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唯有牡丹真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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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四五月的季节,暑气将近未近,春意将去未去,是一年中顶好的时节,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牡丹,被誉为“花中”,四五月正是花开正盛的时候,而洛阳牡丹名冠天下,爱花之人若是没赏过洛阳牡丹,便不能说自己爱牡丹。
前朝大文豪刘梦得生于洛阳,诗文俱佳,被当朝后世誉为“诗豪”,最是爱牡丹,笔下极力渲染牡丹天香国色、人间极品,“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等脍炙人口的诗文广为后世流传。
诗魔白乐天也有“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只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一丛深花色,十户中人赋”、“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等诗篇传颂,足见世人对牡丹的喜爱。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富丽堂皇,寓意吉祥富贵、繁荣昌盛,花开时节,洛阳城花海人潮,竞睹牡丹倩姿芳容,洛阳牡丹品种繁多,花色奇丽,自古盛名,有“洛阳牡丹甲天下”之誉。
洛阳牡丹名满天下,引得整个河南道也备受熏陶,家家户户好种牡丹,寻常人家篱笆庭院、富贵人家的高楼朱户,随处可见花团锦簇,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香便扑鼻而来,花香沁人肺腑,让人心旷神怡。但是牡丹不比旁的花,随便挖坑填土、浇水施肥就能开花,牡丹极为娇贵,有“四宜四怕”:即宜凉怕冻,宜暖怕热,宜光怕阴,宜干怕湿,需得小心呵护,用心培植才能静待花开。
一辆马车銮铃清响,马蹄轻快地踏着,掀起点点尘埃,驾车的矮胖车夫姓刘,入了皇城司,自己原有的身份、名字便都封入落满尘埃的密档,现在只知道他排丁字房十二位,便只能称他刘丁十二,拐子破一役之后,公主的马车上多了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那年少的倒是个饱读诗书的后生,看着顺眼,只是那苗疆老鬼,喜怒无常,一身武功高深莫测,如今日日在公主身侧,怎能不让他心惊胆战,虽然一路同行半月有余,这老鬼始终没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但是他心里的弦愈发紧了,面对九爷和陛下,他还不知如何交代才好,这般大错,在规制森严的皇城司,保准够他喝一壶的了,所幸保得公主平安无事,想来也能抵掉些罪过。
车厢里,那苗疆老鬼像是睡不够一样,一日十二时辰,倒有六七个时辰和衣而卧,剩下的时间,要么是到车顶上去喝酒、吸草烟,要么就是和萧涵、宁致远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一路上倒也是相安无事。
车窗帘被掀开一角,露出半张清丽无双的脸庞,细嗅弥散在空气中的牡丹花香,轻笑道:“总算到了河南道了,花香萦野,名不虚传。”
“洛阳牡丹,果真非寻常花朵可比。”宁静伸了个懒腰,眉宇舒展,心情也好了很多,吟道:“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
这首诗是前朝诗佛王摩诘的《红牡丹》,牡丹五彩缤纷,颜色各异,绿色的牡丹“绿萼”,黑色的牡丹“冠世黑玉”,更有那深紫发黑、花瓣最多的“魏紫”,一朵花上两种颜色的“二乔”……
萧涵也应声吟咏一首《白牡丹》相和——“闺中莫妒新妆妇,陌上面惭傅粉郎。昨夜月照深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
这首诗出自前朝韦庄,韦庄工诗,其律诗圆稳整赡、音调嘹亮,绝句情致深婉、包蕴丰厚;其词善用白描手法,词风清丽。
红牡丹雍容大气,白牡丹清雅脱俗,是两种不同的气韵,与他们二人的身份却大相径庭。
在车顶上的苗疆老鬼阿纳回抽完了最后一口草烟,磕掉了烟灰,手搭凉棚望向官道尽头,一群衣衫破烂的叫花子把道路堵住,约摸有四五十人。
烟杆敲了敲车厢,闷声道:“躲在车里,别出声,更别出来。你守在马车上,老夫去会会他们!”
最后一句话是对车夫刘丁十二说的,车夫自然答应,他的任务本就是保护公主,至于其他江湖恩怨,与他无关。
刘丁十二一勒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在那群叫花子之前三四十丈远近停下,阿纳回五短身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车顶上站起来,冷笑道:“打不尽、杀不绝的叫花子啊,还真是难缠……”
脚尖一点,马车不见丝毫晃动,整个人轻飘飘朝前飞去,叫花子们吓了一大跳,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这老魔头凶名在外,一路从苗疆杀到湘鄂边境,之后没了消息,丐帮弟子遍天下,也好不容易才抓到些蛛丝马迹,在这儿堵住他,但是谁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将他拦住,至于死伤多少人,那更是不愿去想。
领头的二人是丐帮河南分舵的正副舵主,余子舟、单威,余子舟四十岁上下,在绿林中名气不小,后边还有十几个坛主香主之类的领头人物,剩下的就都是普通弟子,不过也都是五袋以上,不然来这儿纯属是送死。
“在下丐帮河南分舵舵主余子舟,这位是副舵主单威,请问来者可是苗疆阿纳回?前辈与我丐帮有一些恩怨,不知可否移步分舵,在下邀请了一些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届时弊帮帮主也会到场,是非黑白自有公论,不知前辈意下如何?”这话倒也不卑不亢,归根结底还是余子舟不敢贸然动手,能不动干戈自然是最好。
阿纳回摇摇头,冷笑道:“不必通名,老夫杀人太多,记不住这些,你们今天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趁老夫动手之前,滚!”
余子舟脸色难看起来,看来今日无法善了了,只盼着接到消息的江湖同道和帮主能快些赶来,也许能少些伤亡,抬起了手中一对鹿角钩,沉声道:“既然前辈执意动手,那晚辈等也只好得罪了!”
话音一落,其余一众弟子也极有默契地摆开阵势,成半圆阵型拦在阿纳回身前,阿纳回也不讲究江湖规矩,袍袖一甩,整个人朝前扑去,瞅准了领头的余子舟、单威二人。
“老匹夫休得猖狂!”一个花子手握九节钢鞭,一个欺身上前,手里九节钢鞭披头砸下,但听破风声震得耳膜发颤、头皮发麻,寻常人若是挨上这一下,轻则**四溅,头颅被打得粉碎,重则整个人被劈成两半。
阿纳回忽然停下,不慌不忙将烟杆插进腰带,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整个下半身纹丝不动,上身一扭,往旁偏开三寸,避开锋芒,他的身材本就只到常人胸口左右,以左掌作刀,横劈向那花子的腰腹。
那使九节钢鞭的花子也有些手段,一击不中,急忙收招,转砸为削,朝阿纳回横扫过去,阿纳回正等他变招,手腕一翻,向上一戳,食中无名三指正插中那花子握鞭右手的手肘关节。
只听见“咔嚓”一声骨裂脆响,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阿纳回并没有就此收手,戳断那花子手臂后,五指如钩,一握,再往前一带,那花子吃痛,受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大力,身子往前一倾,阿纳回右手又变作掌刀,朝他喉口戳去。
“老匹夫住手!”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两三个呼吸之间的事情,许多武功低一些的弟子都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惨叫罢了,这时余子舟一声大喝,如晴天霹雳,鹿角双钩一前一后朝阿纳回架去。
阿纳回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收招回守,掌刀如风,倏地变拳,一拳打在那使九节钢鞭的花子喉咙口,左手同时松开,只见那花子如离弦利箭倒飞出去,洒下一串血花,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嘴里只顾往外冒血,其实他早在阿纳回一拳打中喉咙的时候就死透了。
阿纳回这一拳下去,整个后颈骨都被震得粉碎,若不是有一层皮连着,他的脑袋早滚落去一边了,眼耳口鼻齐齐冒血,整个脑袋就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看得人头晕目眩,几乎要呕出来。
“李香主!”有几个与这使九节钢鞭的花子交好的乞丐齐齐扑上去,将他扶住,却发现早已死透,右手肘关节骨、颈骨已经粉碎,全身也只有这两处伤而已。
阿纳回随手杀人之后又迎来了余子舟,余子舟的武功比起李香主可是强上许多,一对鹿角钩使得出神入化,有“一对鹿角压绿林”的美誉。
颜师古注:“钩亦兵器也,似剑而曲,所以钩杀人也。”技法有推钩、挫钩、撕钩、提钩、钯钩、分钩、搭钩、行钩、云钩、托钩十式,每式有七招,搭配起伏吞吐的身法,精妙绝伦,不管是沙场还是江湖,钩,都是一种杀生利器。
余子舟双钩在江湖中赫赫有名,欺身而至,双钩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一刺一钩,阿纳回也不得不提起精神,双手合十,继而弓开,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印,一声轻叱,右手往前挥出,左手手腕一翻,凝成一股罡气朝后一拍。
单威手中握着的是一根齐肩高的熟铜棍,此时已经从阿纳回后面飞扑而来,一棍直砸向阿纳回的头颅,单威见一股罡气扑面而来,心知这老魔头武功诡异,不可硬碰,熟铜棍调转势头,往地上一戳,人跟着往侧面翻开,那股罡气贴身而过,将单威的一角衣摆扯得粉碎,可想而知,要是打到血肉之躯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朝前的右手往余子舟的鹿角钩上一弹,竟然发出了“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声,,鹿角钩被打得偏离了几分,老魔头身体朝前一倾,双掌奔余子舟胸膛过去,余子舟收回双钩,往身前交叠一架,又是一声沉闷的轰鸣,血肉之躯的手掌打在双钩上,余子舟被震得退后了几步,双臂发麻,久久没回过神来。
反观阿纳回,气定神闲,抬手杀一人、打退两人,双脚竟然未移动半分,这份高深莫测的武功让一众丐帮弟子暗暗心惊。
马车那边,刘丁十二眉心紧锁,心中暗暗盘算,要不要趁着老魔头被丐帮弟子牵掣,带着公主赶紧离开,心中权衡风险,这老魔头武功深不可测,这些叫花子多半阻挡不住,要是发现自己离开,不消多久就能追上,以他喜怒无常的性子,指不定发生什么事,还是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余子舟与单威联手一击不中,心中已抱了必死之心,只求尽力拖延,等到帮主和一众正道高手赶来,到时候这老魔头便有通天本事也插翅难逃,余子舟手里鹿角钩重重一挥,沉声道:“列阵!”
后方的四五十个叫花子得了号令,齐刷刷将阿纳回围住,手中竹棍噼里啪啦敲击着,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藏玄机,敲击声似广陵江潮,一浪一浪,看似温和,实则后劲越来越大,若是寻常高手,光是这敲击声就能让人气血翻涌,神智崩溃。
那歌谣里唱的“少林花子纵横术”,丐帮的纵横术便在此处,首先丐帮主修拳掌棍等外家武功,刚猛霸道,还有这棍阵也是独步天下,丐帮弟子遍天下,这四五十人结阵已然能够抗衡一个绝世高手,若是数万人、数十万人结阵,可不是能纵横天下么。
丐帮弟子无数,分布于大街小巷、城镇乡野,论起消息传递,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便是大华皇城司、北燕魑魅堂、西夏逐鹿园也难以比及。
也幸亏丐帮从来都没有问鼎天下之心,否则揭竿而起,便是倾一国之力也难以镇压,“纵横术”三字便是由此而来。
却再说少林,天下武功皆出自少林,无论内功外功还是阵法,都是世间一等,而且作为天下禅宗,佛家弟子皆视少林为圣地,天下庙宇万千,僧众千万,还有信徒无数,论起势力绝不比丐帮差了。
这阿纳回被围困其中,看得远处的萧涵一阵心惊肉跳,问刘丁十二道:“老伯,那前辈怎么与一群乞丐打起来了?”
刘丁十二沉声答到:“姑娘有所不知,前不久,这位前辈为给弟子报仇,从大理苗疆一路北上,杀人无数,于湘鄂边境重创丐帮四大长老,今日这些丐帮弟子应该是报仇来了。”
萧涵听得云里雾里,一路同行,这前辈虽然性格孤僻,但是人却不坏,知道马车里有两个年轻人闻不惯那味道,无论车外天气多恶劣,从来不在马车里抽草烟、喝酒,看阿纳回身陷囹圄,有些着急,道:“那老前辈是这些丐帮弟子的对手吗?要不我们上去求个情,好好谈谈,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好不好?”
还不等刘丁十二开口,宁致远笑着跟她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些人与阿纳回前辈的仇怨早不共戴天,哪是我们这些外人几句话便能化解的,不过这前辈武功盖世,倒不是这区区几个丐帮弟子所能对付的,我们静且安坐,不必惊慌。”
刘丁十二点点头,道:“宁公子说得对,江湖事江湖了,我们外人不便插手,况且丐帮是名门正派,就算阿纳回前辈不敌,待我等说明来历,他们也不会过分为难我们。”
萧涵对于刘丁十二那撇清关系的做法不大赞同,同行一路,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如果前辈真的不敌,那是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的,萧涵虽然心思单纯,但也是极聪明的人,这一路走来多少猜到了刘丁十二的身份,若他只是个普通车把式,哪能一路对自己毕恭毕敬,处处护持,对于老车夫,她还是不忍心顶撞的,到时候好言相劝便是了。
宁致远倒是无所谓,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战场中间,他虽然不会武功,但好歹是鬼士王哲伦的弟子,这点胆识还是有的。
王哲伦有两个徒弟,一纵一横,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纵横家有四术,谓之:屠龙术、扶龙术。
屠龙术也叫杀龙术,主学沙场攻伐术;扶龙术也叫从龙术,指辅佐皇帝治国,主学庙堂理政术。
纵横家智谋盛行于春秋战国时期,其时诸国争霸,狼烟四起,纵横家应运而生,他们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其兴也快,其衰也速。自秦一统天下,结束诸国割据的局面,纵横家渐渐失去作用,后来汉建立了大一统的帝国以后,纵横家智谋就很难再有用武之地了,虽然历代都有余音,但却很难再有大的发展了,反倒是帝师一脉博学诸子百家之长,取代了纵横家地位,一提起辅弼君王、匡扶社稷,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帝师一脉。
宁致远学的是扶龙庙堂术,对于治国理政、朝堂格局了如指掌,因此能与萧涵志同道合、言语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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