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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浓浓的下逐客令的味道,叶洛和邱田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呢。二人走到男性接待的身旁,叶洛笑着说道:“跟晋总已经聊完了,也谢谢你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正打算要走呢。”“不客气,那只是份内的事,两位随我这边请吧。”男性接待话不多,工作态度依旧无可挑剔,叶洛和邱田几乎是在他的陪同......不!应该说更像是监督之下走出了和丰金融公司。
“唉,今天不怎么顺利啊!基本什么都没能问出来,就这么打道回府了吗?”邱田的情绪有些低靡,话音里全是丧气劲儿。
叶洛扩了扩胸,淡淡地笑道:“我们什么时候顺利过?查案要是都能顺利,也不用花费四年的时间在专业的大学里念书了。不顺利也不是坏事嘛,至少它能够磨练脑子,让脑子能够提高一个层级的转速,最后摆平那些不顺利。”
邱田瞅着叶洛看了好一会儿,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叶洛,若论起吹牛皮的功力,你排第一我是绝对服气,而且我敢保证绝不会因此嫉妒你。”
对于邱田这张“缺德”的嘴,叶洛倒也不生气,略微调高了嗓门,摇头晃脑地说道:“嗯......这很好啊!难得你还有点眼力,知道我的确为常人所不及,足以可见两个人的默契是可以培养的。程梓昊同志,吹牛要是能振奋士气,那也不失为一步好棋哟!”
邱田乐了,揉了揉双眼,笑道:“行吧,我现在的士气很振奋,请问下一步我们是三星炼丹还是月下追信?”
“二鬼拍门,炮碾丹沙!”叶洛很肯定地回答却并没有给邱田以信心,他反而有些担忧地问叶洛道:“难道你就不怕二鬼变成弃車吗?”
叶洛掏了掏耳朵,低着头,一脸沉思地样子,说道:“我的棋艺虽然不精,但是凭一炮一将就想要赢人家双相一帅......没听说过,还真没听说过,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说着话,叶洛便往消防通道走去。邱田看了看眼前的电梯,冲着叶洛高声道:“喂!等电梯啊!有电梯不坐,走什么楼梯嘛!”
叶洛却毫无反应,一个侧身,人已经消失在了电梯间。邱田抓狂地挠了挠头,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快接近本层了,却也只得放弃搭乘,不情愿地追了上去。
才刚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邱田便看见叶洛背对着他,直愣愣地站在楼梯口,偏是不往下走。他心生好奇,站到叶洛的身旁,问道:“怎么了?干吗不走了?”
叶洛却像是中邪了似的,只是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堵墙,眼睛一眨不眨,更是一言不发。邱田不解地将目光也投了过去,墙上除了标注着的楼层数字,其余什么也没有。
越是想不明白叶洛发呆是为了什么,邱田就越是急于要知道原因。于是,他用力地拍了拍叶洛的背脊,再一次追问道:“叶老二!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展示柜!”叶洛刚说出这三个字,便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转回身,返回了和丰金融公司。邱田只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心里想的是给叶洛送上一万匹草泥马,可却控制不住那两条跟随叶洛的双腿。
如邱田这般想法的还不止他一个,那三位前台男性接待只怕也是如此。看着不知何故又折返回来的叶洛正站在全新的展示柜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们个个都是一张问号脸。当再见到邱田也冲了进来时,三人急忙走了过来,询问缘由。
只是,这三人的问话在叶洛这儿显然像是直接被防火墙给过滤了,叶洛自顾自的忽而直立,忽而半蹲,不住地摇着头,根本不理会身边的人。无奈之下,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邱田,搞得邱田啼笑皆非、一阵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仨解释。
大约不到两分钟后,叶洛忽然“嘿嘿”了一声,问三位男性接待道:“之前的那个展示柜大概摆放出来有多久时间?”
负责接待他和邱田的那位男性接待回道:“好像是发生爆炸的前三天吧。原来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品牌管理部的人认为要搞点企业宣传,才特地弄出来的,没想到就出事了。”
叶洛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们是否还记得展示柜里头放了些什么东西吗?”
“这肯定记不得了,展示柜里的东西有很多。况且,公司员工一般也不会有人去关心那里面有些什么。”
叶洛再度点头,随即连招呼都没跟谁打一下,便又出了公司大门,钻进了安全通道里。
对于叶洛的这波不作任何说明的“自主”操作,邱田恨得牙根痒痒。他一股脑儿地追出去,伸手一把摁住叶洛的肩膀,很是不满地说道:“停下!我说你怎么回事?做什么事之前可不可以先对我有个交待?我们俩到底还是不是搭档了!”
叶洛转过头,看了看邱田,压低了嗓门,轻声地说道:“等一会儿出了这栋大楼,我再跟你慢慢地、详细地说。现在,我们俩先从这儿跑下去,算一算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行!那就按你说的,走出这栋大楼之后,你必须跟我把刚才的事情讲明白!不然,我们俩就此散伙!”邱田撂狠话的态度像极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叶洛忍俊不禁,用力地咬了咬上嘴唇,然后哄着邱田道:“OK,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叶洛对灯起誓,对你邱田保证知无不言,并且毫无保留。”
商定妥当,二人以最快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不时地还加上一些跳跃动作,奔跑至楼下。一跨出了大楼后,他们俩气喘吁吁地各自看了一下时间。
“两分零五秒!你怎么样?应该没我快吧?没想到只是四层楼都得跑了这么久。”邱田已经感觉到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求胜心却还是丝毫不减,但凡能胜过叶洛的事,他都会有一种好似发自生理本能的孜孜不倦。
“两分十二秒,你比我快,行了吧。昨晚上没吃晚饭,今天又没吃早饭,不行了,血糖有点儿低了。走吧,先回你的车里坐一会儿,我顺便履行掉我刚才的承诺。”叶洛也是嘴里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机械性地吞咽着快干涸了的口水。
他们几乎是相互搀扶着才回到车上,待一屁股坐下后,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俩人半躺在座椅上能有十多分钟,邱田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叶洛,休息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兑现了吧?”
叶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满足的哈欠,像一条毛毛虫蠕动身体般地坐直了上半身,才对邱田说道:“这次的新展柜布置与之前的大体相同,唯独比上次少了部分东西。爆炸案发生前,我曾看过展柜里的摆品。其中包括六座金融行业的奖杯,四张国际荣誉证书和国内奖状,五张境内外大型投资公司的授权证明,以及一份国内某公益机构颁发的任命书与相关的纪念饰品,总计十七样东西。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看到那份任命书和纪念饰品。”
邱田先是一愣,心想:都被炸毁了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再看见。但是再细一琢磨,他立刻反应过来,摸了摸额头,说道:“所有炸毁的物件都做了仿制品重新摆位,唯独漏了这两件,难道是他们遗忘了?应该不可能......照理来说,这些东西都会被记录在册才对。而且,既然决定重新做展柜展示了,就没有理由会疏忽掉。这么看来,确实有些不对劲。那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任命书,那个饰品又是什么东西?”
“抱歉,我当时没有细看,只是粗略地扫视了一遍,所以只记住了展示柜里摆放了哪些东西,每样东西上具体有什么信息,我没能记住。不过,这两样物件应该跟爆炸案有脱不了的干系,一定有人不想它们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我刚才问了那几个前台接待,可惜他们并不记得展示柜里的具体细节。但有一点却很奇怪,他们说展示柜在案发前三天才放置在那个位置,三天之内要准确踩点到展示柜出现,然后制作并测试完成**,并且还得事先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精确摆放到位,我觉得这个难度系数好像也太大了。另外,最让我觉得困惑的就是**为什么要放在展示柜里?我曾以为是一种警告式的试炸,但现在我似乎能解释出一种合理性了。有没有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事先已经制作完成,而案犯的初始目标并非是展示柜,可是当他看到展示柜里的那两件东西时,突然影响到了他的情绪或者刺激到了他心里的什么痛楚,让他临时性决定炸毁这个展示柜,尤其是那两件东西。所以,那颗**的威力很大,却造成的伤亡很小。”
对于叶洛的分析,邱田却提出了反问:“你都说了**有事先做好的可能,为什么目标就不能是展示柜?”
“为了展示柜而是先准备好**?案犯是怎么提前知道大厅里会忽然多出一个展示柜的呢?未卜先知的吗?在展示柜这件事还八字没一撇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要炸了它,要么......和丰金融公司里有人预先告知过他!”
叶洛的“要么”刚说出口,邱田竟然和他音速同步地说出了之后的话。俩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满脸的吃惊。他们并不是为了彼此说话的默契而吃惊,而是都难以相信说出口的内容。
爆炸案是内外串通?会吗?有这种可能吗?这一刻,他们俩不但将话说到了一起,就连内心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虽然两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可谁都没有想要否决对方,更没有打算否决自己。
“一个阴阳怪气的老总,一个心里有鬼的总监,还有一扇藏着秘密的暗门......这样的公司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只是......这么一来,李颂国他们六人的嫌疑似乎就降低了许多吧?”
邱田最后讲的那句话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叶洛的心坎上。从表面上看,的确是如此。以李颂国为代表的六名嫌疑人均与这样的金融公司或多或少有着矛盾,他们之间合作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很大,甚至是微乎其微。爆炸案目前尚无明确的犯案对象可查,唯一有所指向但无法作为实证的线索只有李颂国与文素丽的那台高倍望远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洛越来越觉得一头雾水。
他摸着已经十分饥饿的肚子,愁眉不展地说道:“我们不去管别的,先查清楚那两样东西的来头再说吧。我现在懒得去想,肚子里没食,脑子供血不足,根本转不起来,还是找个地方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左手边二十米处就有一家经济实惠的大食堂。”
邱田的肚子其实也饿得够呛,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此时听叶洛一提吃饭,他二话不说就下了车,行动敏捷的像一只脱兔。
两个人进了大食堂店,叶洛只点了一素和一小荤,配上两碗米饭和一份例汤。邱田则点了六大荤,外加一瓶饮料。找了个地方坐下后,邱田开始数落起了叶洛。
“叶老二,你真的有必要这么抠吗?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也不算少了,可你瞧你点这些的,农民工也比你吃得好啊!你别那么寒酸,行不行?哎,你说你吃的那些有什么营养?得了,我把我点的菜给你一份。”说着,他随手在自己点的菜里挑了一盘,推到了叶洛的跟前。
叶洛一边往嘴里刨着饭,一边将那盘菜又推了回去,口齿不清地说道:“不用了,谢谢,你自己吃吧。我这里有荤有素,再加上两份米饭和一碗汤,干湿都有了,很合理的搭配,也足够我吃饱,挺好的。”
“还不领情了?你跟我客气什么,我没你那么差钱,就当作补上关东煮那顿的利息吧。等把这些案子都破了,我再好好请你刷一顿。”
叶洛笑了笑,没再接话,只管闷头吃饭。邱田也是饿急了,两手抄起筷子和勺子在六个盘子里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不到十分钟,两个大男人的面前就只剩下一摞清空了的碗碟了,只要稍用舌头再舔舔,就跟刚洗过一般。
邱田心满意足地剔着牙,慵懒地发着呆。叶洛则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贴靠着椅背,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食客。由于吃得太快,二人都有些起不了身也挪不动步。
“叶洛,那两件东西该怎么查?要不一会儿再去一趟和丰金融找品牌管理部的人问一下?既然他们要求这么干的,那一定清楚都摆放过什么,也一定会有留档记录吧,你说呢......”
邱田的这番话越说越轻,越说越听不清。原来,他发现叶洛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儿,而是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配菜区的方向。邱田跟着瞧了过去,竟也瞬间变脸,连腰杆都挺直了。刚才嘴里说得什么话题,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配菜区已是人头攒动,排成长龙的人群里,一个年逾半百的妇女正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腔在为店员给的菜量不足而抗议。也就是她,让叶洛和邱田骤然变得目不转睛。
“赵凤娟!怎么会是她?跟着我们来的?还真是到哪儿都能碰见!”邱田丢下牙签,一脸的不高兴。
叶洛截然不同,他什么都没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关赵凤娟的个人信息,然后掏出手机就给董蕓绮打了个电话,让她立刻帮忙查一下赵凤娟来本市后的暂住地址和工作信息。
董蕓绮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把赵凤娟有过的两个暂住地址和本市的工作经历全都报给了叶洛。叶洛一听,即刻挂断了电话,一反常态地连声道谢都没有。他猛然站起身,拍了拍邱田道:“别看了,我们先出去!”
邱田也少有的没有多问,跟着叶洛出了大食堂。到了店外,他才对叶洛说道:“是不是她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远,理论上来说,被关了两天的她不该来这里吃午饭?”
叶洛找了个便于观察店内的情况又不容易被店里人看到的地方站定,遂对邱田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她目前是住得离这儿比较远,然而她的前一个暂住地离这里才不到三百米。而且,更让你想不到的是,她还在和丰金融当过不足一个月的保洁工。可就爆炸案发的前一天,她却提出了辞职。”
邱田四下里东张西望了片刻,接着“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她绝对没那么无辜,不回到自己的住处,一放出来就跑来这里,肯定有什么事!我刚才看了看,这附近好像没有专案组的那帮人,那我们只需要盯着她,没准就能够顺藤摸瓜了。”
“有没有专案组的人在,那都没有关系,我查我的爆炸案,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不管赵凤娟跟爆炸案是否有关,她出现和离开和丰金融的时间实在未免过于巧合了,而我很难相信这种巧合。一会儿她要是坐在里头吃饭,我们俩就先撤。如果她要是拎着饭菜出来,咱们就跟着她。”叶洛的话说得格外的冷静,他的目光更是像一束强烈的激光,穿透饭店的玻璃大窗,直射在赵凤娟的身上。
“这是什么道理?她在哪儿吃饭,跟我们是不是要跟踪她有什么关系?”邱田不明白叶洛最后说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叶洛耐心地解释道:“她比我们早离开警局十分钟,我们在路上花费了两个多小时,在和丰金融又待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而她从警局来这里即便是坐公车,应该四十多分钟也能到了。这中间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差,应该足够她办完事了。所以,她若是坐在店里吃饭,就说明她没有别的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了,接着多半就是回去。我这已经有她现在的住址了,所以用不着跟着她。但是,她若是外卖餐点,那就表明她也许还有下一个很赶时间的目的地要去。这个目的地肯定不会是她的临时住处,因为她没必要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打包一份家常式的午餐回去吃,这样的饭菜完全可以在暂住地附近买。”
邱田微微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种解释的合理性。就在他想要继续开口时,大食堂的店门被推开了,赵凤娟提着两袋塞得满满的塑料袋走了出来,并特意朝人行道的两侧看了看。
“走!”叶洛一声令下,自己已率先跟了上去。邱田并没有紧随叶洛,而是在他的身后,与他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担心万一赵凤娟有所察觉,两个人可能会同时暴露,如此反而得不偿失。
赵凤娟确实警觉性很高,她几乎每走百来米路,便会停下脚步,侧转过身,佯装检查袋子里的饭菜是否翻洒出来,实则却是在偷瞄身后有没有人盯梢。
要知道叶洛和邱田也不是警察队伍里的新兵蛋子,对于赵凤娟玩的这套把戏,他们早就在之前的办案经历中锻炼过多次了。是以,每当赵凤娟装模作样时,他们便会很自然地掏出烟盒或者是手机,装成是街边的烟民又或是低头族的样子。
叶洛和邱田一路尾随着赵凤娟,不久便来到了当初刘颖为李颂国和文素丽夫妇定下的那家旅馆。二人由此断定,赵凤娟应该是与文素丽在一起。而从赵凤娟手里提着的塑料袋的装载量来看,今天被放出来的五个人很有可能皆都聚集于此。
待赵凤娟上了楼,他们俩立刻走进旅馆。旅馆的女服务员一眼便认出了邱田,赶紧小声地说道:“警官,我跟你说,上次你来调查的那个房间,今天上午九点左右,一下子来了一男四女共五个人,那四个女的全都心事重重,就像是家里死了人的样子。只有那个男的,他的表现还算是正常......哎呀!这不会是贩卖妇女之类案子吧?”
邱田笑着打断了服务员的问话,轻声地回道:“呵呵......小姑娘,你真是想太多了,不过依旧非常感谢你所提供的帮助。另外,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尽量安排一下。我们想要一间紧挨着他们几个人隔壁的房间,而且马上就要。”
服务员有些小激动,兴奋地回道:“好的,房间是有的,我这就给你们准备房卡。”
见服务员还没收钱就忙着在电脑上开卡,邱田微笑着说道:“小姑娘,我们钱还没付呢,你就给我们准备房卡,不用先跟你们老板汇报一下,打声招呼吗?我们可不想害你丢了饭碗。”
服务员一点儿都不在意,低着头一边操作着,一边笑着回道:“用不着,协助警察办案,这是理所应当的呀,老板能说什么?这还要收钱,那也太没良心了吧。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客房多半都是空着的,况且今天还是工作日,大白天来开钟点房的人也少,根本就不影响生意。行了,弄好了,这是你们的房卡。对了,警官,我得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在房里说话可别太大声,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别的好,声音大了容易被隔壁的人听见。有不少客人曾跟我们反应过,可是我们老板并没有打算重新装修。他说客人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这么廉价的租金,打着灯笼都难找,客人要是还有意见,那就让他们去住五星级酒店,别在这里挑毛病。”
邱田抿嘴一笑,眼神中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他神神秘秘地对服务员说道:“我们俩没有那么挑肥拣瘦,而且恰好相反,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那才是我最想要的。小姑娘,那就谢谢你了!”说完,他接过了接待员递来的那张房卡,并严肃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扭身示意叶洛一块儿上楼。
谁知道叶洛只是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墙角上的监控摄像头,说道:“主意不错,你去吧,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最好。我就在这里待着,万一他们那边有人出入,我也好见机行事。”
邱田想了想,觉得叶洛的话也在理,于是说了声“行”,便独自往楼上跑去。叶洛见邱田上了楼,他也迅速地走到服务员的身边,让她立刻调出赵凤娟等人上午进入旅馆和房间时的画面。
画面显示的内容确如服务员所言,赵凤娟与文素丽二人最先进入旅馆,数十秒钟之后,郁蕾和余华也相继走了进来。而葛淑莹比起之前那四个人,她足足晚到了三分钟左右。五人陆续进了房间,只是半小时后,赵凤娟、葛淑莹和郁蕾又一起走了出来,离开了旅馆。当葛淑莹和郁蕾再度行色匆匆地返回时,时间已又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叶洛细细看罢,眉头不禁拧起,他敏感地嗅到了一场新的案件正在酝酿,并且极有可能即将发生的气息。这并非是他的直觉,更不是他的本能,他的预感有一定的依据。依照常理,凡是进过警局的人,不论事大事小,有事或没事,离开警局后,都会多多少少变得安分守己,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可是这五个人非但没有各自散去,还依旧聚集成一个小团体,并且行踪也很是可疑。若说他们都是为了安慰文素丽而来,为何赵凤娟、葛淑莹和郁蕾这三个女人却在中途离开,而且一走就是一、两个小时。真要是来安慰友人的,又怎么会把友人撇在其住处,自己却外出去办事的道理?此外,他和邱田到这里也有几十分钟了,却不见一个专案组的同事来过,这一点也极不正常。难道说赵凤娟、葛淑莹和郁蕾之前外出,是为了将他们全都引开吗?
叶洛心中存有困惑,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如果赵凤娟、葛淑莹和郁蕾确实是将专案组的人全都引走了,那他们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不做转移呢?如此一来,那引开警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耗子不挪窝,猫很快就能够闻着味找回来。不会......他们不会这么没脑子,应该是别有用意,另有所图的。
与叶洛一样,邱田这头也是问号连连。他才一上楼,便听见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出的电视节目的声响。心中暗道:这隔音效果然够呛。是以一踏进房间,他便喜不自胜地立刻靠墙而坐,将耳朵紧贴着墙面,偷听起了隔壁房里的种种响动声和对话声。然而,冰冷的墙面似乎并没有像服务员说得那样的隔音不好,也不像方才在楼道里时有那样清晰的听闻。他完全听不见隔壁房内的任何动静,就仿佛根本无人居住一般的鸦雀无声。
十多分钟后,他忍不住打开房门,悄悄地来到隔壁间的门前,确认了一下房间号,发现确系是李颂国和文素丽租住的那一间之后,才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等了十多分钟,隔壁依然还是无声无息,这让邱田感到十分纳闷。赵凤娟明明带回来两塑料袋的饭菜,怎么可能一群人在一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间内,吃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更何况,房间里绝大部分还都是平日里爱看、爱听、爱聊八卦的女人们。邱田觉得很不对劲,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不寻常的安静背后一定有古怪。
他越想越坐立不安,也越按耐不住求解惑的心。他的真实性格也一直在怂恿和催促着他赶紧去敲开隔壁那间房的房门,好让眼前的一切能水落石出。
在房里转了好几圈,邱田给叶洛发去了消息,将他遇到的情况扼要的一说,并询问是否要“直捣黄龙”。叶洛看了邱田发来的讯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了解邱田的秉性,也知道邱田很容易冲动,于是立即回讯息道:“房间里或有大秘密,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
讯息虽然发出去了,可是叶洛的心却始终悬着。他很担心邱田是否能遵照他的意思执行,更担心这会是对方的反侦察策略和手段,是有意下了一个故布疑阵的套儿。
邱田虽说个性是冲动了一点,可并非是个愣头青,在收到叶洛的回复后,他建议叶洛派服务员以街道下发安全宣传指示,提醒住客注意防火安全为由前去查探一下。叶洛对邱田反应的情况也确实心存疑虑,觉得邱田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当下便与服务员商定,由服务员前去走一趟。
服务员既兴奋又紧张,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配合警察演戏,格外的认真。她脚步轻盈地上了楼,敲了敲文素丽所住房间的房门,可是房内却并没有人回应。她又敲响了第二次,并说道:“有人吗?我是服务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
房门依旧紧闭,接待员把耳朵凑近门板,却听不到屋里有响声。她也觉得奇怪,立刻由敲门改为了拍门。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也不管她嘴里说了什么,门就是没有打开的迹象。
服务员有些慌神,也感到无所适从,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隔壁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邱田大步来到服务员的身边,神色焦虑、语气严肃地说道:“快,拿万能房卡开门!”
“万能......房卡?我身边......没有,只有老板有权限。不过,我可以立刻再去......做一张这个房间的房卡。”不知是因为受到邱田的惊吓还是气氛过于慌张,接待员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那赶紧去做,我在这里盯着。快去,越快越好!”在邱田近乎于命令的口吻之下,接待员飞奔着下了楼,用生平最快的手速将房卡做好,送到了邱田的手里。
叶洛像是知道服务员要做什么,所以也没有过问,只是闪到一旁看着她一通操作完又直奔楼上。
房门终于打开了,邱田和服务员却也惊呆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四处干干净净,甚至连床铺也是整整齐齐,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邱田将房卡交还给服务员,茫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五个人在吗?他们人呢?”
服务员像是见了鬼似的,神情呆滞,六神无主地在原地打了个圈,咽了咽口水道:“我看到他们进来的,真的!刚才你的那位同事也查过监控录像,他可以作证的!”
邱田赶忙拨通了叶洛的电话,气呼呼地说道:“都是你!我说我要进他们房间,你说让我先别那么做。小姑娘敲他们房门敲不开,你才让我出来帮忙。现在可好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收拾得比我待的那间屋子还整洁。你不是在看监控吗?那你告诉我,他们人去哪儿了!闹鬼了吗?”
叶洛在电话那头委屈地回道:“这你可怪不着我,从接到你的消息,到小姑娘去敲门,中间顶多也就两分钟吧?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两分钟的时间里,五个大活人能一起消失了。”
邱田倒也并非真的是要埋怨叶洛,面对这种出人意料的状况,他无非只想找个人撒撒气罢了。他当然明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让五个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况且还一点响动声都没有。可是眼前的现实,他却根本无法解释。
“你们俩都下来吧,大变活人不过只是个障眼法,闹鬼更是无稽之谈,我想无非就是利用了我们的视觉盲区和心理盲区,没什么大不了的。”叶洛的话说得是很肯定自己的判断,但心里的隐忧还是愈加的浓烈了。
邱田挂断电话,和服务员匆匆地下了楼。见叶洛正坐在监控电脑前,邱田和接待员也忍不住凑上前去。这一次邱田也看得真切,赵凤娟和文素丽、余华和郁蕾夫妇以及葛淑莹的的确确是进了那间房间。之后,除了文素丽外的三个女人皆都出去过一次并返回。
叶洛之前为了确认服务员所言非虚,于是看到此处便未再往下播放。而这一回,他没有按下停止按钮,由着视频继续播映。
画面中,就在邱田进入房间后没多久,忽然有一道细细的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屏幕便是一片漆黑。叶洛反复确认了几次都是如此,遂将播放速度下调,想要看清黑影究竟为何物。
从黑色光影的形态、大小和飞行轨迹来分析,叶洛和邱田得出了几乎相同的结论,也是令他们都感到震惊的结论——黑影是一颗子弹。
为了求证该结论,他们俩上楼找到了那个监控摄像头,并很快发现该摄像头的镜头中心处果然出现了一个豌豆大小的圆孔,只是打穿它的弹头和弹壳却并没有被找到。
邱田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不自然地僵硬起来。各类案子他接触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也见到过一些,只是真正持枪的凶犯,他还是出娘胎头一回遇到。
叶洛精细地观察着镜头穿孔的大小以及碎裂的纹路,沉思了片刻,说道:“据我的判断,持枪者用的应该是一把玩具***枪,子弹很有可能是圆形塑胶弹,它的射程估计在二十五到三十米左右,五米内的穿透力应该可以轻易击碎一块五毫米厚的普通玻璃。他打碎摄像头的用意肯定是不想自己被拍到,也便于掩护赵凤娟等人转移。”
他转过身,望向走道的另一端,接着迈开大小均匀的步伐走了过去,似在测量监控可视范围内的最大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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