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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福刚准备起身去追表妹,曹寇一拍大腿,靠了过来,坐在他旁边,生生把他按了下去,口中连呼“不好”,黄天福一脸纳闷,朝后面缩了缩,问道:“大晚上的,别吓人啊,少爷我好得很!”
曹寇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道:“黄少爷你有所不知,我老爹是个乡下私塾的教书先生,会些相面之术,我自小学了些皮毛,今天看到黄少爷的面相,不大善啊!”有些肥肉的脸一本正经,真诚无比。
黄天福半信半疑,让他说说看。
曹寇装模作样围着黄天福转了一圈,又是摸骨又是捏脸,黄天福刚想发作,曹寇清了清嗓子:“动以营身之谓魂,静以镇形之谓魄。”
“啥意思?说人话!”黄天福游手好闲,字认得都不多,哪能听明白这些文绉绉的咬文嚼字。
“《内观经》,不错,有点见识!”林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喃喃说道。
墨九依旧双目紧闭,说道:“他一个教书匠的儿子,竟然对道家典籍张口就来,不过也对,这部经书虽然是道家经典,但是对于养气归元大有裨益,前朝一个游侠就是从这部道家典籍中悟出了绝世武功,名扬天下,他估计也是想碰碰运气。”
“你还说他,你一个读书人每天不看书,不是盯着窗外就是打瞌睡,对于武学、秘史倒是涉猎颇深,难道不让人奇怪吗?”林一终于放下手中人偶,双目盯着墨九正色道。
墨九笑而不语。
曹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细细解释道:“魂是阳气,构成人的思维才智。魄是粗粝重浊的阴气,构成人的感觉形体。魂魄协调则人体健康,阴阳不调则疾病缠身、厄运连连,我家有一门祖传望气观魂的手法,刚刚看了一下,黄少爷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后继不足,一个人的魂魄越浓则福泽越深厚,但是黄少爷脚步虚浮、四体不勤,两肩头顶的魂火黯淡,就连魂魄都淡得很呢!”
“什么?我魂魄淡?”黄天福大惊失色,竟然信了曹胖子这番鬼话。
曹寇一本正经,点点头道:“是啊,魂淡!”
“那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黄天福抓住了曹寇的胳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家里就他一根独苗,这趟出来媳妇儿没弄到,咋还整出魂淡的事情来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曹寇轻轻松开黄天福的手,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只是学了些望气的基本功夫,这破厄解煞的法子却没有,不过你也无需担心,不过就是魂淡一点,一时半会儿却也不会害你性命,这次少林大会,群雄毕至,总有一些高人,到时候你求求他们,总有办法啊!”
黄天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可仍是浑浑噩噩,转过身迷迷糊糊回自己的帐篷,一边走一边念叨,“好好的怎么就魂淡了呢……”
“欺负人家读书少啊!魂淡……混蛋……哈哈哈哈……”李玄憋笑憋得肚子都快炸了,等黄天福离开后,上前一把搭住曹寇的肩膀,笑得前仰后抬,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就连林一也不由得掩嘴偷笑,转瞬即逝,墨九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缓缓走过来。
李玄另一只手搭上了墨九的肩膀,笑得浑身直抽抽,把二人晃得几乎站不稳,两人同时看着他,像是看白痴一样,虽然黄天福被骗的样子好笑,但是也没好笑到这地步吧。
中年儒生缓缓走来,轻咳了两声,朝李玄投过去一个严厉的眼神,说道:“圣人有言‘君子,当敏于行,而讷于言,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如此姿态成何体统,平日教你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
李玄显然很怕这个中年儒生,生生扼住了放肆的大笑,吐了吐舌头,缩在墨九和曹寇两人身后,林一也起身上前,对中年儒生施礼,准备告辞。
中年儒生抱拳拱手,谦和有礼,头上方巾被微风拂起,端的是一个少有的圣贤君子,说道:“在下不才,窃闻日间几位公子言语,颇有所感,不知可否入得几位公子的耳??”
李玄有些怕这个中年儒生,背过了头去,不想听他说那些大道理,墨九与林一皆是读书人,对于学问交流自然是满心欢喜,纷纷说道:“先生过谦,但说无妨!”
“恶,人之本性,因人有恶才有法度,天下人生而好利,才有财货土地之争夺,生而贪欲,才有盗贼暴力与杀戮,生而有奢望才有声色犬马,人性之恶,必以律法而俊正,以法治防范恶欲,以法治疏导人性,人性才能向善有序,孟子之道,性本善,将治世之功归于人性之善,将乱世罪责归于法墨兵三家,无非是要重申仁政、人治与复古之论,回到夏商周三代,此乃纵容恶行,蒙蔽幼稚,真正的大伪之言!不才管窥之论,贻笑大方,还请几位公子不吝珠玉!”
执手作揖,恭恭敬敬,倒是个虚心求教的读书人,只是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生,任谁一看都会认为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大儒,却向两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行此大礼,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墨九点点头,细细品嚼,获悉匪浅,“此言颇有法家的意思,晚辈受教!”拱手还礼。
林一也深为赞同,今天下午心中的阴翳困惑一扫而空,得一明师指点,如拨云见日,何其幸也,抱拳行以师礼。
中年儒生谦和一笑,道:“不才管中窥豹,见识浅薄,只盼能稍解几位公子的困惑,不胜荣幸!天色已晚,几位公子早些休息!”
说完让向了一边,曹寇墨九林一三人纷纷施礼告退,李玄刚想浑水摸鱼溜走,却感觉后背一紧,被人提起了衣领,一张俊俏的脸登时憋得通红,原来是那个同车的魁梧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看他这吃瘪的样子,中年儒生气也消了大半,摆摆手让魁梧汉子把李玄放下来,上前整理好李玄的衣裳,将发带玉佩一一摆好,等整理完,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一眼,没有半分瑕疵,这才满意的点头。
“先生,这马上就要脱衣睡觉了,整理这么好干什么?”李玄一撇嘴,这副样子让他浑身不自在。
中年儒生瞪了他一眼,李玄立马像打了蔫的茄子,脑袋耷拉下去,气都不敢喘一口,中年儒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的父亲对你寄予厚望,否则也不会让我俩跟着你周游这数千里,行为举止当恭谨谦逊,恪守礼仪,慎独自律,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时刻保持君子之道,可记住了!”
“记下了!”李玄不敢再放肆,抱拳拱手,虚心受教,天底下一物降一物,李玄连天王老子的胡须都敢薅一把,却唯独怕这个读书人,就像老鼠见了猫。
“罢了,你这泼猴转世的性子,也不奢望你能记下,过来,与你说件要紧的事!”中年儒生习惯性摸了摸腰间,却发现远游在外,没有带得戒尺,只得作罢。
半盏茶的光景后,李玄贼兮兮的靠过来,一手搭墨九的肩膀,一手搭林一的肩膀,不过下一瞬手背一阵刺痛,那手被林一第一时间拍掉,还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李玄悻悻收回手,只有一只手搭着墨九的肩。
“师傅告诉我,这一带有山贼出没的迹象,叫我晚上睡觉警醒点,我过来通知你们一声,省得迷迷糊糊被山贼抹了脖子!”李玄食指在脖子上一划,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林一墨九极有默契地同时白了他一眼。
墨九问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诉镖局的人?镖队还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旅人,你就不怕他们被抹了脖子?”
李玄松开墨九,往前大跨几步,转过身来倒退着走,含着狐狸般狡黠的笑意说道:“咱都是给了银子的,要是这点事儿都探查不出来,还要我来告诉他们,不如全都把银子给我得了。行,先这样,你们晚上自己小心点儿啊,我还要去通知曹胖子一声!
说完摆了摆手,小跑着找曹寇去了。
林一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墨九,狭长的眸子扫过这张波澜不惊的脸,问道:“墨公子闻此似乎并不害怕?”
“林公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便是怕得双股颤颤又有何用?这三寸不烂之舌难道能把山贼匪寇说走不成?须知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那林公子医者父母心该如何应对此局呢?”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医家毕竟是人不是神仙,但求尽力而为。” 林一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大步走远。
夜色稠得跟染料一般,几乎都要滴下来,天上一点光都看不见,密林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谈话声。
墨九等人已经回到了马车上,和衣而卧,林一靠在车厢另一头,紧闭双眼,修长好看的睫毛轻轻颤动,唯独曹寇,双眼瞪得滚圆,看着那昏沉沉的黑暗深处眨也不眨,双手死死抓住那把破铁剑,看着墨九林一没心没肺睡得这么香,忍不住说道:“你俩怎么还睡这么踏实,李小子可说了,今晚不太平,要是山贼来了,你们睡得跟猪一样,还不让他们一刀一个!”
林一也不睁眼,随口宽慰道:“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是李玄随口一说逗你呢,退一步说,就算真有山贼,不还有镖局在前面顶着吗?慌什么!”
墨九接道:“山贼下山无非是劫财劫色,色么,我们三个大男人,他们劫去干嘛?要说财,我一个穷酸书生、他一个游方大夫、你一个懵懂游侠,浑身上下都凑不齐几两银子,他们费那么大劲做什么,放心睡吧!”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男人”二字墨九顿了一下,听在林一耳中有些刺耳,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仍双目紧闭的墨九,心中起伏不定。
曹寇根本没将二人的话听进去念叨道:“山贼强盗可是杀人不眨眼,要是你没有银子,他就扒了你的衣服,把你剁了包成肉包子!”
墨九悠悠睁开深邃都的眸子,白了他一眼,道:“叫你平时少看些不正经的书,人肉包子那是黑店干的事,剪径强盗虽然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却也不敢太放肆张扬,越货打劫讲究一个雷厉风行,抢完了不赶紧跑,还剥衣服、剁馅儿、和面、蒸包子,有这功夫,官府不知道来几百次了。”
“我不管,等会儿要是山贼真来了,你们两个趁黑赶紧跑,我在后面拦着他们,好歹我身子骨比你们结实,能扛得住揍!”曹寇说话时眼睛片刻不离地望着外边。
万籁俱寂,不管是镖师还是旅客都沉沉睡去,一天的奔波,也确实疲惫不堪,就连守夜的两个年轻镖师也眼皮直打架,头频频垂下,跟鸡啄米一样,脑海里唯一的一丝清明支撑着不要睡下,可是双眼早已模糊不清,像油锅里蚂蚁,每一寸理智,每一寸肌肤,好像都被扯碎,揉成一团,生不如死。
一道高大的身影龙行虎步,从密林深处走来,径直走向孙晓柔的马车,抬手在车厢上轻轻敲打,三声过后束手而立,满脸焦灼,孙晓柔探出头来,双眼如钩,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匕首,一看是胡顺康,这才松了口气。
胡顺康粗中有细,这些年帮父亲料理镖局事务,不管大事小情都井井有条,断然不会如此失礼,半夜将自己无故唤醒,问道:“胡叔叔,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要紧事吗?”
“闺女,今晚怕是要出事,离这儿三十里有座铁笼山,山上有一伙山贼,约摸五六十人,喽啰们倒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领头三个当家却是武功不弱,我与他们其中之一交手都难讨到便宜,前些年大哥在,我们也从没将他们放眼里,他们也不敢来招惹,如今……也怪我糊涂,忘了这伙贼人,不然早做准备也赶不上这场祸事,我刚刚去四周查看,这里有过踩点的痕迹,最早三更天,最迟天明,他们就要动手。闺女,你现在赶紧收拾东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胡顺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孙晓柔无动于衷,恨不得直接把她绑马背上送走,这伙盗贼穷凶极恶,她一个女孩子落他们手里,结果可想而知。
孙晓柔眼神坚毅,摇了摇头,道:“胡叔叔,能走到哪里去呢?我这一走,爹爹一辈子心血的镖局就全毁了啊,萧墨那混蛋已经毁了一半,剩下一半胡叔叔是想要我亲手葬送吗?”
“可是,闺女……”胡顺康还想劝说几句。
孙晓柔跳下马车,清冷的目光看着丛林深处,冷静地说道:“胡叔叔,我不会走的,今夜若是躲不过去,这把刀会插进我的胸口,绝不会受那帮畜生侮辱,活着报不了仇,死了化作厉鬼也要日夜纠缠萧墨,让他不得好死!”
胡顺康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说了句“多加小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急忙跑去安排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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