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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接到姐夫微信通知,我的老爷今早三点离开了我们!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很复杂。老爷年近八十岁了,因病卧床多年,也会知道終会有这样的一天来临。可我内心还是起了波澜的。
老爷年轻的时候,正是我们国家还非常贫困的时候,我记得听父亲说,老爷小时候是个淘孩子,不安分的他十七岁就去了根河我姑奶家,姑奶家是林区,可能当时生活物资上要比我们农村要好很多。再后来,老爷来到了大庆,应该是在铁路上班吧,那时候上班也没有多少钱,老爷家三个姑姑一个叔叔四个孩子,生活应该也是很紧的。他们应该是第一代在大庆的人,那种苦我没有感受,也不多说,但是经历的人肯定最深有体会。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大庆这个新兴的城市不仅给国家带来希望,同时,在哪里的每个人的生活也翻天覆地的变化,美好的变化!
我记忆要从我们家和老爷家的联系说起。我们家一直在老爷出生的农村,没有离开过,父亲是个勤劳朴实的人,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老爷非常喜欢这个话语不多的侄子。我们小的时候,老爷家所在的大庆日子就好了,而我们所在的农村,还是很贫困,我记忆里,每年过年前的日子,父亲会去老爷家,拿一些土特产吧,去看望他们。而我们小孩子盼望的是父亲回来,带来的是我们平日里见不到的“好吃的”,有多的是姑姑叔叔在油田上班分发的吃不了的福利。有衣服,还有很多……我深深知道这是对我们的莫大的帮助,是恩情!
老爷是“不安分”的人,八十年代吧,那时候物资流通非常不方便,老爷就想到在我们农村收西瓜,然后用火车运到根河()的姑奶家那边去卖,别人他不相信,就信我父亲替他押运火车和收西瓜。因为这样的信任和认同,两家人走动更加的紧密。等我大了一些,和爸爸,姐姐也有了机会去大庆,幼小的记忆里,那种感受,亲情的温暖,老爷老奶的慈祥仁爱,姑姑叔叔的热情我至今历久弥新!
87年我家盖房子,所用的钢筋,水泥都是老爷老奶帮忙给弄的。那是我们村子里的第一个“北京平房”。不仅是物资,还有资金的帮助。多少钱我是不记得了,但我记得,这些钱一直到1997年前后才逐渐还清。这是难忘的恩情,可能在平日的交流里很少说出口,但这样的恩情,却是深深地印在我们姐弟心里,父亲母亲告诉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忘记这种恩情。
我是我们家族里比较爱学习的孩子,有幸考上了医学校。农村的我们依旧是贫穷的我们,去上学的钱还是困难的,这又是父亲带着我去老爷家,又一次是老爷老奶的帮助让我能顺利的求学。
贫穷真的影响着农村出来的我们的思想,行为,但是我们记住恩情的心丝毫不受影响!记得我实习的时候,那是夏天,我们住一起的四个孩子都没了钱,因为这个时节,农村是借不到钱的,我从齐齐哈尔到大庆我老爷家,老爷老奶也已经退休很久,很多钱都是姑姑叔叔资助了,但他们还是拿了五百元给我。那个夏天我去了砖厂干了一个月活,挣得钱没有够五百元,直到九八年,我在工地干活,挣了五百五十元,才还了这份恩情。
再后来,我有幸考公务员到了现在的城市,我也和父亲一样,我那时工资也不高,但我知道,我要去看看他们,我带着这些微薄的礼物去看老爷老奶。那时候老爷身体还可以,老爷是喜欢喝酒的,喜欢男孩子闯荡一些的,老爷让我陪他喝酒,把他的好酒拿出来,那次我真的喝多了,很多很多,因为是和亲爱的,敬爱的老爷,我只能放开了喝!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去大庆工作,这也是我努力学习的动力之一。
最后一次去看老爷,那时老爷已经卧病在床,言语也不清晰了,我们去,老爷老奶很高兴,在楼下看到邻居,老奶开心的和别人介绍着"这是我孙子"。因为工作生活的诸多原因,我去大庆的次数很少了,再后来也没有去看过老爷。但我心里的这份记忆会一直留存,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
这些年,随着自己的年龄大了,身边亲近的人有很多离开了我们,每每我也都有感触,只有今天,我把内心的思绪一下子说了出来,窗外的细雨一直没有停,让自己的心情也更加悲痛。因着疫情,我也不能去大庆悼念对我家人恩重如山的老爷,心情是如此的复杂。
愿我的老爷在天上安好,您的孙子会一直纪念您!
说一点生命的感悟吧,举例子的形式来阐述过往。
农村的几年,记忆里留存了很多人。那时候,我修摩托车都是去村里一个很仁义的一家去,记得他瘦瘦高高很精神的,他的妻子长得一般吧,有个可爱的儿子。村里人对他口碑都不错。大概是我要离开那个村子的时候,他家盖了四五间的砖房吧。后来我就离开了那个村子,过了一两年吧,听岳父说,冬天收粮过河坎子翻车了,被砸死了。我听了后真的感到特别的可惜,一个很好的人,正是努力的时候,充满希望的时候,父母的独子,就这样去了。听说他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这是个萦绕在我脑海里的一个记忆。我真的觉得世事无常啊。真的不是好人就一定会得到祝福的啊。
说起世事无常,我梦里都梦到过,那就是我在农村时(成家后岳父的村子)的邻居,我们是一年结的婚,我记得我结婚那年,那个村子一共是十三对吧。我可能是比较差一些的。我记得邻居的那个婶子还说,和我岳母说,男方家那么困难,不会结不起婚吧。这就是农村的习俗吧,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嘛。当然他家肯定是我们这十三对里最富足的了。
后来,贫穷的我很努力,老天也很眷顾我,三年后我就挣到了第一份资产—盖起了我自己的房子,当时在村子里算是很不错了,那一年前后,村子里先后盖起了三十多所房子。邻居和我年纪相仿,以前他肯定是村子里同龄人羡慕的对象,而那时的我,显然光芒有些起来了,嘿嘿。有时候想想,人的心理真的是复杂。毕竟是邻居嘛,相处的还是很好的,偶尔节日里,几个不错的在一起要聚聚的。就像个玩伴,总比外人强的。
邻居性格开朗,在外界非常能张罗事。后来买了车跑出租,也比别人的活好很多,对了,中间我做保险,他也做保险的,哈哈,挺有意思的。他买车,也是和我在他之前,我买了车,我是自我陶醉吧,觉得和我买车有关系。也不重要了。反正或多或少年轻人肯定是有攀比心理的了。
想想那段时光真的不错,冬天了,几个很好的年轻人家庭聚聚餐很难忘的。大概他们现在还是聚吧,只是我离开了很多年了。
前几年,听那里的人说,他得了脑癌,听了后我想过给他打个电话,但是离开的久了,也一直没有联系,又不知道说什么,也就放下了。只是偶尔的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好像花了百十万来治疗,后来稳定了下来,命运就是这样的,在我心里觉得他没事了,替他祈祷和觉得很幸运的时候。也是因为收粮,车翻了,被砸死了……
这两个年轻的生命,活着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拼,那么的努力,命运似乎又对他们如此的不公!
也许真就是万千世界中,再普通的记忆了吧,生命在时间里,真的算不得什么,逝去的是遗忘,活着的人依旧在每天看着日出,看着落日,做为庞大的分母中的一员,为底数做贡献。
有努力的人逝去,同样也有浑浑噩噩的人轻松的走过他年轻的一生。
邻居村三十多户,三十多岁吧,和我还是很熟识的。日子过得很艰苦,愿意交朋友,喝酒。农村本来就是看那几亩地,那么点收成。手脚大点。根本就不会剩下什么的。后来得了主动脉夹层瘤,我记得还在水滴筹筹款了。最后也还是离开了。
这么多生命的离开,在普通不过的事了,我提起他们,就是在想,这难道不是生活在农村的几亿人身边似曾相识的经历吗?
生命不只是逝去了才叫生命,生命是多姿多彩的,我看到的只是一地一角落,一时一人群的,有一些伤感的色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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