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小姑子断父吉凶猎人投入与狼斗法
百度搜索 官兄侠弟 天涯 或 官兄侠弟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
吕氏上了夹棍,不一会人昏厥过去。再次用水泼醒,骨头真有点那个,可惜走错了路。做人要有度量,虽然有逼上梁山的成分在。但也不能为这事钻牛角尖,害人又害己。况且不恪守妇道,站在道德品质层面上来讲,是该接受良心道德的**审判。自己也确实有理亏的地方,何必非要搞得两败俱伤、家破人亡呢?
“招是不招?本府就不信这个邪。”窦刺史冷若冰霜的脸色,着实吓人。
“大人,民妇的玉簪完好无损。屎盆子硬要往头上扣,衫布也然,民妇无话可说。不信可到民妇家中找出色彩一模一样的袍子,一个针孔缝隙也没少。这是章伟刚故意捏造罪名,有意构陷。民妇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揭不开锅,若是有那么多毒蛇早就拿到集镇上卖了,或者干脆充抵税金变换铜钱,买药给相公吃。这么多问题明摆着,大道理强聒我听,硬要民妇招供子虚乌有所谓的谋杀罪名。”吕仙弄真有你的,居然倒打一耙,还装出一副很受伤、很委屈的样子嘤嘤而泣。她这是暗示官府不妨到她家中再抄一次,把寄予洗涤罪名厚望的两件长袍找出来。心中小算盘如此精算着。这样一来证据显然不足,从而洗刷嫌疑,翻身有望。吕仙弄机心巧言,人很不一般。巧的是这款服装,在当时社会十分普通,流行甚广。玉簮也是。接下来的就是官方如何搜出了完好无损的两件袍子。仅管如此还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她机关算尽,始终跳不出法网恢恢。窦刺史也不会轻易放人,会一直拘禁。
“窦大人,先行收监,目前证据不足,另派得力干将,四处打听查访,等找到目击者,再定罪不迟。”司马虎平生第一次遇上如此刚毅的女人,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本案疑雾迭起,难道真凶另有其人?抑或是……
“大人,草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他兴许能解开谜团。”章二弟两眼闪光。
“谁?他亲眼目睹作案全过程?”窦刺史委蘼的眼神突放光芒,“快与本府道来。”
“这倒没有。”
“没有?凑什么热闹!”窦刺史气愤愤地道。要不是司马虎元帅在定立马发飙,扣一顶无忘的大不敬之罪。
“大人莫急,且听草民慢慢道来。案发当天,请来邻村专医蛇伤的江湖郎中,蛇医世家出身,打他祖父辈起就从事该职业了。他对草民讲起了一件十多年前的怪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本府讲逸事?还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千万别说醋还是陈的酸。办案讲的是证据,行不通的小子,懂不懂?”歙州刺史有点泄气。
章二弟伟刚为什么有心思给办案的州官,司马虎元帅讲故事?歙州窦刺史当下没给他一副好脸色看。为这案愁得茶饭不香,会不会采纳苦主的意见虚心接受提议?多一条思路,就多一条线索。未知明察的窦知州,听了他骇人听闻的真人真事后,又会有何表现?欲知后事,看官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窦州长三搜吕宅 “冥府”六死人还阳
话说章伟刚性情所致,心的扉页,突的激灵一下。医治父母,哥,亡妻时,顾郎中曾提起过一个古怪精灵的少女。和由她主导发生的绮云逸丽的云梦一般的捕蛇逸事。
“回大人话,非也。话说顾蛇医那天对小人提及,他曾经在一深山坳中,目击一妙龄女郎捕蛇神技。苗条的身材;华丽的罗裙如云彩;头盘发髻。张开几只粗制皮袋,各种蛇分门别类自行缓缓爬进,末了还对女子摇头摆尾,象是小儿见了老娘似恭敬,一会就装满。剩余的则自动散开,捡大去小。顾欲前往窥视面容,她却蹈步匆匆如腾云,越山涧远去,手脚甚是轻快灵便。”章小二伟刚眉飞色舞地讲述。
这故事本身不着谱儿,要说蛇自动爬进袋子,就已经够玄乎的了。还分类钻进更难以置信。显然是夸大其词,眼看花了,是臆测。
“江湖郎中的话你也信?天下就是真有另类奇人,也不足为凭……不,权且信你一回。说说那位土郎中认识那位姑娘不?”司马虎击节赞叹,世上能人异士层出不穷,果然应了鬼神乱力之说。既然他提出有这一号奇人在,传唤到堂一问就知。
窦刺史从来不相信旁门左道,妖邪一说。但以办案名重一时的司马虎说信,不敢多嘴。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虎的脸上泛起**面容。
“老蛇医,名声在外,方圆百里之内人人皆知。邻近村民大凡被毒蛇咬伤,几乎没有不找他医治的。人称顾蛇医的是也。救死扶伤,医术高超,毒口救命,不知救活了多少被各种毒蛇咬伤的中毒重症患者。”
“捕头,有劳去一趟顾蛇医家,上了年纪行动不便就是背,也要给本府背来。”窦刺史瞧元帅认真地点了点头,眉羽轻展,“顺道去刁顽妇人家一趟,查找衣衫、首饰应证其言虚假。”说着递一张名贴予他。
“是,大人。”捕头带领两名捕快,风风火火赶往城北小山村。
不到一个时辰找到了在陇中劳作的顾某。掏出州长钧票一晃,道一声奉刺史太爷钧命有请顾先生。连拉带拖,累得胡子花白的顾蛇医气喘如牛,捕头无奈背起就走。气喘吁吁进入公堂。顾郎中闭目养神,生平难得被官差当爷侍候。
“山人见过两位大人,不知唤顾某前来,太爷有何谕示?该不会是追问罪行吧。山人悬壸济世、救死扶伤,救人无数,明码标价,而且能免就免。扪心自问可没赚过一文昧心钱,更没敲诈过病人哪!”蛇医一放下,彤堂站定作揖道。
“老人家说哪里话,打搅顾蛇医,本府不甚冒昧,然事关灭门惨案,不得已而为之。听原告章伟刚提起,你以前有一番巧遇。请问您老在山岗上看到一本领通神的捕蛇奇女子,如今可记得相貌?还望不吝玉唇吐露原委?足下高情,殊慰本府心怀。”窦刺史谦恭和蔼可亲。
“那是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了。但未曾谋私面,路远,她的真容看不甚清爽。就是瞧清了,时间久远,也会淡出记忆。”
“面容、身材、可与在旁的这位妇女有些许相似?”窦刺史急不可待地问道。
“站起来,瞧瞧,身材个子大概所差无几,但面容就不敢肯定了。相距二、三百步,又不是千里眼,既不认识又事隔十多年。屁可以乱放,话不可以胡诌,这里是法律重地,抱歉得很,老朽压根儿不认识此人。”顾蛇医在她身旁绕了二圈。
“那,你可看清用什么法子招引毒蛇的?”
“当时老朽正聚精会神地猫着腰找寻救治蛇伤的草药。忽然‘嘘’一声从背后响起,又尖锐又嘹亮,觉着刺耳出于好奇抬起头四处张望。”
“你可否描述一下?”窦刺史意犹未尽。
“一晃眼一十多年过去了,但口哨挺有特色,反正音阶高低起伏,宛如一首优美动听、曲调高妙的山歌。甘醇而淡远;宁静而闲暇。清幽深邃、回味无穷、余音袅袅、三月绕梁、妙不可言、妙不可言。”摇头晃脑品味陶醉其中。当然有忽悠的成分,一个不懂乐理知识的大老粗,脑子能长久记清音阶,是绝对不可能的。小老百姓想象力就是丰富。
“断定是口哨,不是笛子?不会弄错?”窦刺史看顾蛇医自我醉心的样子,甚是不爽,打断话题。
“不会,不至于连口哨,笛子的音色都分辨不出。”顾郎中很肯定地回答。
窦刺史不信,认为跟他谈论这个话题,简直是浪费时间。有元帅在,不好驳斥。
“吕仙弄,本事不小呀,居然能呼风唤雨……少得瑟,一定能想到办法,让你服罪。”司马虎冷笑一声道。
“民妇是冤枉的。”吕氏心中暗道,“别白费心机了。虽不曾涉猎刑侦律法,但读过诗书,听过白话,要是能死扛,没有证据,判官是不能定罪判刑的。”
查搜吕仙弄家,果然找到了完整衣纱,玉珮。二条线索随之被否定。捕快拿回向州太爷复命。
吕仙弄脸上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面容。
“押入南牢,听候发落。”司马虎转眄流精,嘿嘿,坏心眼女人。看出她面部的些微变化,此女深藏不露。捕捉到吕仙弄脸上掠起奇怪笑容,心里映射的信息(映象),转向窦刺史,“窦大人,贴悬赏公告于大街小巷,乡村集市,助破案者赏钱二十贯。说是找吕仙弄残害章氏一家之目击者。具体怎么写,你看着办吧。”
“书吏,立即着手去办。”
少顷捕快拿着尺牍,张贴于州城街头巷尾,及附近农村大集。内容概况大抵如是:城北郊外一村庄,年内某月某日晚,章家独子不幸被毒蛇咬了一口,当晚毒发身亡。才过头七,章家小子的父母、爷爷、奶奶,婶婶共五人上坟捏香祭拜。没曾想毒蛇骤至群咬,四人先后于当日不治身亡。生性倔勥的章花嫂子,快刀自断被咬的右臂,躲过一劫,数日后身体稍有恢复,再次上坟哭祭爱子,绕不过这个坎,天意弄人:章花忽见一只灰狗叼着自己砍断的,已经高度腐败掉皮烂骨的,那只右手沿田间土塍迎面跑来。后面还有一只体型稍大的狗在追。郁闷大骇至极,撒开膀子去追打土狗。抢到断手,环抱胸膛。受强刺激不意精神失常当时发病竟得疯癫之症。章吕氏案发屠人之时被章武无意中发现了,于是杀人灭口,把章武乱刀砍死,共计一十三刀之多。悬赏目击者,提供线索破案首功者,赏制钱二十贯,其余按价值赏十、五贯不等,案破之日当场兑现。
布告一贴出乡民争相围堵,一憨厚壮实男子流星疾上,二话没说一把掀下,扭头便走。守候在场的捕快,鞠躬笑脸招呼:
“壮士,有请。”当即领他到歙州府大堂,向窦大人面陈。
“些微赏金不提也罢,稍有良心血性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是六口鲜活的生命,亡灵在阴间召唤我前来提供线索,雪杀命奇冤。”轩昂壮汉昂然道。
一席话,令人肃然起敬。壮士的话不就是州官与每个捕快的共同心声吗?
“大人,有位壮汉,出于义气,揭了布告,但不为赏钱,说只为六位亡灵,令人敬仰。”捕快恭恭敬敬请壮士上公堂,对窦刺史说这一番令人心潮澎湃、热血翻涌的话。
“壮士,敢问尊姓大名?”窦刺史问罢,道了一声乏。
“不敢当,山野之人,姓顾名诚实,草字平和。顾名思义就是要诚诚恳恳、实实在在做人。老父常念叨,对子寓意殷切之期望。与到堂问过话的顾蛇医住同一个村庄。”
“是否亲眼目睹吕仙弄倒行逆施,扔毒蛇咬章家五口子,死四口?”窦刺史一脸兴奋,“还不快快给壮士赐坐?”
“谢大人,山人不敢。”
皂役搬来一条带靠背的椅子。在顾诚实身后放下。道了声:
“请!”
顾诚实躬身谦卑,山野匹夫,焉敢造次下坐!
“婆婆妈妈干吗?叫你坐就坐,客气什么?”窦刺史急了。
“大人误会了。未曾亲睹吕氏使妖法害人,但草民……”顾诚实坦言。
“未亲眼所见?你来府衙干吗?是来找本府开唰的是吧。”未等他说完,笑容僵住,拉长了脸,“但什么?但?”
“大人莫急,且听山人把事情来龙去脉详细道来,再计较不迟。”
“说!不要藏藏掖掖。”。
窦刺史心里老大不爽便、压抑。碍于司马虎元帅在堂不然就要开骂了。他好歹是来协助破案,不比案犯,问官口吻大声呵斥是要不得的。瞪了他一眼,正要训斥,顾诚实却沉不住气了。
“有求于人,什么态度?难道这就是大人,对目击证人的一贯作派?到底想不想破案?好比问罪,偏不说了,州牧敢拘讯山人乎!”不卑不亢地回答。
“失态,失态。言语冒犯荆颜之处,还请见谅。”窦刺史赶紧陪笑脸说不是。
“壮士海涵,不要计较,案子要紧,请继续讲……”司马虎忙打圆场。
“这还差不多。确实有幸一堵她呼风唤雨的风采。”
“哟,快说。”窦刺史懒洋洋的身子腰板一挺。
“草民以捕蛇为生,然学艺不精,充其量只能勉强解决温饱。听同行讲:她有一手捕蛇绝活,每次清早出去,中午回来,次次满载而归,肩挑背扛的。换作山人连抓一年半载的量,也不及她的零头。慕名上门虚心求教,问有什么窍门?吕仙弄为人低调、谦恭、保守,从不事张扬。对行内人士撒谎说从蛇头那里采购而来。我不相信,她在胡诌。投她门下又不肯。故此没有人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于是象偷鸡贼一样学起盯梢,真的。”
“快说,别费话。”
顾诚实滔滔不绝地讲述:打从那以后,就特别注意吕氏行踪,一有空就隔树瞭望,她的家恰好安在宝庄大榕树冠上向下俯视视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久而久之竟成习惯,头一年盯不上。时间一长,摸清她的禀性。但总觉得老跟随一妇道人家,不雅,不文明,倘若被人发现,会误为山人对她图谋不轨。几次找上门拜师,下气怡声央求,说学九牛一毛,足以感激高情涕零一生。也能过上富裕的日子。但她保守思想根深蒂固,不是不予回应,就是婉言谢绝。谎称是从蛇贩子购得,再转手倒卖出去,倒腾利润薄得很。不肯松口答应收我为徒,出于无奈作起下三滥手段。说实话跟踪女子是不道德的。可没办法呀。跪也跪了。头也瞌了。好话也说了,她就是昂昂然爱理不睬。一天,清晨守候在摩天接青霄的峻险山峰腰尖眼上。躲藏在一人多高的萋萋芳草中。能清楚地窥视到她的一举一动,没有暴露目标。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天交辰巳时分,吕仙弄姗姗来迟。嘴巴不停地啃着狗腿肉,吃饱喝足坐下小憩一会。抹了抹樱桃小嘴。蹲下拉了泡尿。小人赶紧闭上眼睛。解手完后从容地解开捆扎袋子的麻绳,张开口分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摆好。内放不知何物,弄妥后闭目养神双手合十作童子拜佛状。一派虔诚。口里念念有词、叽哩咕噜念叨鬼音蛇咒一会,睁开春水般的水灵眼珠,警惕地东张西望。再来回搜视,接着在山顶绕了一圈,确定没有第二者。回到山顶蛇袋处。把一张画着符咒的纸贴在嘴唇上方,迈起腰花步,蹋坎布斗,舞起一柄木剑作起法来。时间不长,用时少顷。停止法术。用水冲洗一下手指,然后伸在嘴巴里,吹起了哨令。声音骤然响起,高低起伏、激荡、悠扬、缠绵悱恻、低郁沉闷,天籁之音反复流转。时间非常之短,相当于眨眼不到五下功夫。又向空中潵了些仙水,接着念起符咒。俄而各种大小不一有毒、无毒的蛇纷纷出洞,蜿蜒阔步向指定地点爬行。象是集训赶会。叹为观止的是对她无不昂首挺胸、摇头晃脑以示友好。葱指轻拂各种毒蛇,竟然象儿子见到老娘似的乖巧,听话得很,以肢体语言回应。先竖起头来致敬,然后一步三回头,依次爬进袋里。耳听得她说:“乖,小宝贝,听话,进去。”持续时间短暂。挑出弱小的放生。扎好口袋,扁担支起神采飞扬、健步如飞飞奔下山。草民未敢吱一声等她走远后才敢出来。若是惹毛了她,指挥毒蛇大军,追咬我可要命丧大山。白白搭上一条小命,世上无人能替我出头。因为是死于毒蛇之口。依样画葫芦吹哨,绕口令,吹了半天。脸,腮帮子都吹肿吹痛了,还是无济于事。连半条蛇影也没见着。以后一有空,就在山上东施效颦,结果无一发中的。可能是事后发现草丛中有折伏的断草,引起她的警觉,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重现她神奇一页。这事山人一直不敢伸张,烂在肚子里就连山妻也从未提起过,更别说对外人道。再说说了也没人相信,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引起她的猜忌不说,反而落个嘴巴不干净,长舌妇的骂名。细思量,奥妙就在施放的药物身上,是药功起作用。吹哨,大概是她开心,兴致所然逗着乐的吧。
老顾的话,在堂的人听了有一种感觉叫“言过其实”昂首向天,抚摩蛇头,伏在草萍上恐怕人祼眼最佳的视力,也是瞧不清的。要瞒过警惕性很高的捕蛇女郎。其间隔距离至少有数百步。顾讲的可信度并不高。
“顾诚实,故事编完了,够精彩。我为你鼓掌;为你欢呼,可以改行到书场说评书去了。又干净;又赚钱;又安全;又有绅士派头。为了拿官府赏金,竟然编出一个压根儿没有的事儿,看来你是想赏钱想疯了。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请问除你之外还有第三者在场吗?没有是吧。这纯粹是你一人自圆自说、自编自唱的子夜夜话。谎言到底是谎言,就象那美丽的肥皂泡一样,总会被揭穿、破灭的一天。难道民妇说的不是吗?”吕仙弄一口否定。
“你,你……”顾诚实一时语塞。
“哑巴了,刚才还侃侃而谈,怪论迭出。没话说了吧,侃大山是站不住脚的。回家跟自家流浓涕的小伢儿逗笑,兴许能搏得个满堂彩。”吕仙弄冷笑一声。
“你,有没有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顾诚实竟被她巧妙压制住。
“少跟姑奶奶来这一套,我懒得理你。你分明是记恨在心,恨当年不肯收你为徒。不是我不肯教你,而是我根本就没那个本事。知道吗?企图借官府有形之手来发泄个人私愤,实在是高。呸!卑鄙、无耻、下流、流氓。真不是个好东西。”吕仙弄拉直嗓门,骂得是那么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壮士,请你暂时先退下,到馆驿休息,用完膳再走。若诚如所言少不了你的赏金……”窦刺史瞧着顾诚实没驳倒妖女,反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脸红跟中了头彩似的,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吕仙弄的狡诈,在公堂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把唯一目击者批得体无完肤、云梦升空,不留下一点情面,可见她不光犯罪手段甚是高明,嘴上功夫也十分了得。不得不另寻证据。虽然她有一块完整的精美玉器,但并不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丝绢手帕也一样。如果能找到上线卖家,指证、质证是新买的,来推翻她的话,弄虚作假,糊弄官府做的伪证,就可一举扭转乾坤。为此窦刺史想出了一个顶好的折。
线索的追索,是逆向的,是案件系统回溯去伪存真的心路历程。其过程纷繁复杂、千头万绪,参杂各种扰人心智似是而假,似假而真的事物。需要人有効甄选,剔除杂质,显露其真实的内核。
窦刺史认为此案事实外在部分,虽然多苗头剑指吕仙弄,索真工作搞的差不多了,也比较到位。但仍停留在似是而非的隽语上,肤浅易失法律之真,美丽而虚幻。有些实证缺乏唯一性,可塑性也不强。其内核部分,从认识形态上分析。认识的主体,与认识的客体契合点尚有存惑、盲区。疑罪从无,客观上说其契入性还有欠缺,证据为王,证据尚不够充分,对应点位有认知上的微量空洞,并非无懈可击。能推翻重来。若以微观世界为着眼点,另眼看世界,同样有偏颇,要达到推理真实,与法律真实达到有机统一,且无可驳击。唯有这样才能让犯罪嫌疑人服判。证据链条有真空、盲点就容易造成冤假错案;就不能定案。值得欣慰的是,由于不懈的艰苦努力,整个案件素材资料日趋完善,离案告破已经不远了。接下来的就是把空隙合上缝,备齐要素;把零碎的片段串联成珠成权威的宪法金宝塔。
加大布告张贴覆盖率。有心者跃跃欲试,消息迅速传遍歙州各个角落。甚至于连偏远地区穷山沟沟里的柴夫,也知道这天下奇闻。但也造成不少负面影响,认得章花恶婆的人纷纷认为她这是现时报,开心得引吭高楼,以示庆祝,击掌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至此章花臭名益著。
捕头如约守在城里最繁华的商业地带。挥舞手中的玉簪,布告内容真实讲述嫌疑犯在与老伯殊死搏斗,不慎崩裂一角。连环命案罕有奇闻,引起社会强烈的反响。关注度极高。汇集人流,真个潮水一般涌来闹猛非常。甚者有说书艺人也专门赶来与会来收集资料,著美文自娱。捕头面对人潮涌动的大好时机,指着她的画像,询问这几日有没有人看到吕仙弄去玉器店购买新簪,并给驻足路人观看。
“捕头大哥,协助查案有功者,真的有赏金?”一玉器商行老板问道。
“是的。二十吊赏金一颗仔都不会少的,放一百个心吧。只要线索具有价值,且对破案起了坚定性的作用。”捕头如是说。
“上差,这布告小的揭了。但非为赏金,是为冤魂雪仇报恨来的。”玉器掌柜说话郑重,一副**宝相。
“有劳掌柜,随小可去官府一趟,具体情况刺史大人跟前面告。”
玉器店老板随定捕头来到衙门。
“两位大人,揭榜的大官人来了。”
“两位大老爷,老朽有礼了。”
“掌柜看座。”窦刺史彬彬有礼道。
“老朽不敢。”
“随便。”
“元帅,大人,这根玉簪就是吕氏案发前几天,光顾小店购买的,而且一买就两。熟人熟客,直奔主题杀价杀到进价触到成本线了,五十缗贱卖,本钱就要四十八贯了,带带而矣,除去人工费,子息没一分红利的。”他是当地知名的一爿玉器行掌柜。从小接管祖辈,代代薪火传承的老字号,规模宏大,是有头有脸的大官人。平日里时常身体力行热心参与慈善事业,因此口碑很好。反过来也给店家直接带来不少客户,包括一小部分隐性的。
“掌柜,这根断的又如何说呢?”司马虎问道。
“也是老朽这里买的,呶,这是本店戳记。凡是从这里买走的,无论流出去年代如何久远,通过戳子识别码,都能一眼辨识出来。不特别注意,一般肉眼不易察觉到,戳记虽小却能存其真,但只限于贵重饰品。找到货品源头,是否是敝人处经销,或者批量售出的。为的是质量有保证,杜绝伪劣商品,以次充好,蒙骗客户。本店口碑载道,承蒙客户惠顾,每每顾客盈门。”
“大人,掌柜,草民认识。想当年,吕仙弄男人章草渔,买首饰做嫁妆,就是小的陪同去的,确实是在该玉器行买的。小的买玉器古玩常认准这一家老字号。时常光顾该店。彼此知人知面知心,不会漫天要价。敢打包票掌柜所言不虚。”章伟刚一眼认出老掌柜,两人相互点头致意,要不是在公堂上还要热情相拥打招呼哩。
矛头纷纷指向吕氏。
另一路捕快刚贴出布告、画像。平头百姓纷纷涌来跓足观看。
一士绅接过香巾反复端详。从怀里拿出一方香帕一比对,色泽,大小尺寸,材质相同,若不是行家,新旧真假难分。
“差爷,要问这手帕来历,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它出自我大哥长子之手,独家经营,做精做专做红,单一生产刺绣,在一个精字上下功夫。且揭了榜文再说,然后到城西作坊里找我侄儿应证一下,辨认画像人物,就万事大吉了。”绅士言行举止大方。
捕快跟随他到侄子作坊。
“彪儿。”
“二叔,找侄儿有事吗?”彪忙着应酬客商,“失陪,稍后再聊。”
“看一下画像中的妇女,前几天可曾到贵记买过一条香帕?”士绅一抖手中尺牍,一手持香帕。
“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她呀,她姓吕名仙弄,本记常客。常年捕蛇,技艺了得,家中有一病字号哮喘男人。清清楚楚记得,前几日曾专门来过店面一趟,专为买一方香巾。二叔手中拿的就是刚买不久的那一条。怎么女人的香巾也会在你的手上?她是否对人干了什么?一个善女,她捕她的蛇,尊差为何要调查她?小孩懞然不懂。”眼角瞟带一眼,认出画中人和手巾。
“侄儿,先别忙手中活,跟二叔堂堂正正跑一趟公堂指证疑凶,能领赏金的哩。”绅士拉起迈开大步就走。
证人的出现,一层一层剥去吕仙弄的虚的美丽的画皮。掀掉她的一件虚伪的浅表外衣。不管用什么进行外包装,最终都会露出她蛇蝎心肠、歹毒的本来面目。
公差分开众人:“借光,借光,让一让道。”真个是前后跟摩前脚,跟着好多围观平民。布告上大肆渲染案件的离奇性、惊悚性。冲着灭门惨案,又是艳妇干下的,更勾起人们的好奇心。想一睹她到底长什么样,是楚娃越女,罗刹还是天狼?
“大人,这位是草民侄儿,他是专门做这行当的。看,自产自销或精致;或典雅;或古朴品种凡多。接下定单多,忙坏了。还是老朽硬拉,丢下手中忙的活,来的呢。”绅士推一下轻声道,“快给大人施礼,不能没了礼数,不懂规矩。”
“多谢,多谢。给两位添麻烦了。”窦刺史赔着一副笑脸道。
“不打紧。”大官人道。
“小,小的见过两位大人。”俊秀的小伙,才十三岁,未及弱冠,更没见识过官府审案骇怕肃杀的场面。站堂公差个个金刚虎目环睛、面无表情,不免心慌,怕怕地说。
“孩子,别紧张。不简单,小小年经就懂得经营管理作坊,少年老成、忙前忙后,没一丝儿空,而且生意红火。不急,慢慢说。”司马虎眼明镜似的,一眼看出小孩心里担惊。
小孩听罢,眼圏一红。摸鼻子掉眼泪,触动伤心事,哭泣起来。
司马虎,窦刺史大愕。好好地对他说,他胆子也不可能这么小呀。不然如何能把家坊打理得井井有条?
“大人,不好意思,口含天冤的侄儿想起他爹来了。俺哥哥前一个半月携仆从三人,去了趟润州丹阳郡。不意中途出了意外,客死他乡。遭遇强盗,连货带本金俱遭洗劫,丧尽天良的盗贼还把四人杀了个罄尽。当时哥哥并没死,稍后路上有交往的行人经过,询问何人所为。答为首的是一个断了臂,鼻梁位擩,双耳缺失的丑八怪一伙强徒所为。断断续续说完就咽了气。告诉地方,一查是销声匿迹有段日子的青龙帮帮主马涛,突然平地冒出来,犯下的又一笔血债。哥死后,由他的独子经营,俺作二叔的在旁指点,谁叫他是俺的亲人呢?侄子乖巧人又争气,很快上了路子。侄儿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有仁心,每当看到穷苦僚倒的人,伸出大爱的手,时不时去帮助人。侄儿不哭,乖,快对将军,大人说。”绅士阶级的掌柜说起小侄是一脸的自豪。
司马虎颌首,道声抱歉,暗骂:“他奶奶的,又是马魔头。撞上本帅,有你的好看。定把你剥皮挫骨扬灰,打入十八层地狱。”
“前几天,吕仙弄。”小孩止住悲啼,回首顾盼打量她一眼。哗!数日不见,原本华服绮丽,容光焕发。有大家风范,行不带风,笑不露齿,款款娜娜,金莲香绕,蹬蹬韵脚迭迭的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眉睫深锁,心锁清秋,仙女头髻盘冠巍峨,金玉搔头。早已花落西风,光失色,“就是她,来小作坊,买了这方丝巾手帕。两位大人请看,与店内随便拣一条来比较,花样、光色,尺码都一模一样。这是用过的,这是新做未出水过的。混淆了怎么区别呢?很简单,布料浸水后,原本丝织品原有的一股淡然的清香气味会锐减,或褪尽。再者质感也有区别。而新的则泛出淡淡芳香。不信,小民闭着眼睛当场试验,做个记号,让你随便混合。只要凑近一嗅,一摸,就能打回原形,新旧立判。哪方是进水用过的,哪只是没进水新的。因为布料进水漂洗后香味退散,失去光泽。这招屡试不爽,从未失手。”小孩子天真烂漫似铅华,以真道实。
“小后生,你以前认识她吗?”窦刺史频频点头。小小岁数,尚未成人,有此见解,真不简单。口齿伶俐,八面玲珑,讨人喜爱。
“小的穿开裆裤,打从露屁股腚儿起,就认得她了。那时作坊由家父打点。她时常光顾小店,不是萝卜头自夸,经常抱小的称赞,小伢儿长得俊俏……大人,这条线索货真价实,是否可领赏钱了?”小生年青不经事个性率真,童言无忌。
“这是自然。先会五贯,等案子破了,按值论价。再另额外加赏,耐心在家等好消息吧。这几天别外出,随传随到。毛小孩纯真无邪,聪明乖巧,十分可爱。库吏现钱给付五贯。”窦刺史一个劲地夸,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就能独立思考自食其力、自立自强。说句公道话,动荡年代,很多大人倒不如他。脚踏实地、埋头苦干、兢兢业业,以法律为准绳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难得他还有一份善心。
“谢元帅,谢刺史大老爷。小生因店面需人照理,先行告辞,需要小的作证,一句话捎来,立马赶到。”小孩儿高兴得手舞足蹈,走起路来胁下生风,如云中虚飘。
“侄儿不是爱钱如命的人,说不定,一转身,钱过手没握热就资助穷得叮咣响,同太公的堂的四哥了。伯仲叔季兄弟四个排行老四。他也怪可怜的,娃儿生的多,大娃小娃一大堆的,九女三男生了十二个,死了二个,死的是长子的和五女儿,连上大人共十二口人哪。一天得要多少粮食。特别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人又活泼好动,肚子饿得快,咕噜咕地清响,受不了忍不住嗷嗷哭叫,个个张着嘴等着吃饭。要不是彪儿好心救济,早就饿死好几个了……”
司马虎,窦刺史目光游碰了一下,齐夸彪人小心慈侠骨柔情,这小孩可塑性强,长大了定是一位大善人。
“大胆刁民,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任凭你香口白牙,想抵赖也是不成的,招是不招?”窦刺史眼里喷火,连拍惊堂木。
“无罪可招……”吕仙弄左右流精顾眄在旁证人,心里七上八下。但死撑的念想仍然丝毫没有动摇。招,以失败告终;不招么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刑具凶悍,确实不好受。失算,走到这一步,横竖是一死,干脆死撑到底。
窦刺史又要动大刑,被司马虎元帅制止住。跟他来硬的没用,做贼毕竟心虚,攻心为上何不制造一出冤鬼还魂的好戏?不是一味酷刑求供,要让她心甘情愿,一字不漏吐出。乡村穷人多不事文章摘句,崇信阴阳两界相通,悖谬神灵之说。吕仙弄早年入道修身归真,更信天理循环这一茬。
大牢内。耳听得凄风苦雨,鹤唳狐啸,风拍霜洒铁窗响吱嘎,吕仙弄惊魂,瑟瑟身抖。形影相吊,面对南牢,绻缩一团,倍感凄楚。狂风怒吼,“哐啷”一声响,牢门大开。把她拖进一阴暗阴森的威严殿堂内。但见章伟杰,章独生章小子,章伟刚媳妇及年迈的父母,一家五口,加上被乱刃砍死的老伯章武,共六人。个个长发飘洒至心口;目露青光;秽面獠牙;血目如丝,眼中淌血挂满脸庞;血衣散开;十指尖长锐利。六鬼随一股阴风依次笔直往吕氏臃肿的雷公脸上飘飞过来,其形态如腾惨雾,拖流云。电一般的轻快。吕仙弄颤悚。常与之干仗的章花,则在屋外怒号悲啼,有如狼叫,一会嚎哮:“千杀的吕仙弄!‘冤有头,债有主’有气冲我来!老娘受着接着,无话可说!与我家人何干?”吕仙弄觑见六人长发飘飘,青面长牙,目射绿光,脸上流血。章武更是形景可怕,面目全非深见白骨,一片模糊。屋外还有死对头疯子章花鸱啸狼嚎。吓得吕仙弄七窍滚烟,六魄飞空渺渺,呆目怔怔惶惶瑟抖。正中吕氏软肋,她平时素以胆量过人闻名乡里,但笃信生死轮回,迷信上世下界轮转之说。这跟她师从道士有关。其师整天价痴心忘想得道成仙,寿与天齐。坐而黄庭论道,修丹炼三宝。其师太祖公仙长,驻颜有术长髯飘胸,须眉欺雪。仍精神焕发,跓拐杖,练起歙州许宣平根据前人拳术创编的三世七等内家拳法来,是绵里寓刚,柔如浮云,劲藏玉虚,首尾连环滔滔不绝。也有武练的,胁下生风,游步飞龙,宝刀不老,雄风不减当年,真个老当益壮。闲不住仍不忘步入庭院指导徒子徒孙玄孙一番。常闭关修炼,功夫甚是了得。云登上寿一百八十余岁,盼真想来个第二春再活一百八十年,上天飞升腾举。阴阳二天之论,深入骨髓,焉能不胆破心寒,肝心若撕?心门云路惊魂之际,忽闪而逝,人却凌虚飘空:“为何要赶尽杀绝,绝俺伟杰章氏一门香火?乘大家都在。敬请掌管阴间王宪,人之死生的閰罗真君仲裁,苦主与凶身事主晓心谈月那太虚……”吕仙弄不及抬头瞧瞻,生前被己所害的六人空中飘忽,戾气重而凄楚。不觉已然近身,只觉手冷有如冰山之寒,似触冰柱,比及身体,连打寒战,骨头都快要冰散架了,疼痛、骇怕之极。森罗君头戴朝天冠;身着衮龙服;手持生死簿,口吒:“六位苦鬼莫悲,且收起法华宝象,古人有云‘有冤申冤,有仇报仇’你们的奇冤马上可以报了。”六位亡灵倏尔不见,吕仙弄惊倒在地,尿滚屎条冲关而出,臭秽不堪,不住磕头口教:“阎王饶命,君王饶命。”閰王口吐罄音,掌拍玉案:“想饶命也不难,快把害人起因,经过一五一如实招承。”恫疑虚喝:“人寰自在,陆水交游,机会就在眼前。”吕仙弄魂舍不守、屁滚云烟嚅嚅:“真介如是?君不欺我?”閰罗森君口批:“废话,谁不知本王言遵法宪语出法随一言九鼎。呵!你毒妇一个有什么资本跟本王讨价还价?”吕仙弄泪眼龙钟、破涕一笑,一一道出。吕仙弄稍作改动,易扔银环蛇至章伟杰小子小腿受惊被咬。改招为偷放二条,一条寸白放于臭哄哄的鞋内,一条塞进花床上折叠整齐的被褥内,言这样不出事才怪哩……上坟祭祀閤家五口被咬四人丧命一事相对明了,先一日获得准信,知这一日章定会拖家带口前往坟茔墓地祭告。一雪前耻的机会转瞬则逝,机会来了就要把它牢牢抓在手里。太兴奋了。天交丑寅就开始准备害人的毒蛇,足足装了一袋子藏于乱草丛之中。地点离其坟墓不远,撤离也容易。那里有半人左右高的六月雪,别名刘寄奴。缠绕在刘寄奴枝条上有多种寄生科草本植物。譬如菟丝子它具有补肾壮阳的功效;袪风除湿的鸡屎藤;制尿的雷公藤等等,夹杂数十垛灌木丛。那里有一个折伏重叠的地方,很明显那里就是临时藏匿袋子之处。歙州几乎是家家动员起来,投身于捕蛇行当。吕某人认识的就不下五十人之多。齐挤独木桥,自然是僧多粥少,哪里有那么多蛇可抓?现在门可罗雀,不比之前了。朝廷明文规定,捕获毒蛇上交可抵扣税金。蛇浑身是个宝,疗效尤以五步蛇,眼镜蛇,银环蛇为最。另外还有无毒的乌梢蛇等等。以毒攻毒,有祛风解毒,特别是皮肤病,风湿痛,其用途广泛,是医学宝库里的一朵奇葩。功效远不止这些,有待后学进一步去开发挖掘。事前混进一种能刺激毒蛇的草药,一扔负痛,当然见人就咬。回家的路上,做贼心虚行得匆忙,不意撞到老不死的章民老爹章武。于是暗藏利刃悄悄跟随他后面,一俟其至家入室,我随即窜进突发制人,拿起随身携带的菜刀对章武实行一轮疯狂猛砍,直至面目全非咽气为止。不是我想报复,是章花给逼的,她不给我活路。要么我被她杀;要么她被我杀,两者之间傻子都会选择后一条路,没其他解决办法的,所以她一家人都得死。逃离后,菜刀顺手一扔沼池了事。回家故意把刀刃弄卷。吕仙弄给自己的人生作了错误的解读!依吕仙弄的要强个性,若是没有被她抓奸在床这一软肋,势矮了半载也就不会走极端,定会与章花上公堂分个高低。
司马虎下令撤去摆设,孔明灯点燃,亮如白昼。换了一副仪仗。森罗君成了刺史,鹄立排班的一如牛头马面及小鬼,却是州衙皂役。刺史一拍堂威:“吕仙弄,尔可认得本阎罗君王乎?”吕仙弄口称:“民妇知罪,望大人,笔下超生。”吕仙弄心却道:“犯罪现场不慎遗留下来的物品,确为吕某所有。案子对自己很不利,这尚还在其次,形势一边倒,主要是中了州官所设圈套全然招承,只怕判官立追小命。后悔当时粗枝大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地。短短半天就有四人出堂作证,接下来还会第五、六个人甚至更多……”吕仙弄内心恶狠狠地骂道:“一帮见钱眼开的混帐东西,小子这一招果然管用。撇开这些,刚才刚刚招承,纵然有心赖账、翻供,浑身长满嘴,也怕是不管用。何况是自己一生害人颠峰之作。才得意了没半天。官方就出动大批捕快,旋遭拘禁,受尽非刑。自视甚高,瞒天瞒地,千算万计,逃不过天意。不是一条线索,而是破绽百出。罢,罢,罢。不是再动酷刑,而是直追贱命。以一抵六赚五,哈哈!心在苦笑。只是我那可怜的的相公,在病塌上无依无靠,没有妾的端茶端屎,日子难捱。听小姑说,夫君章草渔一见公差当场惊死。自己生死看开了,反倒关心起病得奄奄一息的相公和无父无母照顾的娃儿。恨只恨那不修口德骂街成性无事找事的泼妇。丑事当成光彩的事,现身说法一天到晚,游荡村庄三、五圈。窜家入户添枝加叶全说遍。被村子里的人戳着鼻梁骨过日子。章花疯婆你为什么要得寸进尺,苦苦相逼?好呀,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这下好了,全玩完了。你家断子绝孙,只剩下一个兄弟章伟刚,他是养子,那不算。他不是章伟杰父母亲生的。他是一位远房亲戚的孩子,因家庭负担过重忍痛送人,领养的。吕某人一走夫死加上自己亡二命,孩子成孤儿,代价不可谓不大。”坏人总是喜欢替自己的罪行找借口,找理由。到了这般田地,仍兀自愤恨无及。窦刺史怕她翻悔催促:“少废话,速速画押来。”吕仙弄知道回天无术,中了州牧的计,直恨得咬牙切齿,脑际闪过一个可怕的念想,大声说道:“民妇偏说不呢?狗官。”窦刺史当时气得三尸神暴跳,六魄升空。五陵侠气,五中翻飘,火气直冲脑门。骂道:“死不悔改,何必跟身体过不去?想翻供也是不中的呀。”突然吕仙弄艰难地站了起来,仰天大笑……
“笑什么?发羊癫疯啦?都到这一步了,还有挺刑的必要吗?别再发浑了。省省力吧,既然招了供,剃头还争小片后脑勺?快签字画押。既可安心上路,也可免得再受活罪,真是的。本州大可单方面宣判,不会拘泥于律法的条条款款。活罪可少受,若是换个别人,会想得挺开的。在最后不多的日子,大喜前大吃大喝吃上几顿。醒醒吧,升天前,会让你吃上一段时间饱饭的。”窦刺史算是开了眼界,按住性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狠毒,般般非刑尝尽的女犯,人快要砍头了,仍然这么张狂。越是软话开导,越勾起她的狂妄。
“既然一口认定,民妇是杀人凶手,招供画押便是,说那么多废话干吗?”吕仙弄何尝不明白骂名万世传。
“这就对了。”刺史语气柔了下来。
“你不是很爱动酷刑吗?酷吏,找错对象了,招你个大头鬼。一股脑儿催招!招!招!”吕仙弄知道服软也是死,不服软也是死。心平静得象一潭死水,煞星脸上忽地掠过一丝可怕的煞气,何不血溅当堂?总好于万众瞻目的菜市口身首异处来得壮烈,雄奇,且得一具全尸。佯装俯身拾起供状,抬起手在状书上方停下。踉跄向公案上办公的窦刺史走去。才走了两步。窦刺史紧急叱停。窦瞪圆眼睛一眨不眨,她一按手印就可定案结案。吕仙弄把心一横,突地站起飞扑刺史,窦刺史惊呆了。司马虎拿起砚台,径向吕氏面门飞掷。被她一闪躲过。司马虎一惊。哇!奄奄一息倍尝非刑,动作尚且如此迅捷。可见她武功奇高,高得吓人。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躲得了本帅发出的飞砚?本帅枪林箭雨中一路欢笑归来。她这种人物少见。这就怪不得她有理由,有能力,犯下惊天动地的命案。众衙役先是愕视,然后慌手慌脚持云板齐齐扑杀吕仙弄。她快如闪电,临了前想拉一个男人垫棺材底。司马虎出手制止。吕仙弄改变策略,使尽平生之力,一闪闪过朝最靠近身边自动凑上来的一位差役头颅顶心上击去。司马虎的手可没这么长,顾不了两头,只能保护窦刺史不出意外,想去拦截已然来不及。所幸小差被身旁的皂隶拉了一下带倒在地,躲过一劫。吕仙弄料无生还机会,于是产生同归于尽的逆反心理。同一时间衙役毛板一齐击中她,却安然无恙。这说明她道家硬气功修练到家抗击打能力超强,几近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吕仙弄咬牙挺住哈哈大笑,抱定必死决心,握定铁链反向朝自己头部奋力一拍,与其法场身首异处不如自个了帐,血溅公堂,却被衙役挡住,自杀不成。尽管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在罪状上重重地按下手印。
百度搜索 官兄侠弟 天涯 或 官兄侠弟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