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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邦者”沈凤舞此时正在青州白驼山。
“习礼者”龙子峰和“华道者”段天瑞此时正在赶往扬州。
“阅美者”张之行此时正在护送陈天平。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物,在同一片天空下,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只是,谁都不知道,何处是归宿。
云南昆明府西北约五十里处。
这一带气候适宜,风景优美,水路交叉,河道交错。
此地唤名:摆渡村。
摆渡村的地理位置可谓四通八达,往北可至玉带河,往东可至大观河,往西可至西坝河,村里不少人家以摆渡为主业。
一艘摆渡船自南向北徐徐而行。
船体约莫两丈长,一丈宽,中间载着一匹马,船尾站立一人,眉毛淡而轻,鼻梁无肉,口小嘴薄,摇着船桨向前划行,一双三角眼时不时的绕过一匹马看向船头。
船头上两个人坐着,一人红色飞鱼服,另一人藏蓝色长衣——这种打扮,无论是谁,都会多看几眼——正是行走了几日的张之行和陈天平。
“这么说来,根本没有那三万大军?”陈天平低声道:“张兄弟有勇有谋,陈某实在佩服。”
张之行道:“陈公子,老挝土官刀线歹与我义兄,也就是信安伯张辅私交甚好,我这次来之所以没有惊动西平侯,是因为不属于朝廷公干。实不相瞒,朝廷到现在都不确定你们安南的事情,我义兄也不知你的身份是真是假……但我作为大明阅美者,与安南有关的事情就是我职责所在,所以这件事我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陈天平道:“只要见到大明天子,我愿与任何人对峙,到时自然真相大白……方才你说与安南有关的事就是大明阅美者职责所在,我确实听闻过,自安南胡氏父子篡位以来,大明便成立‘阅美者’查询此事,但这‘阅美者’三字,到底是何意?”
张之行道:“你们安南在我国古称为‘南越’,我兄长取了一个‘越’字代表安南,但事关重大不能太过直白,便取谐音‘阅’字。”
陈天平道:“原来如此,那‘美’呢?这‘美’字可有谐音?”
张之行道:“‘美’字不是谐音,而是合字,汉字的两个天字,上下头碰头的写,是一个什么字?”
陈天平用右手在左手上划了好几下,恍然大悟:“是个美字!”
张之行点头道:“自大明开国以来,但凡安南国王即位,必须经由大明天子册封,一年前,安南胡氏父子已受册封,但几个月前,你们安南陈氏的旧臣‘裴伯耆’来到大明南京城……”
陈天平道:“啊,裴伯耆在南京么,他还活着?他识得我,他识得我!”
张之行看了看船尾处,道:“放心,我一定将你安全送到南京城,让你俩相见。陈公子,你我二人说话可声音放低一些,万不可被别人听了去。”
此刻马儿伸了伸一只蹄子,船身有些摆动,那船夫平衡了一会,又开始划桨。
陈天平道:“是了,张兄弟说的对,方才是我鲁莽了,请继续……”
张之行道:“那裴伯耆经我兄长接见将其送上朝廷,他说你们安南现在的胡氏父子是篡位而来,真正的陈氏后裔还在安南国外组建流浪朝廷,兵部便由‘五军都督府’的都‘指挥佥事’四人中择一人授予秘密任务,这个人便是我,专门负责调查你们陈氏和胡氏政权交替的事情,所以两个‘天’字组成的‘美’字,代表了安南的两个朝廷……”
“说来惭愧,哪有什么两个‘朝廷’,我陈某在老挝孤身一人苟且偷生,若不是土官刀线歹大人联系到信安伯,而张兄弟又前来营救及时,我怕是终此一生没有出头之日……”
“我从南京去往老挝宣慰司,都是秘密行事,却不料安南胡氏却提前得到线索,派那胡元澄和黎勇假扮大明阅美者,险些将你劫走。料想定是有人得到消息,透露给了安南胡氏……”
“究竟是何人透漏的消息?”
“大明云南有两大门派,其一是‘万家寨’,其二是‘龙蛇门’。我想可能要从这两大门派着手调查……”
“张兄弟,依我猜测,前日那执铜鞭的汉子,或是与那安南胡氏有关……”
张之行点了点头,前几日那手持铜鞭的男子,却有些古怪。
那人在路边等了很久,显然是识得张、陈二人的身份,而且了解张之行来回的路线和行踪。
功夫高强,空手对招连张之行都不是对手。
可为何,张之行一拔剑,他就退了。
看着手里的剑,张之行心想:“那人管我这兵器叫‘湛卢宝剑’,难道是因为……”
“张兄弟,”张之行正在思考,陈天平拉了一把道,“天气好像不对。”
正说着,天渐转阴,不过片刻已起风,竟下起几滴雨来。
张之行看了看天,道“起风了,稍后的雨势怕是不小,这船没有篷,我们寻一处地方避个雨吧。”
正巧此时右前方出现一座红瓦黄墙的建筑,张之行道:“前面应该是座寺庙,咱们可以前去歇歇脚。”
远远望去,隐约可见那寺庙正中写着“弥勒寺”三字。
张之行喜道:“原来弥勒寺在这里,未曾想能在此不期而遇,久闻寺内五大高僧功德无量,今日正好前去拜会一下,妙极!”
说完站起身来,对船尾那人道:“船家,前面那座寺庙附近渡口停船。”
那船家道:“官爷,这是我们摆渡村的弥勒寺,近些日子是不见外客的。咱们还差二里地才到目的地呢。”
张之行道:“没见下雨了么,我们去避雨,你不用担心,我按照全路程费用给你报酬。”
船家道:“看您这打扮,小人可不敢多收官家的银两,下雨无妨,我送你们继续前行就是。”
张之行道:“你这船家挺奇怪,好好的便宜不愿占,快快停下!我这朋友累了,正好与我前去歇歇脚。”
船家陪笑道:“是了是了,官爷莫生气,这就停船靠岸。”那船夫向右边划了几桨,船缓缓靠岸。
张之行与陈天平牵马下船,给了船夫几两报酬,那船夫咧嘴笑道:“两位官爷豪爽,敢问官爷在这待多久,大约几时走,要不要小的在这等一等,待雨停了我再接你们上路。”
张之行叹了口气,“不用了。”不等船家答话,与陈天平牵马向弥勒寺走去。
张之行久闻弥勒寺五大高僧“功德无量”,究竟是何“功德”,乃至“无量”?
寺外几十步处,张之行寻了一棵银杏树,拴上了马儿,给喂了些黄豆。
风势渐急,两人径直走向寺庙大门,但见那弥勒寺红瓦黄墙,正面三道门,张之行从最右侧的门敲了敲,不一会走出一位身着黄色五衣(“五衣”梵语“安陀会”,义译为“中著衣”,此衣是用五条布料,每条一长一短做成,共计十隔)的年轻僧人,开门合掌行礼道,“两位施主好,本寺近三天不对外见客,若无其他事情,有劳施主请回。”
陈天平道:“小师父,这摆渡村水路较多,这一路人家较少,眼看雨势渐大,只想借贵寺避一避雨。”
那年轻僧人道:“本寺前方二里处是摆渡村市集,市集附近会找到客栈,还请两位施主前去打尖。今日本寺确实不开门。”
陈天平不再说话,却听张之行道:“敢问小师父法号?”
年轻僧人道:“小僧是弥勒寺方字辈弟子,法号方清。”
张之行道:“我是朝廷五军‘中军都督府’指挥佥事,官职正三品,这位是我朋友陈公子,弥勒寺五大高僧名满西南,我们二人慕名而来,还请小师父通传一声。”说完从腰间解下一块牌子,那腰牌是白色象牙材料制成,看起来极致珍贵。
方清双手接了腰牌,关门前去通报。
陈天平笑道:“张贤弟的性格我是明白了,他人越是不让你做什么,你越是要做。”
张之行对陈天平道:“弥勒寺的高僧,只有耳闻,未曾一见,既然阴差阳错找到了此地,那是一定要见上一见的。”
“那小师父见到你的腰牌就去通传了,是有什么玄机吗?”
“你有所不知,我的腰牌是阅美者专属腰牌,分正反两面,正面写的是:大明——中军都督府——都指挥佥事;反面写着:阅美者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予者罪同,西南布政司通用。”
“我只知道大明锦衣卫的腰牌背面写着:出京不用。而张兄弟你阅美者的腰牌却是:西南布政司通用。那岂不是只要与安南有关的事情,大明云南境内的官吏都需要配合?”
此时已是大雨如注,张之行道:“现在朝廷没有确认你的身份,西南各布政司不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过咱们用此令牌见几位高僧,避个雨想来是没问题的。”
只见右手边大门打开,仍是僧人方清,“两位大人请进。”方清将腰牌还给张之行后便亲自引路,张、陈两人并行,走进弥勒寺内。
进山门向右转,经得一段长廊,张之行向寺院里望去,却见远处一座天王殿**肃穆,近处有一莲池,池里莲花未开,雨滴不断在池水荡起层层波纹。
面向天王殿右侧,是一座钟楼,钟楼后面还有几座建筑,来不及细瞧,方清已经引二人走过钟楼来到天王殿前。
绕过一座方形香炉,进入殿内。却见殿内正中一尊弥勒佛像,左右两侧供奉着佛教四大天王的塑像,供桌前佛香萦绕,直达肺腑。
弥勒佛下有四位年长的僧人面向殿门站立,身着暗黄色海青(海青为佛门僧俗二众礼佛时所穿的衣服,本属于宽袍大袖的汉服,身腰、下摆、袖口都很宽阔,穿着自在),腰宽袖阔,圆领方襟。
方清向四位僧人行礼道:“四位师叔,这两位便是张大人和陈大人……两位大人,这四位便是本寺的‘四大班首’,自左至右分别为:首座圆义大师,西堂圆礼大师,后堂圆智大师,堂主圆信大师。”
“弥勒寺四大班首:堂主圆信大师温和善良,后堂圆智大师佛法精深,西堂圆礼大师方正严肃,首座圆义大师德高望重。弥勒寺五大神僧声名远播,初次拜访,就能见到四大班首,我们二人不胜荣幸。”张之行双手合十行礼。
最右边圆信大师身形较矮,五官小巧,道:“朝廷都指挥佥事阅美者张大人、以及陈公子人前来拜访本寺,有失远迎。”
张之行走向圆信行礼道:“堂主圆信大师,人称‘多闻无双’,一身‘多闻护体神功’自然举世无双。”
圆信微笑道:“张大人过奖。”
圆信身边是圆智大师,但见那圆智身形较高,手里持了一根武生棍,张之行道:“后堂圆智大师人称‘广目无边’,‘广目无名棍法’四十年功底自然千变万化。”
待圆智还礼,张之行左跨一步,向圆礼行礼,道:“西堂圆礼大师,人称‘增长无量’,一套‘无量无常神拳’气吞山河,谁人不知。”
圆礼大师面部瘦削,耳廓圆润,道:“张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却阅历不浅,佩服佩服。我师兄圆义大师也曾与信安伯张辅有过相识,与张大人你虽未见过,却也是略有耳闻。”
张之行看向圆义,但见他高鼻深目,虽然年纪稍长,却是黑密胡须。
圆义道:“老衲两年前经一位段姓友人介绍曾与信安伯有过一面之缘,得知张辅大人有一义弟,十三岁便跟随其父张玉与张辅共赴战场,堪称少年英雄。今日总算幸会阅美者张大人。”
张之行道:“圆义大师言重了,实在是不曾料到我们还有过如此缘分,弥勒寺首座圆义大师‘须弥无敌腿’,腿法如行云流水、变幻莫测,人称‘持国无敌’,自是当之无愧。”
圆义道转头看了看陈天平,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两位确实气宇不凡……出家人不求名利,那些江湖称号,只不过武林同道谬赞而已。阅美者光临本寺,本应我方丈师兄亲自迎接,但圆仁方丈有要事处理,不便见客,还请两位大人海涵。”
陈天平道:“我这位张兄弟‘阅美者’一职,虽属于朝廷官员,但也同属于武林人士,对弥勒寺高僧甚为仰慕,正巧遇到这场大雨,便前来拜访,希望没有打扰几位大师清修。”
圆义道:“如此说来,这也是两位与佛家的缘分……本寺今日不对外见客实属有因,若两位无事,稍后可到客房休息。”
张之行道:“恕晚辈多言,料想四大班首齐聚在此,等的绝对不仅仅是我们两人。今日不见外客,而要见的又是谁呢?”
“阿弥陀佛。”圆义道:“此事乃弥勒寺与江湖其他门派事宜,就不劳朝廷阅美者挂心了。”
“谁是朝廷阅美者?”
只听一声爆喝自殿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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