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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王府离尚品斋倒也不是太远,走几条街就到。琼王府的管事府兵对傅明杰自是熟得不能再熟,知道殿下对傅明杰亲昵有加,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傅明杰一问李然在府,也用不着管事带路,熟门熟路,直接就上书房来找李然。李然在书房,樊逵自然也在。书房外的长廊,樊逵一门心思在擦拭他那把大号的杀猪刀,听到声响,也不抬头,就道:“不在月园坊软玉怀香,而跑到琼王府,还真是难得。”
傅明杰笑道:“一听脚步就知是我?”
樊逵笑道:“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言什么二品。”
傅明杰忍不住捉狭,道:“刀磨得锃亮,知道我傅府今日要杀猪?想去给老黑打下手?对傅府的事情如此清楚,要说你与黑寡妇没有一腿,还真是不信。”
樊逵这才抬头看了傅明杰一眼,摇头叹息:“原以为你小子上了明月那姑娘的床笫,也能近朱者赤,没想到还是这般不堪,看来指望狗嘴里吐出象牙,还真是指望不上。”
傅明杰顺手将手中的那个琉璃摆件给了樊逵,笑道:“想要和老黑欢天喜地,那就得先让拖油瓶喜欢才行,拖油瓶属狗,这生肖狗拖油瓶肯定喜欢。”
樊逵也不讲客气,接过琉璃摆件,放进怀里,笑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傅明杰笑嘻嘻:“看看,为了给拖油瓶添一个弟弟,我也是煞费苦心。”
樊逵直摇头:“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傅明杰调笑:“老樊,要不你吐一个象牙给我看看。”
樊逵提刀欲打,傅明杰笑着躲过。十年来一贯如此,习惯成自然。
樊逵笑问:“听说你小子的字现在值些银子?”
傅明杰笑:“谁告诉你的?老黑?这些天也没见你偷偷溜进傅府啊,难不成你们还另有暗通私情的渠道?”
樊逵瞪眼,道:“少废话,你小子就说是还是不是。”
傅明杰警惕:“是又咋地?眼红?”
樊逵一扬杀猪刀:“眼红个屁,打劫!”
傅明杰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戳樊逵当年被大总管痛揍的伤疤:“还想重操旧业学人剪径?就不怕又被大总管揍成猪头?”
樊逵大眼瞪小眼,一时大惊:“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傅明杰笑道:“世间之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可遮掩一时,不可能遮掩一世,你以为你老樊做的这等破事,只会你知大总管知?就没有想过还有天知地知拖油瓶知?”
拖油瓶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黑寡妇告诉的。当年黑寡妇来投靠樊逵,问起樊逵为何在琼王府当差,樊逵对黑寡妇没什么隐瞒,一五一十告之了黑寡妇,黑寡妇当时唏嘘不已,时隔多年,当年的经历已成过往云烟,成为笑谈,老黑说与拖油瓶知晓也就在情理之中。樊逵垂头丧气,沮丧到了极点,拖油瓶知晓,无关痛痒,傅明杰知道了,那就无异于自套枷锁,他和老黑一贯清白,尚且被傅明杰没事就拿来讥讽,那学人剪径被大总管痛揍之事,属不容置疑的事实,今后必定会被傅明杰无休无止地讥讽下去。事已至此,樊逵只能自我安慰,被大总管揍不丢人,学人剪径也并非那般不堪,英雄也有落难的时候,那“凌霄阁”里供奉的二十四大功勋,不也有好几位出身绿林。此事总比被傅明杰嘲讽与老黑胡天胡地要好。
傅明杰见樊逵沮丧万分,表情阴晴不定,笑问:“还想劫财?”
樊逵咬紧牙关,一副豁出去的神情,道:“有财劫,自然得劫。”
傅明杰笑微微:“就不怕我见人就说,闹得人尽皆知。”
樊逵咬牙切齿:“被大总管揍,不丢人。”
“那打家劫舍呢?”
“浩州程家世祖当年不也曾以一柄板斧呼啸山林?”
傅明杰直摇头,叹息:“你老樊也算是备受江湖崇尚的二品高手,这要是让江湖中人知晓你老樊如此要钱不要脸面,情以何堪。看来还真是近墨者黑,你这要起钱来不管不顾的神态与老黑一般无二。”
樊逵叹气,道:“还不是给你逼的,给琼王殿下当差,跑一趟总归能赚些跑腿的银子,这些年,俺樊逵跑傅府的次数,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以前你傅明杰囊中羞涩,俺樊逵也就懒得计较,现在你傅明杰鬼画符都能赚得金银,那怎么着也得把以前的辛苦费讨回来,不能嘴馋了想喝壶烧刀子,还得厚着脸找琼王殿下讨要,既然你傅明杰有银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以前欠俺樊逵的,你傅明杰得付,一次性结清,要不然即便俺樊逵不计较,俺手里的刀也得计较。”
傅明杰笑道:“看来还真是狗急跳墙了。”
樊逵无所谓:“随你怎么说,赶紧的,拿钱!”
傅明杰笑道:“看在你老樊这么多年辛苦劳累的份上,你想要跑腿钱辛苦费,这个可以理解,没问题,可傅府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老黑进了傅府,就一直由老黑管账,以前账上一直没几个银子,我傅明杰囊中羞涩,想要请尉迟成渝、程明亮吃顿烤鸭还得找老黑申请用度,没少被老黑念叨不知勤俭持家,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银子,老黑还是守财如命,一个铜板还想掰成两个花,你想要辛苦费,找老黑要就是,只要老黑肯给,我没有任何意见。”
黑寡妇视财如命,银子入了黑寡妇的手,那就得留着给她那拖油瓶娶媳妇,傅明杰都要不到一文,更不用说樊逵了,拿把杀猪刀也是没用,哪怕樊逵是二品高手,胆敢开口要银子,必定逃不脱被黑寡妇揪着耳朵撵出傅府的命数。
傅明杰善意地提醒樊逵:“老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些日子想摸老黑的炕,你可千万别提什么银子。我让你守着门庭上的春联,你老樊置之不理,现在好了,那春联被人顺手牵羊牵走了,老黑这些天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每天站在门庭前骂大街,怒气未消。你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说上老黑的炕,只怕还没挨边,就会被老黑一脚踹下床来,到时摔断了老胳膊老腿的,可别想我傅府出药费,我傅府可没这种开销。如若是我再告诉老黑,那副春联现在在尚品斋值百金,那我估摸着老黑你这辈子都别想上老黑的炕了。”
樊逵不置可否:“就那鬼画符,值一金,我都觉得是那些人不长眼,还值百金,那简直就是有眼无珠。”
傅明杰笑道:“你若不信,不妨上尚品斋看看。”
樊逵还是将信将疑,笑道:“要不你小子现在就给我写一副字,我拿到尚品斋去试试,真要是能换来百金,那我就信。”
傅明杰乐不可支,道:“老黑一知道我的字能换银子,这几天恨不得把我关在家里一天到晚写字换银子,你和老黑就不去想,物以稀为贵,我傅明杰的字要是满大街都是,那还值屁的银子,只怕又得恢复原样,只能被老黑拿去当拖油瓶的擦屁股纸。”
樊逵一想也是,这才悻悻作罢,放傅明杰进了李然的书房。
书房门扇大开,李然手持书卷,席地盘坐琼台,台下一池春水,碧波荡漾,池边杨柳青青,两三株桔花已是盛开,花香四溢,春风习习,送来阵阵馥香,清心清肺,很是适宜阅读书卷,当然这是于李然而言,要是傅明杰,此等微熏之下,只怕早已酣然入睡,怡然入梦,那像李然,书卷在手,读之入迷,浑然忘我,根本不知傅明杰入室,静立良久。
指望李然发现他傅明杰,那就不知要到何时了,傅明杰轻咳了一声。李然这才从书卷中惊醒了过来,见是傅明杰,李然一笑,放下手中书卷,傅明杰凑近一看,竟是《春秋兵法》,傅明杰由衷赞叹:“四哥卷不离手,经纶满腹,《史记》《春秋》《论语》熟读于心,现在又习研兵法,放眼这天下,能与四哥论文章的,只怕没几人。”
李然笑了笑:“知史而知今,天下之事,无非就是轮转,大处莫不相同,无非就是小处略有差池罢了。春秋乱局,群雄逐鹿中原,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而当今时局,无非就是逐鹿天下,大同小异而已。兵法之事,却是不然,熟读于心,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战事瞬息万变,照本宣科只会折戟沉沙,只有身历其境,历其险而断其谋,方知兵家诡道。朝堂权术,不过是危及一朝,一族之命数,属局部,而沙场谋略,却是危及天下之大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后果就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即便如父皇,沙场经年,运筹帷幄,杀伐果断,但谁又能断言,父皇就不会有失算的时候?中原草原一战,眼看渐行渐近,万无一失固然是好,但如若百密一疏,那战局走向何方,谁都不敢去想。今日上朝,我就有西出西京,沙场掌兵之意,但观父皇之言行,只怕属一厢情愿,午门之事历历在目,父皇感触颇深,他还是担心亲王掌兵,最终会引来阋墙之乱。”
傅明杰笑道:“四哥不能成行,要不我替四哥西出西京,替四哥去沙场杀伐一番。”
李然点头,道:“如若不是担心沙场险恶,与其在上京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六弟是不妨去西京边陲历练一番,这对你的剑道修为,心境心性都会有一番磨砺,只是你与我一样,此等事情,只怕不是你情我愿就可成行,得父皇允许才可。”
书房就兄弟两人,也就用不着忌讳,傅明杰笑道:“有午门之事的前车之鉴,当今天子担心四哥掌军,效仿与他,属情有可原,我傅明杰不过是一个乙等的没落子弟,通州傅氏凋落至此,属昨日黄花,当今天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且不说关中尉迟一氏权倾朝野,就连洪州高氏一族也是枝繁叶茂,朝堂有御史中丞高长海领衔,而军中则有二品镇军大将军高长风辅佐许邑镇守西京,当今天子不担心关中尉迟、洪州高氏,而担心一个微不足道的傅明杰,岂不是好没道理。”
李然看了傅明杰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道:“父皇心思缜密,行事无章可循,除了大总管,谁都琢磨不透,他担心什么,不担心什么,谁又说得清楚。”
傅明杰看向李然,道:“四哥刚才看我的眼神,另有意味,我记得当年说到老祖忍痛看着父慈赴死一事时,四哥也是如此表情,四哥此举,是不是另有隐情不想让我知?”
李然淡淡一笑,道:“六弟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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