主,笔触很细腻,温柔和煦的词句仿佛有安抚人心的生命力,深得读者喜爱。
看着看着,神经有时特别大条的师凡便感觉睡意突如其来地袭过大脑,手机不知不觉从手心里脱离,荧亮的屏幕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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