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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做事出格,传出的消息一向都很劲爆。但以有多年办案经验的窦刺史看来,把视线转向牛勇,证据链条更符合客观实际。不可能没事就干仗的,肯定是牛勇****,想对迷人丰胸细腰的章花性侵,凡事都有个主次。把牛勇作为重点对象布控缉捕。
村妇吕仙弄为何事惹恼了悍妇章花,此事说来错在章花的男人,谁叫她一有空就到处拈花惹草。要不然吕仙弄才不会跟一疯婆子较真吵架呢。起因是章伟杰对吕仙弄垂涎三尺,一直以来峻拒章伟杰。因近段时间吕仙弄的男人病情日益沉重,才对章伟杰大开方便之门,章得以乘虚而入。两人是各取所需。被好事者,伟杰妻子捉奸捉了个现场。骂她水性杨花、下流无耻,勾引章家男人章伟杰。章花是远近闻名的泼妇,不管男人纵情声色。属典型的偏执狂,生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自恃蛮力可与六、七个大男人较力,故一向胡搅蛮缠,十分的不讲理。村民敬而远之,无人愿搭理凶悍霸道的她,更别说与她打交道,说得上话。一抓住人家短处得理不饶人。她有个坏毛病,爱一天到晚添油加醋绕街坊上奔下窜三、五趟扯开公鹅破嗓子一通叫骂。全村人都看她的笑话,章花却沾沾自喜、不以为耻、自以为荣,荣耻倒置。却没人敢上前搭理,怕惹上是非说不清楚。章家男人自甘坠落。把毕生积蓄,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私房钱如数交给姘头,铁了心死心的要与她长期发展。据以上事实思来,章伟杰好色是诱因,章花蛮横不讲理才是本案的根源。如果章伟杰不好犬马声色这一口,吕仙弄怎的又能勾搭上?章花不守口德是催化剂。假如章伟杰懂得自重,不到处沾花惹草、惹事生非;假如吕仙弄洁身自爱、恪守妇道,一以贯之坚守道德底线,就可避免后来的悲剧发生;假如章花不疯狗一样,发神经上窜下跳到处张扬,所谓“害人一千,自损八百”采取正当的法律手段到官府诉讼,追究她的犯罪行为,附带民事赔偿责任,就不会有如此惨痛的血案发生。但世上没有如果与假如,只有血淋淋不堪回首的残酷现实。苦酒由章花自酿;也得自饮。
吕仙弄的男人章草渔。自从患者了哮喘病之后,病就再也没消停过。人也日渐消瘦。这不灾难再次降临到她男人的头上,一不小心被结核杆菌病原体所侵继而患上可怕的传染病痨病。得一天到晚药水浸着。捕蛇世家深谙此道,自个浸毒蛇配制药酒,以毒攻毒,起始效果还不错,捱了二、三年。日子一长逐步产生了抗药性,作用日减。章草渔心里清楚,痨病是不治之症。知道自己有今天没明日。没跟妻子吕仙弄圆房,已有一年多了,这一点心怀愧疚。这期间命全靠她苦苦撑着托着。每天需要按时服药,家庭重担全压在她一个女人身上,够难为她了。有时与章伟杰,当着章草渔的面吞云吐雾,谈天说地,干脆假装鼾声如雷。再说治病的钱是个无底洞。铜币哗哗往药铺里流,病重时咳嗽成紫茄色,声声相连咳出血。坐也不是,卧也不是,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有时闹心,真想一死了之。一次拿老鼠药寻短见,被吕仙弄发现一把夺下。从那以后,家里凡跟毒沾边的一律扬弃。吕仙弄是位隐忍的婆娘,同样不是省油的灯。被辣妹一番臭骂,气不过糙手一扬,赏了疯婆娘章花一巴掌,继而扭打作一团。这一顿打不得了,指挖牙咬、互掐、拳打脚踢,两个人都挂了个七花彩。最终章花占了上风,凭一身蛮力胜出,倒骑在吕仙弄大肚腩上。其实不是吕氏真的输了,也不是有意藏拙、示弱。是因为她着了章花的暗器,五枚一寸长的细针偷偷插入吕氏的肥硕臀部肌肉里,且只取出一大截,一小截,一直留在那当纪念品,身子一动就痛。看出章花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脑筋不是很正常,且心狠手辣,又不敢生要害她的念头。那样是要案发的。不显山露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姘头章伟杰硬着头皮,尴尬地充当起和事佬,劝退两人。凡事开了头,章花又尝到了甜头。上劲死缠烂打,缠着她不放。认为她虽然不能算一只温顺的雌性小绵羊,但实战证明,自己是名骑手。管训的她柔弱咩咩叫,那阵恰好活空,一天数次上门叫阵。手指鼻梁儿臭骂,可难听了。一个是辣妹;一个是骂街惯手。两个人都遇上命中宿敌。针尖对麦芒;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服谁。一对活宝,少根筋。吕仙弄是身不由己;章花是语出惊人,不占尽口便宜死不休。为此吕仙弄没少披彩出丑。如此不出事才怪哩。日子一久吕仙弄怯场,一瞧见章花就开溜,这样章花独脚戏唱不下去了,平息了一段子。
吕仙弄本意是既要做那事,又要竖牌坊。丈夫章草渔一气二出,命悬一线。章伟杰填补床弟之乐空白。这贞节牌坊,被疯婆娘章花无端拆了,拆就拆了。对阵几场过后,嫌口水之争,太无聊,自己又有错,一改旧习,示小装孙子,大肚容人,不理睬。一笑了之,前后判若两人。表面上不动声色,一副宰相肚里可撑船姿态,城腹极深。毒妇咸从心来计算开,何不如此这般除却疯狗?吕仙弄出身捕蛇世家,浑身是胆,胆色俱佳。早年跟随先父上深山,爬悬壁,进阴风洞,趟溪涧,练就一身超人本领。加上刻苦钻研结合老父多年经验推陈出新,创造性发明了一套神秘绝技。方法是药引加口哨二合一,能引蛇出洞,大凡闻声嗅到气味者前仆后继,不约而同地赶来赴宴。拍案称奇的还在后头,似乎能听懂口令,张牙舞爪见人就咬。而对自己獠牙则闭之,俯首帖耳,身前卖乖,使用肢体语言极其温驯。其实不然,蛇向来怕人,哪怕是毒蛇,更兼之被神威蛇药镇住,妙手谁不怕?
苦苦相逼,何日才是头?恶从胆边生,侍机下手。又不能做得太露骨,路人皆知与章家大娘有隙。向日,找一个幽静人烟稀少,蛇出没的地方隐藏起来,每使特技事前四处张望,确定没有第二者在场才使。故邻里乡村莫知她之高深。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再说花是远近闻名的母夜叉,远亲近邻全得罪光了。没有一个不搞得如大粪一样臭的,仇家倒不少。不是姑奶奶存心跟你过不去,是你平时不修口德。岂不知祸从口出,行为不俭点,背着丈夫养着数不清的小白脸。还不是跟我一样一路货色?不是替自己找借口,我承认不对。但插足他人夫妻生活的第三者不是我,而是你的丈夫章伟杰。归根结底不是一个人的错。少女时期曾同明德师父有过一腿,那都是过去的事。苦于被丈夫拖累,不然不屑干那事。章伟杰欲壑难填,被他软话一哄,一时失去理智,铸成大错。久而久之,吕仙弄干脆回避,你来兴师问罪,我则避开,从后门干活路去哉。
章花瞧她一再退让,兴起了她的万丈雄风。没事找事,饭一撑饱,平白无故疯狗一样窜到她家门前门后狂吠一阵。日子一久,养成习惯,把它当作日常工作来抓。一天不去闹过几趟,人生仿佛缺少点什么,空落落的,精神空虚着。对章花疯婆而言,就象肚子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章花一天两件事不能落下:一是进食睡觉干活; 二是找吕仙弄耍她娘咆哮吼她母的几句,骂一回街,出出胸中的不平鸟气。村里人都躲在门缝后看笑话,世上竟会有章花这一号不知廉耻的疯女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超过了人的心里负荷极限,总会暴发怒潮的那一天。记着不能欺人太甚。章伟杰曾惕厉厉忠告:“物极必反,管好自己的嘴巴,这样会出大事的。”章花春风得意:“吕仙弄,她敢?早就被老娘驯得服服帖帖。成一只温顺的小奶绵羊。不,是徐老奶绵羊。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早上她正好坐在自家门槛儿上‘呼呼’吃玉米粥,吃得那个香哟。吃完粥后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祷告:‘无量天尊,弟子吕仙弄恳求道祖先师显灵,保佑弟子能得以平安化解与章花的予盾,就是吃最大的苦,甚至出钱消灾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哈!老娘躲在暗处她情真真意切切的祷词,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且听得清清楚楚。想得美,怕了吧,老身偏不让你称心如意。哼了一声骂了句做梦吧你,冷不丁从背后突然窜出一记无形飞腿,同时抡起一根铁棒凶残地朝她的面门踢去。吕仙弄猝不及防被她一个人脚踢翻在地。肩膀中了铁棍,身受重伤。等她反应过来,想跑,没门。老娘紧接着舞起铁棒,一股脑儿朝她的头部,腰眼打去,直到把她打趴下。得手后拍一下素手,喘了一口气。紧接着拖她进屋里关起门来,揪着她的头发,往死里狠狠地,扇了不知多少记嘴巴子。直到手打麻打酸人打累了为止。呵!太过瘾了!接着老娘我看四周没人,直接把她家的家什全砸的稀巴烂。说句心里大实话,明着跟她打,我可打不过她,那为何我每次都赢了呢?主要是我每次都靠卑劣手段,不按章法施放多枚暗器,一、二枚我没有十分把握赢得了她。跟人打架,不能讲道德,要不择手段,能打赢就行,至于后果会不会死人,我就不管那么多了。‘好汉怕懒汉,懒汉怕死汉’请问世上,有几个脑筋正常的人,会不怕我这野狼一般,神经有毛病的人,知道吗?”说罢得意忘形、哈哈大笑。事也凑巧,吕仙弄满脸红肿,一瘸一拐地拖着病体,刚好路过章花家门口台阶。听到忘八日的章花,狂忘地说了这番伤人自尊心的话。气得吕仙弄暴跳如雷,攥紧钢拳。与此同时章花对章伟杰吹嘘:“木头,老娘没骗你吧,瞧她走路都不会走了。还有她那张脸孔,哈哈……”一甩额前长发,叉着水桶腰,食指指向吕仙弄的鼻梁儿大声骂开,那架势是越骂越来劲;越骂越顺气:“**,贱人给老娘听着,下次别让老娘碰到你。趁早夹着尾巴远走他乡,否则碰到一次打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打得重。说真的,老娘是靠偷袭,才侥幸赢了你,我知道公平对打,我承认打不过你。没你那么多顾忌。结果呢?还不是打一仗赢一仗?老娘无论干任何,从来不讲原则,那太呆板了,我向来少忌讳,手段阴毒。我的目的是要把你赶出章家村,记着今天老娘说的话,说到做到,不是嘴皮耍耍的……”言未来罢,章花满大街溜达,扯开野鸭嗓,见人就宣扬自己的损人伟绩。本想找上门和解,出钱免灾求章花放过自己,不要再恶斗。这样对两家都影响不好,会两败俱伤。这个希望很快破灭了,以前态度摇摆,要不要对章花野婆暗下黑手。吕仙弄终于看清了形势,明白了一个道理:与章花和平解决争端是永远不可能的。章花是想整死我。以前曾犹豫过,听了她这句雷人的话,这一刻起坚了心,只有破釜沉舟。今天章花偷放竹器、飞刀直接导致落败,结果无耻的章竟解开裤腰带,蹲下往自己的头顶心上,拉了一泡尿。知道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下一步就要我的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我已被逼得走投无路没法活了,与其坐以待毙,等着她上门来杀了我,不如先发制人。何不故伎重演?温习一下功课,不致手生,以免临期误事。有一天,在村口祠堂里,一群小伙子摩肩接踵。几名不务正业的赌徒,在豪赌一种掷色子的赌博游戏。场外有不少围观者。吆喝声此起彼伏。章花儿子内急走出祠堂,此时已是晚上,伸手不见五指。幽灵一样的吕仙弄悄然无声地出现,下手的机会终于来了。当她发现章小子与村民聚合在祠堂赌钱,就匆匆准备自制能透气的双层的木匣子,装上两条银环蛇,盛入筠挎篮。有出气孔,不会伤到自己,很安全。隐身于漫天遍野的玉米青纱帐里,身上敷上蛇药。知道章小子是名游手好闲的无业流氓青年,跟他爹一个样,痴迷于赌博达到废寝忘食的程度。单凭他的这种人性弱点,足可要了他的小命。赌徒兴致高昂,哪里有闲情理会到绿野藏有女人?小子出恭时,一摸铜币所剩无多,匆匆忙忙赶回家里取,路过一香樟树脚乱坟岗。吕仙弄心里暗叫一声:“天助我也。悲剧预演。”老娘忍辱求全装熊,等的就是这一天,谁叫你娘损我?不给我活路?今天送贱人的独苗上西天断了尔章家香火,看你以后怎么拽。哈哈!老娘今晚也玩一个“扮猪吃虎”猫着腰躲在坟茔后面。从竹筠中摸出二条预先备好的秘密武器,吹了口仙气,打开双层小匣,盒子里装的是俗称寸白的银环蛇。默念:“宝贝,去吧,今晚就看你的了……”念罢手一扬“呼”一声响,往他脚跟前扔去。受惊吓刺激负痛的蛇,闻到人气味,张口便朝章家小子脚踝节部狠狠地咬了一口。章小子突然感觉到有一尺盈余软绵绵的物事,在脚上游绕了一下。马虎的他也没在意,口中却惊叫了起来:“哎呀!我的天哪!是什么东西来着?该不会是毒蛇吧,不会这么倒霉吧。去你的。”吕仙弄暗道:“好样的……宝贝,成功了,赏你重获新生。”章小子误当它是风吹来的或者是脚绊上了一根干稻草绳,顺脚抬起一踢,踹出软乎乎的物事二尺余远。章小子为什么会瞧不清是啥?这里有一个光盲问题,涉及光学原理。里面灯光通明,呆的时间又长,外面黑不溜秋。光线反差太大,有个适应过程,过渡到月光,视线相若适应境况,耗时少顷。吕仙弄巧妙利用,很好地打了一个时间差。相反章小伙想早点赶回,把输了的钱赢回来,迈脚如梭,跑的跟小兔子一般欢。这等于上了一道催命符,银环蛇是典型的神经毒,能有効麻痹人的神经原。与金环蛇同属,而毒性却比寸金要强烈得多。更要命的是被它咬中没甚么知觉,或者仅仅与蚊子叮咬的微痛或微痒相若。众所周知被蚊子咬,不注意是没有痛感的。有时压根儿觉察不到,一点感官意识都没有。章小子中招后属于前者,毫不自知。还悠闲地哼着会情人时唱的相思曲,全不知死神正在向他招手逼近。嫌疑犯吕仙弄见好就收、鸣金收兵。暗骂一句:“呸!再让你高兴一会,再过一个时辰,连山歌也没得哼了。又不是娶媳妇,哼甚么鸟山歌?去死吧,傻瓜,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哈,一击就中,手段一点没落下。”得意洋洋,收起木匣,蛇放生让他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怀抱,权当是答谢它害人的功劳。吕仙弄悄然无声的往家里溜。路过隔壁邻舍居屋恰好听到赌徒聚赌的喧哗鼎沸声。“醉翁之意不在酒”输赢在其次,目的是遮掩罪行,一众赌友成为自己不在犯罪现场的人证。有意把眼经膜揉得绯红,夸张的一连打了数个哈欠说:“赌局上的人兴致勃高嗓门大声儿高,把人给吵醒了。不够意思,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一个?你们谁都知道我也好玩这一茬。”说着捋高双袖加入有了局。约摸子时才回家上床睡了一个浑甜觉。章小子回家后一病不起,再也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第二天早上章花家传来噩耗。呼天抢地办丧事。设繐帷白发人送黑发人。锥心哪!
姓章的以为是家门不幸得罪了神灵。村人纷纷以口水的形式,挞伐章花罪愆太甚,招来报应。只搞懂一点是死于毒蛇之口。山家之人,不致于眼拙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吕仙弄及跟章花有仇的章勇敢,章世雄,等人假意泪水飞坠哭了一场。
出殡后头七日。姓章的全家老少全出动。章小子的爷爷、奶奶、父母,及婶婶(章伟刚的媳妇)五口人因思念小子,上坟添土,捎带上小子平时最爱吃的水果,甜点燃香拜祭。愿神灵保佑他在极乐世界能够衣食无忧。庇护阖家老少,健康平安长寿。
吕仙弄到底是害死了人,要做到心静如水是不可能的。担心一朝案发。但心灵扭曲的她一想起章花的狰狞刁钻嘴脸,不给吕某人留一点情面,不时地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迫使她加快了害人的步调。是展开总反攻的时候了。
吕仙弄尾随于后。因阡陌地头尚有一老农在劳作耙田,迟迟不敢下手。凝视瞧清背影是邻居老伯章武,干了好一会才转过身来,再看果然是,暗骂:“老不死的,干什么农活?”章武翻进沟湾毛草科里大解。被渠道挡住视线。脸又背向。知他患有便秘微恙。估计他肚子里的货要好一会才能捣鼓出来。
吕仙弄见时机成熟,估略时间上绰绰有余。吕氏头蒙黑巾,露出两只黑乎乎的眼睛,熟练地解开随身携带的惯使的蛇皮袋口绳索。皮手套,衣衫,裙裤渍过雄黄等多种蛇药,人又用蛇药水全身浸泡过,双层保险,被蛇咬的概率极低。噘起口置起口技,密林丛中,原野上,一时群蛇俶尔毕至。毒手尊前,焉能有好!戴上皮制手套,抓起皮袋中的毒蛇当武器,先发制人偷袭下手的第一目标是章花,恨死她了。选择她是因为她太强大了。只要摆平她,对付其他人不在话下拍蚊蝇般容易。妙!一记中招!吕仙弄的心倍受鼓舞。章花的右手掌背上被毒蛇咬了一口,只听得她“呀”了一声,生来怕蛇是章花为数不多的短项。勇武的章花失去了用武之地。悚惧尖声哭叫。惊慌之间她的右手肘部接着又被毒蛇咬了一口,吕仙弄蛇不虚发往章家五人身上狠命扔毒蛇。
章伟刚的父母,婆娘,哥哥嫂子五口子,从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认不出来犯之敌是谁。只看见一个人黑巾蒙脸,露出两个黑洞黝黑黝黑瞧不清眼珠。阴森森挺恐怖的,如疯似狂地飞扔杀器。地上有各种毒蛇往脚趾前游脚后爬。空中地上全覆盖,一心要把自己一家人置于死地,吓得五人魂飞魄散、手足无措,尖叫连连,大声呼救。但只停留一霎,回过神之后拾起果子与凶煞对掷。想不到毒妇以一敌五公然不惧,只是将身子略略弯了弯斜一斜。章家人胡乱掸去身上的蛇。然忌惮蛇口,一群受过刺激的毒蛇,特别是扁颈蛇,蕲蛇(五步蛇,百步蛇)脾气急躁,本身就具有攻击人的习性。吕仙弄瞧清每人都身中蛇毒,才欢天喜地,高一脚低一脚地瘸着腿逃离犯罪现场。速战速决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非常之短,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霎,大约只有数秒钟。
吕仙弄何许人也?凭啥能指挥千军万马般的毒蛇大军?有何神通?扁颈蛇等毒蛇又有何特性?这里作者对蛇逐一作简单介绍。扁颈蛇(有吹风蛇,过山风,扇头风等称谓)体形中等,一般体长三至八尺,个别可长到九尺,体背肤色为黑,黑棕和棕黄色。有黄白横纹十五至十八条。头椭圆形,颈部背面的白斑纹酷似眼镜故又名眼镜蛇。性凶猛。面临危险或被激怒时,出于本能习惯往往昂首天外,直立起前半截蛇身作咬斗准备。两目炯视前方,颈部膨大,其软骨可扩张成扁平的兜帽子形,口“呼呼”喷气警告助威。感官灵敏,动作迅捷,与敌对的威胁动物,通过热传导感应身体作左右前后上下摇晃,可随时发动攻击。吹风蛇从大处可分为二大类。一:喷毒吹风蛇。二:普通吹风蛇,偶尔也能喷出蛇毒。虽然喷毒吹风蛇冠以“喷毒”威名,但是它们也惜技,要有足够的毒液保有量,且很伤神费力。绝不轻言使用。每当它生气或自身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为情势所迫图自保,才不得已使出保命绝杀技,喷毒是自卫的一种表现方式,本无可厚非。之前还得有一个标准、简便的准备动作作铺垫。把长在脑壳上的毒囊腺体部位收缩收紧,鼓动、压缩腮帮子,瞬间产生强大的挤压力量,使作用力生生地把毒液,从毒囊中强制性地挤出导入吹风蛇专有的真空利器:空心门齿里尖端装备时效性相当短。毒液离开牙齿瞬间,须配合鼻呼口呼或口呼口吸,吸短促呼绵长,毒液通过牙上小孔遇到空气后会迅速变成气溶胶,继而向目标精准喷射。射毒吹风蛇可以把毒液喷出三尺至七尺路程,有时甚至更远。射程远近、时长取决于肺活量大小,呼气时间,蛇的大小。成功发射毒液后,肺部气流处于空置状态,想第二次施放,得进入到下一个喷毒流程呼吸循环系统。重新鼓动收紧启动毒囊器官,毒液迫出毒囊,流向毒门齿空心尖端并离开,同时用口呼气,把通过牙齿孔端的毒液射向目标,这样完成一个完整的喷毒循环流程。简单地说一待锁定目标立起鼓囊、迫向毒齿至孔端,借肺部气压,喷射而出直达标的物很少失手。至此细心的读者是否感觉到喷毒眼镜蛇喷射毒液的方式,很象人类文明西医医生打针用的针筒?受力、压迫、流向空心的钢针,从孔端喷出,向外喷射注入人的肌腱组织。注射器的发明,是否是源于它的启迪不得而知。当它把毒液成功发射后,要想立马再喷射,一般不易做到,即使能威力也要打折扣。也不可能随心所欲连续多次的不停地喷射。这时它偶而会感到乏力头重,最想做的事是仰头注视敌方掉头逃跑,然后择机再战。扁颈蛇有护卵习性。六至八月为其生产期,孵卵大约需四十七天至五十七天,亲蛇在附近守护。由于母性,故较其它时段更为凶悍暴躁易怒,更具攻击性。蛇毒为混合毒,但其主要成分为高危险性的神经毒素。又有三条更为凶猛之大扁颈蛇(有大吹风蛇,大扁头蛇,大膨颈等称谓)注:江南一带眼镜王蛇极少见,可能临时高价从大西南蛇商贩手里购得。它身长体重冠绝毒蛇之林,雄霸天下。身长六尺至十二尺,个别巨无霸竟长达一十五尺有余,很是吓人。成年蛇的体重一般在十九斤二两左右,大的能达到惊人的二十五、六斤,寿命奇长,能活到廿年左右。好家伙在蛇的大家庭里算得上无冕之王老寿星级了。头略呈椭圆形,颈部能膨胀,颈部背面与眼镜蛇不同,无眼镜状鳞片纹路,有一黄色的“人”形斑纹,有的看起来挺象“王”字。难怪它王道独掌,唯我独尊,到处显摆。其毒为混合毒,但以神经毒为主。大扁头蛇的数量较眼镜蛇少。呈日益缩减态势。性情更加凶猛,反应极其灵敏,头部转动迅捷,排毒剂量大,毒性却比眼镜蛇轻,是地球上最危险的爬行动物之一。一般咬后半至一个半时辰内死亡。眼镜王蛇的领地很少有同类。这是因为大吹风蛇在蛇类中在体量上占有较大优势,(森蚋,非洲水蚋除外)也就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气压群蛇,彰显王者。是毒蛇的领舞者;领导者。靠王道树立起的社会统治秩序牢不可破无蛇能撼。大吹风蛇的每一次成功开拓新的地盘,率意来一次闪亮现身,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宣告其它种类蛇的梦魇的开始,这么多香喷喷的长短不一的面条点心谁不爱吃?哈哈!有吃白不吃,不客气王喜欢,这不眼镜王蛇大块朵颐同类一一葬身蛇腹。也有识相动作快的,远远地掉头夹着它的小尾巴逃之乎也。眼镜王蛇卵生,产卵期七到八月,交配二个月后,产卵子20至50枚。产卵很有意思,会将蛇卵产至事先就枯叶败草搭蓬起一个向上隆起的柔软巢穴内,孵化期60至80天。是地球上唯一会筑巢窝的蛇,有护卵习性。卵径 60.3x30.6(已换算成唐代的数据)现代65.5 mm x 33.2mm。两种蛇区别点:眼镜王蛇,颈部膨胀时,有白的倒写v字形斑纹,黄色,呈八字。而不是吹风蛇的单眼,或双眼圈纹。备注:普通扁头蛇当代江南集镇集市上易见实体活物,可作比较。一家子见此骇怕形景,此时五人是三魂出窍,六魂挪位,哭爹喊娘,撇下用毒蛇当武器偷袭的骇客落荒而逃。祭拜现场凌乱不堪。凶手估计得手,收兵绕道而行。
一姓章名武略微驼背的老伯,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便秘拉了好长时间,胬不出货。
很快发现情况不对,远远瞧见一家五口子手之足之舞之蹈之,口里大叫之与人对掷,在哪里跳脚戏。欲瞧个真切,老花眼,恰巧那天天灰濛濛的,雾汽还没散去,光线能见度低,看不清谁与谁对阵。章花有大男人的刚毅,拔出防身用的匕首,咬了咬钢牙,闭上眼睛,狠狠心剁下肩膀胳膊以下的整只右手,杀猪般惨叫了一声,鲜血喷溅到丈夫身上。含泪问男人,公婆,妯娌被咬到哪儿?红着眼,涓涓流着泪催着赶快下手,要忍住痛,不能稍有迁迟,不然只怕小命难保,残疾总比夺去性命好。四人犹豫着下不了手,那就只有回家寻求医治呗。章伟杰那里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犯罪嫌疑人得手,已顺利逃离现场。吕仙弄由于心中着慌与有点伛偻的章武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都是惊心胆颤、忐忐忑忑。那么杀红了眼的吕仙弄,会对目击者心存善念,放过关系不错的章武老头,而不惜冒被举证的危险?勤朴的章武又会采取何种方式进行自我人身保护?来应对强悍高舞屠刀失去人性的吕仙弄的杀戮?风云突变,章武能否逃过一劫?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一一分解。
第三十六回     吕仙弄再舞屠刀       恶煞狭路相逢
且说章吕氏逃跑路上越想越觉得其事不谐,万一他说出真相,那俺吕仙弄岂不身败名裂判处大辟之刑,身首异处?左思右想,不除却老不死的章老头,怕是夜长梦多。犯案早晚会败露。现在已经没了退路,只有下狠心杀了章武大伯方可头枕黄梁,睡个安稳觉。暗暗跟着章武大伯回到他的家里。
章氏一家五人被蛇咬在先,狂奔在后,很快毒气攻心呜呼哀哉。只有章花一人自残得以保全贱命。
“章伟杰同父母的亲弟弟,章伟刚来府衙报案哭诉未完……谁知正忙着伟刚的案子做笔录,愁案件如何侦办忙得焦头烂额之时。邻居章武大伯儿子章民后脚又到,又来报凶案,悲哀过度,致使哽咽说说停停:老父亲在家中,被凶手用菜刀残忍地活活砍死。居然丧心病狂地砍了多达十数刀。脸颈部血肉模糊、人肉飞溅,连眼珠,鼻子都分不清了。从伤口看,菜刀都卷了刃,可见凶暴、疯狂之程度。怕是仇家找上门。不然,不可能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或许是两个独立的命案;或许两者有一定的因果关系,那么就有必要并案侦查。基于案件当日发生,时间前后相差无几。把它串联起来,列为同一件刑事犯罪案件来抓是切实可行的。”歙州窦刺史回忆道。
章伟杰的连环命案毫无头绪。章民又到州府投状。章伟刚与章民对视了一眼,却不敢动问。听了章民的哭诉,章伟刚也着实大大地吃了一惊。两人立场不同,章民鄙视章伟刚一家人,就谈不上同病相怜了。
以下是断肠人章伟刚报案时的开场白:
“州官青天大老爷,草民大哥章家,死了独苗出殡,今儿是头七,侄儿章小子尸骨未寒,又死得蹊跷。今日早上爹娘、大哥、大嫂,与小的婆娘一起上坟进香,祈祷阖家幸福、健康平安,小民留守家中。没想到好端端去祭奠,五人竟不明不白的被毒蛇咬了。晌午时分四人全部葬身蛇口。只有嫂子顽强地活了下来,但很抑郁,整天不说一句话。卧病在床。连衙门都来不了。真的好担心她能不能扛过这一关。前后联系在一起一想,侄子也是被人害死的。死因相同都为毒蛇袭咬所至。请刺史大人为草民作主,其中曲直,草民不得其里。是蓄意人为,十分明显。查出真凶,告慰小民家亲亡灵,绝不能让元凶逍遥法外。”章伟刚失声痛哭流涕眼眶红肿。摊上谁,短短数日之内,接连死了五位至亲亲人,怎会不肠回九曲、寸心欲断呢?
“凶犯心肠歹毒、无法无天。手段残忍无比,真是岂有此理。”刺史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不擒杀此残暴的凶手,如何净化歙州民风。哎!请原告节哀顺变,忍住悲痛,把原由细细道来。本府定当竭尽全力,查出真凶,绝不能让蜂虿毒货、凶比犲狼的人继续作恶人间。”
“谢大老爷,只怕是凶手太过狡诈,线索奇缺,申冤无望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原告,你哥跟谁有过节?你这做弟弟的当然不会充耳不闻吧。说说跟谁有仇?”
章伟刚据实报出了五人的名字,他这一说不打紧,害五人身受羁押衙门应讯做了冤大头。不到半日五人拘押到堂。
“……吾的嫂子,暴虐,残忍,有武力,跟她有仇的人有五个,章东峰,章东奇,章勇敢,章世雄,童登攀五人,几乎全村子里的村民都知道。他们就在公堂之上。就嫂子暴虐偏执狂那德性,有摩擦小矛盾的加上隐性仇人不计其数,保守粗略估计至少五百人以上,推断没出错的话人数会达到惊人的上千。附近方圆三十里处处庄庄到处是仇人,甚至百里开外都结了不少仇家。每到一地看谁不顺眼就捉弄谁或者直接打人,如果不出意外,凶手应该在他们五人之中。”
“如此作恶,焉能有好下场,不杀你这种人杀谁?”刺史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话虽糙却值得章伟刚好好反省。
传审五名嫌疑人。经过审问章东峰,章东奇哥俩一一被排除。章勇敢,章世雄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异口同声地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与她有多点位对应。不知会不会捕蛇,周知有勇力,挖掘出一个最有可能行凶的人,到目前为止至少如是,童登攀就这样走进窦刺史的视野。本州对童登攀实行了一轮精神攻坚严刑酷打,再用刑的话,就要酷毙杖下。如果有罪,峻法绳犯,决不循私。但经推敲研判,童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原告同村的四人都不具备构成犯罪的要件,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证人有好多个。外村的童登攀证人倒是没有,但是他生来怕蛇,更别提抓那么多的巨毒的蛇,至此,童狂飙杀人的说服力显然不足。就目前情况而言,至少是这样,除非有充足的证据推翻这种设想。窦刺史如是思量。五人虽然有伤风化,但作案时间客观上存有诸多疑点,条件不成熟。思路转向,改求旁枝。
“章伟刚,有宿怨的仇人有五位。新近结仇的牛勇,吕仙弄两人也具有犯罪动机。除七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基于现状一时无法作出精准判断。扩大侦查范围,连一般的口角春风,符合犯案要素的人都应列为疑犯,这样一来放大了效应好数倍。平时章花与人的激烈一点的打斗,也该圈入犯罪嫌疑人名单之列,听明白了吗?好好想想,但不要任意凭个人好恶,扳扯牵涉无辜,冤孽造大。”
“凭良心说话。跟嫂子拌过嘴,打过架的人多了,被欺负过的人数随便一点就有数百人之多。村里人一眼望去基本上是。”章伟刚道。
“今年内闹得最凶的是谁?”歙州刺史问道。
“吕仙弄,牛勇两人,一男一女,光牛勇这名字就够响亮。”章伟刚想了想道。
原告章伟刚的话与章勇敢供述如出一辙。一石激起千层浪。
“名字响亮不响亮跟犯案没关系。这么多人跟她有过节,案件无止境扩大化,势必造成打击面过大,这是本州不乐意见到的。回归本位缩小侦查范围,省心省力却有效。有隙的,谁会捕蛇吗?或者是说,谁最擅长此艺?”窦刺史沉思了一会问。
“吕仙弄。他人虽会捕蛇,但技艺平庸。牛勇也会。”
凶手基本锁定。吕仙弄,牛勇两人概难逃其一。而章吕氏的概率偏大。调查的范围逐步收紧,战线缩短快速出击,是窦刺史办案定下的主基调。也是他为官多年审案的一贯原则。
凶手可能只有一人,两人素不相识,不可能联合作案,协同作战。说说容易,真的做起来,有一定难度。
窦刺史当下开出了一张传唤牛勇到堂接受询问调查的官方传票,给一惯使的捕快前去不提。另开了一张拘捕吕仙弄的朱票,并慎重地压上刺史宝印。朱票云:
浙江西道下管属州,歙州刺史四品正堂受理章氏伟刚,长兄伟杰一家二口加上父母二人,原告妻子,共五口灭门惨案,章花肢残。当天稍后章民老父章武,惨死于菜刀之下事:本州认为两者有内在的关联性,目前暂时三起命案并案一起调查。吕仙弄与受害人一家有直接的利害冲突,涉嫌此案,立刻锁拿过堂审讯。见票字如见本州,若有延迟,或以各种理由武力阻挠执法,则当真凶论。行之速速,勿违。限半日内销票,严比。
某某元年某月某日下午,午末末初
歙州窦刺史手笔签发。
窦公把朱票交府上精干得力的捕班马快班头李可妙。另传得力马快颜俊,贾庆,朱三。再从慢班中挑选善骑射有武力,会拳棒功夫的民壮多人协同缉捕。为何快慢两班?是怕她事后察觉跑路,基于凶手武艺高强凶暴异常,特加派多人跟班,速速出衙传唤嫌疑犯。
慢班,也就是步班。另派捕快持州名片按章伟刚开列的一张名字单有十数人,包括该乡村有关的耆老、里正、坊正、保长、邻长、邻居等到衙门一趟,协同调查。窦公针对吕仙弄深藏不露,善于伪装,作了周密安排,精心布置抓捕任务。公差此去能不能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期间要经过不知多少波折,吕仙弄会采取何种方式,来逃避法律制裁,与官方奸滑周旋?牛勇会不会以武力抗法,拒不到庭应诉?
吕仙弄不是木头人,不可能坐等官方传票把罪人抓进牢里吃牢饭。重案犯暗想:连续干了三票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案。家属亲人章伟刚绝不会坐视不管。章武老头儿子章民傻小子,也会控告姑奶奶。此时吕不知章花逃过生死劫有幸活了下来。与其坐着等死,等公差大哥上门拘捕。不如乔装改扮悄悄潜出府境暂避风头。恰逢这年头兵荒马乱,何不混杂于难民潮中逃生长途迁徙?这的确是一条不错的主意。丈夫身后事托付弟弟看顾。妻舅定会一力承管,这个不用担心。老娘动作太大,光明正大上路是绝对行不通的。村民也不允许。稍作处理,化装成老妪,收拾物什,拐弯抹角避开村人。离村口巍峨牌楼百步处,与下马步行的一彪马队头儿李捕班头摩擦肩膀而过,多官差扈从其后。捕头骂道:“老太婆,走路不长眼睛。找死啊,径往马身上凑。你死了倒干净,早死早投胎。爷触霉头了。不仅要倒贴丧葬费,还要招受无忘的牢狱之灾。晦气鬼。”吕仙弄一见是官府中人,知是奉了州长谕令受了传票,上门拘提姑奶奶过堂问话来了。吓得脸皮色更,强作镇静,让过骏马,点头哈腰:“对不起,上差。胞妹沉疴复发日益沉重,特唤前去见最后一面,生死道别。”趁迟疑别过身去走路之际,弯曲腰身混入难民大潮中。捕头瞧她一脸愁容,被她软话欺哄过去。经验使然,心不停犯嘀咕,职业本能地回视:“不对呀,太过凑巧了。”才走两步,回过身寻视她。“咦!怎么人不见了?一个抖抖嗦嗦的老太婆哪能健步如飞?你拿牌照去她家一趟。”李班头脑子转得快,马上醒悟,“不用多此一举,你们跟我分头去追。你往那,你,你往那个方向包抄。”李可妙捕头骂道,“他娘的,一会不见了,跑得比野外的兔子还快。妆扮成老太婆,谁信呀。”追了一段路。一捕快喊:“瞧,害人精在哪!”吕仙弄人在同村的一户墙壁边拐入蜗角弯处。一会又没人影了。班头依以往经验,确定她定是化了妆的真凶,其实吕并没有刻意去改容,只是发丝抹了少许白面,身穿老太婆的服饰,乍一看还真的易误认成老女人。大喊:“抓杀人犯,前面戴粉红头巾跑的老太婆就是凶手,谁逮住凶顽,刺史州太爷重重有赏!”
也是命数使然。如果吕仙弄从一开始慢慢腾腾蚂蚁挪窝依然,就不会怀疑她身上。这叫做贼心虚,心里有鬼。
飞马追赶,人影一闪追丢了。据速度与时间估测她跑不出多远,转瞬消失。目测距离,这五间茅草,寮屋分属两个院落,视力所及三、四百步之内皆是平地,之外有一个碧波如练的中型湖泊镶嵌其中。马飞奔尚且不到百步之遥。难不成躲进某一个院内的某一间屋内?李班头吩咐:“颜俊,你负责在院门前把风。贾庆你负责在院落后墙把守,怕有后门,操小路跑了。朱三,你从那道门进去负责搜查那二间屋子。这三间草屋由我来搜寻。其余民壮少壮派呈扇形散开,给我看紧了。跑了凶犯不当是耍子闹着玩的。你我大家都担罪不起。”大伙齐声应了一声:“晓得。”说罢颜俊与拳脚功夫过硬的慢班壮硕青年就地蜗角分散多点把风,贾庆绕到后门留心把门。朱三停立柴扉门前喊:“屋里有人吗?”话未毕,传出一娇软莺声:“有人,有人。”少妇在柴门站定问道:“这位表兄,面生得很,光顾穷人家,有何谕示?”朱三道:“姑娘,打扰清幽,冒失。小弟是公门中人,刚才一杀人犯,改扮成老迈妇女头缠头巾,有没看见她人进来?在你们两家前面一转就不见了人影。”少妇惊讶地问:“什么?差爷,此话当真?凶手上门了?”朱三道:“可不是么,灭门惨案,连害了六人。”美妇吓了一跳:“那可不得了,一个不小心,混了进来,倘有差池,发起毒来,不是闹着耍的。民妇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抗御?还要帮夫教子教育子女成材多活数十年呢!烦劳上差搜一搜。”开了篱笆门,在前带路,走到灶间拿了一把菜刀,当胸护定,神色十分紧张。惊愕,站在廊檐下怕与毒妇直面接触。二间破房,其中一间用做柴屋灶间。搜查一遍,不见犯罪嫌疑人。李可妙手拿钢刀,走近旧屋竹片围成的竹扉小院煞住脚步。向内巡查,嘟嘟敲击竹门。耳听得破屋帘陇一声翠响,出来一位四十来岁上下的中年妇女,手抱一婴幼儿上下打量李捕头。朱唇一启:“大哥,可是公门中人?咱可是良家妇女哪。一向恪守妇道、坚贞不渝、夫唱妇随。不会是来锁拿民妇的吧。”李捕头回答:“尊嫂,误会了。下差,为追捕凶手而来。在嫂嫂屋舍下一转,就不见其人了。怕她潜藏进檀府。一旦凶起狠来,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共背负六条人命,贵村章伟杰一家灭门凶案,系辣手吕仙弄犯下。”中年妇女,“呀!”了一声,两个酒窝儿泛起:“吕仙弄这女人,竟然凶悍如厮?公然对五人发起攻击?且能游刃有余、全身而退?想不到她几时变得这么厉害?她到底是何路神仙、狂暴如斯?一般女子是断断不可能有此能耐的。看走眼了。真瞧不出,她原来是个狠角色。厉害、厉害。”李马快班头:“嫂子这句话,下差不爱听。纠正一下,忘八日的,凶顽,不是厉害,是歹毒。”妇人道:“失言、失言。这种女人不能再让她在社会上混了。煞星进门,了不得,你进去好了。上差,请搜仔细,妇人在门口呆着,怕她一闪出来又行凶,不得了,又要出人命。不过话要说回来,章花一家被杀,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到处惹是生非,疯狗一般无缘无故逮住谁咬谁,造了多少罪孽。报应呀。想不到的是报应会这么快。搞不懂的是章花恶魔怎么还没死呢?”边说边吃惊地拍拍高耸的胸脯。看来章花在村民眼里是不折不扣的魔鬼。村霸一家惨遭灭门,一切咎由自取。没一位村民同情她。口快的人说,章花疯狗活不长了。章花遭遇横祸无不拍手称快,争相奔走相告,如逢年过节过节一般开心跳起舞来。她若死了,全村人不用担惊受怕,可以平平安安过日子了。都在诅咒她早日毒发而死。李可妙:“人若出来,让其自走,免得再伤害无辜。”心想也对,凶神恶煞谁不怕?让她直面凶手,是不乐见的。再者她在外,等于守着。直闯内闼房内,撩拨起床单,往床底下瞅了瞅,放下。挨屋依次搜查,仍是没有,最后到柴垛处找,透过柴禾隐约瞧见裙带光闪。上去一把揪住裙边,不想用力过猛,扯下半条边角。吕仙弄扬起一捆干木柴,反向砸向李可妙头部,躲闪不及重重地中了一招,一愣。吕仙弄乘隙逃出柴屋。李班头负痛直追。怀抱婴儿的妇女吓得躲开一边,让她自走置身事外。李可妙喊:“伴儿,凶手找到了,别让她跑掉。追!”惊人一幕出现了,吕仙风撒开飞毛腿飞奔。哇!跟快马可有一比,脚上功夫果然了得。多人慌手慌脚窜蹬上马追去,大约追出四百步不到路程,被一中二型碧湖阻隔。临湖边时,眼看追上,吕氏手一扬数条毒蛇飞掷过来,不得不勒马避让,蛇从脸颊划过,从而重新拉开一段距离。吕仙弄两脚一蹬,如箭离弦飞身跃入湖中潜入水里,溅起一个大大的浪花,之后连个气泡都没再泛起过。了不得,赞一个还是只善凫水的雌水鸟,浪里蛟龙。众人追到湖滨都傻了眼。一等要犯追丢了,如何向刺史交差?想不到她临湖一跃,黄了。李可妙捕头发话布置:“颜俊骑快马到对面守住,贾庆,朱三等人,我们呈团形守候,要快,赶在犯罪嫌疑人出水露脸前头。”
众差人生地不熟,沿湖滨一圈转弯跑了一段冤枉路。而吕仙弄捡了便宜,家门口的湖面那里树林茂密,就往哪里潜水。估计差不多了,凫水出水面,等李可妙发现已经晚了一步。抢了个先,往密林中一钻,再也不见她人。煞星游步出树林。瞅准一广梁华屋一大户人家。那边室外竹杆上晾晒花花绿绿多款女式服装。何不挑选一、二色现成裙服靓丽的女装,岂不比荆钗破裙好?死前也珠光宝气秀上一回。摸近顺手捞了几色男女服饰,转过身溜之大吉。在山上换了一副模样,与之前大不相同。眉如高月,脸如丹霞,唇如含春花瓣殷红,碎齿排宝玉,胸部高耸,秀发盘丝滚玉珠,别了发簪,斜插红花,连衣裙,裙带飘然,别有一番韵味。却不是冷艳,是阳光青春活力焕发的出水芙蓉自然美。空长就一副悦目的仙姿月貌,实是蛇蝎心肠。胸前斜搭一挂袋,扯一下裙子,似乎对改扮很是满意。走了一段子,又作了改装,头挂纱巾,裙屐少年,昂然上路。何不到清风道观修行,那里道士众多,清规戒律,长年吃素,禁锢女色。那里都是禁色的饿狼,有一旧日相好,退一步说他若故去,也不难找一个色海同人。相公没有奴服侍,是活不过今夜的。时机成熟,还俗成婚,实属两便。李可妙班长,吩咐朱三回城告诉刺史,吕仙弄跑了。请求张贴悬赏布告。于是临近州县各处张贴吕仙弄画像。
而传唤另一名嫌疑犯牛勇就非常顺利。牛勇很配合公差,二话不说丢下阡陌地头田间上的农活。且与公门中人有说有笑,十分的坦荡闲暇自然,仿佛在与熟人闲聊家长里短。
“牛勇,你知道,为何传你到堂?”窦刺史威严地诘问。
“草民,略知一二。章家连环灭门惨案,议论纷云,传遍十镇八乡,反响强烈,引起不小的震动,焉能充耳不闻?差哥传唤小人时出示传票,小人己然看过。但是小人是事后,章家到官府控告申诉,从一群邻居海聊中得知。为了生计,整日忙于上山捕蛇作业,消息总是比别人慢半拍。比及小人得知信息,差不多已是最后一人了。至于他一家怎么死,小人确实一点不知情。”
“原告章伟民,说你年内曾与被害人家亲章花,为琐事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双方疯狂打斗,各自挂彩,没有胜利方。蓄意报复杀害他人的动机是成立的,还不速速从实招来。若一再支吾搪塞,不把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就要请大刑了。”窦刺史一拍堂威道。
“大人,且息雷霆之怒,待小人慢慢道来:每当春暖花开季节,除去早春,隆冬一年最寒时分。常年游走深山,登高履险,几多苦况,自个心知。捕捉各种有毒无毒的蛇卖钱,并以此作为谋生手段。平人本该课以农桑,小的农家田生活几乎全交给内人打理。小人承认跟章花有过摩擦,但事过境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就把这事丢开了。小的,气量宏大,没必要为打过一场架,耿耿于怀而屈杀善良、狂顾人命。小的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章小子受害的那一天,小人清楚地记得跟邻里坐在门槛儿上吃晚饭闲谈,过后就与妻儿上床睡囫囵觉了,白天累得腰酸背痠,所以睡得死死的。小人家与章小子家相距数里之遥,路又泥泞,不可能晚上徒步来回折腾,也不知道他上赌场。如果在那露面,因为赌徒彼此之间相互认得,定能一眼认出生人,举报小的。平时常与邻居堂弟牛敢结伴而行。谁都知道,捕蛇是项高危险性的行业。每天流走于生死边缘,是真实的危险之旅。生命诚可贵,不论是哪一天外出都要与他一块,为的是一旦出了意外,彼此有个照顾,第一时间开展自救。又是自家兄弟,干脆搭伙利益均分。再说小人也没那个本事,把章氏一家全部送进鬼门关。不信可传来牛敢一问便知真假。”牛勇不慌不忙地道。
窦州牧见牛勇憨直,面色从容,回答条理分明,不象是十恶不赦、穷凶极恶的夺命魔鬼。令一名捕快请牛敢到堂询问做笔录,并唤取负责地方管理的坊正,耆老,邻壁隔舍的同村公民至衙门随访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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