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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暴雨滂沱,原本平坦的青石路面,在黄豆大的雨滴击打下仿佛变得坑坑洼洼。
罗千迈出皇城的大门,平缓的往前走着,街市已经空无一人。
想那二十年前的夏天也是下着雨,罗父欣喜若狂的接过了接生婆手里的男孩,端详良久给他起了个千名。天上落下的雨千丝万缕,席卷了万物又包容了万物,又像那千滋百味的人生不可捉摸,故以此名千字。
或许得到雨水的滋润,罗千生来便灵气十足,三岁已经知人事,辩善恶,五岁就能出口成章,决断是非。罗家属于上等家庭,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不缺吃穿用度,还有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又有罗千加入这个大家庭,一家人生活更是幸福美满。
罗父对这个儿子抱有极大的期望,给他请了青牛镇方圆数十里最好的老师亲自教授功课。
老师是个老秀才,一进门就喊着“小罗啊,听说你家来了个宝贝儿子,快叫出来让老朽瞧瞧。”
“罗千!”
“罗千!”
“周先生您稍等,我去叫他去,不知道又跑哪玩呢!”
“好!好!我就在这等着”周秀才笑着说,随后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看着罗辉消失的身影,老秀才端详起周围的环境来。
罗家院子不大不小,但是颇为精致,树不丛植,花不重样,又杂生一簇簇墨竹,最后散落的绿化又被墙角的一池荷花勾汇过去,整体格局让人心生惬意又不神驰意颓。老秀才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显然是颇为合意。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径直的从侧面西门走入这个院子来,这不是罗千还能是谁。一老一小两个目光连接到一起,分别看向了对方。
只见这小娃娃生的凤眉丹眼,明眸皓齿,周老便心生喜爱,虽知是罗千,却故作不知想要逗一逗这个小娃娃。
老秀才率先开口“你这小娃娃是谁,为何在这里啊!”
“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小罗千答到。
“我来这里自然是有该来这里的道理,那你说说你是因为什么来的这里。”老秀才回道。
小罗千心里暗忖道,这个老头看着慈眉善目不像坏人,应该便是父亲请来的教书先生了。
小罗千哪里不知道是这老秀才故意在考察自己。就说:
“我来这里是来找人的,不知道老先生有没有见过一个七尺长七尺宽的人啊”
老先生心中了然,知是小罗千也猜出自己的身份了,便大笑道:
“小娃娃休要胡说,这世上哪有七尺长,七尺宽的人,那不成怪物了。”
“谁说没有,景丘山下的周先生就是,听说他家院子里摆了口七尺长七尺宽的大缸蓄满清水,对学生说,用这缸里的清水研墨,用去一分肚里便多了一分墨水,用完这一缸便是状元之才了,所以大家都叫周先生七尺先生。”
罗千顿了一顿又说
“按理说这周老头肚里该有这一缸的墨水,便是七尺长七尺宽的人了,可为啥还是个秀才呢?”
周秀才笑骂道
“你这小鬼还敢打趣老夫,我这手里的拐杖可不饶人”说着佯装打了过去。
罗千乘势跑到老头的身后抱住周秀才,“打不着,打不着”
周秀才感受到那一抹稚嫩的力道,心里仿佛被触动了一下,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到终究是个孩子。
“不闹了,不闹了,刚刚你父亲出去找你,你倒好跟他兜了个圈子,我们快去寻他吧!”
小罗千笑嘻嘻的走过来牵住周老的手说
“快跟我来,我知道他去哪找我了”
“你走慢点,我胳膊都快让你扯断了”虽是如此说,但周老还是笑吟吟的跟了一路。
“周老好!”
“周老今日怎么到镇上来了”
“我家未云端上学的事还多拜托周老了。”
“我家李近也要拜托先生多多照看一下。”
一路走来不少人和这个远近闻名的七尺先生打招呼。
周老也都笑吟吟的一一回复了。
…………
忽然远处跑来一个鼻涕娃,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到罗千就扑了过来拉住了罗千哭道
“小千,不好了,罗叔叔受伤了”
小罗千忙问到
“我爹人呢?他现在在哪?”
“在东街驿站那……”
没等鼻涕娃话说完,小罗千就一溜烟往东街跑去。
只见罗辉跌坐在路边,满身是血,旁边围着一群镇上的人。
“爹,你这是怎么了”
其实来的时候,罗千已经望到附近那十几个锦衣红锻的人马,知道事情非比寻常。
就拉着爹说
“你受伤了,我们先去看大夫吧!”
在小千的搀扶下,罗辉来到了医馆。
“李爷爷,你快帮我看看父亲吧!”
“小千别急,让我来瞧瞧。”
青牛镇就那么大,大家都是熟人,罗辉为人忠厚,大家也都知道,李大夫看着罗辉的伤就不免起了疑惑。这分明是打斗的伤,可是在这巴掌大的青牛镇,又有谁能跟罗辉打起来呢?难不成是城隍庙的顾陵,也只有他有点可能,这人好像有一身武艺,但是也不多跟人来往,常住在城隍庙里,总是神出鬼没的,也没人太多关注这个。
这时周秀才跟了过来,罗辉一见到周老就想挣扎着从床板上起来,周老挥了挥手示意罗辉躺下,然后跟着说道
“这次的事情我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了,小罗啊,你这次事情有点麻烦啊”
“事情倒是不大,但是惹了惹不起的人啊”
罗辉叹了口气“我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那几个孩子受伤吧”
原来是罗千常和孩子到东边驿站那里玩耍,那里地方比较宽阔,因为青牛镇地处偏僻很少会有什么官吏过来,有也是地方的小吏,所以那里是小孩子平常最喜欢去的地方。罗辉这次去找罗千的时候,恰好碰到十年难得一遇的情况,不知为何远处突然来了一队人马,一群孩子还蹲在路中心玩耍,马蹄渐近,看势头还挺急的,只好大喊一声,大多孩子跑开了,只有鼻涕娃可能年幼不能来得及躲闪,罗辉只好飞身过去救护小鼻涕娃。骑马之人心中大惊就连忙去勒缰绳,可是马匹速度都太快差点颠翻掉,得亏及时刹住了。于是罗辉就跟这拨人马发生了矛盾,罗辉身手也是不弱,又据理力争,便打了起来,可最终还是没能敌过,挨了一顿打。
周老接着说
“这事还多亏小千急忙把你拉开了,那拨人马看上去又不想多事,现在才得以消停,还未知吉凶如何。”
“那为首之人领襟上饰有紫檀纹样,穿着又十分华贵,恐是大地方来的人,青牛镇怕是不太平了。”
罗辉也不禁思索了起来。
罗辉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有这份丰厚的家业,是因为家里世代走镖,在青牛镇这小地方又四处环山,镖师可是个少有的职业,故周围十里八乡但凡要远送点什么都会来找罗家押送,甚至有时候官府的人也会请罗辉帮忙,所以罗家在青牛镇这一带很有威望,罗辉本人也经常走南闯北还是有些见识的。
“紫檀纹样……,这是……”
罗辉只记得十八岁时候跟随父亲罗林押送过一趟九江城的镖,在那九江城里曾见过有这种配饰的人,但又不能确定是不是一样,因为这过去挺久的了,当时也没十分注意。那时正值少年的罗辉哪有心思关注这个,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九江城的繁华跟恢宏上了。有占地数十亩的酒楼,有夜不闭户妓院,赌场,还有那神秘巍峨的武炼塔,这些都是以前不曾见过的,也是百万人口城池的标配。
“哦,对了,周老上次那趟镖不是给你寄送的吗?你知道这紫色纹饰的来历吗?”罗辉一直觉得这个周秀才不简单,否则一个普普通通的秀才哪会寄东西到那么远的九江城去。
“告诉你们也无妨,小罗你这次碰到的是九江徐家,整个九江城的掌控者,那紫色纹饰是家族等级的象征,家族一共七品,红橙黄绿青蓝紫,从高到底,依此排列。”
“小罗你可知道武炼塔,武炼塔便是天下武者测评的地方,武者等级也是按红橙黄绿青蓝紫排列,这家族等级便是跟这武者等级挂钩,一般一个家族能有三个某种颜色以上的武者便是自动归为某色家族,当然不排除一些特别情况。比如某个家族有一个绝世天才直接修到了青色,其它人甚至都没到紫色,那当然不能划成紫色家族了,最起码也是个蓝色家族。”
罗辉瞳孔收缩,吸了一口冷气。九江城他可是实实在在去过,别说青牛镇,就是离青牛镇最近的空明城也远远比不上。罗辉心里此时可是七上八下乱的不行,这九江城的掌控者可不是自己这个小镖师得罪的起的,最讽刺的是,他长那么大所见过的人当中都没有能武道入玄的人即录入花色的人,甚至听都没听过还有这个说法之前,估计自己离那武道入玄还差十万八千里吧!毕竟自己身手也在附近算可以的了,自幼习枪弄棒的,身体高大壮实,还有祖传的武技傍身,所以身边平时接触的人也大多离那入玄武者十万八千里吧!
“可是周老你一个读书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罗辉反问道。
周老撇头看了看罗千那稚嫩的脸庞,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这年轻时候曾经在外游历过,所以知道一些事情,反正小罗你要知道这徐家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最近就不要出来走动了,多安心在家养伤吧!”
罗辉苦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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