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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青山缭绕雾气,四下飞荡着白鹭,时起时落,在山下连片的水田里徜徉。这景丘山高大巍峨风景秀美,不与培塿为类。所以这周围的山虽然很多,但也就它才有名字,至于这名字是谁起的就没人能说清了,据说是夫子曾在这山里修行过,才有了这名字。景丘山附近的人们倒不计较这名字,一来这名字听上去也还不错,二来这典故也十分给当地人长脸,故就没有好事者去争执这名字由来。反而这山名给当地人带来了很多憧憬跟信仰,这山也养活了一代代的村民。
夫子何许人也?传说中的圣人,听说是儒道通神,化浩然正气,御风而去。不知道和这有没有关联,反正这景丘山周边的人啊都民风淳朴,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之人,但也都丰衣足食,罕有奸佞阴邪之徒,或许真有儒道圣人在这山里修行过吧。
山气蒸腾着一缕缕云雾,在山北脚下正是周秀才的居所了。这日,周秀才正在家中,这边从屋里搬出一口古琴在院里,那边又泡上一壶花茶在木桌一侧,俨然一副隐世高人的模样。
花茶是周老自己种的,估计是不想花费钱财去购买上等茶叶,自己又不会种,就喝花茶自然的清香来自娱自乐一番。其实住景丘山这,就算喝白开水,也有三分茶的意蕴,这环境已然使人陶醉。
周老敛袖入座,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用手拨了一下琴弦。
叮—咛~~~
琴音清脆,穿金裂石,这该是羽音了,周老面露微笑,显得对这古琴音色十分满意。
随后便开始弹了起来,先一手徵商羽商宫,又一手宫羽羽角商……
只见墙边一株梨树上腾飞起一只黄鹂落到远处的一棵榆钱,树下放牛的汉子闻声望来。
“周老琴声进步不小啊,这次没有把我家牛从地上惊起”
“都说对牛弹琴,你这琴声,我家牛听了也颇有感触啊”
周老讪讪的笑了笑,连忙说道
“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音。”
……
“成总管,我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一个威武霸气的男人端坐堂上问向那跪在堂下白虎皮毯上的下人。
“家主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我们是离那青牛镇最近的一拨人马。”
“这件事我不希望出现纰漏,你最好明白,要是让那欧阳家抢先了,你就没必要留着了。”
“属下明白。”堂下青衣中年人额头渗出冷汗。
这青衣人乃是徐家总管,平时在外边位高权重,人人奉承,但是在这徐家家主面前可是丝毫不敢懈怠哪怕已经很熟悉了。他可是还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家主是怎么上位的。
“爹,你该换药了!”
罗千拿了一副膏药走来对着罗辉说道。
经过三日的调养,罗辉基本能行动自如了,但身上还是多处疼痛,需要继续用药。
罗辉把罗千拉到跟前,抱到怀里
“小千啊,本来想把周先生请到家里来的,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好让周先生先回去了”
“这样吧,我把你递到周老那去读书吧,正好我这也没时间管你,让周老多陪陪你也好”
小罗千皱了皱眉头说“我不想去,我想跟在爹娘身边”
“胡闹,一辈子跟在爹娘身边有什么出息,你要去跟着周老好好学习然后考取功名那才是光宗耀祖啊”罗辉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想跟爹学习武艺以后押镖”小罗千继续说着。
其实要是放在之前,罗辉还真有这个打算让罗千继承自己祖辈的饭碗,可是自从三天前让人给伤了之后,就改变了想法。
作为小地方出生的人,无论是见识还是资源都远远比不上那些大城池的世家大族,学武能干什么?学的好也就和自己一样做一个井底之蛙的镖师,估计练一辈子都没法和九江徐家的花色高手比,不如学文。当今圣上可是广纳贤才,只要考取功名,都有光宗耀祖的机会,可比一个武师强太多了。就拿朝中五品官员来说,虽然不是武者,但是恐怕徐家也不敢不放在眼里吧!所以罗辉还是下定决心送罗千去周老那,想让罗千能出人头地。
“你既然想学武也成,但是武学在于勤学苦练,我把家传武技传授于你,你勤加练习即可,但是读书这事还是得去,这二者并不冲突。”罗辉心里得意洋洋,这样既可以把家传武学传承下去,又能搪塞儿子,把他哄去读书,一举两得。
“好呦,好呦”小罗千开心的手舞足蹈,差点没从罗辉怀里掉下来。
“娘,爹答应教我武功了,我也要成为一名行侠仗义的剑客”小罗千向着院里晾晒衣物的年轻妇人叫道。
妇人目光宠溺的望向小罗千说道
“那你可得练出个名堂来,以后好保护娘”
“来,千儿过来,来这木人前边扎个马步给我看看”
罗千走到木人前面,岔开小腿,用力向下蹲,然后两只拳头平齐伸出去,样子倒像是几十年的练家子。
罗辉对小罗千的姿势十分满意,其实扎马步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武学天赋的。罗千这一上来就扎的那么标准,说明他整个身体骨骼和肌肉协调非常完美,是天生练武的好苗子。
“小千,你边扎马步,边看我打的这套拳法”
说罢,罗辉舞了起来,也不管身体疼痛与否。只见场上拳影交加,手脚齐动,整个人也变的无处不在。
小千看到这突然想到之前说的七尺宽七尺长的人。父亲这套拳法舞起来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无处不至,整套拳打下来正好把周身打遍。
罗辉打完一遍,略微调整了下气机,转头对罗千说道
“你看会了吗?”
“会了,爹爹”
罗辉有些不信,这祖传的拳法虽说招式不多,但是真要打起来还是颇有难度的,而且刚才演练很快,这小罗千看一遍哪能学会。倒不是罗辉不想慢下来,而是这套拳法就那么几式,慢下来就没有那种味道了,浑然天成才能体现这门功夫的精妙。
罗辉不动声色道“既然会了,那你来打一遍试试”
罗千也不准备就在刚刚扎马步的地方迈出右脚开始了。
只见罗千一连迈出六步,动作各不相同却互为补充,整套打下来行云流水。
罗辉一看这罗千打的哪里是自己刚刚打的啊,自己打拳始终没离开一定范围,而这罗千却是一直在变换方位,与自己的招式大相径庭。可是从习武人的角度来看,他这一套又打的毫无瑕疵,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这就奇了怪了。
“小千,你这是我刚刚打的吗?你这是和谁学的功夫”
“我这就是刚刚看爹学的啊,没有和别人学过”
“那你这为何跟我那个不一样”
“我刚刚看爹这功夫,身形所及,拳影所至,无处不在,直接封锁了周边的身位,我就照这做了,可是我觉得这功夫防守尚可,进攻不足,因为周旋空间有限,所以我扩大了范围,一连走了几个位置,只要速度够快只需要在一个方位作出攻势即可,因为倘或有人从其它五个方位攻来,只会扑空,每次身形的变换都给下一次攻势提供了蓄力和卸力的机会,其实起到的作用和爹爹在一定范围之内的招式是一样的。简单来说,就是爹爹的招式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
罗辉听着眼睛越来越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待在原地让人家来打,自己挡的滴水不漏不是憨吗?干嘛不躲开。而且原地格挡难度极大,要挡向周边所有方位,需要极高的武学根基,难怪当初怎么练都练不好。
罗辉又突然想到,自己这套拳法是跟罗千爷爷罗林学的,罗林便是这样施展的,所以罗辉就照学过来了。可是罗林的体格壮硕的跟个铁球一样,速度方面并不是优势更适合这种小范围的腾挪,所以才这样练的,自己怎么就傻到照搬了呢?罗辉拍了拍自己脑袋被自己气笑了。
看来武学这东西也需要天赋,怪不得自己不能通玄,如此想着,罗辉更是对这个聪明的儿子充满期望。
“柔柔啊,快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带着小千去周老那。”
“这么急啊”白衣妇人嗔怪道。
“那是,我儿子可是要当状元的人,耽搁不得”
火急火燎的吃完午饭,罗辉就拿着包袱带着罗千出门了。
小罗千在门口大叫着“娘,等我成为绝顶剑客,就回来保护你”
罗辉一把把罗千扛到肩膀上坐着,还拍了拍他屁股说。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你这是去考状元,什么剑客不剑客的,再说要成为顶尖剑客哪有那么容易。”
“这剑为百兵之首,天下练剑的多了去了,成为顶尖剑客,还不如当状元去,那也挺拉风的。”
…………
说着说着,罗辉已经来到南街了,给罗千买了串冰糖葫芦,小罗千拿起冰糖葫芦就吃了起来,这时心里又想着当状元了。
“到底是当状元好,还是当剑客好,好难选啊”
“当状元的话,想想周秀才家那口水缸就感觉毛骨悚然,自己吃一串糖葫芦都得半饱,那一缸墨水都装肚子里不得撑死啊”
“当剑客的话,现在自己连把剑都没有,木剑都没有,只有一根糖葫芦的签子,两样好像都太遥远了。”
“算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
随着一声声猿啼,罗辉穿过一片树林远远的望到了周老的篱笆墙。
周老家离镇子不算远,只有十来里地,而且这一带没有什么猛兽出没,所以一路很顺利,路上也常有人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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