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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千峰,独一座,入云巅,而不染白雪纤尘。
两千六百五十三丈,虽不算世间第一,但也相差无几。千丈山间晨时三分、暮时三分,皆聚寒雾,四季不散,如仙境。世人常道的“百丈梧桐、千丈松”,便是说的此地。也唯有此处才有足够灵气赡养这万方古树。
若上山时候对些,便有机会见那白鹮齐归的稀罕景象。若再对些,连那启了灵智的梅花鹿王都能遇上一遇。
此峰“虫种”有上万数,小到“甲虫”,大到“毛虫”、“鳞虫”,分布山间各处,倒也不是危机四伏,大都是些“善主”害不得人。而在“羽虫”中却少了一位,世人熟知的“鹰”,故而得名“绝鹰峰”。
绝鹰峰从山间道口至山巅,筑有上山石阶,共计八万阶,每阶相距不过一尺,供有心者上山求道。
东边一道紫气映来绝鹰峰巅,由远及近,一眼万里。
绝鹰峰半腰处,筑道观,共三座,遍布西南北,独独无东。三观各据一方富灵气地,成三点。
第一座称“宇辰清风观”坐落西南位,伴山林鸟兽之气,为三观中林地最盛,承载万物生灵气象。
第二座是为“泯释谓心观”坐极北位,湖川古泉皆聚于此,释心境,心若止水“无色无相、无欲无念”,方可入道。
第三座“离涯观”坐正南位,此地无林亦无水,却携万花映耀阳。“山野未见蝶,独留在此间”。大道相惺相斥,相离既是相守……
三观交界有露天道场,筑于峭壁之上,道场极中摆放一口八角丹鼎,高一丈、宽三尺,形似斝,上印有包括虎狼在内,二十七兽,盘于丹鼎铸成纹理。
丹鼎徐徐冒出青烟,直入云霄,留下些许飘荡于山间道观,一抹淡香倒有安神定志的功效。
丹鼎旁,亦有十人盘膝定神于此,气息平稳,相习吐纳之法,吐浊气,收清气,以养心境。此十人以容貌断认,尚不过而立之年,却个个神采奕奕,道骨清风,而不负道人美誉。
盘腿其中者,自有那白衣卿相,推吐~纳神意,仙气及身,尚有泯灭一人而已。
泯灭旁右者,睁开眼眸,吐口浊气,偏头与泯灭说道:“中伤心境,如此甚好?”
泯灭收息摇头,低声呢喃:“远不够!”随之睁眼对视那人,后又望向东边天际,轻声道:“唯有触及心灵的痛处,才能得以真正的成长!”语落间,再徐徐重复一句“远不够!”
谁能料想,这宏伟盛世之地,延续不过五十载,便一举成为道门三派之首。未有前者那“百年传承”、“千年根基”,仅凭一口怪异丹鼎,及创派时那十三位“道法先生”。初识不知,再见已然鹤立霄宇,无人撼动……
……
辰时~愁云掺淡。白城火海掠上天际,一时可真就见着那世俗罕见“火烧云彩”的奇异景象。烈火所过皆化为焦炭,烟尘未散,灰蒙蒙齐入长空。
枯井外,雨落淅淅。雷鸣声,由远及近又以近及远,徘徊于白城,似乎整个通夜既是如此。
除风雨雷鸣外,整座白城,狭静得诡异,宛若死城般,恐怖瘆人。
蓦然~一声长叹撕破辰时宁静。弹指一挥间,白城枫叶透红,徐徐而落。
何等壮观的境景,只可惜景不应人。
枯井密室中,漆红木棺前,独跪一人,俊面露一抹苦笑。右手探入棺中触及那具冰透尸体,稍稍失神。
较昨日,内外亦也无差,不过是额前多上了几缕鬓霜,与他而言倒也无所谓。
未去注意这些变化,倒是闲在一旁的左手,一刻攥紧,一刻松懈。无话……
……
“哥,笑一个,可别每日愁着个脸,跟谁欠着你千儿八百似的!”
“甭说!城东有一小子还真欠我,已有三载长久了。今儿个就去找他讨要回来。不然,好生没面子!”
“……讨钱归讨钱,也别难为人家啊!再说嘞,你还不是没笑嘛!”
……
“哥,你又去哪?”
“离开白城一阵,四处逛逛、见见世面!”
“外面当真比白城好?”
“再好也不及白城三分,只是~想出去了!”
“那~早些回来,离默等你!”
“嗯……”
……
“山那头有个奇怪的娃,简直了!”
“多奇怪?比白城那两条腿的驴儿还奇?”
“没那玩意奇!倒是不让人碰!男娃儿一个,但不近人,整得跟个女娃儿似的!说话也磕碜,要不是你哥我大度,早把他撂地上了。”
“哥,别闹好嘛!就你那点浅薄功夫?指不定连我都打不过呢!”
“怎地!咋还拆起哥哥台来了?当真是哥哥的好妹妹?该不会是哪山坎里的野狐狸变化来的?”
“你……”
“哎~哎哎~别打脸!”
……
“哥,怎滴了?咋还不高兴了?”
“没事,四处走了走,见了些感人事!”
“……别骗我了!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吧!从小到大,你还能骗我不成!”
“……”
“别哭,哥。有离默在!外面那些鬼地方咱不去,咱就在白城待着。离默陪你!”
“好……”
……
若是往常,白城中已然喧嚷,私塾亦是朗朗读书声,市井回荡小贩叫卖声。李修涯也该上前,购置些杂货,作玩物虚度一日光阴……
青石小桥旁,立一道黑袍身影,立于桥旁身形不动,任风雨飘摇。黑袍下,一对清亮眼眸,静默注视井口,一时三刻即是如此,渐然失意,瞳间泛起点点泪光!从天明直至夜临。
深夜,雨落更盛……
青石桥旁,黑袍之人猛的一颤,还未来得及捂住心口,便从唇齿间喷出一口猩红鲜血,其中夹杂几缕灵气。仅是刹那,既像是老了几许。
黑袍之人未再停留,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入第二重境后,情感即是道者大忌,滥施情感者,小则境界跌落、大则中伤本源,前者尚能补救,后者再无缘修道。
空意跌落至高,亦如鲤鱼跃过龙门,再被激流打落湖底。这一境,或许便是一辈子再难攀登上的坎!
……
远边万里外,屹一座“万丈”高峰,成天柱,支撑天地之间。峰间无生灵,尚有几处荆棘丛艰难苟活其中,瑟瑟寒风携朵朵鹅毛白雪,自峰巅徐徐飘落而下,将峰间染为一片月白。世间高峰,也唯有绝寂岭能有如此苍凉景象。
自是这寒风扰人的环境,见一抹白影,于山间穿梭,起先是实影,而后逐渐化虚,脚踏白雪而无痕,起初一跃十丈,至后一跃百丈不下,转瞬间肉眼便不能看清,只知这道白影径直奔往山巅。
绝寂岭巅,断欲崖旁,站一人,青衫白发,右手握刀,面无喜容。眼眸对视天边皎月,眼角余光略过山间白影,稍稍忘神后,终是露出一抹欣慰喜颜。距上一抹喜颜发生,似乎已经过了二十载光阴,只是这天下第一便不配拥有情感吗?
约莫两个弹指,白影便定格于隐耀阳身后三尺。
“师傅,如何?”白影自信着说道。而后望向眼前这座难以逾越的“高峰”,等待他的一句肯定。
隐耀阳未说一句,只是含着笑意的摇摇头,再一眼望向身前那无尽深渊。
若是多年以前,他或许真就会答复一个好字!只可惜他如今所达成的高度,已不允许他对人有丝毫怜悯之心,徒弟便更不用多说。
世俗常人亦能寻找一处安身之所,安稳过上一生,哪怕平庸了些。而自己这方在江湖立名之人,即使再想退隐江湖,便也无用,那方不是仇恨?那方不是横祸?寻仇夺名者不在少数。唯一能做,仅仅不过多苟活几载。真就像那武侠小说中所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白影未有气馁,似乎亦如常事般,就这样翻篇过去。低声询问着说道:“师傅,我多久才能出山历练,行走江湖?”
隐耀阳止笑,撇头望东南,左手曲指,掐算一番后,再次摇头。开口道:“时候尚早……”
白影似懂的点头回应一下,随后纵身跃下高崖,一跃而下回到最初的起点,重新来过……
……
一连两日的倾盆暴雨,也未能冲刷干净白城中所携的腥臭气息,城中已有两日未有丝毫动静,似乎真就变为了一座荒城。
雨落两日,那城中火焰也跟着燃烧两日。烧过的枯木再烧、燃废的城桩再燃,就连化为灰烬的“房室”、“城郭”亦能再度燃烧。
蓦然~不知何方再传出一声凄叹,凄叹似雷鸣,传遍白城大街小巷,最终引入长空,久而不散。
霎时~远天边一阵飓风呼哧而过,席卷整座城郭,覆灭城中如日火海,止停雨落淅淅声,长空渐晴,万籁俱寂。
枯井密室中,残烛灯火几近阑珊,映得室内,一时明亮、一时暗然,借残烛微光,得见一口已被合顶的木棺,木棺漆红却越像似“猩红”。
木棺前,李修涯仍是跪地姿态,几近麻木的身躯,艰难屹起而不倒。双手扶住棺盖,间距三寸有余,一如昨日唇齿未动,无话。
与昨日相较,唯一巨变,是额前多出那几缕白鬓,已繁生足有半头……
阴暗两日的白城已然消逝,如今亦是万里晴空,却是无人欣赏。
……
三日,白城一如既往地“宁静”,既当天边残阳洒落“今日份”最后一抹余晖时。
自城西青石桥边,传来了第三声嗟叹。相比前两声,略要小上许多,也未听出其中携有多少悲悯之感,似乎仅是对生活不易、世俗不平的一种简而又简的发泄罢了!
便是这声若蚊蝇的无奈嗟叹,却硬是惹得白城四下飞禽走兽的“不悦”,各自窜逃开来。既连已在百花林中寻得安家之所的鸿鹄亦也“慌忙奔逃”。不停留,再往南,白城南下是那尚未数清的荒凉秃坡,再南下又是那望不见边际的汪洋,鸿鹄可敢在汪洋安家?世上怕也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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