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太阳当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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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不知年,然而于青山宗而言,自然是有计时单位的。这一日,正是九月初九,也是青山宗每年开门纳徒的日子。所以说长老挑选的日子,也不是随手而为。陈升二人送萍儿上山,在汇入大路的时候,以往人烟稀少的路上,此时倒是能时不时遇见上山下山的‘同道’。陈升看着很是稀奇,于是陆芳华便开始普及基础知识起来。
让陆芳华来说,若要将如今修行界分一个等级,那么紫霄宫,玄天观,蜀山峨眉,以及海外五神山,无疑是其中的无可争议的第一等级,超然物外。然后余者,有能够位列二线的,诸如如今三足鼎立的人间王朝,北魏,西齐,南昭以及上玄宫,六道门等等。剩下的则都是第三等,或者也可以说是不入流的修行宗门,青山宗,便是其中之一。
陆芳华出身高贵,眼界高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陆芳华给出的理由也挺充分。诸如紫霄宫等宗门,虽然每年也会招收大量弟子,但是其招收的途径就不一样,通常来说,紫霄宫招收弟子,会在二流王朝或者宗门之中挑选出天赋出众的弟子,让他们转头门墙,投入紫霄宫门下,或者是直接以特殊手法,招收一些未曾被人发现的璞玉。总之是不会像青山宗这样,直接面对山下的凡人来招收弟子。
若说起来,青山宗其实也不想在凡人中招收弟子,毕竟这样挑选出来的弟子实在是良莠不齐,但是对于青山宗这样的三流宗门而言,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们的声望,远远不如紫霄宫这样的上古大佬宗门。
到了青山宗正门的时候,人流更多,气氛也更加热闹了。萍儿一辈子怕是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因此有些天不怕地不惧,可以上山攀岩,与异兽嬉戏的小萍儿,此时竟然有些羞赧,躲在陈升的腿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些人。
有几个毛头小家伙见萍儿生的可爱,想要上前跟萍儿玩耍,陈升虎视眈眈的瞪着这些小家伙,顿时便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过却让一边的陆芳华翻了个白眼。虽然陆芳华出身高门,但她小时候倒不像萍儿这般‘孤独’,事实上也是有一批年龄相当的玩伴的,比起天天和陈升腻歪在一起,小萍儿还是应该多多与年纪相仿的伙伴一起玩才是正常的,因此她狠狠的掐了了一下陈升。
陈升手上吃痛,目瞪口呆:“你干嘛?”
陆芳华道:“我还要问兄在干嘛呢,你是想让小萍儿在门中被孤立吗?”
陈升想了想,觉得没有这个可能,陆芳华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没好气的说:“兄是打算如果小萍儿被孤立,便狠狠教训那些孤立萍儿的孩子吗?”
陈升嘿嘿一笑,淡定的点点头。
陆芳华再次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下:“你要不要干脆把这个世上比萍儿上大三岁,下小三岁的孩子全铲除?”
陈升十分认真摇头:“那不可能,不至于。”
陆芳华服气的叹了口气,道:“总之,从现在起,兄就面带微笑就好了,不用说话,不用做什么,交给萍儿自己。”说着,陆芳华又向萍儿说:“萍儿想和那些哥哥玩吗?”
萍儿皱褶眉头仔细想了想:“不想!”
陈升刚刚喜上眉梢,谁知萍儿继续道:“萍儿想和那些弟弟玩。”
陈升一时有些心塞。
陆芳华看了陈升一眼,笑着对萍儿说:“自己去吧,姐姐和哥哥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便来寻姐姐哥哥,不过不要跑太远,知道吗?”
萍儿又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征求意见似的看了看陈升,陈升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小丫头便撒丫子抛开,去找那些甚至还流着鼻涕泡的小弟弟们去了。
“我会记得今日的。”陈升看着萍儿的背影,恶狠狠的对陆芳华说。
陆芳华笑到:“兄准备怎么记住呢。”
“我....”陈升深深吸了口气,没有理她。
一会儿后,小萍儿回来了,不是她主动回来的,她本人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主要是青山宗招收弟子的仪式要开始了。
经过一番‘复杂’的考教,有的孩子落选了,灰溜溜的下山,有的孩子被录取了,兴高采烈。萍儿在体系之中,自然是无条件的被录取。
之后这些弟子会被分到外门弟子处,准备接受一些基础的教育,萍儿则被偶然出山的太上长老相中,一时之间太上长老被萍儿‘惊为天人’的天赋所震惊,随即立刻便收了萍儿为真传弟子,此事甚至惊动了青山宗的掌门-上青子,在经过上青子的反复确认之后,小萍儿的天赋再次被石锤,毫不避讳的直言,说萍儿乃是万年不遇的修行奇才,是青山宗日后光耀门楣的希望,这无疑又让她的身份再次水涨船高。而这一切,陈升并没有提前知道,当然现在也不在意,而萍儿则是懵懵懂懂的,反正很高兴,倒是陆芳华,神色晦暗,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青山宗开门纳徒,并非只有一日之功,整整持续了三日。随后又花去一日时间,开展了一番‘新生演讲’,由于萍儿年幼,这个本该她当仁不让的工作,转手给了一个年龄较大的小兄弟。随后几日,热烈的气愤渐渐平息下去,而热血沸腾的弟子们,也正式迎来了‘枯燥’的修行生活。
小萍儿的生活轨迹,如今大致已趋于规律,清晨天光微亮的时候,她会先按照长老吩咐,自行打坐调息一段时间,随后会在规定的时间内上山,去到长老居住的山峰,上山的过程,便是打熬身体,淬炼筋骨的的修行。之后在长老处,长老会进行一番讲课,答疑,指点萍儿修行处的错误予以纠正云云。随后的时间,相对自由,毕竟小孩子的心性终究不如大人,需得劳逸结合,因此年轻较小的弟子,这时候会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于是也就成了萍儿的时间,她会在这个时间里,纠集一帮子‘小弟弟’,带着他们在山上飞腾追逐,有年龄比萍儿大的孩子,也想加入,萍儿起先是不愿的,但这些孩子心甘情愿的称她为大姐头后,她便欣勉勉强强应允。整个青山宗,如萍儿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俨然让萍儿给折服,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头,甚至隐隐已经向年龄差距更大的孩子们间蔓延。
得知这样的消息,陈升是愤怒的,甚至跑到长老那里质问,说萍儿以前是个多么乖巧的孩子,为了谋生才会在小小的年龄不得不跑到山中采集药材与异兽为伍。如今业已入门,怎么还能让她在山上祸祸,甚至传出了什么萍儿大姐头的称呼,这成何体统。
于是长老反而质问陈升,你知道这一个月来掌门师侄圈养的仙鹤有几头失踪了吗,你知道药楼这一个月来有多少药材不翼而飞或者换上了样貌相似实则不同的药材吗,你知道这一个月来,门中那些内门弟子有多少曾经被人套了头套,然后被围殴重伤的吗,你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干的嘛!
陈升为了避免被长老的口水袭击,知难而退。
于是他又找到了陆芳华,“是你说让萍儿解放天性,让我不要太过干涉她的生活的,可是现在萍儿都成了大姐头了,俨然小魔王的趋势,你要负责。”
陆芳华说:‘大姐头,小魔王有什么不好吗,至少是她欺负别人,不是别人欺负她,还是说,兄想让小萍儿成为一个柔柔弱弱的小淑女?’
陈升没好气的说:“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姐们,你以前在紫霄宫是不是被霸凌了啊。”
陆芳华虽然不知霸凌是什么意思,但大致猜得八九不离十,说:“是啊,以前有几个小姐姐曾经合伙欺负我过。”
“后来呢。”
陆芳华笑到:“后来,有一个小姐姐不小心被蛇咬伤,中了毒,修行无望,很快就下山了。有一个小姐姐半夜被噩梦惊醒,前辈说她心性不稳,也走了。还有几个小姐姐,嗯,记不清楚了,总之后来都走了,芳华还挺想念他们的。”
陈升听了,背后顿时升起一股寒气。“我警告你啊,你千万不要不小心把这些事情告诉小萍儿啊。”
陆芳华说:“放心吧,小萍儿比芳华当年强太多了,何况她还有一个哥哥,她这个哥哥有什么不敢干的事情,芳华还真挺好奇的。”
陈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时间流逝,又是半年的时间悄然而逝。
以正常人来说,或者哪怕是放在陆芳华看来,小萍儿只用半年的时间,便养气境成,淬体圆满,即将跨入养神境,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天骄中的天骄。不过在陈升看来,总也有些不满意。
陆芳华便说:“你想怎样,让小萍儿一月养神,一月神游,然后立刻就踏虚归真,与万物一气,天地不朽,生命不腐?要知道,寻常修士,半年时间仅仅只是养气圆满,便已经可以算是天之骄子了,即使小萍儿是换了我的骨,但她的修行速度,也是常人望尘莫及。”
陈升说:“话是这么说,但能快,为什么不快一些呢。”
陆芳华疑惑且无可奈何的说:“兄,又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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