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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且看风起时
巍峨的嵩岳摩天撼地,在那磅礴的大雨中朦朦胧胧,看不大真切,只是那庞大的影子遥遥驻在远方,山巅隐没在浓云里,给人一种可以顺着山直通向天上的错觉。
少室山坐落于嵩岳西南腹地,主峰连天峰,又名摘星楼,为嵩山最高峰,传说夏禹王的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栖于此,人于山下建少姨庙敬之,故山名谓“少室”。
少室诸峰簇拥起伏,如旌旗环围,似剑戟罗列,颇为壮观,有的拔地而起,有的逶迤延绵,有的像猛虎蹲坐、有的似雄狮起舞、有的若巨龙睡眠、有的如乌龟爬行,峰峦参差,峡谷纵横,颇为壮观。有“太室如卧龙,少室如凤舞”之说。
从山南朝北望,一组山峰,互相叠压,状如千叶舒莲,晴日看来,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如今大雨滂沱,目力受阻,否则由远处看,便是雨打莲花的场景,想来会更加壮观。
其实儒释道三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佛教寺庙多建在山脚,道教宫庙却多在山顶,而儒家的书院,往往喜欢在山麓半腰,这和他们所信奉的学说有关,佛家信因果,因此近红尘;道家清静无为、远离俗世,因此道宫在山巅,近天道;而儒家既要独善其身、又追寻兼济天下,无奈只好建在半山腰,以求二者兼得。
少林寺香火鼎盛,上山路途自然十分宽阔平整,大雨依旧,萧墨撑着伞不紧不慢朝着少林寺走去,身边无数参加少林大会的武林高手,冒着雨匆匆赶路,但是目光一见到这个身穿黑衣、斜背剑匣的少年,仿佛见到了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平日里叫嚣着要将萧墨如何如何的正道侠士,现在连看一眼萧墨的勇气都难以鼓足,萧墨走在那宽阔的石板路上,身前身后十余丈空无一人。
那条路上的背影,孤寂而挺拔,有如从鸿蒙开辟时一步步走来,带着亘古长存的叹息,叹时局纷乱、叹黎民疾苦、叹边境未安、叹这世道无常,这个天下终究是有太多让人失望的地方,而他还来不及把这个染了病的世道调理得更好,每往前走一步,就更接近死亡,不只是他自己知道,这个世间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他既然是萧墨,就不得不往前走。
少林寺的钟声浑厚悠远,透过滂沱大雨声声入耳,直击魂灵,又如同天哭,泣诉着哀怨,风也在呜咽,时不时划破天际的明亮的闪电像是天上神灵手中的鞭子,鞭笞着人世间的一切罪孽,紧接着,便是能震得人耳根子生疼的炸雷。
这是个极其糟糕的天气,也许正是这样的天气才能与今日的事情相称,于萧墨、于整个武林,今日都注定了会是一场灾难。
萧墨顺着石板路往前,路上流淌的雨水似小溪一般,都能淹没过脚背,饶是他武功超凡,下摆、鞋面也沾上了不少雨水,极注重仪态的他此时也难理会这些,等一下只会比这更糟。
这条路不算长,不多时已到了山门前,一座高大的四柱三间汉白玉石牌坊矗立在风雨中,主额上用行书写着“天下第一名刹”六个大字,左副额写的是“武林圣地”,右副额写的“禅宗祖庭”,气势恢宏。
此时牌楼之下分列着两列少林棍僧,共计二十人,一手握着齐眉棍,一手单掌立在胸前,大雨倾注,他们跟泡在水里没什么区别,雨水顺着光亮的头顶,似小溪一般潺潺流下,风雨交加,二十人像是擎天架海的柱子一样,岿然不动,稳如山岳。
过了牌楼,再走不远就到了寺门前,远远看去,气势恢宏,非寻常之处能比,寺门前已经聚了约莫一二百江湖中人,有的打着伞、有的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相同的是都浑身湿漉漉的,分外狼狈,有人拧着衣衫上的水,有人擦着头发,更有人干脆脱了鞋子往外倒水……都在抱怨这场大雨,吵吵嚷嚷,与街边摊贩、市井百姓一样,丝毫没有江湖中人该有的模样。
萧墨身背剑匣,手中擎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而来,有人眼尖,头一个瞧见,不由自主叫了声“萧墨”,几乎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继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里的兵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萧墨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脸上像蒙着一层冰霜,径直朝寺门走去,山门为常住院大门,由正门与东、西二掖门组成,为面阔三间、进深两间、通高四丈的单檐歇山样式,上覆以琉璃瓦顶,正脊用龙纹花脊,两端饰龙吻,中间饰龙首、狮子驮宝瓶脊刹,皆为制作精美的高浮雕彩色琉璃制品,重脊、戗脊也各用花脊与垂兽、走兽等,不说寺内气象如何,单看这寺门便知道天下第一名刹名不虚传。
萧墨刚往前走了几步,又听到沉寂的人群中响起一句“易少主到了!”紧接着人群沸腾起来,甚至盖过了嘈杂的雨声。
萧墨转身,见到易雪扬一身白衣胜雪,清雅至极,一手擎着一把雪白的雨伞,一手握着三尺长剑,如天上仙人,不沾染尘埃,从雨中缓缓而来,在雨幕的衬托下,愈发朦胧超然。
他也看见了萧墨,面含浅浅笑意,走到萧墨面前四五步站定,一如去岁中秋洞庭君山之上,依旧是正邪两方,势不两立,一人白衣胜雪、一人黑衣如墨,都是俊逸非凡、优雅如画,似这般绝代出尘的少年人物就像是天上最明亮的星子,聚在了一起,灿烈的光华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易雪扬见他孤身一人,身边没有跟着凤舞,心中说不出该是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他温柔和煦,像是山间的一股清风,不管何时何地都给人一种舒适温暖的感觉,他微微欠身,道:“萧九爷如期而至,实令我等钦佩,想必今日的少林大会也能给出一个让天下、让九爷都满意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让你们满意的,至于能不能让我满意,现在说还为时过早!”萧墨嗤笑,他与易雪扬虽然都是整个江湖天下最出众的少年,但是气度大相径庭,他身上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即使现在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裳,也难掩那股临御天下的贵气。
“九爷说笑了,众江湖豪杰都是是非分明的好汉,绝不会颠倒是非黑白。”这句话说出来倒有些讽刺。
萧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辩解,话锋一转,明知故问道:“今日怎么就易少主一人前来?容萧某多一句嘴,记得提醒那离火堂主徐焱、撼山堂主陈岳、霖泽堂主吴睿,最近风声紧,可得躲藏好,不然免不了牢狱之灾,还得牵扯易少主,那就祸事了。”
易雪扬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眼神复杂地看着萧墨,虽然依旧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总觉得多了些不同以往的味道来。
萧墨提到的三人都是武林盟的堂主,前段时间有一批生辰纲由徐州押送往金陵给安国候贺寿,但是经过黟山水寒岭的时候,一伙强人出手劫掠,幸好押送队伍中有唐门的天蟾老祖唐岁暮,这才保住了生辰纲,但是押送队伍却损失惨重,那劫道的强人正是武林盟的徐焱、陈岳、吴睿三位堂主。
事发之后,河东道马步军指挥使管慎雷霆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找出贼人严惩不贷,但是武林盟的势力何其庞大,此事虽然闹得大,但是要想遮掩也不难,等拖个一年半载,风声渐过,再上下打点,也就没事了。
但是萧墨一封密信直接送到了徐州指挥使衙门管慎的手中,其中有理有据,指明是何人所为,管慎拿出当日负责押送的领兵校尉传回来的书信核验,其中细节不谋而合,便确信了是这三个胆大包天的江湖草莽所为,立即发下海捕文书,下令河东道境内各州府县衙不惜一切代价搜捕贼人。金陵那边安国候也气得胡须眉毛都竖起来了,这群草莽贼人也忒胆大包天,竟敢光天化日抢夺他的生辰纲,也不顾一大把年纪,进宫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皇帝陛下做主,皇帝自然知道这是萧墨的筹谋,于是顺水推舟,卖了安国候这个面子,于是天下十五道画影图形,搜捕徐焱三人。
这种劫富济贫的事儿徐焱、陈岳、吴睿他们干得不少,以往也没惹出这么大乱子,许多时候都是将押送的官兵灭口,死无对证,成为一桩悬案,即使偶然有做得不干净的,漏下几个活口,武林盟势大,也能遮掩过去,没想到这次竟然闹得全天下出兵搜捕,而且还将以往那些悬案翻了出来,根据蛛丝马迹,将矛头指向了他们,这下一旦被抓到,不说他们九族之内一个也跑不掉,就连其余堂口的堂主,包括易雪扬,都得受牵连,皇帝都开金口了,谁还敢收钱替他们打点。
他们在水寒岭失败之后躲了一段时间,本来想直接到少林与易雪扬会合的,但是还没到汴梁,海捕文书已经发往各州各县,他们不敢再露面。
“雪扬御下无方,惹出此等大祸来,实在惭愧,但萧九爷的手段高明,着实令雪扬佩服!”
“哪比得上易少主运筹帷幄,萧某可因此跌了不少跟头呢,这就像是下棋,总得有来有往不是?”
易雪扬眉心一皱,其实他这两天还收到一条密报,武林盟开在大华各地的盘口铺子都遭到了制裁,对手跟疯了一样,不计后果而且全无理由,跟小孩子赌气一样,或重金收并、或不计成本的打压,甚至还出现许多街头混混闯入店中打砸一通的情形,致使武林盟各地的盘口损失惨重。
武林盟势力之大难以想象,不像是六大派,只在一州一地有自己的生意,在别地虽然也有负责联通消息的暗哨盘口,但是也只在一些关键的州府,不会像武林盟这样全国各地都有盘口铺子。武林盟本就是天下各门各派联合而产生的,当年易水寒雄才伟略,创立之后为了牵掣各大门派,并时刻了解其动向,在各个道州府县都开有许多铺子,或是客栈、或是当铺、或是钱庄、或是酒肆……一来是为了监视各派、并且收罗情报消息,二来也是为了敛财,这一点和范家大同小异。
而如今这些盘口铺子遭到打压,无形之中戳瞎了武林盟的眼睛,钱财损失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许多州府的消息断绝,影响深远,这等于是在剜易雪扬的肉。
易雪扬当然知道,这也是萧墨做的,而这天下有这等手笔的,也只有首富范家了,创立九州商会的范家富甲天下,有人戏言,这天下的生意分为两种,一种是范家的,而另一种是天下其余所有的,范家要真的不计成本制裁别家的店铺,怕是天下其余所有生意人联起手来,他也能有实力斗上一斗,况且范家掌握着许多重要的资源,可以说是天下独此一家,要是范家锁上门不出货,许多店铺不消半个月就得关门,市面上不消一个月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因此范家也并不怕其余做生意的联手排挤。至于损失,范家富可敌国,哪怕拿出一半的钱来对着砸,剩下那一半,仍旧是旁人难以想象的,而砸出来的那一半,足以把武林盟所有的生意盘口砸得连渣都不剩,更何况范家和皇家是什么关系,到了易雪扬这种层面哪能不知道,这世上最大的“官”和最大的“商”勾结,谁有能力去掰一掰腕子?因此面对范家发了疯一样的打压,他也毫无办法,只得捏着鼻子忍了。
易雪扬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烦乱的心绪,“九爷可别将注意力只放到雪扬身上,而忽视了别处,这少林寺中的局更为精彩,衷心希望九爷能够全身而退!”
“借易少主吉言了!”萧墨故作不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一轮交手,自然是萧墨胜了。
“二位施主,小僧来迟,还请恕罪,寺里请!”
慧能一身月白僧衣,身披木锦袈裟,撑着伞从寺门出来,单掌朝萧墨和易雪扬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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